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長大
姬萬裏本意是借着這個夕陽餘晖的時刻, 跟白芙蓉道個別。
也許下一次相見, 不, 也許就沒有下一次相見了。
姬萬裏不知道自己能否度過雷劫飛升上界,她也不知道白芙蓉下一次時空輪回降臨是那年那天。
晚風中,黑發少女低頭看大理寺圖樣的模樣入神而又認真, 姬萬裏忽然就覺得,其實不道別也沒什麽了,總歸是這行走世間二百年唯一遇上的知己,無論是機關一道的高超還是愛好性格,姬萬裏都覺得白芙蓉當的知己二字。
她會懂得吧, 巨子出神地想着,面上解釋道:“朱雀神君的個性, 白小花你應該也知道。”
“噢對, 你上次來的時候,還是戰時嘛, 有更大的矛盾吸引注意力, 朱雀喜歡睡漂亮人修這事兒, 太宗就壓下來了。”
“但是——”姬萬裏攤手。
白芙蓉眯眼:“糟蹋女子确實可恥。”
“但是以四方神獸的地位, 我不覺得随便的凡人姑娘會掀起這麽大的風浪。”
巨子手掌借着夕陽光影做了幾個動物形狀, 長長的金色光束照到百米城牆上, 宛如一只神鳥振翅:“聰明。”
“不過, 白花花, 有些話我就講這一次。”
“太宗家的姑娘都是漂亮, 朱雀當年和行十七的小公主相好了。”
“他扮作和尚, 和那公主溫存了不短的時日。”
“在寺裏白日宣/淫,哈哈,潇灑的很。”
聞此,白芙蓉心中回憶太宗行十七的女兒是哪位公主,嘴上問道:“懷孕了?”
姬萬裏聳肩,将風中的殘花截住一朵,撕碎了,“不重要,但是公主有驸馬。”
“于是,通奸事發,朱雀下獄,公主幽禁。”
“你看,管不住下半身的後果。”
白芙蓉聽着這話覺着味兒不對,她感覺到了姬萬裏對這事兒細微的不屑,思索片刻,她問道:“陰國師當時沒攔攔嗎?”
“我記得朱雀和玄武感情很好。”怎麽會看着朱雀下獄?
姬萬裏笑了笑:“當然攔了,還被太宗記挂了很久。”
“太宗覺得他女兒金貴,從不覺得可能是那嬌娘子忍不住寂寞,伸出腳來勾引朱雀。”
“你知道的,朱雀根本只是把人類當作——”巨子斟酌片刻,沒有接這句話。
“我記得當時事發後,國師連續奔走好幾個月,卻還是沒攔住。”
我猜,後面這是有了些離心的跡象,白芙蓉思忖,低聲說:“我記得,當年芥子江邊我第一次來的時候——”
“——朱雀神君,陵光他是火神将,率領唐王朝最精銳的軍隊,是嗎?”
“當年虎牢關之戰朱雀的風姿,我一直沒忘過。”
姬萬裏看着白芙蓉,沒說話。
白芙蓉點頭,自覺地手指點住嘴唇,“你只說一遍,我記得。”
姬萬裏挑眉:“我沒什麽感想,我只覺得我家主公,國師挺可憐。”
“為王朝轉世,推動一切,出世入世,結果好兄弟都救不了。”
白芙蓉将最後幾筆畫好,圖紙塞給姬萬裏:“所以說帝王道難修啊。”
“總歸,太宗最後還是将擡棺人的第一位置給了玄武。”
姬萬裏似乎嗤笑了一聲,又似乎沒有,“是呢,國師稀罕死了。”
她剛想再多叮囑白芙蓉些話,至少這幾十年間一些秘辛她一定要知道,結果剛張開嘴,矮她半頭的小掌櫃忽然抱住了她。
姬萬裏差點被這突然襲擊搞得拔劍暴起。
“這是怎麽了?”巨子問道。
白芙蓉的擁抱一觸即松,聲音和平常無異:“渡劫順利。”
姬萬裏一怔,随即笑道:“我以為你不知道呢。”
白芙蓉盯着巨子:“我怎麽會不知道?”
“你又不是四方神獸,需要守着王朝,自然是到了時候就飛升了。”
“以後,真的就再無相見之日了。”
姬萬裏知道白芙蓉絕對不能飛升,面上笑容有些挂不住,心中酸澀不知道該說什麽,面前小矮挫白掌櫃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愁什麽?”
