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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PL春季賽季後賽的主場館定在晉市, 不需要去別的城市,季後賽的賽程名單都已經公布了,江寄月這幾天哪都沒去, 抓着一隊選手們緊急加訓。
江寄月公私分明,在合約期內, 面對公事,即使林曜幾人品行不端,他也不會故意放任不管, 任由他們繼續擺爛下去。
讓江寄月無奈又生氣的是,TAG目前的首發選手已經共事了近半年,他們之間依舊毫無默契可言。
林曜沒跟胡睿鬧崩之前, 作為打野的胡睿跟AD林曜至少還有點配合, 兩人鬧掰之後,就變成了各打各的, 胡睿不再頻繁幫助下路, 一局比賽裏,前期甚至就沒來過下路一次。
這要是放在正式比賽裏繼續意氣用事,他們可以直接被判出局了。
江寄月渴望勝利, 哪怕是讨厭的選手帶給他的勝利。
他珍惜每一場來之不易的比賽機會, 為此,他特地給衆人開了一場會, 嚴肅教育了不聽話的幾人一番。
好在,胡睿為了自己的前途, 願意放下心中成見, 接受江寄月的指導和調配, 重新回首發位的江容最聽江寄月的話, 中單杜諾是個牆頭草, 基本上是江寄月說什麽就是什麽,景澈不需要江寄月操心,除了林曜之外,其他幾人總算讓江寄月放心了。
……
季後賽比賽的前夜,江寄月特地找林曜談了一場。
“ANG的調查結果出來了,他們五人的确打了假賽。”江寄月将打印出來的文件攤開放在林曜面前。
林曜看着處罰結果出神,ANG也進入了季後賽,排名第八,拿到了最後一張季後賽門票,因為假賽的事情,他們被臨時撤下來,ANG五人當晚就被戰隊辭退,一夜之間,ANG戰隊就從LPL裏消失了。
“他們被終身禁賽了。”江寄月平靜地說出了結果。
林曜的十指不安地糾纏在一起,顫抖着聲音說:“我……我沒有打假賽。”
他一直在等待結果,也擔心會聽到不好的結果。
“我知道。”江寄月說。
林曜不可置信地擡頭,撞入江寄月清澈的烏瞳之中,那一瞬間,他确定了,江寄月沒有說謊,江寄月是真的相信他。
江寄月勾唇淺笑,欣賞着林曜難得的窘态,慢條斯理道:“你那天發揮穩定,能拿五殺全靠你自己的本事,但凡你操作拉胯一點,五殺也會流入其他人手裏,你打職業那麽久,還沒适應被人诽謗嗎?我已經跟蠻荒交涉過了,蠻荒只提出ANG五人的問題,他沒有故意針對你……”
江寄月沒說的是,蠻荒說的也是事實,以林曜的真實水平,也的确打不過ANG的AD。
但這些實話沒必要放在現在說,他是來讓林曜調整狀态,迎接明天的比賽的,不是整垮選手心态的。
江寄月沒有擺出高高在上的态度,心平氣和道:“我知道你對江容做過的事,也知道你對我有意見,我不想了解你為什麽讨厭江容,為什麽連帶着讨厭我,作為你現在的老板和教練,我想給你真誠的建議,我希望你能在比賽期間放下那些沒必要的意氣用事,你當初放棄你的學業和更好的未來,選擇來打職業,你的初衷一定是為了勝利,為了站在更高的舞臺上吧,為什麽那麽快就放棄了你的夢想呢?”
