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雪裏紅2+·
兩邊的尖叫都戛然而止。
……
‘能被我吓到, 應該不是什麽厲害角色吧?’
她們的臉上露出同樣的神色。
卻又都警惕地保持不動。
這場面看着特別奇怪:一個雙手沾滿黏膩血漬、腦袋180度扭轉的惡靈,與一個被無數詭谲扭曲的惡靈緊緊裹住的活人,跨越了生死, 在破舊的巷道裏安靜地對視,仿佛這裏是“人鬼情未了”的拍攝片場。
只是這種情況下, 實在說不好哪個是“人”, 哪個是“鬼”。
那些像海藻般交纏的惡靈似乎沒有理智,偶爾流瀉出的微末惡意,便能令凱瑟冷汗涔涔。好在,有陰差令紋在, 只要凱瑟不挑釁, 這些惡靈便不會主動攻擊。
奇怪的是, 那個活人似乎比她更害怕, 正悄悄地一點點地往後退。
凱瑟懷疑那些惡靈根本不能被她驅使,說直白點, 這個人可能只是被鬼纏身了而已。
不過,凱瑟并不敢冒險。因為, 她的運氣實在是糟糕透頂。
所以她只強裝鎮定, 看着那人帶着惡靈球慢慢地退出“貧民窟”。
但是, 她說什麽來着,她的運氣爛得仿佛是臭水溝裏的抹布。
有人躲在窗簾後, 通過縫隙, 開槍了。
槍聲炸開了這片本就岌岌可危的寂靜。
裹着硝煙的子彈對這兩方都沒有殺傷力, 卻瞬間打破了平衡, 讓所有惡靈都躁動起來, 發出蛇般的陰冷嘶鳴,順着骨縫滲進靈魂深處, 讓殺意蠢蠢欲動。
凱瑟知道子彈是從哪裏射出來的。
那是個老女支/女,老得像快要枯萎的花,只剩下殘餘的風情,只能吸引些變/态。所以她總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但希裏讓她看到了生活的希望,她總念叨着打算收養希裏……但希裏死了。
所以她開槍了。
不知道她到底是想救人,還是想自殺。
但,即便知道她多半不想活,凱瑟也不希望她死。
所以凱瑟毫不猶豫地朝着那些危險的惡靈沖了上去。
而那些惡靈也張牙舞爪地朝她攻過來。
凱瑟發出了刺耳的尖叫。她撕扯着惡靈軟爛的身體,磅礴的怨氣如亂刀般攻擊,如同失去理智般的瘋狂。
有一顆奇怪的插着花的人頭突然從惡靈糾纏的肢體中竄出,露出尖利的牙齒,像惡犬似的,咬住猝不及防的凱瑟的胳膊。
激昂的混戰幾乎吵醒了“貧民窟”所有的人。
“該死的東西,我才不怕你們……”原本躲藏着的老女支/女罵了句髒話,掀開窗簾,毫不猶豫地開槍,“滾出去!都給我去死!”
槍的後坐力讓她的手和肩膀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噴射的子彈毫無規律,胡亂攻擊。
看起來聲勢浩大,實則并沒有傷到惡靈。
但這讓凱瑟發現老女支/女并沒有認出她。
凱瑟的眼珠像被線扯住的風筝,伴随着幾滴膿血,猛地蹦出眼眶。驀然廣闊的視角讓她清晰看見老女支/女臉上的恐懼和勇敢——因猙獰恐怖的惡靈而恐懼,因無所顧忌而勇敢;一個是身體的本能,一個是精神的現狀。
她果然是想死。
凱瑟周身的怨氣驟然變得更為濃郁。
她只覺得,這個世界根本容不下她們!上帝是個吝啬鬼,不舍得給她們一點希望,它想要逼死她們。
她嘶吼着甩開胳膊上的人頭蠻。
陰差令紋再次騰起劇痛。
她一個趔趄,露出破綻,無數潮濕的頭發瞬間将她捆得嚴嚴實實,細小的發絲鑽進她的嘴裏,汲取她的怨氣。
“啧,差一點陰溝裏翻船。”
全程躲着的活人看到凱瑟被捆住,才小心翼翼地露出臉。
她沒靠近凱瑟,只遠遠地站着問:“你還有理智嗎?”
問完她才發現凱瑟的嘴裏、耳朵裏都是海蛇般翻湧的黑色頭發。
她無奈地伸手,摸了摸貼着她頸窩的水鬼,像哄小孩似的哄道:“把它放開吧?”
