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報仇1+·
他的胸腔爆開, 髒器被炸成肉泥,濺出一朵猩紅的花。
除了腦袋,他身體的其他部位都已不分彼此, 全都爛成一灘。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珠上也濺到了黑血, 慢慢凝結成混濁的血膜, 裏面滿是難以置信的驚恐。
韓邗警惕地掃視四周:“什麽東西?”
空了沒說話。她一直盯着坑底,但她的視線并沒有落在奧爾頓的屍體上,而是專注地看着旁邊的虛空,似乎那裏有什麽東西。
周圍安安靜靜。雪落在結界上, 堆砌出白雪城堡的雛形。
韓邗沒能找到那東西。他握着槍, 跳下去, 蹲下身, 看着奧爾頓的屍體。他在裏面撿到一塊銀白碎片,正當他想說話時, 突然發現奧爾頓的血在變淡。
他定睛看了一會。
這并不是他的錯覺。
本來濺得到處都是的血在慢慢滲入地下,露出原本晶瑩的冰層, 但下面的泥土卻一點點沁染出濕潤的黑紅, 就像有什麽在深深的地底貪婪地吸食着鮮血。
“空了, 這血?”
空了看向韓邗:“結界沒破。能不驚動我們進入結界的,只有自己人。”
韓邗:“可是, 我沒感受到其他的氣息。”
空了頓了頓, 她的眼神有些寂寥, 但臉上又有些淺淡的笑意, 似乎在一片荒蕪中尋見了微弱的綠意。她慢慢地說:“因為來的是鬼。”
見韓邗不解, 她解釋道:“是下過地府的鬼。與之前那些只有欲/望和暴虐的東西不同,它們是帶着愛恨嗔癡的、由三魂七魄凝成的完整的靈魂。它們得到許可, 無懼一切,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它們是天地陰陽中真正的的陰。”
“地府?”韓邗愣了一下。
空了:“就是你想的那個。”
有仇報仇,有冤報冤?
看來奧爾頓做了天怒人怨的事,如今得到了懲罰。正應了那句老話: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韓邗無奈地想:看來這次來的跟我們一樣,也是得到許可的正規軍。
只是這奧爾頓死得倉促,他還有許多問題沒來得及問。他當然也想知道地府的運作規則,會不會幹涉人間法律,這次任由鬼自行了解的方式常用嗎……等等。但現在并不是合适的時候。
韓邗:“它們走了嗎?”
空了:“走了。只是它們這次的目的沒達到,估計也不會罷休。”
韓邗迅速反應過來,詫異地說:“難道奧爾頓不是它們殺的?”
空了:“不是啊。”
韓邗:“那……”
“是神,”聽到這裏,杜澗插了句嘴。他能感受到神的力量已經越來越濃郁,幾乎充盈了整個邊境。而天還未全黑,月亮便已清晰地墜在天際,仿佛一塊觸手便可得的晶瑩剔透的寶石。杜澗很擔心,“韓隊長,衪一直在看。”
韓邗的心髒猛地縮起來。
但他嘴上卻很随意地吐槽道:“我發現神還真是很喜歡盯着我們呢。”
空了輕笑道:“它們就像監控,對吧?”
韓邗也笑了:“這個比喻很生動。”
看他們這樣調侃的模樣,盡管也知道這是在故意緩和氣氛,安慰他,但杜澗的心情還是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一點。他又看了看天,那顆漂亮圓潤的月亮似乎微暗了一瞬,仿佛神明眨了個眼。
他不合時宜地想到:原來神也需要眨眼。
然後他就猛地一跳。
并不是他真的跳了起來,而是大地在震動。
整個邊境的冰層都發出咯吱咯吱、不堪重負的聲音。樹上的積雪整個砸落,在空中騰起一片雪白蓬松,與鵝毛大雪相容,上下一白。裂開的冰隙散發出亘古醞釀的寒冷,剎那間,便能使人凍僵,似乎連鮮血都會凝固。
杜澗體內的火瞬間開始翻湧,融化他腿上的冰。
他立刻看向車子的方向。
每輛車子周圍都冒出一層透明的防護罩,像個橄榄球,将車裏的人護住。
“科技部的新發明,不錯吧。”韓邗朝他笑了笑,然後看向這波小地震的源頭,是何老頭家的方向。韓邗的笑意收斂,皺着眉:“這是秦小姐的陣法?”
