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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溫柔的蕭觀音……”終是默默流淚。
她的手一直被包在高湛的掌心中,他握得很緊,她卻還是一直默默被他拉着不吭聲。
大概是因為,他身上散發的濃濃的悲傷。
終于,他停了下來,卻沒有轉頭看她,“你回乾元宮吧。”
她有些躊躇,最終還是起步走了,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轉身對高湛真誠地說道,“殿下,我不會将今天的事說出去的。”
他苦笑一聲,卻還是向她輕輕說了個“嗯”,然後看她的背影慢慢隐沒在陰影處。
回過身,看着自己掌心的血漬,卻是莫名的發怔。
乾明元年七月十三,由長廣王高湛率領的北齊大軍前往邊境支援前夕。
滿桌皆是金杯銀盞,布滿瓜果佳肴。專門用來招待賓客的開元殿,此時也是絲竹樂聲起,熱鬧非常。
“長廣王,明天就是你率領我北齊大軍遠征的日子,哀家現在這裏敬你一杯,祝你旗開得勝。”婁氏袖袍微遮,仰頭将酒全部喝盡,然後看向坐在右席首位的高湛。
此時立刻有宮女替高湛倒酒,她眼神有些微閃爍,手微微發顫,趁人不注意将小指往酒水中一浸,然後遞給高湛。
高湛自是沒有看到這些動作,拿着酒杯向皇上、太後一推,然後也是仰頭喝盡。
婁氏看着他将酒喝盡,嘴邊的笑容也是越來越大。
後又有許多朝廷官員向高湛敬酒,高湛喝了十幾杯後以明日要行軍為由,離開了酒席。
看着高湛有些虛浮的腳步,婁氏則是朝婁青薔看了一眼,婁青薔點頭會意,然後也走了出去。
“太後看起來心情不錯。”高殷裝似無意說道,喝了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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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氏也是拿起一盞酒,晃了晃說道,“哀家見長廣王為北齊行軍打仗,建功立業,鞏固我們高家的江山,心情舒暢而已。”說完便喝下了那杯酒。只是高殷沒有看到,一瞬間,她的眼神充滿了殺意。
開元殿舉行盛宴,原本羅忻兒也應該去伺候的,但高殷怕她看到婁氏會想起阿霞的死不開心,就特許她不用去。
她也的确不想看到婁氏一臉虛僞的模樣,于是去了趟用勤院送了些時令水果給楊姑姑,然後便提着燈籠回乾元宮。
“有沒有找到?”一個刻意壓低的聲音倏然響起,然後便有幾個聲音小聲附和,然後十幾個人又分散往各處。
羅忻兒也是不小心經過,看見十幾個穿着暗衛隊衣服的人鬼鬼祟祟的,心裏也是有些疑惑。
在這種時候,太後的人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她心中疑惑,但為了不惹上什麽事,還是選了一條繞開暗衛隊的路走。
走了沒幾步,她就看到在假山旁邊似乎有一個人影。她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提起燈籠一照,卻是發現高湛正靠在假山上,額頭上已是冷汗涔涔,臉色蒼白,看起來十分痛苦的模樣。
“殿下!”她連忙扶住高湛,這時又聽見有幾個暗衛隊的人在說話,這才想到,他們在找的人可能就是高湛。
“快,先……先躲起來。”高湛也是聽到了聲音,強忍着痛苦說道。
眼見着那些人離他們越來越近,羅忻兒先連忙滅掉燈籠裏的蠟燭,四處看看,發現兩座假山只見有一條深深的縫隙,勉強能夠擠兩個人,便半駕着高湛,躲到了裏面。
“有沒有看到!”一個領頭模樣的男人站在到假山前,問着其他幾個人。
“我剛才明明聽到這裏有聲音。”
領頭的男人左右看了一下,最後揮了揮手說道,“你們幾個人就在這附近好好找找,要是找不到,就都等着受罰吧!”
“是!”
羅忻兒時刻注意着外面的狀況,一顆心也因為緊張随之跳動得更加快。
“你害怕?”因為縫隙狹窄而不得不把頭靠在羅忻兒肩膀上的高湛聽到她的心跳在她耳邊輕聲說道,然後便是一聲嗤笑。
她為了幫他才躲到這的,聽到他倒是像沒事人的語氣,便氣惱道,“殿下都這副模樣了,難道不害怕?”
