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暴風雪山莊12二合一
池嘉洗完澡換上睡衣,正要睡下時突然聽到窗外傳來敲玻璃的咚咚聲。
可怕的回憶被這聲音重新勾起,池嘉翻身上床把自己裹在被子裏。
敲玻璃的咚咚聲不但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大聲,到最後,池嘉甚至聽到了窗戶被推開的聲音。
看來躲在被子裏裝死是沒什麽用了,池嘉坐起身來,發現來的鬼正是上次的老熟人:穿綠裙子的女人。
她站在窗戶前,一言不發,像一具靜默的屍體。
慢慢地,她擡起手指向窗外,似乎是在示意池嘉看外面的某個東西。
然而,心提到嗓子眼的池嘉已經分不出多餘的心力去細思女人這個手勢所代表的含意。他像是離弦的箭,又像是逃命的兔子,飛快逃離了自己的房間。
這個時候已經顧不得面子上是否過得去,他再次敲響了姜郁的門。
不一會兒,門開了,姜郁探出頭來,本想問池嘉有什麽事,但看到他的臉色已經把真相猜到了七八分。
“又看見髒東西了?”姜郁問。
池嘉點頭。
“還是那個穿綠裙子的女人?”姜郁繼續問。
池嘉繼續點頭。
“我去看看。”姜郁說完要往外走。
池嘉下意識要點頭,慢半拍地反應過來姜郁在說什麽時,趕緊伸手抓住她帽子上的兔耳朵,“不行!”
姜郁身上穿的睡衣是宋君賢給她買的,雖然有點幼稚了但毛茸茸的很舒服,在冬天裏穿着特別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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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嘉手裏抓着的兔耳朵也綿綿軟軟,他下意識多捏了幾下。
“我沒讓你和我一起去,你可以呆在我的房間,我自己一個人去。行了,快松手,別捏着我的耳朵。”姜郁說完覺得自己的話裏有歧義,補充道:“別捏着我的兔耳朵。”
“你不怕嗎?”池嘉讪讪地松開手,“那是髒東西,不是人。”
“不怕。”一來2357不止一次地和她強調過,這些東西是游戲裏的bug,不要給自己施加心理壓力,二來,在偷聽了陸之林和易軒的談話後,她覺得這兩個人比bug可怕多了。
“而且,我也很好奇她老是去找你做什麽,是不是想傳達某些信息。”
池嘉淺淺地呼了口氣,“我和你一起去。”
房間的窗戶打開,寒風把窗簾吹起,又讓窗簾落下,穿綠裙子的女人已經不知所蹤。
“走吧,她好像已經不——!”池嘉話沒說完,窗外的風突然變得大好多,把窗簾高高吹起,再落下時,窗口處已經不再是空空蕩蕩。
穿綠裙子的女人側坐在窗臺上,手指向窗外。
姜郁擡腳往窗邊走去,被池嘉急急地再次揪住兔耳朵:“喂!”
姜郁:……突然感覺脖子有點緊。
“你別老是一驚一乍的行不行?”姜郁扭頭,不耐地說。
“抱……抱歉。”盡管這樣說,但池嘉還是沒有松開揪着兔耳朵的手,他輕輕捏着兔耳朵,屏住呼吸,放輕腳步,和姜郁一起往女人的方向走去。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就在池嘉覺得自己緊張到心髒快要跳出來時,姜郁輕聲問了句:“你是秦心嗎?”
女人的身形一僵,緩緩點頭。
接着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女人原本怎麽也看不清的臉慢慢變得清楚了起來,好像是原本蒙在上面的馬賽克被人做了特效處理,一點點抹去,露出原本的模樣。
一張下巴尖尖的,稱得上清秀的臉出現在兩人眼前,只不過臉上有一塊很大的紫色胎記。
“你是想讓我們看什麽?外面有什麽嗎?”姜郁順着秦心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能看見黑夜中亮着燈的白塔。
“你是想讓我們看白塔?”姜郁問。
秦心緩緩點了點頭,一點點消散在空氣中。
現在房間裏只剩下姜郁和池嘉,安靜得不成樣子,最後還是姜郁打了個噴嚏破開沉靜的氛圍。
“好像有點冷。”說完又打了個噴嚏。
池嘉把窗戶關上不讓寒風繼續湧進來,問:“秦心是誰?”
