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他們今晚要睡在
祁長憶一下轎子就先小聲的“哇”了一下,這就是帝都的街道啊,雖然已經是晚上,但是道路兩邊的攤位前還是人來人往,簇擁熙攘熱鬧非凡。
尤其是他們眼前的這一座富麗堂皇的樓閣,燈火通明人聲鼎沸,裏面還不時傳來歡呼叫嚷聲。
緊緊跟随在裴争身後進去,祁長憶一直睜着大眼睛滴溜溜的四處打轉,這裏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太過新奇。
這時有個穿着一身粉紅色水袖長衫搖着方巾的女子笑意盈盈的向着兩人走過來。
“喲,裴公子,稀客稀客呀。”
說着還沖裴争妖媚的挑了挑眼尾。
祁長憶驚訝的看着那團粉紅色,聽聲音原來是個男子,但是看長相竟然比某些女子還要嬌媚幾分。
那男子方巾捂着嘴巴笑了兩聲,手指點了下祁長憶的額頭,“這個小美人叫什麽名字,怎麽從來沒見過?裴公子,有了新歡也不能忘了我們醉春坊啊。”
祁長憶被撲鼻的香氣沖擊到,揉揉小鼻子打了個噴嚏。
裴争只是擡頭掃了那男子一眼,男子就識相的閉緊了嘴巴。
“好好好,是我多問了。裴公子,小美人,随我來吧。”
男子引着兩人坐到大堂裏的某一隐蔽處,命人小心的伺候着,然後水袖一拂帶着滿身脂粉香氣走了。
祁長憶坐在高高的木凳上,小腿一前一後悠悠蕩着,周圍的桌子也都坐滿了人,每桌都有一兩個貌美如花的人兒陪着,臉龐清麗的難以分辨是男是女。
兩人的桌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吃食,還有茶飲和酒壺,祁長憶挨個吃了個遍,吃的小肚子圓鼓鼓的。
他身前的那杯是茶水,裴争身前的那杯就不知道了。
祁長憶看着裴争有一下沒一下的喝着,眼睛直盯着他手的杯子,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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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內突然響起鼓聲,一陣迷蒙的煙霧升起,朦朦胧胧央的臺子上好像站了個娉婷袅娜的身影。
座下衆人立即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兩人也向着臺上看去。
臺上的身影跳上了鼓面,赤着雙足在鼓面上翩翩起舞,身姿輕盈如燕,時急時緩的舞步仿佛能夠步步生蓮,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鼓聲和舞步深深吸引。
祁長憶也托着兩頰,目光癡迷的看着在鼓面上舞得如夢似幻的身影,伴随着仙氣缭繞的煙霧,真的好美啊。
裴争側頭就看見一臉花癡傻笑的祁長憶,立即皺了下眉頭,這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哪裏還像個皇子。
臺上的人兒舞完,彎腰謝幕,剛剛那個粉色男子就站上了臺。
“看官們,今日各位是來着了,我們醉春坊的頭牌小倌洛羽,今日就要第一次接客了!老規矩,洛羽的初夜拍賣,價高者得,下面各位可以開始喊價了!”
下座的男人們看着洛羽瓷白的小臉和纖細的腰肢,都開始蠢蠢欲動起來,眼睛裏都冒着綠光似的,紛紛搶着開始舉手喊價。
“五百兩!”
一個肥頭大耳的富家公子喊道,他挺着肚皮摩拳擦掌的,那架勢活像按捺不住就要撲上臺去似的。
“王公子五百兩,還有沒有更高的了?我們洛羽不僅長得美,那方面的技術也是了得啊,各位還不心動嗎?”
粉色男子一番話說的暧昧不已,果然其他人也開始坐不住了。
“八百兩!”
“百兩,我出百兩!”
“百三十兩……”
“百五十兩……”
臺下的價格還在不斷升高,臺上的洛羽一直保持着微笑,就像個任人擺布的娃娃。
“一千五百兩!”
方才的王公子發狠道,他貪戀男色是出了名的,現下勢必要得到這個頭牌小倌。
座下的衆人開始唏噓不已,這個價格已經非常高了,花這麽多錢買個小倌的初夜,實在是劃不來,一時之間沒人再加價了。
粉色男子嘴角高高揚着,揮了揮方巾,“王公子就是豪爽啊,還有沒有更高的了,還有沒有了?沒有的話,那我們洛羽今晚就屬于……”
“三千兩。”
一聲不帶絲毫感情的嗓音從角落幽幽傳來,聲音不大卻十分有震懾力,整個大堂都頓時鴉雀無聲。
祁長憶頓住,輕輕扭頭看向裴争,眼睛裏寫滿不敢置信。
裴哥哥說什麽?他要買下洛羽?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們今晚要睡在一起?
所以,今晚他就是為了洛羽才趕來這裏的?
小人兒眼底随即籠罩上密密麻麻的悲痛,他不敢再看裴争,小手緊緊揪緊了衣服下擺。
大堂裏的人都向他們這邊看過來,但是由于有屏風擋着,并看不到他們二人的臉。
“三千兩!還有沒有更高的了?沒有的話,那洛羽今晚就屬于我們這位神秘的公子了!謝謝各位看官的捧場,我們醉春坊的其他小倌會挨個伺候好各位,預祝各位今晚玩得開心!”
洛羽盈盈向着這邊施了個禮,還抛了個飛吻,然後扭着腰肢上了二樓的廂房裏等待。
祁長憶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低垂着頭,出宮的新奇消失的無影無蹤。
裴争吩咐随從看守好祁長憶,自己直接起身就上了二樓,連頭都沒回一下。
祁長憶孤零零的坐在凳子上,周圍一切都亂糟糟的,他看了桌上的酒壺半晌,然後一咬牙,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的酒,仰着脖子一飲而盡。
烈酒的辛辣燒的他喉嚨很痛,灌進肚子裏連眼淚都直接逼了出來,祁長憶想到裴争走上樓去的背影,就覺得心裏像是撕裂般的疼痛。
他眼底紅通通的,旁邊的随從附在他耳邊小聲道,“殿下,我們也上樓休息會吧。”
祁長憶聽話的跟着随從一步步向樓上走,乖巧的讓人心疼。
随從把他送進一間房裏後就離去了,祁長憶因着剛剛灌了自己杯酒,腦袋裏暈乎乎的,晃晃悠悠的趴到床邊,把臉埋在被子裏。
現在沒有人能看見了,他眼淚開始肆虐的流下來,心裏悶悶的鈍痛着。
不知道哭了多久,他哭得累了直接那麽趴着就睡了過去。
裴争推門進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一個穿着錦衣華服的小人兒軟軟的趴在床上,整張臉都埋在被子裏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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