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我是你媽媽(十)
媚天沒有回答他,只怔怔看着他的臉,眼眶漸漸微紅,有淚從她眼角滑落,可她卻還是固執望着他,沒有移開視線。
只比她晚幾步的穆賀和穆黎終于到了。
見到穆賀,穆恒飛快低下頭,收回臉上的震驚之色,露出一如既往的溫和笑意,只是怎麽看都有點僵硬。
他恭敬道:“父親。”
穆賀點點頭,也沒看他,只把視線放到媚天身上。
“怎麽了?”
他壓低了些聲音,溫和的語氣讓穆恒十分詫異,他看着穆賀,又看着媚天,心中猛然升起濃重的不安來。
媚天卻沒有說話,只愣愣看着穆恒,緊緊拽着身上的西裝外套,眼淚一滴一滴落下,最後終于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她飛快轉身,捂着臉離開。
“從靈。”
哪怕穆賀的聲音也沒讓她停下來。
穆賀冷冷瞥了一眼穆恒,轉身便快步追了過去。
穆恒還有些發愣,旁邊的穆黎卻嗤笑着說:“大哥,你真是好一個多情浪子啊。”
媚天這模樣明眼人大概一眼就能看出來,再聯想到她之前說的被人欺騙,無意中喜歡上有妻子的男人,這人是誰豈不是顯而易見?
他的好大哥,一向慣會裝溫柔體貼,也不知多少女人喜歡他,家裏的聞微微卻還懵懂無知,只是這一次正巧碰上了媚天,這倒是巧了,不知道他們的好父親準備怎麽弄死他呢?
他笑得幸災樂禍極了。
穆恒卻沒理會他的話,只皺眉看着媚天離開的方向,好一會兒才問他:“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什麽父親會認識從靈?之前段念抓走的那個女孩,就是她?”
他知道他們的父親這幾天在忙碌救人的事情,那個女孩子讓穆賀這麽關心,不用想也知道穆賀有什麽心思,他對此早已有準備,畢竟穆賀不是一個會聽從他們勸的人,他也無權管到穆賀頭上,可這個人居然是白從靈?
只要想到這一點,穆恒就覺得頭皮發麻,背脊發涼。
他這段時間沒有聯系白從靈,是因為他也有一些事情需要忙,而且他想給兩個人冷靜一下的時間,他不是和她随便玩玩的,他是真的喜歡她,只是聞微微擺在這裏,他也無法一下子擺脫她,可這才多久,怎麽會變成這樣的情況?
從靈竟然入了他父親的眼?
且不說以後真有了什麽,就單單他之前的事情,如果被穆賀知道了,穆賀能扒了他的皮。
他這位父親可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麽正人君子。
穆恒心情沉重,也沒什麽心思和穆黎說話,只沉着臉轉身走回了大廳裏。
大廳的沙發上還坐着一個人,見他走來,笑着轉過頭來看他,似乎有些開心的對他說:“阿恒,爸爸他們把她救出來了。”
穆恒此刻實在沒什麽心思哄她,他深吸了口氣,突然對聞微微說:“微微,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救你的那個人是白從靈。”
聞微微怔怔道:“阿恒,我只是······這很重要嗎?”
——當然很重要。
可他不能這麽說。
穆恒閉了閉眼,盡力露出一絲笑來。
“沒事,我只是随便問一問罷了。”
聞微微一向天真慣了,見他這麽說,也不追問,反倒開心道:“真好,爸爸他們把從靈救回來了,我很快就可以見到她了。”
她之前只聽過她的聲音,并沒有見過她的樣子,但聞微微想,擁有這那麽溫柔悅耳聲音的人,一定是個很美麗的女子。
況且她這幾天······
聞微微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也沒看到穆恒眼中暗沉愈深,只喃喃道:“真奇怪,爸爸他們還沒回來嗎?不是已經接到從靈許久了嗎?”