“是陸之林的妻子。”
“你怎麽知道他妻子的名字?”
姜郁用無辜的眼神看着他:“百度的。至于我為什麽會知道穿綠裙子的女人是誰就更簡單了,我猜的。”
池嘉:雖然聽起來很沒道理,但又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他望向外面的白塔:“為什麽她會想讓我們看那座白塔?難道裏面有什麽秘密?”
“這我可不知道。”姜郁把毛茸茸的帽子戴上,問:“你現在還害怕嗎?”
池嘉搖頭。他現在的腦子裏能容下“恐懼”的位置縮的很小很小,其餘部分是一團亂麻。
不是說陸之林和秦心的夫妻關系很好嗎?為什麽秦心的鬼魂會久久徘徊在邬裏山莊中,看起來也不像是因為挂念陸之林而難以離開的樣子。
“那好,我回房間了。”姜郁揉了揉鼻子,想打噴嚏又打不出來。
池嘉看出她有點不太舒服,語氣別扭地問:“你是不是感冒了?”
“大概,估計是剛才吹的冷風鬧的。”這具身體的抵抗力超級差,動不動就要生病,姜郁已經在這個漫長的冬天病了好幾次,“好好睡個覺就差不多好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姜郁覺得頭腦越發昏沉,她想說點別的話來轉移注意力,便問:“2357,你說秦心為什麽要指着白塔啊?”
剛問完,她才反應過來這和任務有關,2357是不能回答的。
果然,對待工作非常嚴謹認真的2357沒有洩露情報,委婉地說:【也許她是想借此來傳達某些玩家小姐忽略掉的信息。】
“是哦。”姜郁枕着軟乎乎的枕頭,困意襲來,“要是現在可以使用【暗眼】和【內耳】就好了。”
2357回應:【确實。】
“可惜這兩個道具都還在技能冷卻期,根本沒法使用,真不知道陸之林和易軒會不會在這段時間盤算不好的事。”姜郁碎碎念着,念着念着沒了聲。
2357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顯得異常溫柔:【玩家小姐,晚安。】
陷入睡眠的姜郁不知道,陸之林和易軒不單是在打壞算盤,而且這壞算盤還打到她的頭上。
獵手捕獵要先從最容易得手的獵物開始。
姜郁作為三個未成年中攻擊力最弱,最好得手的獵物自然成了兩個人渣的首選。
陸之林有邬裏山莊中所有客房的鑰匙,所以他和易軒商量好了,在淩晨兩點到三點這個時間段潛入姜郁的房間中先把她控制住,然後再把提前準備好的鎮靜劑注射到她體內轉移到陸之林的房間裏。
等第二天另外兩個未成年發現人不見後借此制造恐慌,瓦解他們的心理防線,逐個擊破。
之所以冒着被人發現的風險,把步驟搞的這麽麻煩,是因為可以下在食物裏致使人意識不清的藥劑量只夠兩人服用。這些藥自然要用在更具有威脅性的東野聲和池嘉身上,特別是身形高大的東野聲,若真動起手來,陸之林和易軒還是有幾分怯場的。
淩晨兩點二十分,邬裏山莊二樓的走廊裏一片漆黑。
陸之林用準備好的鑰匙打開門,和易軒偷偷潛入房內。進門後還小心地上好鎖,兩人正在竊喜目标這麽快就要得手的時候,易軒突然察覺不對勁。
“之林,之林!”他的聲音很小,語氣裏卻有包不住的急切,“你看那個黑乎乎的東西是什麽?”