林曜坐在沙發裏,雙手交叉,垂着腦袋看着地板的紋路發呆,像是在認真聆聽江寄月的話,又像是什麽都聽不進去,安靜的不像話。
江寄月不在意林曜有沒有聽進去,自顧自将心裏的話說完:“你拿下勝利我不會高興,也不會覺得難過或嫉妒,我希望你能盡力打好每一場比賽,不是為了你的隊友們,哪怕是為了争取離開TAG,有更好的選擇。”
……
解說和貼吧大神們都不看好如今的TAG,TAG這支隊伍明顯出現了內部矛盾,再加上臨時換了個不知道有沒有用處的教練,讓本就沒有多少的期待值又降到了底線。
在連部分戰隊粉都不看好的氣氛裏,TAG季後賽的第一場比賽,他們以3:1的成績打敗了對手,取得了晉級下一關的資格。
獲勝當晚,除了TAG五名首發選手之外,TAG新教練Moonlight也上了熱搜。
[好久沒看LPL比賽了,今天心血來潮打開了直播,沒被游戲吸引,我被這位小哥哥迷暈了雙眼,媽的電競圈都那麽卷了嗎?這教練也太帥了吧!都可以送去直接出道了。]
[那可是江寄月啊,當然帥啊!不光帥,實力還過硬哦!]
[當初噴江寄月沒有資格的人哪去了呀,今天的BP很正常吧!他來了後隊伍沒輸吧!出來道歉呀!]
[才贏一場算什麽啊,又不是拿了春季賽冠軍,現在笑,接下來的比賽輸了你們別哭出來就行!]
[沒看江容和景澈的直播啊?江寄月這兩天廢寝忘食給每個選手加訓當陪練,還要做心理輔導,沒看見他們今天的團戰跟之前不一樣了嗎?江寄月做了多少努力,就算輸了,噴選手也不能噴他好嗎!]
[我從來沒看過那麽敬業的教練,不僅陪選手加訓給選手當陪練,還管心理輔導的,媽的我也好想被這麽帥的教練做一次心理輔導啊,嗚嗚羨慕的眼淚從鼻孔流出來了。]
比賽勝利後,江寄月自掏腰包,請全隊人吃飯,地點選在基地附近的烤肉店。
連日來的默契培訓,戰隊的氛圍比之前好了不少,從前見面就要吵架的人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吃一頓飯,推杯換盞間,喝多了的胡睿頂着一張大紅臉,磕磕絆絆地給江容道了歉,也給江寄月做了遲來的道歉。
江容猶猶豫豫,在接收到江寄月的點頭同意後,接了胡睿遞來的酒,一口飲盡。
胡睿給江寄月倒酒的時候,被江寄月攔下了。
“我酒量不好,就不喝了。”江寄月淺淺一笑,拒絕了胡睿的酒,也沒有回應胡睿那聲對不起。
江寄月确實酒量不好,但他喝了時燼給他倒的酒。
才兩杯,他就有些醉了。
江寄月醉後非常黏人,在江寄月第三次拉扯自己的袖子的時候,時燼将江寄月扶起,跟包房裏的衆人說了聲,帶着江寄月先離開了。
“時燼,我好開心呀。”江寄月靠在時燼的肩膀上,走路仍然歪歪扭扭,如果不是時燼力氣大攙扶着他,兩人會被他帶着摔倒在路邊。
時燼用力摟緊江寄月的腰,好笑道:“月月在開心什麽?”
“江容跟我說要去打職業的時候,我沒覺得意外,江容又跟我說,他覺得我比他更适合成為職業選手,”江寄月眼裏閃過幾絲哀傷,“他那樣說的時候,我心跳快了好多,我其實為江容的話心動了,那時候,我差點就想跟江容說,要不你也把我帶上吧,我跟你一起去打職業,但這個想法只存在那麽一會會,我就放棄了……”
時燼輕撫江寄月的腦袋,像哄小孩般揉了揉江寄月的頭發,他不知道什麽話能夠安撫江寄月,本能覺得,江寄月需要的不是文字的力量,而是他的陪伴。
“時燼,你之前跟我說,你有約我一起去看比賽,對不起,我忘記了這件事,但最近,我模模糊糊想起了一點點……”
17歲的江寄月還沒那麽渴望交友,當一個只見過一面,快要忘記模樣的網友約他線下見面,一起去看比賽的時候,他下意識拒絕了,對方說了好幾次,他又心動了。
江寄月一直有個夢想,在小表弟一遍遍誇他打游戲有多厲害的時候,這個夢想被這一聲聲誇贊日漸的壯大。
即使他選擇放棄打職業,也想親眼看看那個舞臺,所以,他答應了小孩的請求。
他們約好了時間,約好了見面地點,這個約定随着一場突如其來的火災被遺忘在了消失的記憶裏,又随着第二次生命被漸漸喚醒。
17歲那場比賽,江寄月沒有如期赴約,但在19歲的時候,江寄月跟時燼一起觀看了許多場比賽。
站在賽場上的時候,江寄月裝得非常淡定,他想立刻告訴時燼——
時燼,我完成了我的夢想,但是,我好緊張啊。
他其實非常希望時燼能在他身邊陪着他。
所以,他在下臺的第一時間就找到了時燼,主動問時燼要了一個擁抱。
“時燼,我好緊張,你可以抱抱我嗎?”
