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竹馬(12)
活動了下筋骨頓時神清氣爽,佐樂威脅的向神情萎靡的二人揮揮拳頭就迅速閃人。
“他媽的!這小子下手太陰了!”專挑不易被人發現的地方打,一動就渾身酸痛。
高個子扭扭手腕,想到剛才自己企圖拿這只手去碰她,神色裏多了些了然。
“走吧,回教室。”
觊觎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果然是會遭報應的。
正處于青春期的少年們,精力都很旺盛。
你來我往的幹上一架,心裏的郁悶來的快也去得快。
跟練家子打架雖說他們吃虧更多,可能酣暢淋漓的發洩一場,那點痛似乎就有些微不足道。
被揍了兩次的矮個子雖然害怕,可從這之後便時不時往佐樂身邊湊,隐隐有奉他為老大的意思。
高個子雖然有些不服氣,可礙着發小的面子也默認了這一點,二人時常找佐樂去“切磋”一頓,回家之後又咬着牙給自己上藥。
三個人互相熟絡起來,矮個子孟行和高個子沈唯也由此了解到,什麽才叫做真正的逆鱗不可觸。
踩着夏天的尾巴,周圍的綠色漸漸演變為淺薄的枯黃,秋天就這麽來了。
尋歡在媽媽的叮囑下帶了一件外套,和佐樂一人捧着一個軟軟的豆沙包在路上邊走邊吃。
剛好走過一棵樹時,一滴露水直直的就落了下來,正好滴在佐樂白色的發旋兒上,冰得他一哆嗦。
尋歡咽下最後一口包子,出聲問他,“怎麽了,冷嗎?”
佐樂搖頭,順勢彎下腰給她看自己的發心。
抽出紙巾吸幹那一小片零散的水分,尋歡給他順順毛,“好了。”
“你手好冰。”佐樂心疼的把她一入秋冬就常日泛着涼意的手揣進自己外套兜裏。
抽了抽沒抽動,尋歡索性放棄了,反正他的手暖和的很。
家裏離學校很近,不出意外姐弟倆一向都是走路去。
這一片都是中高檔別墅區,沒有來去匆匆的上班族,也沒有吆喝着賣早餐的鋪子老板,時間又還早,兩人不緊不慢的走着,權當早餐後的散步了。
淩晨的天還有些霧氣蒙蒙的,兩人每走過一個區域頭頂的路燈就會亮起來。
尋歡被佐樂牽着往前走,細密的樹木從身前掠過,好像時光倒退一般。
周圍的景致漸漸隐去,身邊的溫度也突然消失,昏黃的街燈一盞一盞熄滅,青灰的馬路從視線中消失,整個世界忽然間就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黑,極致的黑。
令人壓抑地,讓人想要逃脫的,連一絲微光都照不進來的黑。
仿佛被整個吞噬了。
尋歡手指微顫,将手放在眼前揮了揮。
看不見。
直到她開始小聲的叫着佐樂的名字。
一道急切又惶恐的呼喚聲突然從身側傳來,尋歡睜着一雙失焦的眸子看過去,一張焦急害怕的臉漸漸鎖進她墨黑的瞳孔裏。
聲音回來了。
眼珠有些滞澀地轉動着,周圍林立的樹木和寬闊的街道一一浮現在眼前,尋歡蒼白的臉好似又白了些,下意識抓緊了身邊唯一可以抓住的東西。
“姐?你怎麽了?”
微微顫抖的身子被身前的人來回輕晃着,尋歡撫了撫自己被涼意穿透胸骨的心口,呆滞的目光緩緩移到他臉上。
“剛剛……發生什麽了?”尋歡平息了下後問他。
佐樂滿眼擔憂,“你剛剛突然一動不動的,眼睛也死死的盯着什麽,我怎麽喊你你都沒有回應。”
他的呼吸在發顫,聲音在發抖,“姐,你到底怎麽了?”
尋歡伸手摸摸他泛着水色的眼角,指尖過于低的溫度凍得他一滞。
帶着汗意的手掌緊緊握住她的,佐樂一把将她抱進懷裏,用自己所有的餘溫為懷裏的人祛除滿身寒氣。
“姐,你剛才吓到我了。”緊了緊她纖細的腰身,佐樂拿臉頰蹭蹭她同樣冰涼的耳朵,“真的吓到我了。”
舒服的縮進他懷裏,少年人的熱度分外充足,尋歡喟嘆着就有些沉溺。
胳膊慢慢環繞着對方,溫熱的呼吸落在他心口,有些發癢。
尋歡仰頭看他,“我沒事了,剛才是想東西想的太入神。”
“抱歉,以後不會再這樣了。”收回胳膊捧着他的臉,“不怕了,嗯?”
