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我是你媽媽（十二）

穆賀低着頭，頭頂的燈光并不能映照在他臉上,穆恒只能看見一片巨大的陰影,他的五官藏在黑暗裏，在白熾燈下仿佛隐着說不出的陰霾。

可穆恒沒有絲毫意外。

他這個父親早就瘋了,否則他怎麽會躺在這裏？

穆恒臉上都是血污,劇烈的咳嗽了兩聲,把嘴裏的血沫吐出來，他帶着些嘲諷道惡意：“就算殺了我從靈就會喜歡你嗎？父親，你別妄想了,被當做長輩像父親一樣的男人窺視，你知道那種感覺有多惡心嗎？只要她知道這件事,你在她眼裏就是一個卑鄙無恥惡心的東西。”

他僵硬牽動着唇角，露出一個狼狽又得意的笑來。

盡管穆恒知道有些事情和他說的不一樣，比如白從靈非常恨他,也不一定對穆賀的想法一無所知，可他現在這個樣子都是拜他所賜,他為什麽要讓穆賀開心？

穆賀恨不得弄死他,更別提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既然這樣對他，那他當然也要讓穆賀嘗嘗痛苦的滋味。

穆恒心裏的想法沒有表現出來,只露出快意的笑，哪怕滿身血污，也肆意的說：“就算你再怎麽折磨我又怎麽樣？”

他用力撐着冰冷地板，半坐起來。

“從靈就是愛我,你以為你做了那些事情就能改變這一點？她現在就算怪我，也是因為她太愛我，不愛我怎麽會恨我？父親，你永遠也別想得到她的心。”

他話音剛落，穆賀一腳踹在他胸口，将他整個人踹出去幾步遠。

穆恒倒在地上沒有再能爬起來，吐了一大口血，但他還是笑着，得意又猖狂。

“你打死我又怎麽樣？你在她心裏永遠也代替不了我。”

穆賀靜靜看着他許久，直到目光完全幽黑，他轉身離開，對守在地下室的人平靜道：“讓他活着。”

這句話沒有一絲憐憫或者好意，只有數不清的殺意淩冽。

守在一邊的人神情一凜，連忙說：“是，一定會讓恒少爺活着。”

不是讓他好好活着，只是讓他活着受折磨而已。

穆賀離開了地下室，回到書房裏，似乎又恢複了平時安靜溫和的樣子。

他對待媚天就是這種模樣，從不讓她看出半分不妥或者其他情緒來，可他在她眼裏永遠只是個溫和的長輩。

但溫和的長輩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他明白，也知道該怎麽做。

至少在他失去理智之前，他會關着心中這只野獸，只在暗地裏吞食血肉，不讓她看見。

穆恒不在的穆家似乎沒有什麽變化，其他人都不關心他的行蹤，唯一會關心他的人是聞微微，可聞微微最近很喜歡粘着媚天，要不是穆賀不許，她也想到穆賀公司當他助理，和媚天一起，這樣就不會只在家裏才能見到她了。

至于穆黎則是早出晚歸，唯一的幾次露面都很匆忙，而且臉色有些蒼白，穆賀只說他是工作太忙碌，實際怎樣媚天也不清楚，當然也不會特意去查詢，只是和他約好出去玩，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也沒能實現。

這讓她有些失落。

穆賀将她這些情緒都看在眼裏，他喜歡她開心的樣子，但要他放穆黎和她單獨在一起，他是怎麽也不會允許的。

于是某天周末，他特地給她放了個假，也給自己放了個假，之後便提議兩人去她之前提起過的那家路城的游樂園玩。

至于穆黎，他以工作忙的借口将他岔出了這個話題。

媚天自然不可能因為自己的興趣就讓穆黎請假，而且高層工作上的事情，她又不是很懂，也就更不可能說什麽了。

所以她只為穆黎遺憾了一會兒，就答應了穆賀的提議。

穆賀還沒來得及高興兩人獨處，轉眼間就被一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截了胡。

他倒是忘了，家裏沒穆恒，還有聞微微。

聞微微一直想找時間和媚天一起出去玩，她覺得自己和她的關系就像閨蜜一樣，媚天可是她第一個朋友，又救了她，兩人卻一直沒什麽一起的活動，這次媚天好不容易放假了，她當然要跟着去，如果沒有穆賀的話就更好了。

不過她不敢對自己公公說什麽。

聞微微提出要一起去的時候，穆賀臉色就微沉，還來不及反對，媚天已經愉快道：“好啊，微微和我們一起去吧，你天天待在家裏也挺無聊的，正好我們也難得出去玩一次，穆叔叔你覺得呢？”

穆賀沉默了一秒，露出一個溫和笑容來。

“好。”

