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紙短情長啊(八)
周四的上午陰風陣陣,大家都縮在教室裏不願意出去,桌子上趴倒一片人在補覺。
遲夕無聊找了套試卷出來做,寫了沒幾道題就被長長的劉海弄得心煩氣躁,她踢了踢前面陳昏的椅子。
“陳昏陳昏。”
“幹嘛?”
“你在用手機嗎?沒用的話我想借一下。”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我不用解鎖屏幕,就是當鏡子照一下。”
遲夕的手機一直留在寝室裏,耿燦說過幾次,不要在教室裏玩手機尤其是上課的時候,但是好像這些話對于陳昏他們幾個來說,就是完全沒有效用的。
陳昏睡了兩節課了,此時好說話的很,從課桌裏面将手機掏出開遞給遲夕:“你照鏡子幹嘛?”
“我劉海有點紮眼我想剪短一點。”遲夕一邊說着一邊從文具盒裏掏出來把黑色的小剪子。
将手機靠在書架前面安置好,遲夕捏着自己的劉海,抿着嘴角,兩邊的酒窩就顯露出來,一副下了很大決心的模樣。
聽說遲夕要自己剪劉海,許空和陸川也放下了手中的事情來湊熱鬧。
陳昏手搭在遲夕的書架上方,看着她認真但是又遲遲不見動作的模樣,嘲笑着道:“怎麽着?要不我給你剪?”
“得了吧,你給我剪我幹脆就不用見人了。”
遲夕瞧着旁邊三個等這看熱鬧的人,一咬牙一狠心,手指拽着頭發一剪刀下去,幹脆利落,就是不怎麽整齊,中間短兩邊長了。
陳昏忍着笑,怕傷了遲夕的自尊,旁邊的許空和陸川卻早就發出鵝叫聲。
遲夕絕望了一會然後坦然接受了一切,深呼吸吐氣繼續接下來的修整。
“陳昏,有人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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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昏正看的高興想知道遲夕能把這狗啃劉海還能剪成什麽醜樣子,被人突然打擾一下子臉色就沉了下來,說話的聲音又兇又橫:“誰啊?”
傳話的人被吓了一跳:“不,不知道,就在門口呢。”
“前門?”
“後,後門。”
陳昏以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後門?我這不是就在後門嗎?我眼瞎了?”
陳昏他們的位置離着後門不過幾步的距離。
傳話的人湊過來小聲嘟囔:“有四個女的,她們想讓你出去。”說完就離開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倒了黴了,他不過是從後門路過而已啊。
“啧,多大臉啊。”陳昏的手在遲夕腦袋上拍了拍,“瞧瞧,有人比你臉還大呢。”
“哎呀,起開,別碰我,待會兒剪壞了。”
陳昏在座位上不動繼續看着她折騰,遲夕餘光瞄了他一眼:“不是有人找你嗎?你還不快去。”
“我這不就在後門嗎?你還讓我去哪兒?”
遲夕懶得搭理他,照着屏幕繼續剪頭發,陳昏看了一會兒覺得她技術還不錯。
“哎,你這剪的還行啊,待會兒給我剪剪吧。”
遲夕以為他吃飽了撐的正想怼他兩句,還沒出聲,門口就響起了陌生女孩子的聲音。
“陳昏。”
果然陳昏不動,外面的女孩子等的着急了就主動湊到後門口來喊他。
“幹嘛?”怎麽一個兩個的總是打斷他聊天,煩不煩,那麽有時間不能多看看書嗎,都高三了,還不好好學習。
班裏好多人都往後門看過去,門口為首的女孩子散着長發,校服外套敞開着,挽着褲腿,露出纖細的腳踝,嘴唇亮亮的的好像塗了唇彩,。
“你過來一下。”
陳昏還是那一臉的不耐煩,從座位上起來走到門口,往門框上一靠,插着校服口袋,看着面前的女孩子:“有事嗎”
“我加你好友你為什麽不同意?”
陳昏聽到這話就笑了,俊朗的少年笑起來的模樣讓人心動,面前剛剛還有些強勢的女孩子,臉頰紅了紅,氣勢一下子弱了下來。
“不然,我再加你一次也可以,可是你一定要同意哦。”
陳昏往人臉上掃了一圈,眉頭動了一下,聲音冷漠:“理由呢?”
