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領域卡3
但慘叫聲并不是張文林發出的。
而是鹄女。
明明是張文林被砍得鮮血噴湧,甚至露出了森白的骨頭,奄奄一息。
但鹄女卻露出了極為痛苦的神色。她腳上的鈴铛發出清越的震鳴,滲出一層不祥的血色。
周圍的霧氣瘋狂翻湧。
兵戈聲愈發铿锵,地面明顯震動起來,霧氣中仿佛有千軍萬馬在拼命厮殺。
鹄女狠狠甩掉翅膀上沾的血,怨恨地瞪着張文林:“卑鄙無恥的人類。”
她眼睛一轉,看向其他人,翅膀一扇,掀起狂風,猛烈的風輕易地卷起除張文林外的所有人。
她的翅膀又是一扇,金紅色的羽毛灑落,攪進風中,像是一柄柄漂亮的匕首,瞬間割破皮肉,鮮血像雨水一樣澆下來。
腥甜的紅滲進鸮女體內,她明顯變得更加強悍。
羽毛也都泛起閃耀的光芒。
鈴铛也恢複了原本灼灼燦燦的銀色。
‘絕對不可以再讓她繼續了!’
張文林想起身,但痛苦如潮水般淹沒他的神智,禁锢他的手腳。
他心口的那盞燈透過血和骨散發出柔和細膩的光暈,籠着他的心脈,吊住他的氣。
張文林知道有心燈在,他大概率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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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不能制止鹄女,其他人很可能會死。
可他根本不是鹄女的對手。
如果師父在就好了……
這樣的念頭悄悄浮現,又被他含着血氣狠狠地吞咽入喉,翻起更深的痛。
張文林這才明白,原來他一直無意識地将這些怪異妖魔與日常生活拆分開來,在他心裏,這些東西不會摻入他的生活、工作。
雖然他每天勤勤懇懇地練劍,但更像是在玩全息游戲,打卡養成,期待着自己未來像師父一樣的仙氣飄飄的模樣。
難怪師父一直說他“劍意不足”“信念難凝”“困囿于此”。
難怪他始終無法喚出本命靈劍。
他一直稀裏糊塗。
所以才會造成現在這樣,束手無策。
……
“劍是我們的半身,但我們才是劍的靈魂。”
張文林突然想起了師父的這句話。
他當時不明白,但現在卻驀然有所感悟。
他屏住呼吸,任劇烈的疼痛在四肢五骸流竄,同時催動靈力流轉,手掐劍訣,地上碎裂的劍顫抖了一下,然後猛地飛起,呼應他的劍訣。
鹄女不屑地冷笑了一聲。
她張開翅膀,發出“呖呖”的鳴叫,混着強悍法力的清脆鳴聲,輕易地将長劍撞成粉末。
鹄女還沒有來得及得意,一股挾裹着濃郁血腥味的劍意驟然在她身後爆開——張文林化身為劍,身随法動,凜然的劍光微動,以點破面,破開防禦,刺中鹄女。
鹄女發出凄厲的叫聲。
濃密的羽毛不受控制地冒出,覆蓋她的臉和其他皮膚。
她被迫化為原形,一只巨大的天鵝。
張文林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他被鹄女的回攻擊中,重重地摔在地上,血在他臉上蔓延,模糊他的視線。
剛才那一擊幾乎用盡了他的靈力。
幸好鹄女似乎也心生懼意,她恨恨地說道:“你給我等着!就算你是兵,我也要殺了你!”
她展開翅膀飛向霧中,瞬間匿了身形。
張文林不敢放松,等了一會,才抖着爬起來,吐出血沫,虛弱地說道:“大家不用怕,我是警探,這裏的情況,我已經上報,請,請相信,我們,絕不會放棄,每一位……”
他呼吸都艱難,更難将話說完整。
他只能無奈地扯着嘴笑了笑。
面前所有人都傷痕累累,根本不敢靠近他。
“……你,你真的是警探?”