她是權貴家嬌寵長大的女兒,雖然人天真了些,但論消息來源,穆恒遠遠及不上她。
剛才門口發生的事情她并沒有看到,穆恒也沒心思和她解釋,只有些心事重重的在沙發上坐下,臉上失去了往日的笑容,看起來頗為沉重。
聞微微也安安靜靜的看着手機,沒注視他,一時之間倒是安靜下來。
另外一邊,穆賀追着媚天離開。
她沒能跑多遠,身後趕來的穆賀便已拉住了她的手腕。
“從靈。”
他的聲音依然沉穩,只是略微急促了一些。
媚天低着頭,眼淚不停往下落,整個人顯得非常激動,還不停和他說着‘對不起’。
她耳邊的碎發因為她的動作垂下,遮住了側臉,加上她通紅眼眶,有些削瘦的下巴,越發顯得脆弱起來,穆賀拉着她的手腕,表情略微嚴肅,卻放緩了聲音說:“從靈,我說過的,你沒有必要為別人的錯誤感到抱歉。”
他頓了頓,還是伸出手來撫在她背後。
穆賀一下一下輕撫她的背脊,溫聲安慰她:“不哭了,無論發生什麽,一切都會過去,有我在。”
媚天擡起淚眼婆娑的臉,聲音哽咽道:“穆叔叔,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破壞微微的家庭。”
“我知道,我知道······”
穆賀捧起她的臉,拇指拭過她的淚痕。
“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是那個畜生犯下的錯誤,和你沒有關系,就算除了他,哪怕怪我也怪不到你身上,是我沒有教育好他。”
他眼裏有森冷的寒意透出。
“你放心,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他本就對那個傷害了白從靈的男人厭惡至極,只是沒想到那個男人竟然是穆恒。
撫過媚天微紅的眼睑,他寬聲道:“別哭了,我們先回去好不好?你先換身衣服,好好休息一會兒,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
媚天沒說好不好,只有些焦急道:“不、不要告訴微微。”
她咬着唇瓣,眼神晦暗道:“微微她跟我說,她的丈夫待她很好,她很喜歡穆恒,她要是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很傷心的,我不想破壞她心中這份美好,所以穆叔叔別告訴她好嗎?我求求你了。”
穆賀卻有些不贊同。
他皺着眉頭說:“這件事本來就不是你的錯,我相信她就算知道了不會怪你,那個畜生既然做了,就要讓他知道做錯事的代價。”
“可我破壞了她的家庭是真的,我喜歡穆恒也是真的。”
媚天緊緊拽着他的衣角。
“哪怕再怎麽有原因,發生的事情永遠也無法改變了,微微她那麽單純,哪怕穆恒真是騙她,有穆叔叔你們在,他也不會對微微怎麽樣的,只要她過得開心,真相和假象又有什麽區別呢?但一旦她得知,就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快樂了。”
穆賀在她說出‘我喜歡穆恒’這句話時眉頭皺得更深了,至于她後面的話,他也并不認同。
“所以你就想委屈你自己?”
他語氣冷了幾分:“從靈,聞微微她過得怎麽樣,和你沒有任何關系,你已經救過她一次,你從來沒有欠她什麽,沒必要事事為她着想。”
他覺得媚天對聞微微太好了,可聞微微根本不配她對她這麽好。
一個永遠生活在蜜罐裏的女孩,事事都有人護着,她得到的已經太多,憑什麽還要犧牲媚天來保護?