他輕輕點頭。

眼底的陰霾鋪天蓋地襲來。

可惜聞微微不是穆恒也不是穆黎，她一向傻白甜慣了，根本沒注意到他情緒不對，只沉浸在即将出去玩的興奮裏，挽着媚天的手蹦蹦跳跳的，歡快極了。

穆賀最後反倒成了一個第三者，聞微微和媚天說的話題，他根本插不上話。

畢竟是女孩子之間的交談，他除了沉默也無法有其他的回應。

這趟原本在他腦海中該是暧昧滋生的游玩之旅，便成了一個大人帶着家裏兩個小朋友出去玩的悲慘故事。

路城那個游樂園特別大，到了之後，媚天和聞微微問過他的意見，商量了一會兒，列了好多項目，最後終于準備先去看電影。

穆賀沒什麽意見，實際上他從不反駁媚天的決定。

游樂園裏的電影院不是那種普通的商務電影院，而是特制的驚險電影院，據說提供了超高的觀影體驗，片源都是一些比較刺激吓人的類型。

大概是和鬼屋有點類似的一個游樂項目。

穆賀倒是不怕鬼怪這些東西，他甚至想着，待會小姑娘要是怕了，會不會往他懷裏鑽。

他雖然沒怎麽正正經經談過戀愛，但一些小年輕的套路，他還是去了解了一下的。

三個人買了票進了電影院，聞微微本來想坐媚天身邊，可惜被穆賀一個眼神吓了回去，她只好捏着手裏的飲料委委屈屈坐在了他身邊，而媚天坐在另外一邊，等于讓穆賀處在中間位置。

他實在不喜歡聞微微這個沒腦子的白癡。

看不懂眼色就算了，還總往媚天身邊鑽，可他又不好動她，因為媚天很喜歡她，像穆恒穆黎那樣顯然不行。

穆賀盡管沒想到百合這種情節，可也下意識的覺得不妥，所以他不着痕跡的把她們分開，他甚至想把聞微微一個人甩掉。

電影的确有些驚險刺激，很吓人，看到一半，影院裏就響起了許多驚呼聲。

坐在他們前面的是一對情侶，女生已經害怕得被男生抱進了懷裏，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迅速升溫。

媚天和聞微微在認真看電影的時候，穆賀在打量這些情侶，等到電影過半，他稍稍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對媚天說：“從靈，如果害怕的話可以抱住我。”

“好的!”

回答他的不是媚天，而是另外一邊睜大了眼睛的聞微微。

這姑娘滿臉驚懼小聲的說：“好吓人。”

她仿佛快要哭了。

穆賀這邊的媚天也深深吸了口氣，沉着聲音嚴肅道：“真的很吓人。”

穆賀便眼眸稍動，再次說：“覺得吓人的話就······”

他的話還沒說完，電影大概是到了一個極為刺激的情節，影院裏響起非常多的尖叫聲，盡管都很壓抑，但也清晰可聞。

媚天也是個小姑娘，自然也是怕的，她吓得閉上了眼，轉頭就把臉埋在了穆賀懷裏。

可穆賀沒有開心。

他低下頭面無表情看向左邊，指節捏在椅子扶手上，因為用力顯出微白的顏色來。

如果此時有燈，他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終于靠近他了，就靠在他懷裏，臉貼着他胸口，極為親密的姿勢，可這不代表他就喜歡買一送一。

右邊被媚天抱着，他沒意見，但左邊聞微微抱着他幹什麽？

好好的暧昧姿勢，現在就真像他抱着兩個小朋友一樣。

聞微微不僅抱着他左手，把臉埋在他懷裏，還很害怕的小聲說：“爸爸，好可怕啊。”

穆賀：“······”

他覺得他現在比電影裏的鬼怪還可怕。

穆賀臉色難看得厲害，當即就想把聞微微推開。

可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到右邊媚天也側過來臉，同樣小聲的對聞微微說：“沒事，穆叔叔在呢，你怕就抱緊一點。”

“好的！”

聞微微彎着眼睛對她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然後又興奮的把穆賀這只手抱緊了一點。

她從來沒經歷過這些，看什麽都很開心，哪怕是被吓着了，抱着長輩求安慰，她也覺得是非常新奇的體驗。

反正······她們兩個人沒有管過穆賀的死活就是了。

索性現在光線暗，看不出他臉上凝聚着的暴怒。

之後的時間他都是被人抱着手臂的，右邊溫柔如水，是他期待的，左邊像地溝油一樣讓人嫌棄，還沒有一點自知之明。

電影結束之後，穆賀總算将心中的暴戾壓下去一點，勉強露出正常的神色。

兩個小姑娘自然也就放開了他的手臂。

從電影院出來，媚天準備去坐摩天輪，就是上次穆黎提起的那個，據說看得很遠，風景很好。

這倒是個浪漫的東西，如果沒有聞微微就更好了。

原本想着能夠培養點感情的東西，在聞微微加入之後，沒有了一絲暧昧氣氛，她坐在窗口邊上，拉着媚天的手，興奮指着窗外對他們說：“哇，看那邊，那邊就是我們之前看電影的地方诶，還有那裏，好像是鬼屋，我們要不要去玩？那邊那邊是過山車，好刺激啊，還有跳樓機······”

