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Chapter 22
22
騎士們帶走了少年的屍體,主教特別應許Sam先回修道院。喧鬧抽離之後,年輕的助祭看上去有些茫然。他帶着幾分不安看向主教,主教像是能完全看透他的心思似的,對他溫和微笑,說道:“你應該相信你兄長的話,他說得沒錯,你驅逐了惡魔,保護了更多人。”他說着,收斂起安撫的笑容低頭在胸前劃下十字,“惟願這樣的事不要再發生。”
Sam同樣垂下頭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
殺人與驅逐惡魔雖然本質上完全不同,但利刃刺穿人類血肉的觸感卻一模一樣。Sam無法釋懷的就是這個--他的法袍上還沾着少年的血,廣場的地面上也殘留着暗紅色的血跡。
它們都在提醒着Sam。
“先回去休息吧孩子,你對我們而言很重要。”主教慈愛如父親,Sam如同一個拘謹不安的少年,站在主教面前,面對他的安慰卻有些不知所措。但他最終還是點頭,無論如何,他也不應該穿着肮髒的法袍繼續待在教堂。
回修道院的路上,Sam雖然披了鬥篷,但還是有掩蓋不住的血跡吸引了每個路過他身邊的路人的目光。這座城市雖然很大,但消息傳得很快,他們當中很多人已經聽說了發生在中心廣場上的事,對驅魔的英雄抱有幾分敬與畏是理所當然,但看到Sam身上的血跡時,許多人臉上還是不自覺露出了像是震驚的古怪表情。
就連修道院裏的學生也會露出這種表情。
已有騎士帶回了消息,修士們都還在自己的房間裏,庭院裏只有學生進進出出。
“殺”這個舉動只有在與“敵人”聯系在一起時才能被推崇為英雄壯舉。Sam消滅了惡魔,理應也被當成英雄,但跟騎士們又有所不同,“助祭”與“殺”的行為聯系在一起卻顯得格格不入。
戰士們殺敵是英雄。
而助祭殺死惡魔,卻給人一種扭曲的恐怖感。
那個助祭還是Sam。
幾乎全修道院的學生都喜歡Sam,男孩們羨慕他作為Alpha的強壯,也尊敬他作為助祭的虔誠和善。但他們從不認為這樣一個Alpha會跟“殺”聯系在一起。
不習慣殺戮的人殺了人,比習慣了在戰場上殺敵的戰士殺人要更讓人驚悚。
誰也理不清這個詭異的邏輯。
可誰都會不自覺如此認為。
學生們不自在地向Sam打招呼,Sam只是微微點頭回應,抓着鬥篷大步踏上樓梯。
白衣上的紅比什麽都刺目。
Sam被學生們欲蓋彌彰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情沉郁。就像,原本他也是“人群”中的一員,然而今天過後,他就不再屬于“人群”。這種被微妙孤立的感覺讓他想起自己剛來這裏的時候,那時他是因為自己不願融入這裏才感到孤獨,現在卻因為他完成了一件對的事而被別人用異樣的眼神審視。
或許主教是對的:Dean說得沒錯。
Sam慶幸Dean站在他這邊。
他甚至慶幸Dean對那位痛失愛子的父親說,不需要用狹隘的仁慈來審視他們。
Sam吐出一口氣,脫掉身上髒掉的法袍,打開櫃子翻出幹淨的衣服換上。衣服上竟帶有Dean的氣味,Sam的胸腔驀地被過快的心跳撞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是他借給Dean穿過的那件。
不可避免地,也有一絲Omega的氣味。
說不定Dean會很高興,終于不再是他一人有這個古怪的困擾了。
衣服袖扣與領口的布料貼近皮膚,時隐時現的Omega氣味萦繞在Sam鼻間,刺激着感官。但讓他感到身體發燙的不是這個,而是Dean的氣味。這就像Dean又給了他一個擁抱似的,他無措地站在原地,任由他哥的手臂環過身體緊緊抱住他。
黑暗中悄然滋生的扭曲愛慕藤蔓般伸出長長的枝條,生命力頑強地侵占Sam全身的血管。它們就在他身體裏,在他的血液裏,在他心裏,在他腦中,在他夢裏。
無處可尋,又無所不在。
深吸了一口氣,Dean的氣味湧進鼻腔,Sam接着吐出灼熱的空氣,俯身拿起他肮髒的法袍走出房間。
遇到了不同的學生,看他的眼神卻幾乎一樣。
Sam還是一如既往地對他們微笑點頭,于是學生們也狼狽地回應,匆忙停下腳步朝他鞠躬。
他們只是……還不能理解而已。
他在心裏為學生們辯解--可這樣的辯解似乎更像是對自己的安慰。就仿佛只要別人理解了,他們就不再會對他露出這種怪異的眼神,不再對他畏大于敬,而是恢複到從前那樣。
他還是能融入人群。
血漬非常難洗,它們就像有了生命一樣,頑強地附着在布料上不肯離開。這時的Sam幾乎已經想不起被他捅穿脖子的那個少年究竟長什麽樣子,他也不記得差一點被撕碎靈魂的那位年輕女士的容貌。
還有悲痛憤怒的父親。
驚愕的衛兵。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去回憶他們。這其中有他天天都會見面的人,也有第一次見的。可是每個人的樣子都像是水中的倒影,被一圈圈漣漪模糊,難以分辨。
唯有他将短劍插入少年喉中時的觸感卻異常清晰。
就跟上次在樹林中的一樣,他已經忘記了男人的容貌,可割開他喉嚨時的感覺還清晰可辨。
Sam開始以為那是因為恐懼,過分的驚恐讓他最害怕的體驗反而被身體牢牢記住。然而今天的經歷讓他突然明白,其實他害怕的不是“殺”本身,而是自己殺死了鮮活的肉體,內心裏卻對此麻木不仁。
他能體察他人的一切情緒,快樂的,悲傷的,歡欣的,憤怒的……并能為此投入自己的情緒,體諒他人,與別人分享任何情感。他會因為看到新生命誕生而歡欣,也會為生命的逝去感到惋惜。
所以他曾以為自己是個富有同情心的人,而現在--
Sam看向井中。水裏倒映着Sam的臉,此時從修道院那邊走來一個修士,他往水井裏放下水桶。
倒映的臉變成碎片。
曾經的Sam是個假象,他只能活在不可觸碰的倒影裏。
真正的恐懼正是源于此,他擔心自己還是個異類。
頑固的血漬終于被清洗幹淨,Sam帶着他的震動不安回到修道院,剛剛處理完皮囊的Dean匆匆趕回,像是非常擔心Sam。
“我沒事。”Sam看向他哥,若無其事地撒謊。
就像他小時候在家裏摔倒,就算磕破了膝蓋,他也會一邊忍着抽噎一邊跟Dean說“我沒事”。
Dean不知道Sam真正在畏懼什麽,他只是不放心Sam。看見Sam臉上平靜的表情,Dean突然感到一陣擔憂,他走過去,一手搭在Sam肩上,突然給了他一個用力的擁抱。
“你還好嗎?”
“嗯,我沒事。”
Sam微微彎下腰,讓Dean能更輕易地抱住他,而他也伸出手,用力抱緊了Dean的背。
TBC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