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領域卡4
警探們沒有管表情驀然變得極為猙獰的閻婆,繼續說道:“當然,如果你願意合作的話,我們就是盟友,我們會不遺餘力的保護自己的盟友。”
閻婆頓住了。
她黑色的衣裙本來已經如掀起的獠牙般蠢蠢欲動,現在卻安靜下來。
她看着這些警探,澄黃的眼珠裏墨色流轉。
“要結成盟約,就得簽契。”
在這轟然的雷聲下,她的聲音格外柔軟,輕柔得就像安眠曲的片段。
但警探們眨了下眼,眼前立刻恍惚現出地獄的恐怖景象,沸騰的血漿不停翻起無數形容枯槁的人,直到他們皮肉骨都軟爛分離,又恢複如初,重新煮熟,百鬼痛苦哀嚎,一遍又一遍地重複折騰……
他們只覺得自己的靈魂也被強力拖拽着,即将堕入血漿之中。
突然,一股溫熱輕輕籠住其中一位警探鄭禪致,喚醒他的神智和信念。
他猛地從地獄幻境中清醒過來。
溫熱帶着那些負面情緒一起退去。
他只感覺身體輕松了許多。
鄭禪致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顯然不是閻婆手下留情。
因為他的其他隊友還沉溺在恐怖的地獄中,他們或死死咬住牙齒,或眼睛通紅……
但奇怪的是,他們的眉心都萦繞着淺淺的、柔和的光,像有一點星辰翩然栖落。
鄭禪致只掃了一眼,但這些光立刻反饋給他極為細膩溫暖的感覺,他隐隐看到有一個個人影恍惚閃現,他們都閉眼祈禱,表情真誠,滿含感激和祈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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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裏面有幾個人鄭禪致他也認識,他絕不會想到這些光很可能是他們拯救過的民衆對他們的祝福。
——如螢火般的微光卻能驅散黑暗的噩夢。
鄭禪致将柔軟下來的那一角心髒藏好,看着同伴們逐漸清醒過來後,他才冷眼看向閻婆:“怎麽樣?”
閻婆:“符合條件。”
她看了眼外面愈發恐怖的電閃雷鳴,瑟縮了一下。
但她的眼神逐漸堅定起來,緊緊收攏翅膀,猛地一動。
黑色的衣裙拖曳着,留下像蛇一樣蜿蜒纖細的血痕。
閻婆的身體也像蛇一樣,柔若無骨,輕巧又快速地游動,一邊躲避瞬間蔓延進來的電光,一邊飛快纏上鄭禪致,
她順着鄭禪致的腿,像藤蔓一樣纏繞住他,她的一根翎羽嗤地劃破鄭禪致的脖頸,冒出的血珠像花苞一樣輕盈舒展,在他皮膚綻出一朵美麗的、鮮紅欲滴的彼岸花。
這朵彼岸花一映在他身上,鄭禪致立刻有種玄妙的感覺:他和閻婆現在禍福同當,生死一體。
在鄭禪致有所感應時,警局外面,粗如樹幹的雷暴瞬間傾瀉而下,連這塊的霧都被燒得幹淨,露出一片空茫。
但是在雷暴之後,雷聲停了,閃電也消失了。
閻婆終于停止了顫抖。
她頓了一會,在鄭禪致耳邊,輕柔說道:“契約已成,我死你死。”
她不僅是在告訴鄭禪致。
也是在告訴其他人。
鄭禪致心裏門清,他是人質。
他覺得,這大概是目前最好的消息了。
如果合作順利,什麽都無所謂;如果合作不順利,閻婆也絕不可能有機會用他來威脅任何人!
他們留下來的人本來就是“敢死隊”,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鄭禪致的信念更是最為堅定。
所以他才能最快從地獄幻境中清醒過來。
但閻婆顯然并不明白何為生死大義。
她放松地将頭搭在鄭禪致肩上,聲音如碎玉投珠,輕靈悅耳:“想要重新封印迷霧之城,就得找到破開封印的人。”
鄭禪致說道:“要想找到破開封印的人,你首先得告訴我們什麽是迷霧之城。”
閻婆皺了下眉,卻還是解釋道:“迷霧之城是禁锢惡鬼的地方,只能進不能出。迷霧之中,到處都有惡鬼,他們日複一日地重複生前執念,除非嗅到活人生血才會異動,不過只嗅到看不到也沒事。”
“惡鬼的念催生了金蝶,金蝶不生不死,能混淆時空,可于剎那窺見過去和未來,不過金蝶以人的情緒為食,食欲得不到滿足,便會魔化。”
“而迷霧之城的封印不會固定于一處,也很難被破壞。”
說到最後,閻婆的語氣微微波動。
鄭禪致敏銳地捕捉到她的言外之意:“所以我們的敵人很強?”