“什麽?”
“同意你要求的理由。”
趙月說不出來話,臉上的溫度也一點點僵了下去,就在沉默着的時候陳昏又開口了。
“你知道二次函數怎麽解嗎?”
“···”
“英語主謂賓分的清嗎?”
“···”
“離騷全文背的出嗎?”
“···”
三連問,就像是三塊巨石沒頭沒腦的砸在趙月身上,砸的她頭暈眼花眼冒金星,而這次臉頰上的紅暈反而更像是尴尬和羞愧,因為陳昏說的這些她确實都不知道。
她從初中就是老師眼裏的問題學生,後來發現管不了索性就把人發配到最後一排的角落任由人自生自滅,課不用聽,作業也不用寫,無聊的時候還可以欺負欺負同學。
陳昏長得又高又帥,自從文理分班之後,她跟他在一層樓就經常明着暗裏的關注他。
這樣的男生,就該和她在一起,成為她的男朋友。
可是,誰能告訴她什麽時候談個戀愛也要求學習成績了?陳昏自己上課也是睡覺打游戲,對于學習這種事情,不是他們‘差生’之間相通的最厭惡的事情嗎?難道是因為他喜歡學習好的女孩?
陳昏倚靠着門框的身子站好,收了身上的散漫勁兒,看着面前低着頭不敢看的他的女孩子嘆了口氣。
“回去好好學習吧,我說過了不跟數學考150分以下的人交朋友。”
陳昏轉身要走,趙月還是心有不甘,伸手指着座位上拿着剪刀的遲夕,尖聲問道:“那她呢?”
剛才她在外面看到陳昏跟那個女孩子很親近的樣子,他還拍了她的頭!
遲夕一個吃瓜群衆莫名被cue,皺了下眉頭,就聽到已經回到座位上的陳昏,冷靜道:“她?她跟你不一樣。”
至于怎麽個不一樣法,就不得而知了。
眼看着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趙月再不甘心,也不願意再丢人現眼,瞪了遲夕一眼帶着自己的人走了。
鬧劇散場,遲夕的劉海也剪好了,她擦了擦臉上落下的細小的碎發,撥了撥新劉海:“怎麽樣,我這技術還行吧。”
“挺好,跟天橋上貼膜的有一拼,到時候沒錢花了你也可以去擺一攤兒,你們就是天橋雙煞。”
陳昏這屁話說的遲夕直想打他,沒好氣的瞥了人一眼,不願意接他話。
“你剪好了?那來吧。”
“來什麽?”
“給我剪啊。”
遲夕把手機還給陳昏,眼角往上挑,因為劉海剪短了,好像眼睛比之前更大了,濕漉漉的,受驚的模樣像小鹿斑比:“你說真的?我剛才以為你開玩笑的。”
“費什麽話,快點。”陳昏比劃着自己的頭發,“剪到這兒就可以了。”
遲夕身子往後退,不情不願,商量的口氣:“要不,你也自己剪試試?”
陳昏坐着不動,背着手往自己課桌裏掏,一罐藍色包裝的百事可樂,Duang的一聲砸在遲夕桌面上。
“你幫我剪頭發,這罐可樂歸你,怎麽樣?”
陳昏看着遲夕看到可樂的時候,眼睛都亮了起來,嘴角的笑意越發明顯,繼續蠱惑人心,“你放心剪,就算是剪壞了,我也不怪你,我保證。”
“真的?”
看着遲夕還是猶豫,陳昏裝作不願意為難人的模樣,嘆了口氣,将可樂拿回來,語氣有點可惜:“算了,你要是實在不願意我也就不為難你了,只是這可樂,我只能自己喝掉了。”’
“我在超市買的時候,這好像是最後一罐了呢。”
“啧,聽超市老板說百事賣的不如可口好,也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補貨。”
遲夕看着陳昏手指扣在可樂拉環上,此時也顧不上看這手有多修長分明了,急忙開口。
“等下!”