他有時很欣賞媚天的性格,永遠有一顆善良的心,但有時又覺得恨其不争,因為這個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承受不起她的好。
媚天咬了咬唇瓣,依然堅持道:“對不起,穆叔叔,我很喜歡微微,或許她身上有我永遠都不會有的東西了,就當我任性一次好不好?我不想讓她傷心。”
穆賀沉默下來。
他無法拒絕她的請求,但要他放過穆恒更不可能。
媚天卻當他已經答應了,她吸了吸鼻子,臉上還帶着淚痕,卻努力揚起一個笑容來。
“抱歉,剛剛是我太激動了,我已經沒事了,我們回去吧。”
她笑得很燦爛,眼裏細碎的淚光仿佛閃耀的星辰,那雙眼睛裏永遠都那麽幹淨澄澈,穆賀卻無端有些心疼起來,心疼她總是為別人想得太多。他放緩了表情,終是沉沉道:“好。”
觀察屏幕裏,小閱子冷不丁聽到媚天溫溫柔柔的說:“你信不信,回去他就準備弄死穆恒,你記好了,這叫欲擒故縱,但是我喜歡慢慢玩。”
小閱子:“······”
講真,他其實不怎麽想學的。
但沒有人在意他想不想。
媚天擦幹眼淚,仿佛又恢複了之前樂觀快樂的樣子,跟穆賀重新往穆家主宅走去。
大廳裏聞微微和穆恒還在,穆黎也進來了,等到媚天和穆賀進來之後,這一大家子算是湊齊了。
除去穆恒臉色有些僵硬之外,媚天倒恢複了平常,她笑着喊聞微微:“微微。”
聞微微聽見聲音迅速扭頭來看她,看到她的那一秒整個人愣了一下,接着就揚起十分喜悅的笑來。
“從靈!”
她從沙發上起身,幾步小跑到媚天身邊,興奮道:“你沒事吧?爸爸終于把你接回來了。”
媚天溫柔朝她笑了笑,聲音依舊柔柔的。
“我沒事,對了,你那天回家還順利嗎?”
“嗯嗯。”
聞微微點點頭,滿是依賴的看着她:“雖然有點怕,但是一想到你說的話,我就不怕了,謝謝你從靈,要是沒有你的話,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不用謝我,你平安就好。”
媚□□她說完這些話,才看向有些僵硬的穆恒。
穆恒不敢和她對視,聞微微卻沒有發現,還十分開心的為她介紹道:“對了,微微,這是我丈夫穆恒,我之前跟你說過的。”
“嗯。”
媚天溫柔笑着,眼低的黯然沒讓她看見。
眼看着聞微微還在興奮的和她說着些什麽,一旁穆賀冷着臉道:“穆恒,你到書房裏來,我有話跟你說。”
穆恒臉色更加僵硬了,目光劃過穆黎唇角有些嘲諷的笑,看向聞微微,卻只看到她天真燦爛的笑着,還催促他:“阿恒,爸爸有事找你,你快去吧,我和從靈還要說會兒話呢。”
她根本沒意識到自己丈夫的艱難處境,只一心想和媚天說話。
穆恒便深深吸了口氣,露出一個極為生澀的笑來,聲音幹涸道:“好,那微微你陪從靈說會兒話,我和父親去書房了,待會兒再出來陪你。”
他提及聞微微,就是生怕穆賀等會兒就解決了他。
穆賀卻一句話沒說,只轉身朝樓上書房走去,穆黎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很快客廳裏就只剩下媚天和聞微微兩個人了,當然,主要是聞微微在說話,媚天只安靜的聽着,偶爾将視線投向樓上,也帶着幾分玩味的目光。
此刻,書房裏。
穆賀父子三人進了書房,穆黎走在最後,等三個人都進去之後,他笑着把書房門關上,然後離遠了一些,站在角落裏。
穆恒身體僵硬的看着眼前臉色森冷的穆賀,額角冷汗不停流下,他艱難道:“父親······”
他‘撲通’一聲跪下,也不敢多說什麽,只慌忙道:“我錯了,父親。”
穆賀靜靜看着他幾秒,下一刻,一腳踹在他心窩,将他整個人踹倒在地。
他的表情依然冷靜而森寒。
“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教過你在有妻子的情況下,還去欺騙別人的感情。”
