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六十年代富貴花(一)
“我到農村來是為了有一番作為,不是為了處對象,你的好意我領了,但處對象這件事情,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提了。”
這是許念安有意識後,從她正前方傳來的聲音。
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入眼的是一個長相隽秀的年輕男人。
許念安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眼,有些失望道:“既然如此,那這袋糧食我拿回去了。”說完,不等對方反應,她直接上手把對方拿在手裏的那袋糧食拿走。
對方顯然沒料到她會拿走糧食,一個不防,手裏拿着的那袋糧食就被她拿走了。
“這……”
“怎麽,不想和我處對象,卻想要我給的糧食?”許念安挑眉,看着他的眼裏帶着不加掩飾的鄙夷。
年輕男人沒說完的話被她這話生生堵在喉嚨裏,半晌不能言語。
許念安等了一會兒,不見他再說些什麽,轉身欲走。
結果一轉身就看到不遠處站着一個身穿粗布衣的糙漢子。
看到對方的那一瞬間,許念安的腦子裏就冒出三個字。
“修羅場。”
因為站在不遠處的糙漢子不是別人,正是她來這個世界上要HE的糙漢子,陸臨川。
對上陸臨川那雙深邃的眼眸後,許念安莫名有種出軌被抓的錯覺,整個人不由得一僵。
過了片刻,她才像是找回自己的雙腳一般,邁開步子朝陸臨川走了過去。
陸臨川在她轉身的那一刻就想走了,但不知為何,雙腳就跟灌了鉛似的,怎麽也邁不開,定定地站在原地,一直到她走到他身前,把一袋糧食強塞在他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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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防被塞了一袋糧食,陸臨川下意識伸手接住,還沒等他搞清楚狀況,就聽見許念安道:“送你了。”
“為什麽送我?”陸臨川蹙眉問道。
當然是為了和他HE,但這話許念安不能說,只能随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道:“精準扶貧。”言罷,她直接邁開步子走人。
陸臨川沒有攔住她,站在原地目送她走遠,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內,他才收回目光,意味不明地看了不遠處的年輕男人一眼,然後,拎着糧食頭也不回的走了。
許念安走出一段距離後,才開始捋瓜皮灌輸在她腦海裏的劇情。
這是一本以六十年代為背景的年代文,她在這本文裏的身份是對男主宋清平愛而不得的女二。
女二和她同名,也叫許念安,家住在南城鄉下的一個大隊裏,父親是大隊的大隊長,母親是大隊的婦女主任。
除了她這個女兒外,她父母還有三個兒子,皆比她年長。
她大哥叫許懷安,十六歲從軍,至今已經有九個年頭了,現在在軍營裏當團長,二哥叫許顧安,是他們這十裏八鄉唯一的大學生,一畢業就進了省裏的鋼廠當科研人員,小哥叫許思安,和她是龍鳳胎,在他們大隊裏當小隊長,三人都很寵她,包括她的父母也是。
有這樣的父母和哥哥們寵着,她從小到大幾乎沒有受過任何挫折,直到喜歡上男主宋清平。
宋清平是從城裏來他們大隊下鄉的知青,長相出衆,還有文化,許念安第一眼見他就喜歡上了,然後,開始給他各種送溫暖。
錢、票、糧食……
但凡宋清平需要的,她都給他送過去,連回報都不帶求的,一直送到宋清平拿着她送的溫暖和女主陸嫣過上幸福的生活為止。
簡單點說,這就是一個男女主本無緣,全靠她花錢……哦,還有糧食和票的故事。
至于陸臨川……
他是這個故事裏的一個可有可無的男配。
如果非要說有什麽特別的,那大概就是身世特別慘。
陸臨川是他父母的老來子,上面還有一個比他年長十好幾歲的哥哥。
他出生沒幾年,他父母就因為意外和疾病相繼去世了。
彼時,他哥哥已經結婚了,還生了一雙兒女,他們的女兒就是女主陸嫣。
陸嫣的父母極度重男輕女,對陸嫣這個女兒很是不喜,對陸臨川那個弟弟更甚,在他們眼裏陸嫣和陸臨川就是賠錢貨和拖油瓶。
對待賠錢貨和拖油瓶,他們自然善良不到哪裏去,甚至用惡毒來形容都不為過。
陸嫣還好,再不濟也是他們的女兒,他們在有別人可以折磨的情況下,對她多少還留了點情,陸臨川身為別人,不僅要被他們折磨,還要照顧比他年幼的侄女陸嫣,小小年紀就吃盡了苦頭。
十六歲那年,對于陸臨川來說,是不幸的,也是幸運的。
不幸的是,他上山撿柴火的時候遇到狼群,雖然被恰巧路過的老獵戶救了,沒有命喪當場,但也傷得不輕。
老獵戶把傷重的他送到陸家,他兄嫂見他傷得那麽重,別說給他治傷,連門都不讓他進,說怕他死在家裏晦氣。
老獵戶拿他們沒辦法,只能把他帶回自己家。
他妻子前不久才病逝,家裏的積蓄都用在給她治病上,已經沒錢給陸臨川治傷,只能自己在山裏弄點草藥,死馬當活馬醫。
幸運的是,陸臨川挺過來了,不但挺過來了,還借此擺脫了陸家,和老獵戶一起生活。
老獵戶沒有孩子,對他就跟親生兒子一樣,讓他體驗到了久違的溫暖。
可惜好景不長,沒幾年他就病逝了。
陸臨川為了給他治病花光了家裏所有積蓄,還欠下了不少饑荒,仍沒能留住他。
他走後,陸臨川就獨自一人生活,直到現在還欠了一屁股外債,可以說窮得叮當響,和她這朵人間富貴花形成鮮明的對比。
那麽,問題來了。
“我要怎麽和他HE?”