時燼什麽都沒問,給了他一個緊密到快要窒息的擁抱。
……
江寄月重新恢複笑容,湊到時燼耳邊,低聲道:“時燼,我跟你說個秘密。”
時燼眉眼柔和,鼻尖被江寄月的發絲撩過,他下意識壓低腦袋,蹭了蹭江寄月柔軟的頭發:“嗯。”
江寄月:“可能老天爺覺得委屈了我,給了我第二次選擇的機會,今天站在賽場上,我覺得我圓夢了,時燼,我好高興……”
他蹭了蹭時燼的肩膀,不停呢喃着“高興”兩個字,光說還不滿足,像是想将心底真實的感受,以行動來傳達給身邊的人。
“那月月為什麽沒想過當職業選手呢,為什麽會選擇當教練呢?”時燼問。
“不管以什麽樣的身份,只要能站在賽場上,我就滿足了,”江寄月停頓了一下,說道,“之前是覺得,我很久沒碰游戲了,只有基礎知識還不夠,我不知道我複建之後能不能達到之前的水平,那時的我不敢拖累其他選手,現在……現在這樣也挺好的,這幾天雖然辛苦了點,但是很充足,看着手底下的選手們進步,有種無法形容的滿足感……”
時燼:“我也很期待被江教練加訓的日子。”
江寄月被時燼逗笑,他的腦袋枕着時燼的肩膀,仰頭看着頭頂的滿月,嘴角高高翹起:“我以前是個很會幻想的人,我想過很多事情,想過跟愛麗絲一樣掉入仙境裏,但是我不想成為愛麗絲,我想做那只總是在緊張的兔子先生。”
時燼放緩了腳步,看着江寄月的側顏,問道:“因為兔子比較可愛嗎?”
“不是,”江寄月搖頭,輕聲解釋道,“兔子先生很軟弱,很膽小,但他偶爾也很勇敢。”
這個答案一點都不正面,反而聽着有些消極,但江寄月說的很認真。
“但是我現在不想做兔子先生了。”江寄月又說。
時燼輕笑:“為什麽?”
碎發随着仰望的姿勢散落,露出江寄月的整張面龐,白熾燈打在臉上,将顴骨處的紅色照亮,紅暈擴散開來,上挑的眼尾,鼓起來的卧蠶都染上了醉意的紅。
這副模樣的江寄月太吸引人,讓人移不開目光,連帶着江寄月的答非所問也變得無關緊要了。
“時燼,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的聲音很好聽。”
時燼:“你沒有說過。”
但時燼早就感覺出來了,從他第一次叫江寄月“哥哥”,江寄月臉紅的時候,他就發現了,江寄月的耳根子特別軟。
江寄月:“我不想做兔子先生,是因為,你叫我小兔子,我喜歡你那麽叫我。”
時燼一怔,停下了腳步,連帶着懷裏的江寄月也停下了。
江寄月的臉頰蹭過時燼的肩膀,從時燼肩上擡起頭,眼裏不再有月亮的倒影,被一個人完全占據、填滿。
他說話時噴出的熱氣帶着葡萄的甘甜,明明是醉了的模樣,烏瞳依舊清澈明亮。
“我現在想成為時燼一個人的小兔子。”
時燼喉結快速滾動了好幾下,葡萄的香味被風吹散,彌漫在兩人周身,江寄月拼命仰着頭,似乎是想更近地将聲音傳遞給他。
這樣的姿勢,仿佛兩人那天那場關于‘更過分的事情’的談話。
那時候,江寄月也是這麽看着他,主動向他請求,讓他對自己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時燼,你怎麽不說話呀。”江寄月扯了扯發呆的時燼的衣袖,想拉回時燼的注意力,他讨厭時燼的目光沒有落在他身上。
