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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輕抿的唇斯文而俊秀,唇形姣好,不帶一絲弧度,蘇玥沉湎了。
原來他是楊姐叫來的維修師傅,只是這“師傅”年紀比她想象中小,是個“小師傅”呀。
蘇玥側過身子給他讓了條路,笑着說:“快請進。”
喬景明微微颔首,側身進了屋。
蘇玥把人帶到卧室,先讓他修理窗戶。
修窗戶算不上難事,男人娴熟地掏出工具開始敲敲打打。
蘇玥站在他身後看了一會兒,見他專注而認真,沒好意思打擾。
“我先出去了,有事叫一聲。”
喬景明沒回頭,手上動作不停:“嗯。”
……
客廳裏,借着麻袋掩護,蘇玥從空間裏掏出一袋五千克的袋裝面粉,面粉上有文字,為了不被其他人看見引起懷疑,她又掏出只舊貨市場囤來的布袋,把面粉騰了進去。
全部倒完用了三只布袋。
老太太就在一旁看着蘇玥在桌上騰面粉,白花花的像雪一樣灑下來,那不是灑進袋子裏,而是灑進了她心裏。
她滿眼都是一片雪白,那白,白得刺目,白得濕潤了她的眼睛。
“喏,婆婆,答應你的白面。”蘇玥遞給她:“這三袋您拿去廚房放着吧,每頓想吃多少馍馍您自己看着做,我不怎麽會做飯。不過要藏好,咱偷偷吃,別被人發現啦。”
老太太接過面粉,抱在懷裏顫着,激動着,滿目欣喜,嘴角是洋溢不住的笑,歡喜染上眉梢,襯得那花白的頭發仿佛都黑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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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有馍馍了,她有馍馍吃了!
大白饅頭,甜絲絲的,白白胖胖的,一口進肚是軟綿綿,咽下後晚上睡覺夢裏都是軟乎乎的大饅頭,像一只只奶娃娃朝她跑來,別提多高興!
老太太咧着笑望着蘇玥,忽然從褲兜裏掏出一把鑰匙,遞給她。
蘇玥驚喜地接過,“謝謝你了婆婆!”
老太太笑着把面粉藏進了她落了鎖的衣櫃裏,那衣櫃裏沒幾件衣裳,倒全是她藏的食物。
除了蘇玥給的面粉,其實也沒藏什麽好東西,但是在老太太眼裏,這櫃子裏存的食物,可都是她的“寶貝”。
卧室的敲打聲突然停住,喬景明捏着鐵錘走了出來。
蘇玥抿唇笑了笑,指指卧室:“修好了?”
“沒,有手電筒嗎?”蘇玥卧室背光,昏暗的光線讓他不太能精準操作,恰逢手電筒沒了電,便出來找她。
“有。”蘇玥把手電筒從麻袋裏掏出,“走吧,我幫你照。”
兩人再次進了卧室,路過床頭櫃的時候,蘇玥發現房間裏是有燈的,長長的一條燈線就挂在半空。
這年頭開燈不是按開關,而是扯線,一根長長的線從燈泡底座墜下,想開燈,就拉一下,想關燈,也拉一下。
“這不是有燈嗎?”
她伸手。
“吧嗒——”
蘇玥沒想到這間卧室的燈線一扯就壞……她尴尬,無助。
“啊……這……”
這房間的燈幾百年沒開過了?線都放脆了,一扯就斷。
喬景明見狀也微微愣住,擡頭瞧了眼尴尬在原地的蘇玥,走了過去。
蘇玥忙讓道。
喬景明站在燈線下,借着身高優勢,長臂一伸就握住挂在半空的另一截短線,輕輕往下扯了扯,沒反應。
他富有磁性的嗓音如大提琴般悠揚,嗓音低醇,波瀾不驚:“燈泡可能壞了,有板凳嗎,我上去看看。”
“有。”
蘇玥去客廳把小凳子搬過來,十來厘米的高度正好能讓他踩着修理燈泡。
昨天看房的時候蘇玥只關注屋內面積大小和布局,壓根沒在意這麽多細節,誰知道一搬進來才發現問題這麽多。
好在都是小問題,倒也不礙事。
“燒了,得換。”
“啊?燒了?”蘇玥撓撓頭,由于兩人距離近,一股幹淨清冽的肥皂味從他身上湧入鼻腔,她一不小心深呼吸,吸了一大口。
肺被淺淺灼燒。
“嗯。”他淡淡應了聲,下了小板凳。
蘇玥吐息,不禁多看他一眼。
“是不是還得去買燈泡?”