房間裏沒有亮燈,只能通過窗外照進來的月光和星光依稀看清房間裏的布局和家具的輪廓。
然而,在姜郁的床下,有個黑乎乎的巨大的黑影靜靜地蟄伏着。
易軒的聲音驚動了黑影,它抖了抖身子站起身來。
剛才它沒有睜眼睛,現在睜開眼睛後,呆愣在門口的兩人發現,這只黑豹的眼睛竟然能在黑夜裏發光,還是銀色的。
如果在電視上,陸之林定要贊美這是一只極其漂亮的黑豹,它的體型是普通成年黑豹的兩倍,盡管只能依稀看見它的身形,陸之林卻能意識到它的身體線條非常流暢,尾巴還慵懶地輕輕甩動。
黑豹慢慢地朝他們走過來,同時發出滿滿威脅意味的低吼聲。
陸之林和易軒有自信能制服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但絕對沒有自信徒手和巨型黑豹搏鬥。
兩人驚慌失措地打開門逃跑,已經顧不上鎖發出的響聲會否吵醒躺在床上的姜郁。
眼見兩個人渣落荒而逃,黑豹懶懶地踱着步子回到姜郁床邊。
床上的人睡熱了,被子被踢開一角。黑豹咬住被子的邊角往上拉确保被子把姜郁完全蓋住後,又慢悠悠地在原地趴下。
它的耳朵動了動,周身布滿了快速流動的藍色代碼,這些代碼像一張織的細密的網把黑豹罩住。接着嗞的一聲,類似于電視突然出現雪花時發出的細小的電流交織的聲音。
在這樣的聲音出現後,黑豹消失了。
門外,陸之林和易軒誰也顧不上誰,瘋了般地在走廊上逃竄,憋着口氣跑過走廊爬上四樓後在最後一級臺階上坐下歇氣。
“姜郁的房間裏為什麽會有那麽大一只黑豹?”易軒撫着胸口,驚魂未定地說。
“這種事情我怎麽會知道?”陸之林受到的驚吓不比他少。
先前在姜郁的房間裏被吓得腿軟,可現在回憶起剛才的情形來又覺得不可思議,易軒的表情空白:“房間裏的黑豹到底是不是真的?我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要出現幻覺也不會兩人同時出現幻覺。”陸之林心情煩悶,摸了摸口袋想找支煙來抽,卻發現自己根本沒帶。
“現在怎麽辦?還要等到下次才能動手嗎?”易軒和陸之林本來以為自己才是獵手,沒想到卻于關鍵時刻身份調轉成了獵物。
陸之林一時拿不定注意,剛想說“再看”時,身後傳來了謝素素的聲音:“你們剛剛在說什麽?什麽姜郁的房間?什麽動手?你們想要對一個小女孩做什麽?”
兩人擡頭一看,謝素素攏着單薄的睡衣,頭發淩亂,臉色蒼白地站在走廊上,滿臉的不可置信。
易軒有一瞬的慌亂,不過很快道:“素素,你聽我解釋,我們剛才是在說——”
“易軒,你不要騙我,你們兩個是不是打算偷偷進入姜郁的房間做不好的事?”謝素素越是細想越是難以置信。
“我……我們,你誤會了,我們剛剛就是在閑聊……”這種情況若是放在平時,易軒肯定能編出個能讓人信服的借口,可先前的經歷讓他的大腦陷入短暫的空白期,詞彙量匮乏得可憐,話才說兩句就難以繼續。
要怪也只能怪他們兩個太放心,完全沒想到半夜三更的謝素素竟然會不睡覺在走廊裏游蕩。
他捅了捅旁邊的陸之林,示意他快點說點什麽。
然而陸之林面露不屑,語氣輕浮:“是又怎麽樣?你是要主持正義嗎?”
“之林你瘋了?!”易軒嚷道。
“我——我,等我出去後就去報警。”謝素素沒想到陸之林會這麽快就承認自己心懷不軌。
陸之林站起身朝她走去,笑道:“出去以後報警?你以為你還能出去嗎?”