“父親,我錯了父親。”穆恒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跪着想去抓他的褲腳:“但我是真的喜歡從靈,我不是故意要欺騙她的感情,父親,你相信我父親——”
他話還沒說完,穆賀又是一腳,這次力氣更大,穆恒撞在牆角,再爬起來的時候唇邊已經有了血跡。
但他不敢擦拭,只跪在地上,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穆家終歸是穆賀的穆家,他所有的身份和榮耀,都是建立在他是穆賀兒子的情況下,如果失去了這個身份,他只是一個令人唾棄的私生子而已。
穆賀能給他一切,自然能收回這一切。
穆黎站在一邊抱胸看着,并沒有因為跪在地上的這個人是他的大哥而産生絲毫憐憫,甚至還添油加醋道:“大哥能不能告訴我,怎麽才能這麽讨女孩子喜歡呢?我可是很好奇啊。”
穆恒低着頭,哪怕恨極了穆黎這時落井下石,可他還是不敢說什麽,生怕惹怒本就暴怒的父親。
穆賀踹了他兩腳之後仍然覺得不解氣,但他先前答應了媚天,如果穆恒這時候出事,聞微微必然會察覺,而且他也不想就這麽簡單的放過他。
閉了閉眼,平複了心中怒氣,他冷漠道:“出去之後,不要讓別人看出異樣。”
穆恒稍稍松了口氣,連忙恭敬道:“是,父親,我不會讓微微看出來的。”
他倒是明白穆賀說的是誰。
“滾出去。”
穆賀不想再多看他一眼,只背過身去,看着窗外冷聲道。
穆恒連忙爬起來,仔細擦拭幹淨唇角的血跡,又把衣服上的腳印擦幹淨,這才恭聲說:“我就先出去了,父親。”
他飛快離開了書房。
他離開之後,穆賀看着窗外許久,這才冷漠的說:“他手下的生意暫時交給你了,穆黎,不要讓我失望。”
穆黎知道他說的什麽意思,低着頭勾起笑意說:“父親放心。”
但他垂下的眼眸裏那絲詭谲沒人看見。
客廳裏,聞微微還在叽叽喳喳的和媚天說着些什麽,穆恒走出了書房,深吸了一口氣,露出标志性溫柔的笑容來,這才走下樓梯,回到她們中間。
他沒看媚天,只溫柔對聞微微道:“在說什麽?怎麽這麽開心?”
聞微微絲毫沒察覺到不妥,仍是開心的同他說:“阿恒,以後從靈也住在我們家好不好?我想和她住在一起,而且這裏也安全些。”
穆恒臉色未變,眼眸卻幽深了些,他只溫和的笑。
“好啊。”
他的視線不着痕跡掃過對面的媚天,在她臉上停留了一會兒,看到了她微微黯淡的目光,頓了頓,他說:“微微,從靈也累了,她剛回來,之前又擔驚受怕的,還是讓她先休息一會兒吧。”
聞微微這才後知後覺道:“啊,對,是該先休息一會兒,看我,都忘了從靈才回來。”
“好了,你一向這樣。”
他揉了揉聞微微的發頂,笑着說:“不如你去準備一些吃的,等從靈睡醒來就能吃了,我現在帶她去客房。”
“好,那我現在就去。”
聞微微興奮的起身,依然開心不已的樣子,她看起來就很喜歡媚天。
倒是穆恒笑容收斂了幾分,但也還溫柔。
“從靈,謝謝你救了微微,我帶你去客房吧,你之前擔驚受怕的,先休息一會兒,醒來再吃點東西。”
媚天等到聞微微離開之後就收斂了笑容,她沉默的起身,跟着他去客房。
等走到客房所在的長廊,周圍無人時,穆恒突然聲音低沉了幾分,他垂着頭,有些哀傷道:“對不起從靈,我知道我無論做什麽都無法彌補我對你的傷害,可我對你的喜歡是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也是真的,是我沒用,現在還沒能和聞微微分開,你不肯原諒我也好,可是,你一定要聽我一句話。”
他有些急迫卻誠懇的看着她:“不要離穆賀太近,他不是什麽好人,而且在他身邊你會很危險。”
媚天冷靜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他是你父親。”
“父親?”
