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放肆

◎“乖,賞你的!”◎

天香閣內溫暖如春,袅袅暖香清甜醉人,陸嘉念神思松懈,不一會兒就有些頭暈犯困。

起初還勉力支撐,但街上嘈雜之聲與隔壁嬌弱喘息之聲交替傳來,不斷沖擊着她脆弱的心緒。

她煩躁地托着下颌,終于放棄掙紮,褪去外衫半靠在榻上閉目養神。

迷迷糊糊地睡了片刻,她生怕誤了時辰,逼着自己起身朝小桌走去,想喝些茶醒神。

可剛走了幾步,陸嘉念忽然眼前發花,上下眼皮不住地打架,雙腿也莫名酸軟得厲害,跌跌撞撞地扶着桌沿,連茶盞都端不穩。

她不受控制地向後倒去,卻撞在了陸景幽溫熱堅實的胸膛上。

“皇姐,睡吧。”

陸景幽低沉的聲音仿佛帶着引誘,掌心一下下輕緩地撫摸着她的發頂,如同安撫着打盹的貓兒,俯首在她耳畔淺淺吐息道:

“這兒有我,皇姐安心歇息。”

溫熱氣息噴灑在耳根上,酥麻癢意讓陸嘉念不禁縮着頸,頭腦愈發混沌不堪,不加思考就順從地點頭,任由陸景幽将她橫抱而起,一步步邁向床榻。

她很快就陷入夢鄉,靠着殘存的一絲意識皺起鼻翼,深深嗅着空氣中的馨香。

這味道格外熟悉,與前世金銮殿中勾人情動的暖香極為相似。

但還是略有不同。

今日的香味并不惹人燥熱難耐,反而溫和沉醉,如同溫柔的手一寸寸撫平褶皺,連帶着把所有焦急和憂慮都帶走,讓她睡得酣暢舒坦。

陸嘉念徹底放松下來,腦袋無力地歪向一邊,不經意間貼在陸景幽的掌心,下意識慵懶舒适地蹭了蹭,嬌軟輕哼從唇齒間溢出。

溫香軟玉驀然盈滿掌間,陸景幽手指微顫,眸光幽深地凝視着她瑩白似雪的臉龐。

他的指腹緩緩挪動,描摹出纖長眼睫、挺俏鼻尖和殷紅唇瓣,最終停留在泛着桃粉的臉頰軟肉上,忍不住捏了一把。

柔軟溫暖頃刻間傳遍全身,細膩肌膚仿佛能掐出水,彈軟得像是白玉團子。

他不禁揉了揉。

“唔......別鬧......”

陸嘉念臉頰發燙,似乎感知到了什麽,雙臂綿軟地伸出被窩,不願被打攪般翻了個身。

被褥随着她的動作向下滑落,松垮的領口掙開一片雪白。

清晰分明的鎖骨間綴着血色瑪瑙,昳麗奪目得在燭火下晃眼,襯得雪色愈發幹淨無暇,讓人恨不得添上幾筆頹靡之色。

陸景幽呼吸一緊,目光定在白雪之上挪不開,許久才随意向下望去,瞥見了被褥遮掩下起起伏伏的曲線。

恰在此時,隔壁客房中戰況激烈,嬌俏嗚咽聲與低吼相互應和,聽得他頭腦發熱,眼前的一切更為糜麗刺目。

他怔住,眸中剎那間翻湧起緋色風雲,半俯下去的身子僵在原地,思緒雜亂無章地糾纏不清。

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嗎?不是每回看到都想據為己有的嗎?現在分明近在咫尺了......

可是他喚了一聲“皇姐”,她應當只聽進去這句“皇姐”吧。

若是今夜放肆,她會恨他嗎?

她還願不願意如現在這般,溫柔和煦地朝他笑,心甘情願留他在身邊,疼惜信任地依賴他呢?

盡管,這些的前提是,她只當他是聽話乖巧的弟弟,再無他想。

思及此,陸景幽眼底一黯,猛然間回過神來,硬生生把所有非分之想都咽下去,失落地抽回手。

他生怕再這樣下去,總有按捺不住的那一刻,趕忙死死掐着掌心,阖上雙眸平複呼吸,逼着自己保持清醒。

陸嘉念睡得正香,半點不知道剛剛發生什麽,一直把陸景幽的手心當做靠枕墊着腦袋。

如今忽然間沒了那份溫熱,她的美夢再次被打攪,氣惱不悅地泛上一股脾氣,一伸手就使勁扯過陸景幽的手臂,蜷縮着抱在懷中。

陸景幽都準備去吹風冷靜了,猝不及防向後一仰,幸虧反應迅速才堪堪穩住身形。

但還是扶着床沿倒下去,險些壓在陸嘉念身上,一側身與她近乎鼻尖相撞。

殷紅唇瓣吐息着香蘭,泛着瑩潤光澤,身下嬌人兒不知做了什麽夢,心滿意足地張合着。

陸景幽不忍起身,撐着床榻端詳着她的眉眼,最終被香軟紅唇吸引,粗糙的指腹不禁緩緩摩挲。

一陣輕微的刺痛落在唇間,陸嘉念夢境淩亂,倏忽間閃現前世錦帳中的一幕幕。

暖香醉人,床榻溫軟,陸景幽樂此不疲地變着花樣磋磨,每當她羞恥疲憊地掙紮時,他就會不容反抗地壓制着她,狠狠吻住雙唇撕咬。

淡淡的血腥氣記憶猶新,她那時總要用脂膏反複塗抹唇瓣,如此才能消除每夜的傷痕。

“不許咬我......很疼!”