瓜皮:“先嫁給他,再和他HE。”
許念安:“怎麽嫁給他?”
瓜皮:“先培養感情。”
許念安:“怎麽培養感情?”
瓜皮:“先搞清楚是你要和他HE,還是我要和他HE。”
這個許念安還是搞得清楚的。
“為什麽顧白想成為年代文裏的女強人都那麽簡單,我只是想和個糙漢子HE卻這麽難?”
瓜皮:“因為顧白只需要想就夠了,其他的有陸青行幫她。”
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狗糧的許念安:“……這對狗男女!”
瓜皮:“在這個世界裏說髒爆粗是會遭天譴的。”
“我會怕天譴。”天譴根本奈何不了她。
剛這麽想完,他就被劈了。
那酸爽……足夠她日瓜皮無數次。
“你他媽欠日嗎?”
瓜皮:“你不是說你不怕天譴嗎?還有,他媽和日都算粗話。”
許念安:“你他母親欠太陽嗎?”
瓜皮:“……不欠。”
許念安:“不欠就少濫用職權,小心我回天界投訴你。”
瓜皮:“我被投訴的次數還少嗎?”
許念安:“……”
忘記這貨是挂機坑隊友專業戶。
“劈死你總該怕了吧!”
這個瓜皮還真怕。
不過,他怕的不是許念安,是她背後的戰神。
“你要和陸臨川HE其實不難,只要像原主對宋清平那樣對他就行了。”
許念安:“萬一他像宋清平一樣拿着我送的溫暖和別人HE,那我豈不是要太陽死他。”
瓜皮:“這不是正合你意。”
許念安:“是正合我意,所以,我為什麽要多此一舉扶貧?直接太陽死他不香嗎?”
瓜皮:“因為直接太陽死他是犯法的。”
許念安:“間接就不犯法嗎?”
瓜皮:“也犯。”
許念安:“那你說個屁。”
瓜皮:“陸臨川沒有姻緣線,不會像宋清平一樣拿着你送的溫暖和別人HE的。”
“不早說。”沒有姻緣線,許念安就放心了。
說完這件事情,許念安剛好到了許家。
許家這會兒就許母一個人在。
見她回來,許母便道:“宋知青又只要了你送的糧食,不願意和你在一起。”
這并不是原主第一次給宋清平送溫暖,也不是她第一次表白被拒,許母對此,雖然無可奈何,但還是忍不住勸了她幾句。
“他不想和你處對象,卻想要你送的東西,很明顯是只想吃軟飯,不想當軟飯男,你也不傻,別被他的外貌迷了心竅,差不多得了。”
“好的。”許念安爽快地應下。
許母顯然沒料到她會應下,仿佛沒聽見她的回答一般,還在自顧自地勸她說:“咱家雖然不缺你送他的那點東西,但這些東西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是……”
不等她把話說完,許念安便開口打斷了她。
“你說的對,我以後不會再給他送東西了。”
許母聽他這話,面上的神情愣了愣。
過了半晌,才讷讷地問:“真不給他送東西了?”
“嗯,他鐵了心不和我處對象,我勉強不來,就不白費功夫了。”許念安道。
許母其實不太相信她就這麽放棄了,但嘴上并沒有說出來,畢竟僥幸心理還是要有的,萬一她真的放棄了呢!
她沒有說出來,許念安就當她信了,沒有再說什麽。
轉眼就到了下工的時間,許思安率先回了家,手裏還拎着一袋看起來有些眼熟的糧食。
“這不是我給陸臨川的那袋糧食,怎麽在你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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