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紅衣+·
“你跟莫洲他們又不一樣, 遛小黑你都不敢,以後你的路還怎麽走?!”
空了其實并沒有回頭。
但她有時敏銳得跟金子不相上下。
這話乍一聽很有道理,連韓邗的眼裏都下意識掠過深思, 但仔細一想……這和遛僵屍壓根沒半毛錢關系!
就算他需要和僵屍之類的生物(?)和睦相處,也不代表他就就能“興高采烈”地遛對方。
神棍的特點之一:說話永遠似是而非。
韓邗瞪着那道水汽中略顯纖瘦的身影, 沒好氣地喊回去:“說人話!”
空了:“……”
她的聲音明顯低了一個度, 顯得有些底氣不足:“不遛它,它會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發飙,然後被陸楓剁了。我養它很不容易的。而且,我算過了, 你跟小黑有緣分了!”
來了。神棍的特點之二:遇事不決, “緣分”來解。
韓邗抽了抽嘴角:“所以呢?”
空了扭身, 非常誠懇:“拜托了!”
韓邗:“……”
神棍的特點之三:硬的不行來軟的, 雙管齊下,牢牢把控心理防線。
好家夥。
真天師把假神棍吃飯的本事玩得爐火純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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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邗腰間的手铐蠢蠢欲動。
但他忍住了。
主要實在是打不過!
而棺材裏“小黑”也焦急地催促着韓邗。
韓邗思考了一會, 還是走到了門口的棺材前,伸手揭掉了最中心的那張黃符。
符紙一離, 棺材明顯振動起來, 棺蓋直直地倒下, 然後砸在了迅速移過來的僵屍身上。
韓邗猶豫了一會,然後将棺蓋扶起, 放回原位。
面朝地、在地上砸出人形坑的僵屍直直地起來, 原地蹦了幾下, 将身上的泥土抖幹淨, 再結合剛才接棺蓋的舉動, 這一列行為簡直是一氣呵成,熟練得讓人心疼。
它把自己捯饬幹淨後, 又蹦着看向韓邗。
韓邗微妙地get到它的意思了。
他試探着說道:“你随便走,我在後面跟着。”
這只僵屍綠豆般的眼珠瞬間變亮。
它似乎是難以置信地盯着韓邗,直到韓邗無奈地說“真的,你随便走”,它才激動地蹦起來,然後就像沒拴繩的哈士奇似的到處亂蹿。
韓邗跟在它後面,看着那瘋狂蹦跶的背影,眼神一落,看到了地上的坑。
它蹦跳的動作很輕盈,但它的體重實際上很笨重,所以也留下了不少坑。
這坑……得填。
不然陸楓回來看到他的田地被糟蹋成這樣,所有人都得倒黴!
韓邗總算知道為啥空了不樂意遛它了。
他無語地幹瞪眼了半天,才憋氣地蹲下,任勞任怨地跟在“小黑”後頭幫它填坑。
直到它撒完歡,快樂又自覺地自己回到棺材,韓邗的工作才算完。
他灰頭土臉地從腰間拿出黃符,正要貼在棺材上,安分了一天的“小黑”,一只可怕的僵屍,嗷嗚一口,咬住了他的胳膊。
血滋地飚出來。
韓邗:“……”
個沒良心的癟犢子!
有本事咬早點啊!
——————————————
在特報局雞飛狗跳的時候,其實就是被問了幾個問題的杜澗來到了一棟別墅前。
他聞到了淡淡的臭味。
他擡頭看着眼前的這棟別墅,別墅裝修精美,門邊的兩盆綠植長得格外繁茂,墨綠的葉片垂落,鋪在地毯上。
現在是中午,陽光大好,但這棟別墅卻像是開了屏蔽儀似的,暗沉沉的,甚至透出幾分腥味的寒冷。
杜澗覺得他應該沒有看錯,在二樓的窗簾後面有一個人,身影随着窗簾晃動,像輕飄飄的紙人。
他的手機響了一下,蹦出一條信息。“杜先生,那棟別墅以前住着的一家人已經失蹤好幾年了,但今年突然就鬧起來了,還影響了小區裏其他戶主,請杜先生一定要幫忙!”
杜澗看了一眼別墅的周圍,難怪整個小區安靜得沒半點聲音。
他掏出手機,回了個“收到”,然後直接往前走。
在他走到門口時,那兩盆綠植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茂密的葉片輕輕顫動,似乎在醞釀着什麽。
杜澗停下腳,看了它一眼,他似乎想要做什麽,但別墅的門突然開了,鮮紅的地毯一直鋪到杜澗的腳下,裏面蹭地冒出鮮明的燭火,似乎在邀請他參加一場燭光晚宴。杜澗感受到了主人家的“熱情”,那撲面而來的血腥味,濃稠得像牆壁上澆滿了血漿。他的鼻腔都有些辣,有點窒息般的痛感。
于是他決定先進去。
他一腳踩在了地毯上。
紅色的地毯軟軟的,踩上去有粘稠的液體冒出來,濺到他的襪子上。
杜澗低頭看了一眼。
他腳下的地毯還在微微跳動,那些軟絨的毛浸透鮮血反倒變成了白色的疙瘩。
杜澗恍然大悟:這是條舌頭。
別墅的門悄無聲息地關上。
他再擡頭,富麗堂皇的客廳又變了。蠟燭變成閃爍着惡意的光芒的眼睛,桌子變成了幾只弓身跪伏的鬼,它們的嘴怪異地張大,紫紅色的下巴一直落到地上,讓它們長長的舌頭滾出來。它們下巴的皮被撐得很薄,能看到皮下腐爛的猩紅血肉,崩斷的血管被攪得粉碎。剛才那些美味佳肴原來都是它們尖利的黑牙,還沾着碎肉。
原來那些濺到他襪子上的液體不僅是血,還有鬼的口水。
杜澗能聽到它們在興奮地讨論。
“吃了他!”
