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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媽媽的目光從謝瑜臉上收了回來, 臉上帶着一絲一切皆了然的笑意，她斂下眼眉，品味謝瑜口中的話。

他說他是四年前的那個男生。

四年前的話——

女兒剛畢業, 因為某一件事留學出了差錯, 她頹廢了一個星期, 之後按照她與她爸爸的安排, 按部就班地出了國。

那一件事是？

宋媽媽努力地回想了下，恍然大悟地看向謝瑜, 眸底帶了些震驚。原來他就是宋樂多喜歡的男孩子。

宋媽媽半眯着眼, 細細打量謝瑜。

謝瑜任由她打量，保持落落大方的樣子。半晌後，他話裏帶着些歉意：“對不起，答應您的事，我沒做到。我放不下她。”

向陽說他賤。他沒反駁過。因為在他的心裏，他的确也是賤的。

在她喜歡他時，他理所當然地接受她的好，有時還會覺得她煩人黏人，明明越來越在乎她, 卻覺得如果開口說自己喜歡她, 自己便輸了。

只有在失去後, 他才發現，其實輸一點也不可怕, 可怕的是失去。

當身邊再也沒有她的身影, 再沒有她的聲音, 再沒有一個人總會截住他的路，甜甜地喊他謝瑜，然後半強迫拉他去食堂。

以前他覺得別扭的動作, 後來都變成了一種奢侈。

答應了她媽媽自己不會再聯系她，他最開始時做到了。到了後來，忽然有機會去她們大學參加比賽，他還是忍不住偷偷去找看她，甚至還偷偷地帶走了她的物品，當作念想。

這些動作都是他以前無法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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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她在身邊，他有時會在想如果她又以同樣的方式來追求另外一個男生，會不會成功。但他無法去想象結果，每一次想他的心髒都梗得難受。

到了後來，他從顧清河那兒得知宋樂多的爸媽要給宋樂多買房子，請顧清河幫忙看看合同。

他去到了她爸媽挑選的小區，挑選了一套與她房子對面遙望的房子，裝修，退了一直租的單身公寓，住了進去。

每天晚上，他下完班回家，把窗簾拉開，總會望一眼對面的燈是否亮了。一直期待着，可一直都沒有實現。

直到某天，家裏裝修的向陽來他家借助，他忽然告訴他：“對面是不是入住新住戶了？以前一直都是黑燈的，現在亮着了。”

他慢條斯理地站在向陽的旁邊，看向對面的眼神諱莫如深。

對面是她爸媽過來通風透氣的嗎？

他盯着對面，眼睛一眨不眨，心思都停留在對面，直到向陽喚他的名字，叫他回了神。

“想什麽呢？”

“……”

他沉默了下，嘴角緩緩勾起，露出一抹發自心底的笑，“沒什麽。”

只是非常開心罷了。

終于，這次他看到了她的身影，嬌弱纖細一如既往，卻又讓人舍不得移開眼神。

謝瑜的心思從遠處收回，正了正臉色，認真地說：“雖然我還不是不夠好，但這一次我一定不會讓她受到傷害了，請阿姨相信我。”

這一次來換他愛她。

過去告訴他，如果什麽都不說，那她什麽都不知道，還會費心思來猜你的喜好，這對于誰來說都是一件兩敗俱傷的事，感情再好也被消磨。

這一次，他會慢慢地靠近她，把她外殼一層一層地剝掉，直到她重新敞開心扉接受他。

宋媽一時語塞。

她不知道說些什麽。

在他告訴她他是幾年前樂多喜歡的那個男生之前，她對他挺有好感的。那次在燒烤聚會上，他面對她與孩子爸不卑不亢，溫潤如玉的樣子給她留下良好的印象。

再加上陳楠那孩子說他就是那個去宋樂多相親宴會上摻和的男人，她更是了悟。作為過來人，她不可能看不出他對女兒有心思。

而見女兒有沒有很排斥他，她幹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其實內心接受了他，向李希道歉，沒再給她找相親對象。

只是——他現在告訴她他就是幾年前的那個小毛孩，害她女兒患得患失，她現在看他又覺得哪裏都不順眼。

她沉默。謝瑜的臉色暗淡了下，眼睫毛微微下垂。

她還是無法接受他嗎？

就算宋媽不接受她，他也會用行動告訴她，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不解風情不成熟的男生，現在的他可以用男人的身份來追求樂多，給她安全感。

就在兩人僵持着，顧清瑩忽然出來，清咳了一聲說：“樂多找你。”

她對着謝瑜說。

餘下兩人往病床望去，就見她雙腿盤在床上，脖子伸長，探着腦袋往外面瞅，一副望眼欲穿的樣子，見到謝瑜望向自己，臉上露出一抹開心的笑。

宋媽無言，半晌後幽幽嘆息，說：“罷了，你進去吧。”

