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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停在源盛公寓門口，袁姐笑道，“今晚不去你的出租屋啦？”

“嗯，蕭千亦喝多了，我…得去看看。”卞淩拿上相機下車，“袁姐晚安。”

卞淩刷臉進了公寓，這幾天她沒有來是因為自己心裏太亂了，她找不到自己亂的源頭，心煩又心疼，不想看見蕭千亦就躲回了自己的小出租屋，冷靜思考了幾天，她漸漸地找到了自己為什麽會這樣。

只不過不敢去相信，不敢相信自己…會喜歡一個女人，會喜歡上蕭千亦。

會喜歡一個還沒有離婚的女人。

這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她是律師，她最痛恨的就是感情中不忠的人，她又怎麽能放任自己去做這樣的人。

更何況…蕭千亦看起來對程須舟是有感情的，她在這段婚姻中有多難過就證明了她有多在乎程須舟，蕭千亦喜歡的是男人。

卞淩從不想見蕭千亦變成了不敢見蕭千亦。

今晚不一樣，她才知道原來蕭千亦一直清醒地活在痛苦中，自己的丈夫和弟弟，蕭千亦清醒地知道這一切，卞淩又怎麽忍得住讓她一個人承受。

卞淩打開門，屋子裏黑漆漆的，鋪滿而來是很濃的酒味，她猶豫片刻沒有開燈，輕輕喊道，“蕭千亦？”

“在。”客廳黑暗裏響起一道沙啞的聲音。

卞淩尋聲過去，看見沙發地上坐着一個黑影，黑影朝她張開雙臂，“卞淩，抱抱我。”

卞淩沒有思考沒有猶豫，放下手裏的相機包，兩步跨過去蹲下将她抱在懷裏。

柔軟的軀體，濃烈的酒味兒。

蕭千亦抱她很緊，卞淩輕輕顫一口氣，“喝多少了？”

“兩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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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的量還敢喝兩杯？”卞淩摸着她的後腦勺。

蕭千亦笑出了聲，卞淩聽着很不是滋味兒。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卞淩問。

從什麽時候知道的呢，如果按照上輩子來說，那确實從頭到尾都被蒙在鼓裏，直到他們合起夥來要她死。

如果按照這輩子，那自然是重生那一刻就知道了。

又是什麽時候重生的，她重生的時間點不太幸運，是她跟程須舟領證的第二天。

但凡早一點重生，也就不會有這麽一段亂七八糟的婚姻了。

“結婚後沒多久我就知道了，”蕭千亦說，“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張照片嗎。”

“記得。”卞淩點頭。

蕭千亦松開卞淩，手摸向沙發，找到了手機，将照片放在卞淩面前。

照片裏是程須舟攬着蕭子骞的肩膀，背景是博運會開幕式現場，後面偌大的屏幕上寫着開幕式倒計時88天。

“這照片拍攝于我和程須舟認識之前，”蕭千亦說，“他們兩個人裝作不認識彼此，裝作正常的姐夫和小舅子，在我眼皮底下偷情，我不動聲色，只是為了看他們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卞淩看着照片，照片上的蕭子骞看起來只有十幾歲很稚嫩，長得跟蕭千亦不像，要不說是姐弟，她是不會想的到。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卞淩不敢相信，“不是你親弟弟嗎。”

蕭千亦靠在卞淩肩膀上，“同父異母。”

卞淩輕輕一抖，想起了蕭千亦被拐賣過的事兒，她張開手摟着蕭千亦，“那你有沒有發現他們這麽做的目的。”

“嗯。”蕭千亦盯着手機屏幕上的亮光，雙眼微微一眯，“我的後媽，蕭子骞的親媽，她知道自己兒子和程須舟之間的感情。”

“什…”卞淩呼吸亂了一瞬。

“她知道，同樣也裝作不知道，因為她想要蕭家和程家的家産，”蕭千亦閉上眼睛，腦海裏浮現起上輩子劉海芙對她做的種種，“程須舟是程家獨子，她兒子和程須舟好上她巴不得，等到機會成熟，讓蕭子骞接管老爸的天鶴，而我…會被程須舟離婚，會一分沒有地被趕走，程家、蕭家，就都是他們母子的。”

曾經，他們氣死了老爸，還想害死蕭千亦，最後卞淩替她受了這份災。

蕭千亦嘆口氣，抱緊了卞淩，“對不起，我一開始騙了你，是因為…我不想你卷進來。”

最後幾個字帶着些哭腔，卞淩心口一緊，她同樣抱緊蕭千亦，對于這些，她已經不在乎，“我怎麽會卷進來，我不過是幫你處理離婚，怎麽也不會涉及到這些。”

蕭千亦搖着頭，很小聲的說着，“我什麽都能處理好，你別怕，我不會再讓你涉險。”