“比我強。”
閻婆低垂眼睑,她的手背血肉模糊,殘留的羽根像針深深紮進骨血。
她恨不得生嚼了敵人。
卻也只能承認對方比她強,才能将她玩/弄于鼓掌之中。
鄭禪致一絲不茍地将這些情報上傳。
閻婆無精打采地補充道:“除了惡鬼和金蝶,迷霧之城中還有一只雌天鵝。”
鄭禪致:“天鵝?”
閻婆:“她們一族百年而紅,五百年而黃①,三千年可化神,但這只鹄女沒有成神的運道,她不知為何被拖進了迷霧之城,現在已經堕落成妖魔,以人為食。”
鄭禪致緊鎖眉頭:“她會阻止我們嗎?”
閻婆懶洋洋地說道:“會,但她不會對你們動手。”
鄭禪致一愣,随即反應過來,這個“你們”大概率指的是警探。
他想問原因。
但閻婆擡起手,抱住他的頭,冰涼的羽毛像上好的綢緞一樣,滑過他的臉。
“我說得夠多了,你們該去做事了。”
鄭禪致絲毫不畏懼:“迷霧之城這麽大,活人那麽多,而且到處都是惡鬼和金蝶,你必須為我們提供幫助。”
閻婆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當年加固迷霧之城,便有你們特報局的功勞,惡鬼和金蝶自然不是對手,就連我們也得避之鋒芒,如今又何須我指手畫腳?”
鄭禪致聽不懂。
什麽特報局?
跟警局又有什麽關系?
但是一直聽他們對話的韓邗瞬間反應過來。
難怪閻婆要躲進警局,難怪雷電不敢劈警局,難怪鹄女不會對警探動手。
原來當年特報局也參與了迷霧之城的封印。
他藏在心裏的對于特報局的懷疑再度減輕。
但是鄭禪致并不了解這一切,他當時守在公園另一方,并沒有遇到莫洲他們。
韓邗也沒有告訴他們:如果特報局是真的,那保密協議必定是真的;如果特報局是假的,那告訴其他人也沒有什麽意義。
只是韓邗也沒有想到會遇到如今這種情況。
他言簡意赅地在警局內部通訊裏說明了一下他所了解到的特報局的相關情況。
也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懷疑。
因為迷霧之城波及範圍太大,所以如今A市警局內部通訊裏不僅有A市警局,還有H市等其他幾個城市的警局,還有國安部、網安部等部門的重要人員。
韓邗說完後,內部通訊一片寂靜。
鄭禪致倒是反應很快,回道:“我們部門不同,特報局也并不在A市,況且我剛才說了活人很多,強行一個個篩得花很長時間。”
閻婆皺起眉。
她大概也沒料到這種情況。
鄭禪致沉聲道:“別忘了,現在時間本來就不多。”
聞言,閻婆眼中掠過一絲掙紮。
随即,又閃過堅定。
她伸手,在自己身上狠狠拽了把羽毛,這些羽毛根部還沾着泛着陰冷黑光的血。
拽了這些羽毛後,閻婆的眼睛明顯黯淡了許多。
她強忍着痛,将羽毛甩出去。
這些羽毛頓時像幼鳥似的,輕盈地飛向其他警探,落在他們身上,化為一縷光,在他們手上浮出一簇黑色火焰的印記。
閻婆疲倦地喘口氣:“我的羽毛能讓你們看破迷霧,察覺異常,也可攻擊。”
确實。
在黑色火焰印記形成後,在這些警探的眼中,霧變成了透明的氣,能清晰看到那些游走的殘兵惡鬼和地上牆上的斑斑血跡。
他們下意識繃緊了身體。
鄭禪致看到隊友對他點了點頭。
他随即說道:“我們分頭行動。”
“分不了,”閻婆像藤蔓一樣纏着他,她身上的血也洇到鄭禪致身上,透着刻骨的寒意,“我受傷了,想要簽契就只能這樣。”
閻婆的眼神閃爍不定。
她明顯是在撒謊。
她大約是想牢牢地拿捏住鄭禪致的命,避免一切意外。
也可能是把鄭禪致擋住盾牌擋住随時可能降下的雷罰。
‘這只鳥可能确實不擅長撒謊。’
不止是鄭禪致這麽想,其他警探也有這種感覺。
不過對方不擅長耍花樣是件好事。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鄭禪致沒戳破她的謊言:“無妨,我們可以一組。”
內部通訊裏有條不紊地說出安排。
鄭禪致他們依命令行事。
從知曉異常後立刻出發但還因為大霧未能趕到警局的韓邗也接到命令,和鄭禪致彙合,共同搜尋A市東部小區,并保護民衆。
他摒棄一切雜念,握住槍,以前進的姿勢走向任務。
不過他給出的關于特報局的消息卻在網安部掀起了驚濤駭浪。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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