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阿英老在我面前晃悠,夏目居然看不見。
連名取也看不見阿英。
而且我發現,我心裏只要念叨着不讓阿英出現,他就不會出現。所以,我猜測,阿英只是出現在我的腦裏。
我把夏目攆回他房裏後,很少再看到他哭紅的眼睛。
果然他每晚噩夢纏身和我有關。
上次找我的老太婆說的話,也不知道是不是死變态的意思。
我回是回絕了,但是他們并沒死心的樣子。
正好碰見在外面拍雜志的名取時,本來想和他說這件事,畢竟他和的場挺熟的。誰知他也提了這件事,還是繞着彎說的,“你們有沒有想過以後要做什麽呢。要是繼續上學的話,你們兩個人的學費應該會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吧,不知道藤原先生有沒有考慮過,畢竟兩個孩子……”
夏目被他的話套了進去,“月比我聰明多了,肯定是讓他上學,我就算了吧。我會找工作幫滋叔叔的,我希望月可以繼續念書……”
名取挑着笑容看我,“那月呢,月也是這麽想的嗎?”
我呵呵地一挑眉,“哎,我還想找份工作把夏目養起來呢。你瞧他細皮嫩肉的,能幹什麽呀?也就跟個小媳婦似的兜着圍裙在廚房裏瞎忙活,能弄出個一湯一菜就不錯了。”
“月”
夏目不滿地瞥了我一眼。
名取含糊其辭地笑笑,“說夏目細皮嫩肉的,難道你不是嗎?”
“你們兩個在藤原家還好吧?沒有不方便吧?”
我知道他想說什麽。只是我就是不願意順着他的心思往下說,而且我也在桌子下阻止了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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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讨厭名取。只是我這人懶慣了,只想過些平淡的日子。名取做的事情并不平淡,反而會讓我和夏目很麻煩。
夏目臉皮薄。名取老幫他,夏目覺着欠了他人情,總想着能一次性還清。
所以,名取也好,的場也罷。他們除他們的妖,我和夏目只想過些細水長流的普通家庭生活。我們不想要什麽刺激的日子,怕心髒負荷不了。夏目一向軟弱,性子優柔寡斷的。對人也好,對妖也罷,老是狠不下心。
趁着夏目去衛生間的時候,我把話當着名取的面挑明了,“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走上這條路,但是我們只想做些自己想做事情。如果他願意,我不會攔着你們。他要是不幹,你們也不能強迫他。”
“放心吧,我不會勉強他的,也不會強迫你。”
我無法放心。名取好說話,那位叫的場可不像他這麽好說話。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糾纏夏目,可見臉皮之厚。早知道那晚就讓他死了算了,耳朵倒清淨了。
“的場是有點麻煩。他那人只要是想做的就一定要做到,他看上的人不達目的是不會輕易撒手的。”
我苦着臉,“切,那人得多倒黴啊,被個死變态看中。”
名取巧妙地用帽子遮住了我的臉,“看中你們的又何止死變态一個呢。哎,只是這個人一點都不懂我的心,老是不接受我的好意,我挺不好受的。”
他笑得讓我的發楞。
“月,名取先生,你們,你們兩個,在幹嗎呀?”
夏目不知怎的滿臉通紅。
名取坐回後,我偶然發覺有黑影在窗外偷窺。
夏目也有所察覺,只是四處看了看,沒發現什麽特別的。我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繼續喝茶。
說好一起回去,夏目在路上遇見了以前的同學。
“月?”
我被落下和名取順路回去。
他看着我故意嘆氣,“就這麽不想單獨和我在一起嗎?瞧你失魂落魄的。”
我咧着嘴笑,“你們太貪心了,一下子想要兩個。”
“你不是拒絕了嗎?=
“要不,我再考慮考慮?”
“真的?”
他欣喜地看着我。
我笑得沒個正經樣,“那你到底想要誰呢?我?還是夏目……”
他知道我在耍他,笑着說我是個壞蛋。
我現在在藤原家的确有些不方便,雖然他們遲早會懷疑,但暫時我還不想離開。我在門口猶豫了一會,才想通,“餓死了,餓死了。”
我很久不知道餓了。
“秋荷!”
田森先生又來了。
塔子說他是特意來看我的,還帶了禮物。
“我累了,先回房了。”
我的冷淡讓塔子呆了半天,她尴尬地笑笑,“秋荷,田森先生他,他……”
我上樓便關上了門。
田森竟然跟過來,我捂住耳朵不想聽他說話。
他只能走了。我在窗外看到田森猶猶豫豫的樣子,他回過頭時往樓上看了幾眼,神情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
等到夏目回來我才下樓。塔子說田森一家明天要搬到東京了,好像和他生病的老婆有關。他臨走時,除了給我們的禮物,還有其他東西,說是我以前弄丢的。
“月,我把東西放在你房裏了哦。”
之後我就沒放在心上。
我們在塔子看着的情況下吃完早飯,滋在看報紙,“又是車禍,兩個都死了,真慘。”
“你再不吃飯慘的就是你了。”
塔子一叉腰,瞪着磨叽的丈夫準備收盤。
我和夏目笑笑,被滋看見,“你們兩個小鬼笑什麽笑,還不趕緊去學校。”
我們在路上遇見了多軌,還有笹田。
大家都在這個時間紮堆的出現,後來還有西村,北本,以及田沼。
“昨晚的電視看了嗎?”