“之林你別沖動,讓我先勸勸素素,她只是心直口快,不會真的報警的。”易軒覺得不妙,事情似乎開始往失控的方向發展。
“我絕對不允許任何對我有威脅性的不确定因素繼續存在。”陸之林兩步并三步,像捉小雞一樣捉住謝素素,他卸掉謝素素的下巴避免她發出聲音驚動樓下的三個未成年。
手掐在她的脖子上開始發力。
詭異的是,走廊上突然響起了女人的尖叫聲,這聲音是秦心的,而頭頂上的吊燈也在尖叫聲中啪的一聲碎掉。
陸之林的動作有片刻的遲疑,但随之而來的卻是洶湧的憤怒:“小賤人,我說怎麽越看你越覺得不順眼,你和那個死掉的賤貨有關系是吧?你是她的誰?啊?”
問的是問句,但陸之林手上的施力分毫不減,并沒有期待得到她的回答。
謝素素并未感到恐懼,相反,她覺得如釋重負。對,就這樣殺掉她,殺掉秦心在世界上唯一挂念的人,讓秦心擁有能對抗白塔裏那個髒東西的力量,能夠親手殺死你們兩個人渣。
耳邊秦心的聲音已經不是在尖叫,而是在恸哭了。
謝素素的意識開始渙散,但聽到秦心的哭聲後還是忍不住心疼,她想說對不起,但嘴巴已經發不出聲音。
就在謝素素的意識于幻海裏上下沉浮,即将與陰界靠岸之際,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男生問好的聲音:
“嗨?”
在場的三人有片刻的愣神。
陸之林覺得萦繞在耳邊的恸哭聲瞬間消散,人也從一種魔怔的狀态中走了出來,他松開掐住謝素素的手,和易軒一起回過頭去,看見東野聲站在不遠處,手還半舉在空中,是打招呼的姿勢。
“打擾到各位了嗎?”東野聲收回手,習慣性地摸着頭發微笑着問。
不過很快,他臉上的笑容就淡下來,黑魆魆的眼睛掃過陸之林和易軒的臉:“你們兩個,剛才偷偷摸進了姜郁的房間吧?”
那可是我的小羊。
周瑛在學校放國慶節的期間回到出租屋裏。
一個月沒有住人的房間裏有着潮濕的黴味,但一貫愛幹淨的周瑛并沒有顧得上打掃房間,她的注意力被多到散落在地上的信給完全奪去。
臨走前明明已經和秦心說過她有一個月不會回來,按理來說她不應該給自己寫這麽多的信。
她胡亂放下包,把散落在地的信件撿起來整理好,再坐回凳子上慢慢細看。
放在最上面的這封信內容異常簡短,寫着:“周瑛你好,我想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我懷孕了。”
看到這封信的一刻,周瑛覺得自己腦瓜子嗡嗡的疼,她來不及多想,立馬看下一封信,因為信件的順序是打亂的,所以她閱讀起來也亂七八糟,強忍着不适把信的順序整理好之後,這才勉強弄清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周瑛你好,我知道你現在不在,這封信寫下來寄過去不過是我想獲得些許的慰藉。
我一直覺得,身為一名創作者,創作自己所切身經歷過的事情是最能打動人,最能和自己的聽衆産生共鳴的。陸之林雖是個豬狗不如的蠢貨,但在這一點上倒是能活學活用,不過他不是自己進行運用,而是想方設法地在我身上實驗。
自從我被關在地下室後,為了能讓我創作出更好的作品。對于我想要買書,看電影,看電視的要求,他總是一律應下。這一次,他不知是從什麽地方受了啓發,他想讓我成為一個母親,創作出與母愛相關的作品。
我空閑的時間太多,所以總是忍不住思考很多離奇古怪的問題。
最近我就在想,生下一個小孩就必須愛他了嗎?我就能無師自通地擁有“母愛”這種上千年來為人所歌頌贊美的情感嗎?