說罷，和顧清瑩一起離開病房，把一方空間留給兩人。

盡管她有別的想法，可小丫頭的表情□□裸地告訴了她她對門外的男人有感情。

宋樂多對她而言仍然是寶貝疙瘩，放在心尖上疼着，不忍讓她失望難過。看這個年輕人表現不錯，她順其自然罷了。

見謝瑜走進來，宋樂多又笑了。

她的臉色仍有些蒼白，嘴角卻勾起，臉頰溢出兩個橢圓的酒渦，眉眼彎彎，像是在冬天裏最好看的向日葵，溫暖又有生命力。

見男人站定在自己的面前，看着她，宋樂多眨了眨眼。他清俊的臉龐去掉不少冷意，眼睛柔和。

宋樂多圓滾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嘴角的笑卻沒收斂，碰見他靜默的眼睛時，還眨了下，說：“我現在暫時聽不見了，你還要我嗎？”

她臉上笑嘻嘻的，只有眼睛裏閃爍了緊張的光，微微顫動的眼睫毛透露了她的緊張。

他靜默地看着她，沒點頭，也沒拒絕，像是在思考什麽。

随着時間的流逝，她的臉色默默暗淡了下。像是怕聽到他否定的答案似的，她忽然擡手，雙手掩臉。

“算了算了！我不想聽！”

她把自己埋進手裏，貓着身子，拒絕聽到不好的答案。掩在手裏的臉皺成一團，有懊惱，有遺憾。

害！

她這是頭腦發熱嗎？怎麽一見到他，就忍不住向他表白心意呢，太不矜持了。

在迷糊間，她早就做好了決定，要把自己的心思告訴他。但實際做這件事時，她才發現自己是這麽的緊張。

心髒快要從喉嚨跳出了。仿佛，一聽到他說否定的字眼，它就會停止跳動。

她一醒來就那麽迫不及待地想向他表白自己的心意，他卻以這麽冷淡的态度來對待自己，宋樂多的神色暗淡下去，嘴角往下癟，抖了下。

他不是說喜歡自己嗎？

難道又是自己表錯意了嗎？

宋樂多的眼神黯淡下來，整個人表情變得恹恹的，加上臉色蒼白，更顯得楚楚可憐。

忽然毛茸茸的頭發被人輕輕地撫摸了下，身體被人攬入溫暖清爽的懷裏。下巴輕輕地被人扣起。她錯愣地擡起頭，望着他柔和的眼睛。

謝瑜仔細地端倪她的表情，杏眼眼角一片暈紅，菱形的嫩唇微微顫抖，像是遭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可憐。

而他就是這個罪人，謝瑜忍俊不禁。

他的臉上帶了笑意，淺淺淡淡的，但眼角暈着的笑，藏都藏不住。眼神是她從來都沒見過的柔軟。

他沒開口，而是輕輕俯身，溫熱的嘴唇在她的額頭上印了一下，眼睛晶亮有光的凝視着她。

宋樂多愣了下，半晌後反應過來，嘴角抑制不住地咧開，雙手環住他的脖子，笑眯眯地靠近他。

“來，給我親一個。”

怎麽只能他親她，她也要親回來。

謝瑜微笑，任由她主宰的樣子。

在她要湊上來時，伸手及時地按住她的額頭，在她瞪大的眼睛中，微微一笑，起來，遠離病床，站在一米外的地方。

見她困惑地眼神，他給她發了一條微信。

宋樂多打開一看：不給親。誰讓你扔了我的花。

宋樂多的嘴角扯了下，無奈地瞪着這個記仇的男人。很快，她就平靜下來，笑眯眯地往他撲去。

行吧。

誰叫他是她的男人了，脾氣不好，得寵着。

她撲過去，雙手環住他的脖子，雙腿盤上去，像是挂在他的身上的樹袋熊。仰着頭，與謝瑜無奈的眼睛對視，眨了眨眼。

那雙無辜的眼睛似乎在說：怎麽樣？抱你怎麽了？

謝瑜幽幽嘆息一口氣，穩穩地抱住她，要把她放在床上時。她故意使壞，勾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

他扯了下她的手，沒有擺脫，無奈地看着她。

宋樂多眨了眨眼睛，假裝不知道。

兩人一上一下，雙眼對視。姿勢在外人看來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只是身在其中的兩人渾然不知。

謝瑜輕輕地托了宋樂多，把人往上提。見她睜着圓潤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臉蛋因為激動抹上粉紅，看起來可愛又誘人。

他的眸色濃郁了幾分，在她的注視中，緩緩彎下腰。宋樂多的身體往後仰去，她下意識環住謝瑜的脖子，眼睛睜得更大。

在她的注視中，他輕輕地俯下臉，在她微張的唇上落下一吻。她的唇瓣涼涼軟軟的，像是小時候吃過的果凍，謝瑜呼吸在頃刻間加重，在她訝然的注視中輕輕地咬住她的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