因為毒藥而帶來的眩暈感令他不适地皺了皺眉,勉強保持着清醒道,“我已經習慣了。”
羅忻兒不知道這句話中包含了多少的陰謀詭計、陰險狡詐,卻突然從心裏為他感覺到一絲酸楚。
“轟——”
雷聲轟鳴而起,不多久便是一場滂沱大雨,沖刷着這爾虞我詐的一切。
羅忻兒擡頭望着天空,雨水打在她的臉上,卻是冰冷入骨,而中了毒的高湛此時也是開始發抖,神志開始模糊。
她架住高湛越來越往下滑的身體,急切的透過縫隙往外看,只是希望那些人能快些離開,高湛已經支持不了多久。
“算了,這個地方應該找不到了,大家都到其他地方去!”不知過了多久,那領頭的男人擦了擦臉上的雨水說道,然後便領着其他暗衛隊的人往另外的地方跑去。
她一陣激動,轉過臉剛想喊高湛卻因為距離過近,嘴唇劃過了高湛的臉,心髒便突然漏跳了一下,
而高湛只是睫毛微顫,便完全的昏迷了過去。
chapter 13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喜歡這樣英勇的阿湛嘛?~
某沫終于要把和阿湛搶奪男豬腳之位的阿殷快寫死了(==/),大家現在知道男豬腳是誰了嘛~
想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麽嘛~那就請繼續支持吧~你們的書評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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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裏無雲的天空不帶有一絲陰霾,宛如被最純淨的泉水洗滌過般,美好得夢幻。
“保衛疆土,勢如破竹!”如雷聲般的整齊劃一的聲音響徹雲霄,令人熱血沸騰,胸腔內戰意翻騰。
“好,不愧是我們齊國的虎狼之師,定能令敵人聞風喪膽!”婁氏站在戰士們正前方的一處高臺上,面帶笑容地說道。又看了看三軍主帥的地方卻是空空如也,便故意對高殷說道,“皇上,這長廣王為何還沒有來?這誤了軍事可不好啊!”
“你……”高殷臉色鐵青地瞪着婁氏,這在婁氏眼裏看來卻認定了高湛昨夜雖然沒有被暗衛隊抓到,恐怕也是不能做這主帥了,她就可以順水推舟将她的侄子推上主帥的位置,到時候,掌握了兵權,還怕這皇位到不了手。
她剛想得意地笑時,高殷卻突然一轉剛才憤怒的表情朝她笑道,“太後這是什麽話,這長廣王不是來了嗎?”
“什麽?!”她的臉色瞬時變白,看向宮門處,只聽得有馬蹄聲如雷霆乍驚,長廣王高湛身着銀白色铠甲,騎着當世的名馬汗血寶馬從宮門沖出,又猛地一拉缰繩,馬蹄便半空淩起,宛如戰神。
怎麽回事,高湛怎麽會出現!
她驚得不知所措,看着高殷卻是得意地瞧着她。
“這長廣王及時出現,太後你是否也很開心?”高殷嘴角噙着笑,卻是挑釁地看着婁太後。
“你……你……”婁氏氣得說不出話來,撇過頭卻看到高湛不知何時騎着馬已經到他的面前,坐在馬上高高在上地看着他,帶着輕蔑的眼神。而那汗血寶馬鼻子突然對她一噴氣,吓得她往後仰去,被幾個宮女七手八腳地扶住,丢盡了臉面。這婁青薔也是看情況不對,忙稱太後身體不适,将她扶回了宮中。
“這實在是大解人氣,看她剛才的臉色有多差!”高殷笑着對高湛和羅忻兒說道,然後又有些擔憂地看向高湛,“長廣王,你的身體還能……”
“放心皇上,”高湛向他抱了一個臣禮,“臣中毒不深,定能夠為我北齊獲勝此戰!”
高殷也是激昂地講道,“好,朕等你的好消息!”
高湛點了點頭,然後便看向站在皇上身後的羅忻兒,只見她上前一步,柔聲說道,“忻兒在這裏也祝長廣王殿下旗開得勝!”
他對她溫柔一笑,似旭日初撥開雲霧般發着溫和的光,然後說道,“好。”
他猛勒緊缰繩将馬頭調轉,身後的戰袍在風中高高地掀起。
“衆将士聽令,聽随本王號召,不勝此戰,勢不歸還!”他将佩劍舉過頭頂,振臂高呼。
“不勝此戰,勢不歸還!不勝此戰,勢不歸還!”