穆恒冷笑了一聲,繼續說:“所謂父親不過是因為我還有利用價值而已,穆家從來都沒有感情可言,我和穆賀,是我為他效力,而不是因為我是他的兒子。”
“但他依然是你父親。”
媚天仍然冷靜看着他,注視着他的眼睛,眼中卻已沒有了之前的黯然。
“我知道你現在恨我。”穆恒在一間客房前停下腳步,側頭對她說:“但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話,離穆賀遠一點,他身邊太危險,你們根本不合适。”
他這話倒也有幾分真心,畢竟他是喜歡媚天的。
媚天卻冷漠的勾了勾唇角,帶着幾分嘲諷。
“你誤會了,我只是把穆叔叔當成長輩,而非你想的那種關系,再者······”
她陡然露出一絲快意來。
“穆恒,你真的以為傷害一個人不需要付出代價嗎?”
“你——”
穆恒睜大了眼睛,卻聽她繼續說:“你該嘗到後果了。”
她冷漠甚至有些嘲諷的說完這句話,直接打開了客房的門走了進去,餘下穆恒一個人愣愣站在門口,似乎還有些不敢置信。
他不知道,他心愛的那個溫柔善良的姑娘,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門內媚天卻伸了個懶腰,姿态輕盈撲倒在客房的床上,頭枕着松軟的枕頭,她魅惑的笑着說:“是時候讓這位小朋友知道什麽叫做壞女人了,不經過社會的毒打,怎麽長大成人呢?”
沒有資本還想渣人,她就讓他知道什麽叫做‘全世界都喜歡我前女友’。
門內媚天溫柔笑着,門外穆恒一臉茫然。
但他似乎很快就知道什麽叫做來自全世界的惡意了。
他的傻白甜妻子強烈要求媚天住在穆家,理由是穆家更加安全,雖然媚天有意拒絕,但是在穆黎和穆賀也執意如此的情況下,她不得不勉強同意下來。
當然,這勉強是在別人眼裏,在穆恒眼裏,他分明看到了媚天不懷好意的笑。
不僅如此,在媚天住在穆家之後,他就失去了手底下所有的生意,這些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了,可最讓他意外的是聞微微。
聞微微自從媚天住到穆家之後,整個人都變了,她和穆恒本來有自己的家,也不是非得天天住在主宅裏,可這段時間她卻天天住在主宅,粘着媚天,每天和她在一起的時間比和他還多,和他說話也更多了敷衍,更甚者,穆恒發現她對媚天似乎有種很奇怪的感覺,連晚上睡覺都想和她一起睡,如果不是穆賀不允許,穆恒覺得聞微微大概想時時刻刻和她黏在一起。
這種依賴程度已經不是對待普通朋友,幾乎是趨向于病态。
穆恒實在忍受不了,終于有一天和聞微微說起這件事,她卻含糊其辭,讓他更加懷疑。一次無意中他和一個醫生朋友說起這件事,沒想到那位朋友卻說聞微微這種情況并不是因為沒有交過朋友而産生的,他建議穆恒帶她去看心理醫生。
穆恒半信半疑,終于有一天找到機會,半強迫的帶聞微微去看了心理醫生。
那醫生也算是他的朋友,對于穆家近期一些事情有所聽聞,等做了一些心理方面的檢查之後,對方告訴他,聞微微可能是患上了類似于斯德哥爾摩綜合症這樣的心理疾病。
穆恒:???
“你是說微微喜歡上了段念?”
他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這怎麽可能?
“不,我不是說的段念。”
那醫生大致聽聞過聞微微被綁架的事情,他極為平靜的同穆恒說:“她在極度恐懼的情況下,被人精神引導,雖然緩解了恐懼,但因為當時她處在一個非常純粹的環境裏,看不見東西,沒有其他聲音,她能聽見的只有白從靈的聲音,聞微微你也知道,被家裏保護得太好,從小連一點傷都沒受過,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把白從靈當做了救世主一樣的存在,所以導致了即便這件事過去,她的潛意識裏依然殘留着這樣的想法,準确來說,她不是喜歡白從靈,只是這種心理暗示太深,她又經歷得少,所以對白從靈産生了深刻的依賴感。”
穆恒聽得有些頭疼,最後問他:“那要怎麽樣才能治好?”