女生和女生的話。
西村還在向夏目打聽多軌的喜好,多軌瞟了一眼,西村立即就不問了。
“你昨天出去了嗎?”
我和他們一起笑着看西村滿臉通紅的,被田沼一問,楞了一下,笑笑,“嗯,昨天和夏目出去買東西了。你找我了?”
“這是你丢的吧?”
是我的十字架。
上次丢在八原的草地裏,田沼那些天發瘋似的找我時撿到的。
哦,對了。我就是為了找十字架才會昏倒在八原的草地裏,至于是什麽緣故才會昏倒,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戴好後,我覺得心裏踏實了。
田沼在一旁看着我笑,“這個十字架蠻特別的。”
做工挺細致的,和一般的十字架不是特別一樣。我就記得是別人送的,但卻想不起來是誰。
“晚上村子裏有煙花大會,你來嗎?”
村子為了慶祝明年開春有個好天氣,特意弄的祭祀大會。到時,會有人擺攤,好吃好玩的都會有,夏目說很熱鬧。
家裏的貓從一早開始就叫喚着煙花大會。
“來嗎?”
田沼說得很小聲。
我點點頭,“嗯,好。”
他有些青澀地臉紅起來,和西村剛才的表情差不多,“那晚上,我來找你。”
我抿着嘴說好。
一路上,田沼問我冷不冷?
他說我穿得挺少,怕我凍着,又把自己的圍巾給我系上了。
結果,被西村看見了狠狠地笑話了他一番,“田沼先生,我也好冷好凍啊,人家也想要嘛……”
他們追追打打的被夏目拉住了。
“他們鬧着玩的,你別放在心上。”
多軌怕我生氣西村的玩笑。
她現在比之前認識她的時候開朗了很多,“不過,田沼是挺關心你的。”
“是啊,他是關心我。”
我一直都知道。
田沼是個遲鈍的人,他把我們都擱在心裏,只是孰輕孰重,他本人還沒有意識到。等到他想明白會來找我說的,到時我再給他答案也不遲。
我把脖頸捂在了圍巾裏,聞着他留下來的味道。
我猜想以後他會找上門他便來了。
輪到我值日,倒完垃圾,就看見一個男人靠在學校後牆的大樹上,勾着眼睛在笑,又沖我勾了勾手指。
“我不知道七濑私下裏找你了。”
呃?
不是他的意思,很快我就錯了,“不過,七濑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我拎着垃圾筒杵在他跟前,“哦。”
又被人揪住了衣領,他死不松手,“怎麽一見到我就跑呢?這麽久沒見,都沒想我嗎?”
我點點頭,又使勁搖頭。
他一笑,“你又點頭又搖頭的什麽意思?”
“我說沒想吧,你肯定得不樂意了。難得你來找我,我還挺不稀罕的,誰會受得了我這冷淡的表情?我要說想了,那也是實話。只是我想得都不是什麽好事。”
我沒想惹他。
但是也不想順着他的意思把自己給套進去了。
不管那天我為何昏倒,他救我是事實。雖然期間磕磕碰碰,我和他大眼瞪小眼的,一天三餐倒一頓沒落。
我也是個不喜歡欠人的,才會救他。
所以,“我以為我們兩清了。”
直到他沖我直咂嘴,我放好垃圾筒坐下瞅着他,“給個痛快好吧?”
的場又勾着似笑不笑的意思沖我招招手。
又是一桌好菜,滋今晚多喝了點。
“月?”
田沼比說好的時間早到了。
他瞅我還在吃飯,“我,我,我我……”
他想走,塔子給他倒了茶。
我還是吃不多,回房換了大衣便下樓了,田沼的圍巾也沒還他。
後來我們和西村他們在村口集合。
他們說好先去各個攤上猜猜,然後再到村頭最高的地方看煙花。大家晚上吃得都少,都為了攤上的小吃。
老和他們在一起,我也變了不少。
“這裏在烤鱿魚,好大,好香啊,你們快過來。”
我總是跟在他們後頭。
黑夜長長的路,以前覺得沒意思。現在和他們在一起,依舊還是沒意思。但是,我不再是一個人了。一擡頭,就看見他們在人群裏沖我招手,“月,快點跟過來。”
我混在他們之間。
“月,張嘴。”
我還在聽他們說笑。
我們一路逛過去,人太多,很快就被擠散了。我看到夏目在前面,走過去又被村裏的人擠到一邊,正好撞着田沼。
“別走散了。”
就和在古村時那樣,他沒有在意,我知道他握得比上前還緊。
作者有話要說: 田沼是個好孩子。于秋荷,他一直懵懵懂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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