戰争的號角已經吹響,誰也不知道這場厮殺會在什麽時候停止,但卻總有人會記得,有一個人在戰場浴血奮戰,帶給他的國民,安穩與希望。
等到乾元宮的殿門關上,裏面只剩下高殷、羅忻兒和朱公公時,高殷才不掩一絲興奮地說道,“忻兒,昨夜真是虧了你秘密把中毒的長廣王送到乾元宮,不然今天婁氏的陰謀就要得逞了!”
“也是幸虧婁氏怕直接毒殺長廣王殿下會引火上身,才只下了能使人麻痹暈厥的藥物,不然今天長廣王殿下就不能率兵了。”她也是暗自慶幸高湛不是中了劇毒,否則,他們也是回天乏術。
“哈哈,今天真是朕最開心的一天,來,朱海、忻兒,你們都陪朕喝一杯!”高殷實在是興奮于今天讓婁氏吃了虧,甚至還把酒拿了出來。
朱公公連忙推脫,然後又拿出一個食盒說道,“皇上,這是皇後娘娘送來的糕點,請皇上品嘗呢!”
“哦?”他自己喝了一杯酒,又說道,“驗過毒了嗎?”
“驗過了,沒有毒。”朱公公回道。
羅忻兒卻是疑惑道,“為什麽連皇後娘娘送來的東西都要驗毒?”
“防人之心不可。”高殷有些恨恨地說道,當年婁氏就是讓他母後最寵信的宮女給他母後下了毒,他母後才死的,而她現在竟然對他九叔都下了毒,他更是要嚴加防範。
羅忻兒也是點了點頭,這種不信任感也曾在她心底深深地紮根過。只是,為何會感到疲倦呢。
看到她眼底輕微的倦色,他也是疼惜地握住她的手,堅定地說道,“忻兒,你放心,我會保護你,高殷,”他握她的手緊了幾分,“會保護你。”
她的眼眶微紅,對眼前這個她已經視若親人的男人第一次感覺到想要去依賴。
“阿殷。”
“嗯?”
“謝謝你。”
謝謝他,讓她能夠感覺到宮中的溫暖所在,謝謝他,讓她有被保護的感覺,謝謝他,讓她能夠相信一個人。
“滾,都給哀家滾出去!”婁氏大發雷霆,婁青薔來勸也被她打了一個巴掌。吓得她連忙跪伏在地上,說道,
“太後您也別生氣,氣壞了身子怎麽辦?您別忘了,咱們還有一顆他們不會想到的棋子呢!”婁青薔見太後沉思的模樣大氣不敢喘一聲,只是眼中還是有些微的怨恨流轉。
“棋子……”婁氏思忖着往前走了幾步,忽又笑了,“對,我還有她,高湛去出征了也是好事,哀家要在他回來之前拿到皇位,不,”她又浮現了那種陰狠的表情,“哀家要讓他永遠回不來!”
她又輕輕在婁青薔耳邊吩咐了什麽,婁青薔點了點頭,快步走出了宮門。
蕭喚雲聽見有腳步聲走過來,也忙是躲在一個轉角,便看見婁青薔有些神神秘秘地出了玉佛宮。
她牙齒緊咬下唇,塗着丹寇的指甲更是深深地嵌入掌心之中。
婁氏是又要對阿湛下毒手了嗎?不行,她不能讓婁氏把阿湛的皇位搶走!
在這時她卻又是想起高湛那天對她說的決絕的話,呼吸便是一滞。他都要與她劃清界限了,她還要這麽幫他嗎?
不,那天的話一定是阿湛的氣話,她必須得幫他,她要讓他知道,她一直都是那個最愛他的蕭喚雲。
不過,婁氏口中的出人意料的棋子又是何人?
她百思不得其解,但夜色已重,她若還是不回與高演同住的宮殿,恐怕會使人起疑心。她又恨恨地看了眼玉佛宮內,轉身消失在濃重的夜色當中。
鳳儀宮中越發變得冷清起來。如果說一個月前這裏都被後宮妃嫔深深地嫉恨着,那麽現在,便不知有多少人在暗地裏嘲笑這裏。
皇後娘娘由一下子的盛寵變成了現在的備受冷落,甚至連皇上的面都見不到了,自然令許多後宮女人大快人心。
而婉婉也從備受宮女們羨慕到現在人人都敢給她白眼。她委屈地撇了撇嘴,然後走進皇後的寝宮給皇後梳發髻,她們只是個小宮女自然會受些欺負,但皇後畢竟是後宮之主,雖然最近被冷落了,該有的待遇卻是一點沒少。
皇後輕柔地給自己描着眉,然後問道,“給皇上的糕點可否送過去了?”