“嗯？”卞淩沒聽清，“你說什麽？”

蕭千亦沒再說，只是喊着，“卞淩。”

“嗯，在。”

“卞淩。”

“嗯？”

“卞淩。”

“怎麽了？”

蕭千亦笑了，“就是想喊喊你。”

“我在的，”卞淩歪着腦袋靠在她頭上，“我會讓你安安穩穩的離了這個婚，會讓你自由。”

“不用，”蕭千亦在她肩膀上蹭着，“我跟程須舟說好了，再過幾天就離婚。”

卞淩直起腦袋，蕭千亦也跟着直起身子。

“卞淩。”蕭千亦握住她的手。

卞淩看着她，沒動，感覺自己好像被蕭千亦耍了。

“原本是想等我離婚了再告訴你，但是你好幾天不理我，我受不住了，”蕭千亦伸手摸向卞淩的臉，“我喜歡你，卞淩。”

卞淩往旁邊偏開頭躲開蕭千亦的觸碰，有什麽東西好像清晰了起來。

一直抓不到的源頭現在也抓到了。

“卞淩。”蕭千亦将她抱在懷裏，“我是真的喜歡你，但是我現在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所以一直無法對你說實話，從今往後，我再也不騙你。”

卞淩眨了眨眼，“除了你騙我說程須舟不願意離婚以及對我隐瞞了他的性取向外，還有什麽？”

“他沒有家暴我。”

“還有呢？”

“我不喜歡他。”

“還有呢？”

“我喜歡你。”

卞淩推了推蕭千亦，沒推動，她嗤笑一聲，“酒量也是騙我的吧，什麽一杯倒，我看你現在的狀态非常清醒。”

她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個白癡，被蕭千亦耍的團團轉，她已經無法相信蕭千亦說喜歡她的真實性。

“卞淩，我以後不騙你…”

“很好玩嗎，”卞淩推開了蕭千亦，“因為程須舟是同性戀，所以你也想要找一個同性來玩玩是嗎？”

“啊？”蕭千亦頓住。

“從頭到尾，你有對我說過實話沒有？”卞淩伸手擦了一下眼睛，“你讓我一步步地靠近你，你讓我一次次對你心軟，你讓我對你想念對你…蕭千亦，為什麽是我，天底下女的那麽多，你為什麽要選我玩？”

“我沒有玩，”蕭千亦吓了一跳，伸手去抓她，“卞淩…”

卞淩爬了起來，沒讓蕭千亦碰，“既然你用不着律師的幫忙，我想我沒必要再幫你了。”

“卞淩！”蕭千亦站起來，她今晚酒喝得很多，她确實酒量還行，但架不住喝得多，頭暈了兩秒鐘。

客廳裏的燈突然亮了起來，卞淩打開燈徑直進了卧室，蕭千亦跟過去，手按在門把上，門反鎖了。

“卞淩，我沒有玩，我真的沒有，我真心喜歡你，除了在婚姻上某些事情我騙了你，其餘的事情我沒有騙過你。”

蕭千亦拍打着房門，“卞淩，你開門我們好好說，我從很久之前就喜歡你，比你知道的還要久…”

房門咔噠一聲打開了，卞淩提着行李箱站在門後。

“你喜歡我，然後呢，”卞淩看着她，“讓我做你的小三是嗎？是你高估你自己，還是低賤了我？”

“不，你怎麽會是小三，”蕭千亦堵在門口，“我只喜歡你，沒有其他人，我和程須舟的婚姻是有名無實，是互不相幹，我們很快就能離婚，卞淩…別走。”

“讓開。”卞淩說。

“你別走，”蕭千亦抓住她的箱子，“等我離了婚，我把什麽事情都告訴你。”

“你還有事瞞着我？”卞淩微微觑眉。

“不要走。”蕭千亦死死抓着箱子。

卞淩轉過頭不看她，蕭千亦的樣子她看一眼就不忍心，這人真是厲害，這個時候了還能抓住她的心情讓她心軟。

“21號是程須舟爸爸的生日宴，”蕭千亦說，“我打算在生日宴上戳破程須舟和蕭子骞的事，卞淩，你幫幫我，過了那天，我把自己剖開給你看，好不好？”

卞淩想說自己不願意，話到嘴邊根本說不出口，蕭千亦被家人欺負，如果她不幫忙，蕭千亦不得後媽和弟弟給欺負死。

可是…這樣不就又着了蕭千亦的套！

“卞淩。”蕭千亦的手順着箱子拉杆往上，握住卞淩手腕，“這天底下除了你，我再沒有第二個人可以信任。”

蕭千亦的手心柔軟發燙，明明是正常溫度，卻燙的卞淩毫無理智可言。

“怎麽幫。”卞淩聽見自己很沒出息地問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