空了掐指算。
她搖了搖頭:“不是柒衣。啧,居然也不是神。”
她苦惱地說道:“很難确定到底是怎麽回事。”
韓邗立刻嚴肅地說:“那我們必須馬上趕過去!”
他做了幾個手勢,車隊也摁了幾聲喇叭,然後起步,朝着他們開過來。
“上車。”
“好。”
空了看了眼坑底只剩骨頭和腦袋的奧爾頓,嘴唇蠕動了幾下。
“……也算是做貢獻了。”
五點,支離破碎的冰層上,在詭異的巨大月亮的照耀下,韓邗他們朝着原定方向快速前進。
與此同時。
施婆子一家看着自家門口那似乎高聳入雲的黑色建築,目瞪口呆。
“這,這……”
何百裏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使勁揉了揉,這才确定眼前的一切并不是他的幻覺,但他還是喃喃道:“不是做夢,我不會是變成神經病了吧?”
這一天過的真是跌宕起伏,青天白日的見鬼,電話打不出去,門也打不開。爹到現在還沒回來,倆老人的卧房裏面似乎還有東西。幸好用冰箱抵住門這招有用,現在又冒出這東西……
何百裏的思路都是紊亂的。
他媳婦狠掐了一把他的腿。
他嗷地慘叫一聲。
他媳婦呆滞地點點頭:“這麽疼,看來真的不是做夢。”
何百裏:“……”
他敢怒不敢言。
但心裏的恐懼倒是消散了幾分。
他不由得看向似乎對一切都了如指掌的老娘:“媽,這又是啥啊?”
施婆子懶得理自己的蠢兒子。她囑咐媳婦、女兒一定看好孩子,然後捏緊手中的剔骨刀,勇敢地走到了院子裏。
她費勁地擡頭,正想說話,面前的建築忽然發出雷鳴般的轟聲,巨大的石板從天而降,一塊塊地連接,整齊排列,形成一道長長的路。路的兩邊驟然裂開深深的縫隙,無數鮮紅的花争先恐後地冒出來,開滿兩邊,就像是要迎接尊貴的客人。
施婆子的話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
“地府有令,凡北地枉死、怨氣難消者可在一個時辰內滅執念、度己身,切記切記,逾時未回者,依法當誅!聞此言者,當明:陰鬼行路,活人退避。酆都一出,陰陽皆通——”
這聲音在北地的每一個人心中響起。
不僅施婆子,秦柒衣他們也聽得清清楚楚。
秦柒衣把已經咽氣了的B國人丢開,看向金子:“酆都果然出來了。”
金子說道:“這些蠢才怨氣沖天,再加上那些慘死的‘祭品’,足夠了。”
秦柒衣看着腳邊的屍體,它們突然齊齊勾起嘴角,露出了詭異且陰毒的笑。她冷淡地說:“真是夠蠢,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死在了誰的手上。”
“要是不蠢,怎麽可能會想出用血祭這種方式呢,”金子當然也看到了這些屍體的臉上的充滿暴/虐欲/望的笑,“吸收了這些家夥,衪已經能現身了。”
秦柒衣:“能看見了。”
她指的是天上的月亮。
那個圓潤的發光體已經占據了小半天的天空,就像天塌了一角,洩出耀眼的天光。
而在那片天光之下,就是酆都。
令衪向往的狼王令就在酆都投落的陰影之中,被秦柒衣的陣法護着。
三方勢力齊聚。
今晚勢必要攪得天翻地覆。
秦柒衣毫不客氣地剁掉暴起的屍體的腦袋,卻沒有趁勝追擊,任由那顆獰笑着的腦袋滾到角落。
金子則呼了口氣:“它們,出來了。”
酆都的石板路上驀地掠過一道道血色的魂魄,泣血的眼珠搜尋着敵人的蹤跡。
——它們要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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