眼底深處的害怕被主人的睫毛覆蓋着,想到剛才手心裏空空蕩蕩什麽也握不住的感覺,心口突然泛上一層密密麻麻的疼痛。
這疼痛致使他不自覺彎下腰來,将自己全部的重量搭在懷中的人身上,全身也驀然無力起來。
這些反應不過幾秒的時間,等佐樂恢複後也沒能分辨出自己剛才是什麽情況。
他慢慢松開懷抱,“姐,以後不能這樣吓唬人了。你剛才,剛才……”
眉眼間帶着一絲莫名的痛色,佐樂突然住了口。
“我真的沒事了,你別擔心。”頓了頓,“你不許告訴爸媽。”
雖然沒什麽,可一旦說了他們就會擔心。
而她并不想給家人增添不必要的煩惱。
看見佐樂沉默着點了頭,尋歡緊繃的情緒才稍微放松了些。
兩人默不作聲地并排走着,離學校的距離越來越近,周圍的學生也慢慢多起來。
而方才發生過的事,都被雙方默契的埋進了心底。
可定時炸‖彈的威力到底有多大,尋歡心知肚明。
她來的時候就不明不白,現在在這個世界活的滿足又幸福,并不想在這樣的時刻又突然不明不白的消失。
親密的融入了人群後,人都會變得貪心。
希望能留下自己存在的證明,希望能夠被人記住。
也希望,能夠永遠留下。
沁着暖意融融的卧室裏,尋歡披着一張厚毛毯坐在飄窗邊,正目不轉睛地欣賞着今年下的第一場大雪。
雪花一片一片往下降落,給地上的雪層不斷添磚加瓦,不多時就結成了厚厚的一層雪面。
心底被關押太久的童趣悄悄溜出一角,尋歡褪下毯子穿了件厚外套,這才悄悄摸摸下了樓。
“哼!逮住你了!”
被突然跳出來的佐樂吓了一跳,尋歡低着頭翻了個白眼,伸出腳丫子軟軟的踩了他一下。
佐樂絲毫不在意,反而沖她兜兜手中的袋子,“工具準備好了,我們出去堆雪人啊。”
打開庭院後門的手一頓,尋歡見他穿的不多,把自己剛戴上的圍巾給他圍上,尾部繞在腦後打了一個結。
佐樂咧咧嘴,“你自己戴上吧,我不冷。”說完還動手去解它。
“給我戴上!”眼疾手快的又給他綁好,尋歡橫了他一眼後終于消停了。
院子門一打開,一股冷潮立馬撲面而來,兩人都縮着脖子抖了抖。
把工具拿出來一一擺在雪地上,尋歡招呼着弟弟一起滾大雪球。
兩人滾好了一大一小兩個雪球已經累的滿頭大汗,佐樂也順勢将圍巾取下放在走廊的長椅上。
“姐,你歇會兒吧,其餘的我來弄。”看着她凍得通紅的手指,佐樂心裏發堵。
“不要。”尋歡拒絕他,仿佛沒有知覺一般不停把雪球往圓了拍。
“好了,”費力的把雪人腦袋搬上去,尋歡比劃着在它臉上戳了兩個洞,“葡萄呢,快拿過來。”
黑葡萄眼睛安好,又裝上了胡蘿蔔鼻子,佐樂四處看了看,從一旁的枯枝上折下兩根插在它圓滾滾的身體兩側。
“唔……”姐弟倆互相看看,尋歡問他,“是不是還缺點什麽?”
餘光瞥見自己紅色的圍巾,尋歡拿過來在它脖子上繞了兩圈,“成了!”
佐樂有些不是滋味的瞅着雪人的圍巾,“……我還沒把它捂熱你就給雪人戴上了。”
不開心。
“反抗無效。”把手放在嘴邊哈哈氣,尋歡眼眸一轉,“佐樂。”
“啊?”正郁悶的人剛一回頭,頭上就挨了一記。
姐弟倆在庭院裏到處跑,踩得腳下的雪嘎吱嘎吱響。
尋歡迅速撈起一把雪團緊,一邊往後面的人身上扔,一邊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四處躲。
氣喘籲籲地殺了幾個來回,兩人都出了很多熱汗。
尋歡一屁股坐在雪地上,也不理會佐樂明顯不贊同的目光,“诶,爸媽今天不在,一會兒誰做飯?”
捏了一把雪藏在手心,尋歡威脅地放在佐樂空蕩蕩的脖子上,“做不做?”
那冰涼的感覺想起來都感人肺腑,佐樂想也不想的答道:“我做!”
在廚房裏刮着土豆皮,佐樂背對着尋歡輕輕笑起來,眼裏的幽光越來越深。
真好。
那天的事情可大可小,過了幾個月他都沒辦法忘記當時自己心裏的驚懼和惶恐。
她輕描淡寫地說一句我沒事,可并不是真的就沒事了。
這些日子她時常看着某處就出了神,他驚吓之餘便會迅速叫醒她,她眼裏一覽無餘的空洞和害怕都被他一一記在了心裏。
他知道她一定有事瞞着他。
她不說,他願意等她想說的時候說,他可以做她最好的,獨一無二的聽衆。
可随着她越來越沉默,笑容也漸漸變少,家人都開始時不時用擔憂的目光望向她時,她整個人開始迅速消瘦。
爸媽今天其實是去咨詢心理醫生了,卻因為她不太好的狀态只能撒謊。
還好。
還好她今天有些精神,還能陪他一起堆雪人玩雪球。
還能和他打鬧,能跑能笑。
要懂得知足,佐樂無數次這樣告誡自己。
嘴角的笑容慢慢隐去,眼底的思緒被隐沒在垂下來的額發中。
聽着客廳裏播放的電視劇的聲音,佐樂咬着牙根狠狠握緊了手裏的刮皮刀。
她答應過會永遠和他在一起。
他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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