“娘娘,已經送過去了,但是……”婉婉猶豫了會兒,但還是覺得應該說出來,“都送了那麽多次了,可是皇上卻一次也不來看娘娘。”
皇後摸了摸桌子上一顆拇指大小的珍珠,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是啊,那本宮明天便親自去看皇上吧。你也去休息吧,明天幫本宮準備好一些吃食。”
“是。”婉婉也是大喜過望,心想她們娘娘也是要做些事情了,萬一又得了寵她們可就有好日子過了。
皇後看起來似乎并沒有那麽高興,看着那粒珍珠,卻不知,在想些什麽。
一切,終于都到了頭。她在心中微微嘆息。
乾明元年八月初四,長廣王所率領的北齊大軍在與魏軍交戰時愈戰愈勇,一舉拿下北魏的四個城郡,一時名聲大噪,成為北齊人民眼中當之無愧的戰神。
“太好了,長廣王果然不負朕望,把魏軍打得落花流水,對了,”看着高湛送來的書信眉開眼笑的高殷又對忻兒說道,“他說他已經準備班師回朝的路上,想來再過幾天應該會到了。”
“長廣王殿下果然英勇。”羅忻兒也是不禁贊嘆道,心裏也是浮現出那日他在千軍萬馬前飒飒英姿的模樣。
“皇上,皇後娘娘來了。”朱公公推開殿門走了進來。
高殷剛想讓朱海回絕就聽見羅忻兒說道,“皇上,你已經很久沒有見皇後娘娘了。”
高殷于是便點了點頭,讓朱公公請皇後進來,自己則坐到了龍椅上。
皇後這次卻是難得身着盛裝,一只華麗無比的百鳳釵橫插在精心梳織的發髻上,款款走了進來,“臣妾參見皇上。”
“起來吧。”高殷示意她站起來。
“參見皇後娘娘。”羅忻兒也是向皇後行了個禮,然後看皇後向她微點了點頭,也是直起了身子。
“臣妾見皇上日夜忙于朝政,十分辛苦,便做了做百羹鴨絲湯、籠蒸孔雀舌,還有這高麗進貢的短參茶。請皇上品嘗。”皇後接過婉婉手中的食盒,打開便是香味撲鼻,令人食指大動。
“那朕倒要嘗一嘗。”高殷也是站了起來,和皇後一起走到偏殿。
“皇上,需要……”朱公公剛要問高殷驗毒的事,卻聽高殷說道,“不用了。”于是便退到了左右。
皇後見高殷兩碗菜都嘗了,正要喝那杯參茶,紅唇微啓,想要說些什麽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看着高殷,眼中卻是無盡的複雜。
高殷吃完以後站起來,剛想說話便覺得腹部一陣劇痛,額頭瞬間便布滿了冷汗,五髒六腑一陣灼燒感,一股血腥往上湧來,便噴出了一口黑血。
“阿殷!”羅忻兒驚恐之下,也是直接喊了他的名字,險險地扶住了高殷下滑的身子。
“皇上!”朱公公也是看得心驚膽戰,也忙沖了過去。
“阿殷,阿殷你怎麽樣了!”羅忻兒看着高殷近乎灰白的臉色,突然覺得很害怕,害怕眼前這個她視作親人的人會突然在她面前死去。朱公公這時也立馬跑出去叫太醫,而她只能哽咽地替高殷忙亂擦拭着不斷從嘴邊溢出的血。又似想到什麽不可思議的事,猛地擡頭看向皇後。
卻見皇後只是直直地站在那裏看着痛苦吐血的高殷,面無表情。
“皇……皇後,是你……”她害怕自己猜的是對的。
而那在衆人眼裏看來一向溫婉的皇後卻是突然狂笑,從袖中拿出匕首,慢慢向他們走來。
她下意識地護在高殷前面,還有些意識的高殷也是拼盡全力抓住她的衣袖想把她拉開。
“不……不要管我,快……快走!”說完這一句話,那種仿佛全身血脈都要斷裂的感覺便又令他吐了一口血。
皇後終究還是走到了他們的面前,手中的匕首高高揮起。
正當羅忻兒想要用手去擋時,皇後的匕首卻是直直地戳進了自己的腹中。
“皇後……”溫熱的血液噴濺在了羅忻兒的身上。