“嚼碎他的眼珠!”
“吸幹他的骨髓!”
……
像唱歌似的。
只是歌詞血腥又暴力。
杜澗體內的火焰在沸騰,它想要将這些期翼着殺死、吞噬杜澗的污穢燒得幹幹淨淨。
但杜澗說‘再等等,看看它們還有什麽把戲’。
他當然感受到有刺骨的殺氣在他的皮膚上蜿蜒,像粗糙的刀剮過,激起刺紅的血點。他當然也知道他被當成了板上的魚肉,垂涎的口水幾乎腐蝕他的鞋子。
但他想知道幾個鬼是怎麽誕生的?它們與之前只知道厮殺的鬼不同,似乎還保有神智,為什麽呢?
杜澗知道自己總是有點像瘋狂的賭徒,以自己的生命為籌碼下注。
之前進兮末山也是這樣。
但有時候為了真相,有所犧牲是值得的。
況且他也有自己的底牌。
杜澗往前走了一步,腳下的舌頭立刻興奮地卷起來,要把他碾壓成新鮮的肉塊。
杜澗敏捷地跳開。他的鞋被死死黏住,然後被那些白色倒刺瞬間絞碎,像胡椒粉似的。
“別讓他跑了!”
“他是新鮮的!”
幾只鬼重複地喊道。
嘶啞的聲音就像老舊破損的收音機,還混着沙沙的雜音。
它們的攻擊很有配合。
全方位的攻擊再加上盔甲般的防禦。
杜澗非常肯定:它們是有神智的;在地府打開後,“鬼”更趨向于大衆認知中的那種東西了。
他半點未放松。
神力在他體內流轉,然後如岩漿般噴薄湧出,火焰被覆上一層閃耀的金紅,頓時在整個客廳蔓延,還熊熊地攀上二樓。
二樓的房間裏發出一聲尖嘯。
“可惡!”
客廳裏幾只“饞嘴”的鬼吓得一抖。
但它們卻對杜澗露出了貪婪、惡意的笑。
“你死定了!”
“它要下來了。”
“它會吃掉你。”
“我們會吃掉你掉下來的肉沫。”
“浪費食物是可恥的!”
還是唱歌似的。
杜澗還聽到一些奇怪的輕響。
他沒搞清楚那些怪異輕響是什麽,但他聽懂了這幾只鬼的話。
原來二樓的那只鬼才是霸占這棟別墅的真正的真兇。
無數薄薄的血色紙片嘭地炸開房門,然後彙聚成一個穿着紅裙子的女人。它的長發滴落着血滴,兩只眼睛死死地瞪着杜澗:“你吵醒他了,你該死!”
杜澗一邊後退,一邊問道:“我吵醒誰了?你的丈夫?你的孩子?”
女鬼當然不會回答。
杜澗頭有點疼。
陰力像刀在他腦子裏攪動。
他的火焰激起更為濃郁的血色,焦糊味混着血腥味,在空氣裏沉甸甸地墜下。
就在女鬼爆發的瞬間,別墅的地面突然拱起、爆開,一只黑色森蚺般的東西嚣張地冒頭,一口咬住一只鬼,像咬糖心巧克力似的,爆開一圈陰氣。
然後整棟別墅的玻璃同時炸開。
碎片混着零碎的殘肢飛濺,攻向女鬼,逼得它不得不嘶鳴着放大招,然後一顆插着花的腦袋從碎渣中突然冒出,它牙上還沾着門口綠植的碎渣,瘋狂地啃噬着女鬼的脖頸。
別墅裏的水汽越來越濃。
甚至幾只鬼都感到了溺水般的窒息感。
女鬼焦躁地想要回到二樓。
但卻被死死阻攔,在不停的爆發中逐漸衰弱。
它尖叫道:“這裏是我的地盤!”
“放屁,房産證上是我家的名字!”
杜澗一愣。
這有點熟悉的聲音是……
“沈小姐?!”
“誰?!”沈岚漱心一驚,頓時往後退了兩步,摁住身上的盔甲。
杜澗終于在猙獰的百鬼中找到了穿着全套盔甲、連臉都沒露出來的沈岚漱了。
“沈小姐,是我,杜澗。”
被鐵頭盔影響聽力的沈岚漱這次終于聽清了。
她挑起一條縫:“杜澗?!你怎麽會在這?等會,你是不是它們弄出來的幻覺?”
杜澗看着圍滿整棟別墅的鬼,看着用水鬼頭發裹住自身的穿盔甲的沈岚漱,終于憋出來了:“我不是幻覺。其實沈小姐,你全副武裝,根本就不用怕。”
怕的是別墅裏的那幾只鬼啊!
它們都已經吓傻了!
用百鬼夜行來對付幾只小鬼和一只怨鬼。
相當于用導/彈來轟炸一棟危房。
不至于。
真的不至于。
作者有話要說:
杜澗:就是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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