“這種精神上的疾病是很難用藥物治好的,你只能花時間去重新引導,平時多和她相處交流,這種依賴感就會慢慢減弱,對了,最好讓她離白從靈遠一點,不然她的潛意識不斷被重複,可能就會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态。”
穆恒更加頭疼了。
他現在根本無法控制聞微微和媚天接觸,如果媚天刻意接近聞微微,他完全阻止不了,否則他連現在的處境都很難維持下去,畢竟穆家現在沒一個看他順眼的,聞微微又把全部的心神放在了媚天身上。
但失去了聞微微的支持,他就真的完蛋了。
驀然間穆恒竟有了種全世界都是敵人的錯覺。
媚天倒是沒有特意找他麻煩,但只要她住在穆家一天,所有的麻煩就全部撲面而來,壓得穆恒有些喘不過氣來。
在穆恒倒黴的這期間,媚天卻過得挺不錯。
她似乎真放下了對穆恒的感情,每天努力生活,笑容滿面,無論是真的開心還是強自開心,但看見她笑穆賀還是放心了很多,他一開始就擔心她走不出來這段感情,所以也沒怎麽處理穆恒,畢竟要顧忌着她的感受。
媚天恢複了每天上班的生活,眼裏又有了璀璨的星光,倒是她不知道,她上班途中,每天都有人暗中保護她,以及那家高檔定制的花店已經被穆賀買下,以防止再出現之前的綁架事件。
穆賀漸漸覺得,他似乎習慣了照顧這個小姑娘。
每天看見她笑着的模樣,連心情也會好上許多,唯一有些頭疼的就是她依然親切的喊他‘穆叔叔’。
然而他并不想當她叔叔。
這樣愉快又苦惱的日子也維持了一段時間,直到有一天穆賀參加一個商業宴會,他鬼使神差般,邀請了媚天做他的女伴。
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想讓別人看看,這個小姑娘現在是他的女伴,雖然她本人一直将他當做長輩。
他和媚天出場的時候确實引起了很多人的注視,那些人默認他們是一對的目光讓他心中多了幾分愉悅,但不到半個小時,這份愉悅就消失得一幹二淨了。
當時他在和別人說話,媚天走到不遠處的餐飲區吃東西,沒等她吃下第一口蛋糕,身邊突然有一道驚喜而激動的聲音響起。
“是你!”
她眼神微愣,放下手裏的小蛋糕,轉頭望去,就看到一個長相俊朗陽光的男人滿臉驚喜笑意望着她,眼神非常灼熱。
她有些茫然道:“您是?”
“你不記得我了?當時你救了我一命,還送了我一束向日葵,我一直想找到你,沒想到在這裏遇見了。”
他這麽一說,媚天倒是想起了,她恍然大悟:“原來是你啊,不好意思,我沒認出來,看你現在的樣子,想必那道坎已經過去了吧?”
“嗯嗯。”男人點點頭,依然目光炙熱看着她:“還要多謝小姐你救了我一命,否則說不定我已經死了。”
“別這麽說,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舉手之勞能改變別人的命運,媚天也很開心,她笑着同他說:“人生總是沒什麽過不去的,瞧,你現在不就已經很好了。”
“總之多謝你,對了,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男人的目光幾乎要陷入癡迷,隔着十幾步遠正在和人交談的穆賀一眼就看到他接近媚天,表情微冷,也不顧身前還有人在說話,徑直走了過去。
他帶着些溫柔攬住媚天的肩,親密道:“在聊什麽?”
媚天有些詫異他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卻也沒多想,只笑着同他說:“穆叔叔,你怎麽來了?”