她看得目不暇接，完全像個未成年的小朋友第一次來游樂園的模樣。

穆賀面無表情坐在一邊，連最後一絲溫和也消失殆盡。

媚天卻溫溫柔柔的同聞微微說：“你小心點，別靠窗口那麽近，我們等會兒就去玩，想玩什麽都可以啊。”

“從靈你真好！”

聞微微一把抱住她，飛快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我要一輩子和你在一起，我們永遠是好閨蜜！”

她說得開心，完全沒看見穆賀的目光已經冷得像是看死人了。

如果不是媚天在這裏，他十分懷疑自己會不會當場就把聞微微丢下去。

這一切沉浸在快樂裏的聞微微都不知道，至于媚天，她也假裝沒看見的樣子。

期待已久的摩天輪之行就這麽結束在聞微微的笑聲中，波瀾不驚，沒有讓穆賀産生絲毫愉快。

下了摩天輪，穆賀還沒開口，就看到兩個小姑娘開開心心的去選了跳樓機。

“······”

他本來想提議去坐旋轉木馬，浪漫又溫柔，适合女孩子，也是情侶會玩的項目之一。

但這兩個小姑娘正是最年輕最活力的時候，有無窮無盡的精力，根本沒看近在咫尺的旋轉木馬，徑直就去了跳樓機的區域，穆賀也不知道為什麽一個電影都能吓到的小姑娘，會喜歡跳樓機這種兇殘的娛樂設施。

還不是只玩一次的那種。

媚天和聞微微連續坐了三次跳樓機，然後才在聞微微戀戀不舍的目光裏又去坐了過山車。

兩個小姑娘精力充沛沒有任何不适，反倒是穆賀，從過山車上一下來他就忍不住吐了。

“嘔······”

小閱子都替他心疼。

真慘，真的，倒不是說穆叔叔體力不好膽子小，關鍵還真沒幾個女孩子會去重複玩這些東西，連續玩好幾次的那種。

可她們不僅玩了，還沒一點事，可能想再來一次，穆賀卻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胃裏又在翻騰，他甚至有些悲觀的想着，是不是他真的老了，連這種娛樂設施都玩不了了。

他連游戲都沒法陪他的小姑娘玩。

他吐完了之後，聞微微的興奮勁兒總算收斂了一些，和媚天兩個人圍在他身邊，擔憂道：“爸爸你沒事吧？”

說着她又有些懊惱道：“對不起啊爸爸，是我不好，沒注意到您的身體，我們畢竟是年輕人，爸爸上年紀了，确實不該玩這些太刺激的東西。”

一句‘上了年紀’，堪稱是穆賀這輩子聽過的最殘忍的話。

他帶着些虛弱的臉色幾乎要繃不住露出猙獰表情來。

聞微微簡直和穆恒天生一對，一個比一個會說話，每一句話都讓穆賀想原地黑化。

媚天倒是沒注意這麽多，只小心扶着他找了張石凳休息了一會兒，還貼心的給他買了水，等他漱了口又喝了幾口，緩解了一些症狀之後，這才松了口氣。

“穆叔叔，你之前難受怎麽不說呀，我和微微擔心死了。”

明明坐完跳樓機就有些不适了，還強撐着又坐了過山車。

穆賀臉色蒼白，稍稍擺了擺手，平靜道：“我沒事，從靈你去玩吧，不用擔心我。”

他雖然這麽說着，但目光看着她，顯然是希望她留下來照顧他的，或者讓聞微微一個人去玩就更好了。

媚天果然沒好氣道：“穆叔叔你說什麽呢？你都這樣了，我們還玩什麽？”

她嘆了口氣，給穆賀順了順背，提議道：“算了，我們回去吧，今天就到這裏好了。”

旁邊聞微微一臉不舍，但勉強還是點頭附和她：“是啊，爸爸，既然你身體不好，那我們先回去吧。”

“我沒事。”

穆賀的聲音冷了一分，堅持道：“繼續玩，我只是吐了一下，又不是癱了，我還沒老到這種程度。”

“好好好，你別生氣，我知道穆叔叔還年輕着呢。”

媚天大概有些看出他的想法，連忙安撫道：“那我們去玩······”她扭頭看了一圈，終于找到了一個合适的：“就玩那個吧。”