她緊鎖眉頭掙紮着,朦胧間說着夢話,張口就咬了陸景幽一口。

這下倒是陸景幽愣怔不動,猜不到這究竟是什麽樣的夢境。

怎會有人咬皇姐呢?不會吧......難不成是狗嗎?

他不明所以地收回手指,深深地凝望着夢中的陸嘉念,仿佛勢必要從中找出蛛絲馬跡。

而陸嘉念整張小臉都皺了起來。

方才好像咬到了什麽東西,那觸感似真似幻,讓她一時間辨不清真假。

腦子也漿糊般亂糟糟的,纏得她心思煩悶,驟然睜開了雙眸。

四目相對,眼前的面容與前世一模一樣,連幽深的眸光和帶着侵略的眉眼都分毫不差。

陸嘉念半夢半醒,根本無力思考,只記得這一世的陸景幽乖巧聽話,應該不會這樣看她。

所以......她還是在做夢吧?

不過這回夢裏的他好溫順,竟然真的沒有咬她。

陸嘉念詫異地眨眨眼,對夢中的他很是滿意,不假思索地擡起頸,在他的臉頰上“啵”了一下,彎起眼睛笑道:

“乖,賞你的!”

說罷,她眼皮又沉沉地壓下來,仿佛所有精力都耗盡了,手臂綿軟地滑落,放開了陸景幽。

均勻平穩的呼吸聲在身側響起,陸景幽還眼睫發顫地盯着陸嘉念,不可置信地擡手撫摸着臉頰。

臉側似乎還帶着點點溫暖濕潤,淺淡的胭脂印蹭在指腹上,清甜幽香萦繞鼻尖.......

皇姐真的、真的親他了?

陸景幽發蒙地反複确認,後知後覺地湧上絲絲驚訝和歡愉,唇角按捺不住地揚起,眸光亦是更為明亮。

不過再次看向沉睡的陸嘉念時,還是有些恍惚。

他腳步微亂地離開床榻,定下心神後,忽而覺得方才太過驚險,又往香爐中加了一包香料。

醉人熏香快要嗆得咳嗽,陸景幽這才穩住心跳,恢複如常地坐在桌邊。

屋外的喧嚣和嘈雜漸漸變小,樓道上響起沉重的腳步聲,很快就有人輕叩木門。

他敲了幾下桌板回應,疾風立即輕手輕腳地進來。

“他們都撤離了?”陸景幽擡眸問道。

“是,謹遵主上吩咐,今夜來一趟就走。”

疾風半跪在地,瞥了一眼床榻,壓低聲音道:

“他們畢竟是侯爺舊部,聽聞主上不僅活着,還就在這兒,都想見見您。”

“不必了,時候未到。”

陸景幽決然地打斷,上揚的眼尾閃過冷厲的光,居高臨下道:

“日後,自然會相見的。”

翌日,陸嘉念在漱玉宮悠然轉醒。

她還是有些暈,隐約記得又夢到前世了。

但這一覺睡得很舒坦,她揉着眼睛伸懶腰,問柳葉道:

“我昨夜什麽時候回來的,他呢?”

“公主,昨夜是車夫照常送回來的,您那時就睡熟了,奴婢沒有打擾。”柳葉頓了頓,疑惑道:

“至于那個他......您是說誰呀?”

陸嘉念稍稍思索就明白過來,大抵是因為這事傳出去不好聽,陸景幽才刻意沒有聲張。

不過昨夜多虧了他,想的也十分周到,下回賞些什麽才好。

“殿下,您可算是醒了!快梳妝去養心殿吧!”

崔嬷嬷聽到動靜,慌慌張張地沖進來,滿面愁容道:

“陛下知道您私下與陸公子見面,氣得摔了茶盞,已經下旨将您禁足漱玉宮了!”

”什麽?怎麽會......“

陸嘉念登時睡意全無,不相信地瞪大杏眸。

不是奇怪父皇會知道此事,而是她始終克己守禮,又有母後從中牽線調停,她也到了婚嫁之年。

父皇就算不悅,卻不可能到如此地步。

陸言清無論出身還是其他,據她所想都很符合條件,既不會威脅正統皇族,又不會上不得臺面。

按道理說,父皇應當裝模作樣責怪一番,母後勸說後下旨賜婚才是。

“殿下,您快些吧!老奴瞧着陛下的意思,想讓您晚兩三年再招驸馬。”

崔嬷嬷一邊替陸嘉念更衣,一邊小聲道。

晚兩三年?

陸嘉念反複思量着這幾個字,暗道再晚幾年,她就要去寧國和親了......

等等,父皇親口說晚三年?

她腦海中跳出一個念頭,驟然間手腳冰涼。

難道......父皇早就預料到什麽了嗎?

陸嘉念不敢再猜下去,木偶般任由她們梳妝,随後直奔養心殿而去。

作者有話說:

陸狗:很好,從此以後不洗臉了(摸口紅印)

嘉嘉:他做的不錯,我要賞些什麽才好

陸狗:再賞一口(繼續摸口紅印)

女人,怎麽都不評論,是我這兩天難得準時,不習慣嗎?(叼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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