“岚、岚……”
這喊聲磕磕絆絆。
但凱瑟注意到,這個活人的眼神很溫柔,就像是母親聽到牙牙學語的嬰兒第一次喊出了“媽媽”。
“這樣也不行哦,快放開。”
“沈、岚、漱。”
沈岚漱的名字被一字一頓地喊出來。
水鬼就像生氣的貓,龇牙咧嘴。收回來的頭發纏住沈岚漱的手腕,氣呼呼地拍打着,但力度很輕,像裝模作樣的撒嬌。
沈岚漱覺得有點可愛。
她的萌點,自從當了養鬼師後就朝着鬼/畜的方向一不可收拾地狂奔。
沈岚漱咳嗽了一聲,用手摁住水鬼的腦袋,然後仰頭看向窗戶,用B國話喊道:“請不用擔心,我是人類,但并不是壞人。”
——所以真沒必要用那麽多槍對着我!
最先開槍的女人頓了頓,直截了當地問:“你是A國人?”
“是的。”
“軍人?”
“不,當然不是。我只是普通的A國人民。”
“普通?A國人總喜歡這麽說話。這好像叫,謙虛?”這個女人嘟囔了幾句,然後又端着槍,指着那團血糊糊的東西,“這個是惡靈吧?”
沈岚漱身上的惡靈她們看不見。
暴露在普通人視線裏的是烙印了陰差令的凱瑟。
可惜她渾身沾着髒污的血,扭曲的肢體像麻花似的絞着,一看就不是人。更別提還有從眉心血洞中淌出的細細的血和腦漿,遮住了她的臉,以至于根本沒人認出她。
沈岚漱也不認識這只在失智邊緣反複橫跳的惡靈。
不過這可不是重點。
沈岚漱皺着眉說:“這确實是惡靈。這裏現在很不安全,你們最好馬上離開。”
“離開?我們可沒地方去。況且那些女人還在睡覺呢。她們永遠在睡覺。要我說,她們覺肯定得睡覺比向上帝禱告重要多了。”
在這種情況下,這個女人還有心思跟沈岚漱聊天。
顯然她內心有自毀傾向。
沈岚漱心思百轉,但臉上只疑惑地笑道:“可是,她們不都醒了嗎,還拿槍對着我和惡靈呢。”
“你是在開玩笑嗎?這個玩笑可不好笑。”
這麽說着,女人還是探頭往外望。
在一片寂靜中,巷道裏慢慢亮起一盞盞燈,蘊含着誘惑/情/趣的暖色燈在雪中緩緩連成一片,熱鬧漂亮,風情萬種,但卻特別安靜,靜的能聽見電流流淌時細微的滋滋聲。雪落在老路燈上,積出厚厚的絨白。
從上往下看,這一塊就像雪中萦繞着柔光的紅花。
沈岚漱挽唇一笑,說:“看吧,我沒有開玩笑。她們在你開/槍後就起來了。你們這麽多人在一起,有哪裏不能去呢?”
凱瑟茫然地看着這些人。
為了保護老女支/女,她們勇敢地站了出來。
燈光映照着,她們都奇異地透着聖潔的美,幹幹淨淨。
這是她們曾經那麽憧憬的、似乎“貧民窟”裏只屬于希裏的純潔和勇敢。
不問前路。
原來她們體內也有砸破恐懼和桎梏的勇氣。
凱瑟身上的怨氣慢慢淡了。
沈岚漱低頭就看到慢慢孱弱的女鬼。她一愣,立刻捏住水鬼的後頸,像提溜着自家不聽話的貓咪似的,低聲警告:“都說了不準這樣,她資質挺好,也許能成為我們的同伴呢,快別薅了!”
水鬼茂密的頭發纏住沈岚漱的手指,像嚎啕大哭似的,一邊顫抖一邊冒水珠。
沈岚漱:“……”
不是水鬼?
那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她看中的肥羊突然瘦了?!
同類推薦

惡魔心尖寵:小甜心,吻一口
【高甜寵文】“小,小哥哥,褲,褲褲可以給知知嗎?”每次一想到當初與宮戰見面時,自己的第一句話,許安知都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就這麽一點小貪心,她把自己一輩子給賣了。用一只熊換了個老婆,是宮戰這輩子做的最劃算的一筆生意。每次想起,他都想為當時的自己,按個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