皇後就這麽緩緩地,倒在了她的面前,眼睛還未阖上,眼角的一滴淚混着血的顏色,滑落。
chapter 14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會告訴你們我已經沒有存稿了嘛~TT
話說虐淚的第一彈終于來了,某沫自己在想的時候情感太豐富了哭了好幾次,寫出來不知道大家覺得虐嘛?~
覺得虐的話就多多收藏評論吧~書評好少,要沒有動力了~~
某沫幾乎一天三更如此勤快,也勤快地留下你們的爪印吧~
炎日酷暑已開始炙烤每一寸土地,聒噪的蟬鳴不知疲憊地一聲高過一聲。而那個龐大而莊嚴的皇宮在夜色中似乎也沒有了平時的冷寂,隐藏着暗波與洶湧。
整齊的腳步,全身黑色铠甲的士兵開始向皇宮的中心,乾元宮,一點點的靠近。
“乾元宮那邊怎麽樣了?”婁氏有些心急地問道。
“皇後已經進去了三個時辰,奴婢還看到朱公公偷偷帶着一個太醫進去,應該已經成功了。”婁青薔也是興奮地說道。
“好!”婁氏忍不住叫了一聲好,只怕高殷死也想不到她會在他身邊放的奸細,竟然就是皇後。當年高殷的父皇強要了他一位臣子的妻女,最後還殘忍地殺害了那位臣子,而那位臣子的妻女正是當今皇後的母親和妹妹。自己當初把皇後送入郎中令鄭複府上,令她成為鄭府小姐,再送入宮中,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起到出人意料的效果。今日看來,自己當初的決定還真是正确。
“太後,那接下來該怎麽辦?”婁青薔又問道。
婁氏卻是一點不着急地說道,“先讓暗衛隊守在乾元宮附近,等到裏面有什麽動靜,就以保護皇上為由,控制乾元宮。”
站在殿中,聽着外面不時傳來的腳步聲,走動時兵器發出的聲音,一切,像夢一樣,她一輩子的夢,在今天,終于要實現了。
她的眼中,盡是對權力的狂熱。
“阿殷,阿殷你現在怎麽樣?”她半跪在高殷的床邊,焦急地看着太醫為他診脈。
那太醫卻是診得越久冷汗便更是涔涔地出,然後便跪在床邊,瑟瑟發抖地說道,“皇上他……皇上他已經回天乏術了。”
“你胡說!”她厲聲喝道,然後就感覺自己的手被一雙冰冷的手抓住.
“阿殷……”看到他面無血色地躺在床上,呼吸微弱得宛如一個死人般,她終于忍不住掉下了眼淚,“阿殷,你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你還沒有扳倒婁氏,你不能有事!”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安慰高殷還是在安慰自己,卻從心裏覺得自己的話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高殷握着她的手,想用最後的力氣幫她拭去眼淚,卻發現連擡手都是那麽困難。
“朱海,幫朕……把……把放在桌上的聖旨……拿……拿來給……給忻兒。”
朱公公擦了擦眼淚,也是趕忙過去拿了聖旨遞給羅忻兒。
“忻兒,幫朕告……告訴九叔,替……替朕做個好皇帝……”因為疼痛他幾乎窒息,大喘氣了幾口又繼續說道,“扶……扶我起來。”
羅忻兒哽咽着将他扶着靠着枕頭坐了起來。
高殷溫柔地看着她,“讓我……最後再為你……為你做一件事。朕……封你為八品掌珍,不受各司限制。朱海……幫朕拟旨蓋章。”說完他便又是噴出一口血,衣服的前襟全部染上紅色。
“阿殷,你不要再說話了!”她的淚如潰堤,最終緊緊抱住了他,“我不要你有事,你一定會好好的!”