一聲‘穆叔叔’,他的臉色黑了一半。
對面看着他們的男人原本有些失落,聽到她這麽說,連忙重新揚起笑容。
“原來小姐是穆先生的晚輩啊,穆先生您好,我是宋安航,之前這位小姐救了我一命,我還沒有好好感謝她。”
“不必了。”
穆賀望着他的目光十分冷漠。
一句話也不想多說,他攬着媚天離開。
媚天神色茫然看着他的臉,不知道他為什麽生氣了,只好回頭匆忙同宋安航說了句:“不好意思。”
然後她就被穆賀帶走了。
直到遠離了宋安航,媚天才好奇問他:“穆叔叔你怎麽了?”
穆賀抿着唇,低頭看向她。
“從靈,以後不要叫我叔叔了。”
為什麽?
媚天依然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說。
穆賀便深吸了口氣,解釋道:“我還沒到四十歲,不用将我叫老了。”
“原來是這樣啊,穆叔叔是嫌我把你叫老了。”媚天笑着說:“穆叔叔放心吧,你看起來這麽年輕,也就眼角有幾絲細紋,我剛剛還看到好多名媛偷偷看你呢,就算我叫你叔叔,也不會影響你的魅力的。”
她依然不明白他話中深意,只以為穆賀嫌她将他喊老了。
穆賀沉默了幾秒,突然問她:“從靈是不是喜歡剛剛那個小子,我看他看你的目光炙熱得很。”
媚天有些詫異,卻還是認真和他說:“沒有呀,我才見過他兩面呢,穆叔叔為什麽這麽問?不過我在想,或許我真的應該開始一段新感情,這樣才能徹底忘掉過去,但你真的想多了,我和剛剛那位先生沒什麽關系的。”
穆賀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又開口說:“那從靈喜歡哪一種男人?大一些可以接受嗎?”
他說得已經很明顯了,但媚天因為一開始的想法就與他天差地別,并不能聽出他這句話底下的含義,反倒很認真的回答他:“穆叔叔想給我介紹?其實我沒什麽要求,看得順眼就行,至于大一些······”她想了想,随口道:“大個三五歲沒什麽關系吧,畢竟要是相差太大了,以後在一起,我還年輕的時候他已經老了,看起來多不好啊。”
她對他報以稍稍吐槽的微笑。
穆賀又沉默下來。
實際上他不知道要說什麽好,反正如此紮心也不是第一次了。
“穆叔叔你怎麽了?”
見他一直沉默,媚天還擔憂的問,關心道:“你臉色好難看啊,是不是不舒服?”
“沒什麽。”
穆賀聲音平靜,隔了兩秒,又無力強調了一句:“我其實也還年輕。”
“嗯嗯,穆叔叔你當然還年輕啦。”
媚天看他似乎沒什麽不舒服的,倒也放下了心,還有心情調侃他:“說出去絕對沒人相信你已經快四十歲了。”
小閱子在觀察屏幕裏捂住了眼。
他不忍心看了。
太特麽殘忍了。
媚天果然是個殘忍的女人,沒有一句話不紮心的,句句精準而又刺激,把穆賀打擊得他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女人真恐怖。”
他如是感嘆。
而現實中的穆賀卻只能沉默。
這沉默一直維持到宴會結束,他的臉色還沒有恢複過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的刺激和打擊太大,第二天助理進來彙報工作的時候,竟然看到他在看和工作無關的視頻。
助理有些好奇偷偷瞄了一眼,就看屏幕上寫着大大的一行字——女人40之後該怎麽保養,論皮膚和顏值的保鮮度。
助理:???
他幻視了是不是?
穆賀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偷窺,淡漠看了眼桌上的咖啡,平平靜靜的說:“以後我的咖啡都換成紅糖枸杞。”
助理驚了好久,才連忙點頭道:“是。”
直到走出穆賀的書房,他整個人還是震驚的。
BOSS開始養生了?還有,這視頻是什麽玩意,他還在做夢吧?肯定是,不然怎麽産生這麽多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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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