“我給你剪。”
扣在拉環上的手指自然離開,陳昏在遲夕看不到的地方,神情得意,然後在看向遲夕的時候又恢複如常。
他挑着眉問:“自願的?”
人明明滿臉的不情不願,但是還是要咬着牙帶着笑道:“自願的。”
估計是她這一臉憋屈的表情逗樂了陳昏,他也不為難她,将可樂推在遲夕面前:“吶,歸你了。”
遲夕扯開拉環,可樂罐裏的氣泡發出滋滋的聲音,她湊在嘴邊喝了一口。
“我覺得咱們還是商量商量吧,你要是真覺得頭發長了,要不我給你紮起來?你這要剪的範圍太大了我不敢下手。”
陳昏真是被她氣笑了,這是早就想好了等他把可樂給她了,她先喝一口,到時候他肯定不會喝她喝過的,然後再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就算是他要反悔也沒辦法了。
“行啊你,遲夕。”
遲夕謙虛道:“一般般吧”
“我這是誇你嗎,嗯?”
遲夕從書包裏翻了半天,翻出來一根黑色發圈,拇指跟食指撐開,和氣道:“那你說吧,你要不要紮?”
陳昏掃了一眼可樂,視線又回到一臉坦然的遲夕身上,咬牙切齒道:“紮!”
不過說起來遲夕還是第一次給除了自己以外的第二個人紮頭發,她搓了搓手暗暗興奮:“要是醜的話你也不能怪我哦,你自己保證的!轉過去吧!”
陳昏轉過去,身子靠在遲夕的桌子上。
遲夕心髒跳的有點厲害,之前她聽人說,男孩子都不喜歡被人摸頭發,又怕自己把他拽疼了,或者紮完之後很醜。
剛才他們倆鬥嘴的時候沒多想,現在多少還是男女有別,遲夕有點不好意思,耳垂慢慢發燙。
陳昏的頭發泛着些黃色還有微微的自來卷,聽說是家裏遺傳,有點炸起來但是又很柔軟,有點像外婆家的小獅子狗,沒忍住,她下意識的就揉了一把。
不過還好,陳昏轉過去就開始打游戲,估計是沒有感覺到。
但是怎麽可能呢,遲夕是第一次給人紮頭發,陳昏也是除了家人以外第一次被女孩子摸頭,而且自從他長大以後,連他媽都沒再碰過他的頭發。
陳昏一心二用,女孩子手軟軟的,在他頭上的動作也輕輕柔柔像是害怕把他弄疼了,因為遲夕要把長一些的頭發聚在一起,動作的時候手指難免會接觸到陳昏的皮膚。一會兒碰到他的後頸,一會兒又碰到他的耳朵。
少年的心思早就離開了游戲,僵着身子不敢動彈。
“好啦!”
遲夕長長的吐了口一口氣。,媽呀,終于好了,她臉燙的都快爆炸了,只是因為她小時候身體羸弱多多少少落下些病根,臉色只是微微泛紅與平常無異。
陳昏的小啾啾紮在頭頂向下一點的位置,像朵禮花似的盛開着,劉海也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層,有點可愛。
“咳,那個,還,還挺好看的。”
“···是嗎?”
兩個人尴尬對視了幾秒又迅速撤開。
“···那個,快上課了,我準備準備。”遲夕裝作從書架裏找東西的樣子。
“···哦,我繼續打游戲了。”
等陳昏轉過去,遲夕渾身才像是洩了力氣一樣,暗暗松了口氣,只是抖着的腿一直沒有停下來。
陸川視線從手機屏幕上撤離,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陳昏,瞥到他腦袋後面的小啾啾,随口道了句:“遲夕給你紮的還挺好看的啊,你快點,咱們隊伍都要輸了。”
陳昏已經自動忽略了他後面那句話,臉色發紅的摸了摸腦袋後面的小啾啾,神态有些不自然的嘟囔了一句:“是嗎?謝謝啊。”
作者有話要說:陸川:為什麽我說完話以後陳昏臉紅了?他不會是暗戀我吧!怎麽辦?我不喜歡男的啊!!
陳昏:你腦子有毛病?
謝謝閱讀,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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