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你讓誰兜着走

祁長憶迷迷糊糊被叫醒的時候,是趴在床榻上睡着的。

他昨天被裴争用戒尺打得兩個臀瓣紅腫腫的,一沾着就疼,裴争還威逼利誘的他又是發誓又是告饒的,才放過他離去。

去跟母後請了安,祁長憶早早的來到書房等待裴争下朝。

也不知裴争用了手段,竟然能讓皇上同意他來親自教導皇子,要知道當初太子請求裴争做自己的太子太傅,都被裴争直接回絕了的。

在書房裏左等右等也不見裴争的身影,祁長憶趴在窗臺邊伸長脖子向外張望着。

身後的門邊突然傳來響動,祁長憶像只受驚的兔子,猛地把頭縮了回來。

進來的并不是裴争,而是一身黑衣的乘風。

“殿下,主人白日有事不能來了,請您晚上先不要睡覺,在殿內等候,主人到時另有安排。”

祁長憶不明所以,但是裴哥哥吩咐的,定是有他的道理。

離開書房後,乘風一路送着祁長憶回了寝殿。

發現乘風手上纏着紗布,祁長憶關切的詢問道,“風護衛,江太醫說你那日去慎刑司救我時手受了點傷,還嚴重嗎?”

乘風回道,“殿下放心,已無大礙。”

祁長憶仍是滿臉愧疚,邁進了寝殿,乘風在他踏進大門後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半是期待半是興奮的在寝殿等了一整天,從白天等到黑夜,整個寝宮的人都睡了,祁長憶還強撐着眼皮呆坐在椅子上。

就在他以為裴争不會來了之時,門邊終于傳來兩下敲門聲。

祁長憶立即瞪大了眼睛,一臉警惕的看向門邊映出來的黑影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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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影又急切的敲了幾下門,聲音壓低道,“開門。”

祁長憶聽出是裴争的聲音,蹦跳着過去就給他打開了殿門,眨巴着圓圓的眼睛道,“裴哥哥!”

門外站着的裴争沒有穿官服,而是一身低調的玄色錦袍,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耐煩。

“不是跟你說了不要睡覺等着我,怎麽這麽慢。”

祁長憶往門外左右看了眼,掩着嘴巴小聲道,“噓,裴哥哥小聲點,我怕上次那個刺客又來了。”

裴争眼角抽了抽,懶得跟他解釋什麽,直接拉着他細弱的小胳膊就快步走出了門去。

殿門外停着一頂黑色轎子,兩人一前一後上了轎子,幾個轎夫晃晃悠悠的擔着向遠處的宮門走去。

坐在轎內的裴争微微閉着眼睛,手指揉捏着眉心。

今日一整天他都在忙着接待蠻族使臣之事,那使臣已經到達了天朝帝都,明日就要進宮面見皇上了,每一步他都要替皇上事先籌劃好。

尤其是想到了使臣到來之後,接下來就要詳談和親一事,裴争便覺得心升騰着一股莫名複雜的情感。

皇上說是要他親自教導皇子,其實是要他教他一些難以啓齒的事情……

太陽穴上緩緩附上一雙小手,輕輕幫他揉捏了兩下,異樣舒服的感覺襲來,腦海糾纏撕扯的痛苦有所減緩,裴争內心只想渴望着更多。

但是他一睜開眼睛看到眼前乖巧可人的小臉,又狠心把那雙小手扯開。

“裴哥哥,你是不是頭痛?我替你揉一揉就好了,我以前也替母妃揉過的……”

小人兒伸出胳膊還想繼續替裴争緩解一下難受,卻被他一手握住了手腕。

“不用了,殿下有這閑工夫不如留着等會替自己揉吧。”

裴争語氣涼薄,眼神冷淡,“臣怕是無福消受。”

祁長憶撇撇嘴,收回胳膊,委屈的眼淚抑制不住的在眼眶裏打轉,他背過身瞪着眼睛看着頭頂,不讓眼淚落下來。

裴争看見他顫抖的背影,眼睛眯了眯,一手把人轉回來,捏住他的下巴,果然看見了他紅的像兔子似的眼睛。

“不準哭,把眼淚吸回去。”

祁長憶眨巴眨巴眼睛想把眼淚吸回去,可是卻直接把眼淚眨了出來,滾燙的落在了裴争的手指上。

這時轎子突然停了下來,宮門口看守的衛兵正在盤問轎子裏的是誰,因為裴争沒有坐自己常坐的轎子,衛兵們都不認識。

“任何人出入宮門都得接受檢查,我不管轎子裏坐的是誰,趕緊給我把簾子掀起來!”

那幾個轎夫互相看着,誰也不敢上前動手掀簾子。

祁長憶聽見這話不由得緊張起來,這轎子的空間就這麽小,一掀簾子他就會暴露出來,被人發現他敢私自溜出皇宮,可是要出大事的!

那幾個衛兵平日作威作福慣了,叉着腰大聲道,“動作快點!不要逼我親自動手啊,不然到時候上面怪罪下來,不管是誰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讓誰兜着走?”

裴争冰冷的聲音突然從轎子裏傳來,那幾個衛兵都被鎮住,叉腰的手立馬放了下來。

裴争還一手捏着祁長憶的下巴,眼睛盯着他,話卻是對着轎子外的人說的。

“我倒要看看誰有膽掀本相的簾子。”

此話一出,那幾個衛兵吓得腿都軟了,撲通撲通跪了滿地,打死他們也想不到這個時候了裴丞相會出現在後宮宮門口啊。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是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大人,大人看在小的們是初犯,就饒了小的們吧!”

裴争勾了勾嘴角,看着祁長憶濕潤的眼睛淡笑道,“饒了你們?但是你們吓到本相養的兔子,該怎麽辦呢?”

幾個衛兵連連磕頭,“這……”

裴争終于松開了手指,祁長憶白皙的小下巴被捏了這麽久,又出現了幾道指痕,他發現裴哥哥好像特別鐘意他的下巴,動不動就要将他捏紅了。

伸手輕輕挑起簾子一角,裴争湊過去懶洋洋的看了跪在地上的衛兵們一眼,“就免了你們的差事,發配邊疆充軍吧。”

丢下輕飄飄的一句話,轎子重新啓程,向着行人熙熙攘攘的帝都街道走去。

又行進了一會,轎子在一處花紅柳綠的樓前停下,樓裏進進出出的都是些滿腦肥腸的年男子,臉上還挂着油膩膩的笑容。

裴争先掀開簾子下了轎子,直接向着樓內走去,察覺到身後的人沒跟上來,語氣冷硬道,“磨磨蹭蹭什麽,還不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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