她實在擔心穆賀的身體，所以不敢找需要劇烈翻滾或是刺激的給他，但又不想讓他生氣，于是她指了一個最安全最平靜的項目。

正是穆賀一開始想玩的旋轉木馬。

現在這樣的情況下，讓他玩旋轉木馬，穆賀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侮辱。

可看着小姑娘擔憂的目光，他又覺得心中又有一絲微茫的甜意，從密不透風的苦澀中蔓延出來。

于是他點點頭，說：“好。”

穆賀人生四十年，終于在四十歲這年，坐到了旋轉木馬。

只是有些羞恥的是······聞微微嫌棄太不刺激沒有坐，媚天大概是覺得之前太忽視他了，也沒有坐，拿了手機站在旋轉木馬外面，等着他一圈一圈轉過來，然後給他拍照。

穆賀坐在一群小朋友中間伴随着音樂浮浮沉沉終于沒了任何表情。

媚天舉着手機朝他笑着說：“穆叔叔很帥哦。”

她比了比大拇指，按下快門，給他拍了一張非常英俊的照片。

事實證明長得好看确實可以為所欲為，哪怕坐在旋轉木馬上，沒有表情，穆賀也像個坐在城堡裏的王子，忽略掉他眼角那點細紋，簡直好看得讓人淚目。

媚天當時就在一邊的自動打印照片的機子上把這張照片打印了出來，笑着對他說：“穆叔叔真好看，簡直是我的偶像。”

熟了之後，她和穆賀之間的對話也愈發随意起來，但聽到她這句話，穆賀仍然覺得十分開心，心中有些甜滋滋的。

旁邊聞微微湊過來看了一眼，激動道：“真的诶，爸爸還是很帥的，從靈，我們把這張照片打印出來挂在客廳吧？”

她的提議總是讓人微笑停滞。

穆賀心中的那絲甜意卡頓了一下，又恢複成長輩姿态。

“不行。”

他直接拒絕了這個提議。

媚天便也沒說什麽，只把照片收好，眨了眨眼狡黠道：“那我挂在我房間裏好了。”

小閱子清晰看到穆賀眼中的愉悅瘋漲，卻又按捺着不表現出來，只矜持道：“從靈喜歡就行。”

“爸爸你偏心啊。”

聞微微嘟着嘴拿出了自己手機，在穆賀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飛快沖着他側臉拍了一張。

“我也要挂。”

她笑着說：“我還要把從靈的照片也挂着，再加上阿恒和小黎的，一家人當然要整整齊齊啦。”

穆賀壓着心中想動手的欲-望，眼芒冷漠，幹脆不再看她。

可坐完了旋轉木馬之後，媚天卻有些為難了。

後面玩的東西，她覺得都不适合穆賀，萬一要是玩出個好歹來，她怎麽放心。

聞微微似乎看出了她的為難，幹脆提議道：“那我們去鬼屋吧，爸爸只是身體不太适應，有點暈而已，鬼屋他不怕的，應該沒事。”

媚天還是有些猶豫，最後問穆賀：“穆叔叔，你真的不回去嗎？”

“不用。”穆賀休息了許久已經恢複了正常，他目光專注看着媚天，溫和的同她說：“從靈想玩什麽就去玩吧，我沒事。”

“那······好吧。”

媚天勉強點頭，接着露出笑容來。

“那我們去鬼屋，穆叔叔要是不舒服的話一定要第一時間和我說。”

“好。”

穆賀笑了笑，目光平靜如常，沒人知道他這副溫和表象下又起了什麽樣的惡意。

——比如讓人安排下去，鬼屋裏就準備甩掉聞微微這個累贅。

既然已經打定了注意，三個人就往鬼屋的方向走，很快到了入口處。

這個游樂場的鬼屋做得還挺精致的，門口顯得陰氣森森，售票臺像個閻羅殿，聞微微和媚天一進去就不自覺往穆賀身邊靠。

穆賀沒管聞微微，他悄悄牽住了媚天的手。

“從靈，別怕，我在這裏。”

媚天有些不适應他這麽親密，想了想卻還是沒掙脫開來，或許是的确信任他，她笑着點點頭道：“穆叔叔在我不怕。”

一旁的聞微微就沒有這個待遇了，等買了票進去了之後，還沒走多遠，拐角裏恐怖的場景就将她吓得尖叫。一片陰森黑暗中，穆賀摟着有些害怕的媚天，一邊溫聲安撫她，一邊用力将聞微微推下。

聞微微直接摔到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上，不等她回過神來，身下的‘屍體’突然伸出了兩雙手，一雙死死捂住她的嘴巴，一雙直接将她整個人困抱在地上。

那邊穆賀摟着媚天，柔聲安慰：“不怕，從靈閉着眼睛不看，我牽着你往前走。”

他連一絲目光也沒有給與聞微微，直接牽着媚天離開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