喬景明餘光瞥她:“要買。”
“那我去買,你先修着。”說完就要往門外跑,又想起什麽:“算了,我有手電筒,你先把窗戶修好,我等會兒出去買。”
喬景明點點頭沒有異議,蘇玥便把客廳麻袋裏的手電筒找了出來,乒乒乓乓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
這趟足足花了半小時才把蘇玥房間的窗戶和老太太房間的窗戶修好,喬景明繼而又查看一番被損壞的床腳,随後站起身,眉目微斂。
“得找木料墊着,短不少,晃得厲害,晚上怕是沒法睡。”
蘇玥點點頭,推了推木床,輕輕一推就開始晃動,還自帶咯吱咯吱的音響,吵死人。
“對了。”
蘇玥将擺在客廳圓桌上的半導體收音機給他,說壞了讓他修。
喬景明有一瞬間的驚愕,快速抱着收音機出了房間,來到陽臺門口,借着外頭的日光仔仔細細翻看收音機。
他戳了戳按鈕,轉了轉收音機兩側的小圓環,清透的嗓音帶着些許茫然:“小糖沒跟我說你這有收音機。”
原來楊姐是叫小女兒去找的他,小孩子嘛嘴多的很,這種事情當然不能跟她說了。
“那楊姐讓小糖叫你過來肯定是因為你能修,是吧?”
喬景明唇線繃得直,擡頭觑她一眼,才道:“嗯,我看看。”
蘇玥粲然一笑:“不着急,你慢慢修,我先出去買燈泡,再找塊木料回來。”
“嗯。”
老太太家裏家具少得可憐,除了一把木椅,就剩一張小板凳。
桌上堆滿了蘇玥的雜物,小板凳又太矮,喬景明幹脆把收音機放在板凳上,自己蹲着,專注而認真擺弄着收音機,後來拿了工具包裏的螺絲刀、手鉗……把收音機拆開。
不消片刻,蘇玥就看着他額上冒出些許細碎的汗珠。
臨走前又去了趟廚房,從空間裏拿出一只玻璃杯,用水沖刷幹淨,最後将溫開水倒入,送到他面前。
“小師傅辛苦了,喝點水解解渴。”
男人鼻翼翕動,嗅到了清淡的馨香,似乎是她從身上傳來的,注意力便從收音機移到蘇玥手上。
眼皮一擡,就看見一雙白皙如瓷的手橫在面前。
喬景明顯然愣住了,視線慢慢往上游移,來到蘇玥笑意盈盈的眼睛。
似乎被針刺了一般,他渾身一個隐秘的戰栗。
最後視線從她凝脂白玉般的臉,滑過那秀直的鼻,落在她透潤的粉唇上,再到玉蔥般剔透的指節。
她的笑容十分真誠,喬景明本想拒絕,手臂卻不聽話地擡起來,接過玻璃杯,咽了口唾沫。
杯子裏的溫水被他一飲而盡,不合身的白襯衫貼在手臂,那裏肌肉緊繃,蘇玥不禁多看了一眼。
她笑了笑,随後轉身出門買燈泡。
等到蘇玥走後,喬景明起身去廚房把玻璃杯沖洗幹淨,最後小心翼翼放在了竈臺上。
……
剛從室外回來的蘇玥累得滿頭大汗,洗了把手,拎着東西走至客廳,才後知後覺聽見窸窸窣窣的機械人聲。
擡眼一瞧,老太太已經搬起木椅坐在喬景明身側,全神貫注地盯着他擺弄收音機。
“這麽快就修好了?你好厲害!”
兩人同時轉頭看向蘇玥,喬景明蹲在地上,望向她的眼裏多了幾分欣喜。
“我想問問,這收音機你哪裏買的?”
哪裏買的?
蘇玥怔住,把燈泡和木料放到桌上:“嗯……我想想……”
搜尋記憶,沒記錯的話,應該是……
“好像是我爸托人從國外帶回來的。”
果然不出他意料。
“外國貨?”他再次确認。
“嗯。”蘇玥點頭。
老太太正聽得起勁兒呢,剛才收音機裏頭在說下個月中秋節,每家每戶要多供應二兩豆油,可把她高興壞了,就見喬景明又把收音機關了機,拆了殼子,擺弄地更起勁。
他略顯激動地說:“怪不得有些零件我都沒見過,做工很細致精巧,最關鍵是有不受天線幹擾的調頻立體聲!”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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