他的手也是微微摟緊了她的腰,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靜水流深,滄笙踏歌,如花美眷,只緣感你一回顧,使我常思朝與暮。轉身後,一縷幽香花,”他的臉色微微紅潤,卻已是回光返照。講到此句,不禁想到當初趁她在采花之時将一朵玉蘭花插在了她的頭發上。嘴角微微抿出一個笑容,“逝雪淺,春意濃,笑意深。一葉綻放一追尋,一花盛開一世間,一生相思……你一人。忻兒,如果有來生,你可願與我在一起……”
感覺到他體溫一點一點的失去,她更是抱緊了他幾分,哽咽道,“我願意,阿殷。我願意……”
聽到她的回答,他終是幸福的笑着,握着她的手卻慢慢失去了力氣。
“阿殷,阿殷……”她喚他的名字,可是他卻再也沒有應。
“皇上……”朱公公也是哭着跪在了地上。
她緩緩将他放倒在床上,他臉上的笑容甚至還沒有消失。可是,他已經不在了。那個明明比她小卻一直保護他的阿殷,就在她眼前,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她走到高殷的床前,緩緩跪下,以頭磕地,“臣,叩謝皇上。”
眼淚,就這麽順着輪廓,直直地墜到地上,漾開一圈圈的波紋……
“駕——”
“駕——”
…… ……
奔騰的馬蹄掀起無數的黃沙,幾萬名士兵訓練有素地緊跟在其後。
“殿下,照這個速度,我們大概還有五天就能到邺城了。”忠叔把馬騎上去對高湛說道。
高湛看着頭頂的烈日眯了眯眼,然後說道,“天氣太熱了,其他将士們再繼續趕路的話恐怕身體都會受不了。這樣吧,忠叔,你安排這些将士現在附近紮營,我帶上一隊士兵先快馬加鞭趕回邺城。”
“殿下為何這麽急,也可休息一會再趕路啊!”忠叔勸道。
高湛卻是一笑,認真地對他說道,“因為,我想早點看到一個人。”然後便喊上元祿和他的護衛隊騎着馬便向着邺城前進。
“一個人?”忠叔疑惑地看着高湛離開的背影。
高湛騎着馬沖在最前面,迎面而來的風并沒有讓他放慢前進的速度。
是的,他要去見一個人。
唇邊的笑容卻是越綻越開。
夜色越發沉寂,卻有着一種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朱公公拉着羅忻兒從一條曲曲折折的小道走了出來,然後将一個包袱塞給了她,“忻兒姑娘,這包袱裏有着皇上讓長廣王登基還有讓你做八品掌珍的聖旨,還有一些銀兩,你順着這條路出去,就能避開婁太後的爪牙。你趕緊去找長廣王殿下,只有他才能阻止婁太後!”
“我不能走,阿殷還在裏面……”她卻是恍惚地往後退了幾步。
“忻兒姑娘,你……”朱公公聽了她的話滿臉焦急,最後竟直直地向她跪下。
“朱公公,你這是做什麽!”她連忙想拉朱公公起來,卻被朱公公擋住了。
“忻兒姑娘,我知道你現在因為皇上的死很傷心,但是你若不去找長廣王,皇上的遺願就完成不了了,也無法替皇上報仇了!就當時我求你了!”說着朱公公又是磕了幾個頭。
她紅着眼眶去攔朱公公,“朱公公,你別這樣了,我答應你,無論有多麽困難,我都會去找長廣王,讓他趕來阻止婁氏的陰謀。”
朱公公這才站了起來,又把自己的腰牌塞給她,這才小心翼翼地回了乾元宮。就算是死,他也要好好守護皇上。
羅忻兒也是深吸一口氣,強忍着內心的悲傷摸索着小路走了出去。果然走了沒多久,就走出了內宮。外宮的範圍暗衛隊分布地較少,又是在晚上,她十分謹慎,竟也讓她一路相安無事來到了宮門前。忐忑地将朱公公的腰牌拿給駐守宮門的侍衛看,加上夜色掩飾,她身上所沾的血跡也沒有被侍衛看到,竟就這樣順順利利地走出了宮門。
在侍衛們的視線中她還是強裝鎮定慢慢地走着,一出視線範圍內,她便一路奔跑,直到被石頭絆倒才停了下來。
回頭看那座被夜色掩蓋的宮城,她卻是百感交集,只是無聲地哭泣。
沈嘉彥在天色還是蒙蒙亮的時候便是已經起床練完了一套劍法。揮劍之間,令人眼花缭亂,又是氣勢淩人,無形間透露着這套劍術的霸氣。
“将軍,您的劍術真可以稱得上是天下第一了!”站在旁邊的小厮忙不疊把毛巾遞給沈嘉彥擦汗,還不忘贊嘆了一句。
沈嘉彥卻是看了他一眼,把劍扔給了他,“這天下劍術那麽多,我練得,未必是最好的。”說着便是想起那日羅忻兒使的劍術,不自覺便流露出一絲笑意,然後便拿着毛巾擦汗。
“踏光呢?”他擦完汗又把毛巾扔給了小厮。
“将軍的馬早就牽來了,現在正在府門口,将軍随時都可以去遛馬。”那小厮也是積極地回答。
“好。”沈嘉彥于是便大步朝府門口走去。看見踏光被小厮們牽着卻顯得十分煩躁的模樣,便上去摸了摸它的腦袋,它便立刻安靜了下來。
他踩上馬蹬坐了上去,命小厮們把門打開,自己一人騎了出去,卻在跨出門檻的時候看見了一個嬌小的身影縮在府門外的一個角落裏。
“忻兒!”看見蜷縮在角落中,身上沾着血跡的羅忻兒,他幾乎是直接從馬上跳了下來。
“沈将軍!”在沈國公府等了一晚的羅忻兒聽到門開的聲音便醒了過來,看到沈嘉彥騎着馬出來也是一陣驚喜。
沈嘉彥卻是把她的人按住,焦急地問道,“你哪裏受傷了嗎?怎麽身上這麽多血?”