這個問題,我翻來覆去想了很久,沒有找到自己的答案,但找到了世人的答案。
對于女人來說,倘若你生下一個小孩,你是必須愛他的,不止是愛,還得竭盡所能的愛,愛很多,這樣你才能勉強是個合格的母親。可是作為父親,只要愛一點就好了,這樣你便是個優秀的父親。
我還沒有小孩,但我想,我作為一個母親肯定是不合格的,但若是作為父親,我一定是金字塔頂端的精英人才。”
“周瑛你好,還是我。上一封信裏,我輕描淡寫地談起了自己要被迫成為一件母親的事,并不是我不在意,只是我不敢深思,生活待我太苦,我不想再通過剖開自己的血淋淋的思索讓我變得更苦。
但我做不到。
我是個敏感的,可悲的創作者。
我們每次行事都要借助藥片,毫無感情支撐的運動讓我時常覺得自己是某種動物,什麽動物呢?或許是狗。
狗很好,我贊美小狗。
我形容一個人像小狗,那一定是覺得這個人可憐又可愛。
但若在前面加了修飾詞,變成母*狗,意味就完全變了。你發現了嗎?這個詞變成了罵人的話。
我在陸之林的眼中肯定不是小狗,我也覺得自己不像小狗,我大概是後面一種。”
“周瑛你好。你看到這封信了嗎?讀到這句話了嗎?
希望你不要往下讀了,把這封信燒掉吧,這只是一個精神病的碎碎念。
我近日精神不太好,時常産生幻覺,還會有大片記憶斷層的情況。常常想不起來自己之前做了什麽事,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還好我是個啞巴,不然我一定會常常失聲尖叫,那該多吵。
我是個很糟糕的人嗎?根據吸引力法則,糟糕的人總會吸引到更加糟糕的人。我當初到底做錯了什麽?我做了什麽事讓陸之林盯上了我?”
“周瑛你好,我想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我懷孕了。”
“周瑛你好,倘若你先讀的是上一封信,那你該知道我懷孕了。是的,我懷孕了,容許我再神經質地重複一遍。
我并不想要這個孩子,她或他長大後要是發現自己的父親是個人渣該多麽痛苦,又或者發現自己的母親是個醜八怪後該感到多麽的羞恥。
我想要把它打掉,在它尚未成型,性別不清,還不算人的時候打掉它。
通過毀滅我自己的方式來毀滅它。
但我沒有成功,一次又一次地被陸之林阻止。我被限制了行動,被捆在床上動彈不得,我的手邊不允許有尖銳的器件,我連支配自己生命的權力都無法擁有。
我想和你寫信,所以我向陸之林妥協了,答應他不再尋短見,答應他會好好生下這個小孩。
答應他會創作出好的作品,也許吧。
我大概真的會因為生這個小孩難産而死。
命運的軌跡或許從不曾變過,不過你是我痛苦的生命裏唯一的奇跡。”
……
周瑛讀完所有的來信後已然淚流滿面,她顫抖着手找出自己的紙筆回信,因為手抖,寫下的第一句話字跡都是歪斜的。
“秦心你好,我從學校回來了。
接下裏的七天我會一直呆在這裏和你通信,我已經把你的信件全部讀完,很遺憾在你最痛苦最難熬的時候,我沒能及時地給予回複。
我站在時間的鴻溝後讀你的信,時常會覺得無能為力。你不必顧慮,我願意做你的情緒垃圾處理機,傾聽你所有的抱怨和痛苦,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
只是,請允許我自私地問一個問題,你會痛恨這個小孩嗎?”
隔天,秦心的信很快到了她的手中:
“周瑛你好,歡迎你回來!
對于你信裏問到的問題,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訴你我并不恨這個小孩。
當初得知懷上它的時候,我只是不想要它。對它的感情沒有憎恨,甚至對它未來的出生感到同情。
說來奇怪,雖然我沒有去醫院檢查過,但我近來總是夢見成片的桃樹,成片的桃花,我覺得它是個女孩。
希望她是個可愛的沒有胎記的女孩。
對了,等她出生的時候我應該已經死了,所以我想提前給她取一個小名,我想取你的字,叫她瑛瑛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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