“到了上界,說不準又是一番新天地。”
“能力通天了,得了機緣也許還能回到修真界狠狠炫耀一把呢。”
“到時候,記得給我大腿抱抱啊。”
姬萬裏:“……”
姬萬裏笑起來,“什麽沙雕大腿。”然而眼神一錯,發現城牆底下立着一個人影。
白芙蓉扭頭:“陰國師。”
姬萬裏吸口氣,收拾心中悲情,笑容燦爛道:“肯定不是找我的,我剛才才見過主公。”
白芙蓉點點頭,甩繩子挂城牆,身姿矯健如雛鷹,從高牆上落了下去。
姬萬裏墩身注視着她離開,末了站起來才發覺腰間有一個乾坤袋,上面化着一套圓圈圖,串着幾個圓球,古怪得很。
姬萬裏:“……”
姬萬裏打開乾坤袋,發覺裏面是密密麻麻的圖紙還有幾個後世的守護陣法,三壇酒壓在最上頭,兩壇醉長安原漿,一壇火木蘭原漿,還有一張字條,上面是白掌櫃的狗爬字:【沒什麽送的,送點酒吧。】
【醉長安是療傷聖藥,這是兩壇原漿,不到飛升期雷劫不要喝,喝了你會爆體而亡,不騙人】【一壇飛升期兌水慢飲,一壇雷劫前一口悶,我保你雷劫必過】【火木蘭一次喝光能讓你三個時辰內晉升飛升期】【明日我就要走了,誰知還會不會再來】【圖紙都是随手畫的,陣法也是随便想的】【托付給你了,萬裏】
姬萬裏看着信條,心中酸澀,抹了把臉。
白芙蓉,白掌櫃,你這個朋友,我姬萬裏記下了。
……
……
行走在長安城中,看日落是件很浪漫的事情。
但是要分和誰一起看。
白芙蓉跟着沉默的陰國師走了一整條長街,覺得這位大佬要是再不說話,她就打算刷臉在街邊買杯果子露喝。
結果這一走,就來到了城另一頭的古城牆邊上。
舊城改造沒有從這頭開始,這面牆看起來依舊是古古舊舊,細看還能瞧見刀痕箭孔,白芙蓉從備用乾坤袋中,掏出一壇兌水醉長安,灑在了城牆根兒。
陰國師負手望她,沒說話,等她倒完了才問:“你在做什麽?”
白芙蓉摔碎酒壇子,“祭奠歷史。”
陰國師:“這不過是戰時修的老牆。”
白芙蓉搖頭笑道:“大佬,你不懂。”
我從未忘卻自己的來處,無論是星際,還是唐末亂世,這堵牆于我而言,都是能産生感懷的地方。
陰國師看着白芙蓉,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關于歸雲鏡的詭異之處,從白芙蓉第一次來臨,他就仔仔細細審問過鏡子,得出的結論讓人哭笑不得。
這要看緣分。
最多九次,不會再多了。
聽到這話,陰國師由衷生出一種想将鏡子砸了的沖動。
他不知道該暴躁于一位老友相聚竟有終時,還有應該厭惡于這枚神器真的是雞肋至極。
今日的落日城牆相見也是他一時興起。
七日前兩人因尊卑觀念之事争吵,陰國師記得清清楚楚,今日伏案處理公文忽然發覺已經是九日循環的第八日了。
明日日出,白芙蓉就會離開。
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下次來到——這麽一想,陰國師忽然很想和白芙蓉聊聊。
白芙蓉忽然出聲了:“大佬你知道嗎?”
“看見了玄武原身之後,我才反應過來我家酒館的夥計究竟是個多麽不得了的家夥。”
陰國師:“……”
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智障的人類。
好不容易起來的離別之情被白芙蓉攪得幹淨。
“他叫什麽?”陰國師問。
“不告訴你。”白芙蓉答。
陰國師:“……”
所以你剛才的對話除了彰顯你的沙雕之外,還有什麽用處?
白芙蓉嘻嘻笑,面色如常也不知心中打的什麽算盤,突然放了一個驚天巨雷:“可是,我總覺得我那小夥計有點看上我的意思。”
陰國師:“……”
玄武如果有毛發,這個問題應該會讓他從頭炸到尾。
和有緣人聊自己下一世是不是暗戀她,這感覺真是刺激死了。
陰國師很穩得住的回答:“親密關系很容易越界。”
“聽得出來,你和他感情很好。”
白芙蓉調侃道:“說得是呢,大佬您可真坦蕩。”
“老實說,我老有種看着那幾個夥計長大的感覺。”
“一個個脾性都小孩子的很。”
“可能我心理比較老吧,那幾個可能和我發生‘早戀’的,我都考慮過一遍。”
哦還有幾個,陰國師心道,樂意順着話題聊下去:“考慮的如何?”
白芙蓉:“最後感覺還是——差不多。”
“不過,敢最先越界的人最勇敢。”
“得讓我知道意思,我才好産生意見傾向啊。”比方說,陰三峤半夜窺測白芙蓉的記憶這事兒。
陰國師斜了白芙蓉一眼,有點摸不清她什麽意思。
白芙蓉笑了笑:“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
“明日說不準就沒機會相見了。”
“我就先說了吧。”
“如果歷史不變,武後會最終登頂,成為第一任女皇者。”
“所以,國師,你到底是順水推舟還是逆水行舟,我不做評價,只是告訴您原本的結果。”
陰國師盯着她,蛇瞳血紅,沒出聲。
天色漸暗,白芙蓉理理吹亂的頭發,咧嘴笑道:“還有一句話,想想還是解釋下比較好。”
“方才那番什麽早戀狗屁的話,沒什麽實際意義。”
“如果萬世輪回最終落到一處。”
“看到您,我只是覺得長大的玄武,特別好。”
陰國師沉默片刻,“白掌櫃,我希望你分得清。”
“我和下一世的玄武,是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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