張文林費勁地擡頭,他的睫毛沾滿血,眼前都是深深淺淺的重影,根本看不清說話的人。
他動了動手,手指指向他的內口袋。
那裏裝着他的證件。
他擠着肺部,憋出兩個破碎的字:“躲,好……”
血順着猙獰的傷口湧出來。
将他的衣服浸濕,這是他很喜歡的外套,因為上面印着團團轉的貓。
腥紅的血襯得他的臉色更加慘白。
張文林提力感受了周圍,并沒有鹄女的氣息。
他無意識地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能說出話來,只疼得想吐,卻沒力氣吐,最後還是掙紮着,心神不寧地昏了過去。
——————————
【完了,宿主,你徒弟要死了!】
系統急得直打轉。
蘇·鹄女·梓一邊擦臉上和身上的血,一邊說道:【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吧,他死不掉的。】
【可是他流了好多血,還暈了!啊,太好了,那裏面有醫生,給他做緊急處理了……】
系統用文字做實況轉播。
蘇梓敷衍地點點頭,用捧讀的語氣說道:【啊,真的嗎,太好了。】
系統:【……】
看小藍球氣鼓鼓的樣子,蘇梓沒好氣地說道:【我又沒想殺他,我只是想喚醒他的覺悟,最後成功了不是嗎。再說了,他身上的心燈又不是假的,莫洲這張卡又沒碎,他怎麽可能會有事。有事的是我!這血不擦幹淨,之後露出馬腳怎麽辦。】
【因為血太多了啊,】系統的注意力很快被轉移,【擦不幹淨嗎,那我也來幫忙。】
它哼哧哼哧地幫蘇梓擦後背。
一人一球忙活了半天,但還是有血漬殘留。
蘇梓無奈地說道:【算了,還是下雨吧。】
她看向天空,技能卡【天氣之子】使用。
厚厚的雲層迅速凝聚,瓢潑大雨立刻傾盆而下。
蘇梓被淋得透心涼。
她在系統的實時指揮下,避開所有人,淋着雨,慢吞吞地走到警局附近。
這下她的身上幹幹淨淨,沒有半點血氣,只有濕潤的水汽,在她周身氤氲出薄薄的水霧。
她又看了眼天空,大雨慢慢地停下,然後雷聲陣陣,刺眼的閃電穿透迷霧,畫出粗壯樹杈般的銀紫色電光。
蘇梓嘆口氣:【這種天氣在寝室裏喝奶茶追劇最舒服了,但我只能在這裏玩角色扮演。】
系統忙不颠颠地安慰她:【角色扮演也很好玩,看,宿主,鹄女和閻婆多漂亮啊。】
蘇梓:【只有漂亮有什麽用。一只是被拖進迷霧之城、堕落成妖魔的天鵝,一只是奉命看守惡鬼卻失職、即将被劈死的大鳥。慘還是我慘。】
系統結結巴巴地說道:【可這都是假的呀,這都是宿主你想出來的設定啊!你說這樣才能讓他們立刻明白事态的嚴重。】
蘇梓憂郁地嘆口氣:【可不是,都快人格分裂了,幹找罪受。】
她眯着眼睛,看着那道道恐怖的閃電:【希望這次收獲足夠大。】
【一定會很大的!】
蘇梓點點頭。她揉了揉手肘,晃了晃腳腕,然後走近警局。
系統立刻給她弄上特效。
“身大如象,嘴利生焰”①的虛幻鳥影在霧中翩然展開。
閃電和雷聲越來越恐怖。
甚至震得房子都在微微顫抖。
蘇·閻婆·梓從空中往地上一摔,黑色的衣裙蜿蜒成蛇一樣。
她跪伏在地上,聲音打顫:“請再給屬下一次機會,屬下一定補好封印,絕不讓惡鬼傷人!”
回應她的是隆隆雷聲和劈天的閃電。
“已有之事,如何彌補!閻婆,你玩忽職守,釀成此禍,罪有應得!”
這聲音仿佛同時從地底和天上傳出,剎那間布滿天地之間,無可避免,只能任它回蕩在心中。
“絕非是我玩忽職守,實在是……”
“冥頑不靈!”
閻婆的話沒說完,雷電狠狠劈在她身上,她疼得滿地打滾,只能不住求饒。
但她求饒的聲音完全被掩蓋在雷聲之下。
銀紫色的閃電撕破厚重的迷霧,像粗鞭子一樣狠狠劈在閻婆身上,每劈一次,閻婆的鳥羽就黯淡一分,她的羽毛掉了一地,露出血紅的皮肉。
她見求饒無用,只能拼了命撞開警局的門,躲藏進來。
警局的燈早就被雷電劈炸了。
但外面的閃電足夠亮,每一下都将角落照得清清楚楚。
所以閻婆能清晰看到十幾個槍口對準了她,但她根本不怕人類的武器,她只瑟縮着,躲避外面的雷電。
好在外面的雷電雖然越劈越兇,怒火中燒地将馬路劈碎,但卻并沒有蔓延到裏面。
這大概就是閻婆往警局這邊跑的原因。
警探們隐隐猜出大概。
這次異象多半也不是閻婆和她的上層想看到的。
他們看了看神色凄惶的半人鳥閻婆,互相對視一眼,點點頭。
早在形勢不對時,大廳裏的文職就通知後撤,所以留在這的都是警隊裏的好手。
冒着生命危險就是為了弄清情況。
——只有對症下藥,才能藥到病除。
“閻婆,你躲在這也無濟于事,如果不能想辦法将功補過,必死無疑。”
閻婆擡眼,澄黃的眼珠盯着說話的警探。
“你想活,我們也不想死,想從這霧裏出去,不如我們合作?”
閻婆眼裏浮現出輕視。
警探也不生氣,繼續說道:“警局是我們的地盤。如果你不願意合作,那我們就是敵人,我們寧可炸了這兒,也不可能讓敵人躲在這裏。”
就是來送情報的閻·蘇梓·婆:……
A市警探頭這麽鐵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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