腦袋暈暈的,他竭力保持同樣的姿勢,倔強地看着時燼,他希望時燼給他一個回應。
他都鼓起勇氣說出心底的秘密了,他都放棄矜持,跟時燼坦白了,時燼怎麽不回應他呀。
“時燼,你怎麽不理我呀。”江寄月皺了下泛着薄紅的鼻尖,嘴巴微微撅起,酒精麻痹了他的思考,放大了他的委屈,讓他做出在清醒時絕對不會做出的幼稚舉動。
“月月這麽說,是什麽意思?”時燼低下頭,雙手捧住江寄月的臉頰,仔細地端詳着江寄月的雙眼,不錯過裏面的任何一絲情緒。
時燼用了點力,江寄月的臉頰被迫鼓起兩坨肉,聲音也被擠壓得變了調,被酒意攪和得有些含糊:“時燼,你沒聽清楚嗎?我都說的那麽仔細了。”
“可是我沒明白,”時燼放松了力道,眸色深邃,嗓音莫名喑啞,“我太笨了,江教練能不能教教我?”
江寄月被時燼這一聲“江教練”取悅,笑了起來,葡萄的甘甜味道又開始飄散。
“我喜歡你那麽叫我,不管是哥哥,小兔子,還是江教練,這些再普通不過的稱呼,好像被你一喊就變得不一樣了。”江寄月面頰潮紅,一邊說着,一邊蹭着時燼的掌心,他似乎非常喜歡時燼這樣碰觸他,他也以行動告訴時燼,我對你非常依賴。
“蘇偕喊我小兔子的時候,我很不高興,我不想做柔弱的小兔子。”江寄月說。
“我的粉絲們叫我小兔子的時候,我沒有什麽感覺,但是你那麽叫我,我以為我的耳朵都要被燙掉了。”借着酒意,借着時燼那聲請求,他将埋藏在心裏的想法全部傾訴出來。
“時燼,你怎麽總能說出讓我心跳加速的話呀?”
時燼的手指顫抖,被江寄月蹭過的掌心燙得吓人,有江寄月臉頰的溫度,也有他自己的。
江寄月的嘴唇無意間擦碰過時燼的掌心,含糊的聲音依舊能讓人聽清他在說什麽。
“所以,我想成為時燼一個人的小兔子,想天天都被時燼那麽叫,即使耳朵燙掉了,心髒快要停止了也沒關系,時燼,我好喜歡你……”
接下來的話被堵在了唇齒之間,時燼知道江寄月說的不是“時燼,我好喜歡你”,你之後還有別的話,比如你的聲音,比如你那麽叫我,所以,在江寄月說完之前,他擅作主張地斷掉了江寄月的話,卑劣地将它提前結束,當成了江寄月正在對他告白。
他急切地堵住了江寄月的嘴唇,等到反應過來,他慌亂地退開,這個吻一觸及分。
江寄月沒有害怕,沒有拒絕他,在短暫的驚訝過後,拉住了他想要撤退的手,懵懂無知地問他:“時燼,你現在要對我做更過分的事情嗎?”
時燼聲音沙啞,反問道:“我可以這樣做嗎?”
江寄月擡起頭,緩緩閉上了眼睛,拉住他的手加深了力道。
時燼眸色晦暗,放任自己的卑劣和欲望,重新捧住江寄月的臉。
這個吻不再兇狠急切,為了讓江寄月不會産生反感,變得異常溫柔。
唇舌侵入的時候沒有遭遇一點阻撓,江寄月仿佛能無師自通,又或者是對他本能放縱,自然而然接受了他的攻勢。
時燼好幾次在想,夠了,該知足了,但江寄月的放縱與依賴讓他變得不知餍足。
即使被吻到喘不過氣,快要窒息,江寄月也沒有發出過一聲抗議,喉間不斷溢出的低吟反倒延長了這場漫長的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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