“我沒事,但是……”還沒有把話講出來,她的眼淚便已經模糊了雙眼,“對不起,沈将軍,我……我……”她恨自己在這個時候居然變得這麽軟弱,讓眼淚在她臉上肆虐。
沈嘉彥似乎也意識到她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說,便先把她帶進了深國公府。
“什麽,皇上已經駕崩了!”當沈嘉彥聽到昨夜在乾元宮發生的事情也是大驚失色,他沒有想到婁太後竟然會如此猖狂。
羅忻兒也是默默點了點頭,眼淚便順着輪廓留下,“我原本要去找長廣王殿下的,可是憑我一人之力……”她擦了擦眼淚,“現在,我只能想到沈将軍能幫我了。”
沈嘉彥也是凝重地點了點頭,說道,“我身為皇上的臣子,必定要為皇上赴湯蹈火,再死不辭,”又看向羅忻兒,“我這就集合将士,随你一起去找長廣王。”
羅忻兒卻是阻止了他,“将軍,婁氏恐怕現在正在宮中實施謀奪皇位的陰謀,将軍更應該率領羽林軍阻擋暗衛隊,阻止婁氏的陰謀!”
“那你呢?”沈嘉彥思忖了會兒,擔憂地問她。
羅忻兒卻是堅定地看着他,“将軍若是信我,就給我一匹馬,我一個女子去找長廣王,肯定也不會被婁氏的爪牙注意的。”
“不行,”沈嘉彥站起來看着她,一口否定她的建議,嘆了口氣道,“你一個人去我并不放心,我再派三個羽林軍中武功最高的将士跟随你一起去,一來人少不易引起注意,二來也可以保護你。”
羅忻兒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也是點點頭。
沈嘉彥将她送到府門口,将踏光的缰繩遞給了她。旁邊的三個被挑出的将士看着也是一陣不可思議,便開口說道,“将軍,這可是你最珍愛的汗血寶馬。”
聽了這話,羅忻兒也躊躇着要不要接過缰繩。沈嘉彥卻拿起她的手,把缰繩塞到她手裏。
“去吧,它是你的了。”
羅忻兒驚訝地看着他,最後便是滿臉感激,跨上了踏光。
“多謝将軍。”她輕柔地說下這一句話便一揮馬鞭,身為汗血寶馬的踏光不久便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他轉過身,卻已是滿臉堅毅,“馬六聽令!”
“屬下在!”
“帶着我的令牌,集合羽林軍所有将士,前往皇宮,保護皇上!”
在這一個夏日,那一座宮城,在抹去了無數鮮血之後,又即将迎來它的下一個主人。
chapter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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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清阒的夜晚,生長着茂密樹木的山間,則更像是塊有着濃郁黑色的布,将每一絲光線都嚴嚴實實地遮蓋。
突然響起的馬蹄聲打破了這個夜的寧靜,而山林中的鳥也是在受驚中四下飛散。
“羅姑娘,前面太黑了,再往前去的話恐怕就會有危險了。”沈嘉彥派來的三個将士之一的王魁對羅忻兒說道。
羅忻兒卻是固執地說道,“不行,我怕會來不及,你們先在這休息吧,我先趕上去。”她剛想揮馬鞭,就被足有二米出頭、身材最為魁梧的張志亮攔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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