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我可以吻你嗎

這別別扭扭的氣氛一直持續到燒烤城,連大咧咧的周新萊都覺得不對勁,特意叫來周再,神神秘秘地問:“他倆咋了,鬧別扭了?”

周再老成地嘆氣:“你不懂。”結果又被周新萊彈了額頭。

周新萊說:“小小年紀,毛沒長齊呢,裝什麽大人!”

周再憤憤不平地捂住通紅發燙的額頭,跑去找虞白和宿臨池了。

周新萊工作的燒烤城是個難得的幹淨衛生的燒烤城,裝潢不算精致,勝在操作臺公開透明,托盤竹簽從消毒櫃裏取,一切食材全是從整塊肋排、整塊羊腿、整塊牛裏脊上切下來的。

周新萊千辛萬苦運送家具回來,索性推了下午的傳單,留下來上一次白班,他近水樓臺先得月,給他們安排到一處通風良好的位置。

虞白熟知宿臨池的輕微潔癖,尚未落座就掏出濕巾,不管服務員擦沒擦幹淨,先将桌子徹底抹了一遍。宿臨池勾了幾道蔬菜,虞白将濕巾丢進垃圾桶,拿過菜單一看,刷刷幾筆點了一堆葷的。

燒烤城人聲喧鬧,推杯換盞之聲不絕于耳,一點幽微難言的小心思也被嘈雜的環境掩蓋其中。

隔着一桌熱騰騰的炭火,虞白慢慢放松下來,晃着菜單問他:“你要酒嗎?”

宿臨池搖頭,他向來是滴酒不沾的。

“燒烤和冰啤是絕配,你錯過真是虧了。”虞白打了個響指,“那就給你和小朋友點兩杯手打檸檬汁吧,酸酸甜甜,能解油膩。”

手打檸檬汁現賣現做,啤酒卻是現成的,菜單交上去,周新萊很快就給他送來一罐,拉環一拽,冰鎮啤酒争先恐後地自鋁罐中溢出泡沫。

烤肉一盤盤端上來,宿臨池和周再口味清淡,虞白得以獨霸辣椒粉和孜然粉,他這邊紅彤彤的的幾乎要把肉糊住,宿臨池的一側就猶如只在白水過了一遭。

說起來,他和宿臨池絕不僅僅是在飲食習慣上有所不同。

對比如此慘烈,虞白卻不知哪來的信心,鬼使神差地覺得要是他們一直住在同一屋檐下,也一定會相處得很合拍的。

這個假設有一個前提,就是他們要一直不分開才行。

虞白的胡思亂想止于此處——他被辣椒粉嗆到了。

劇烈的辛辣氣息瞬間席卷喉管,虞白只來得及轉開身體,就彎腰咳了個天昏地暗,眼睛讓淚花迷得看不清事物,找啤酒罐的手差點伸到烤架上。

他摸到了一個冰涼的瓶子,立刻就拿過來喝了一口。

酸酸的,涼涼的。

起初他的味覺叫辣椒蒙住了,分辨不出味道,連喝幾口壓住了咳嗽,他才猛然發現,自己竟是錯拿了宿臨池的檸檬汁,在細細一根紙質吸管上咬出一個沾着紅色辣椒粉的牙印。

凝着細小水珠的杯壁在他手心火熱地燙起來。

宿臨池收回遞出檸檬水的手:“好了嗎?”

“好了好了。”虞白小小地咳了兩下,不知所措地對着吸管上的牙印,“謝了……實在抱歉,我再給你要個吸管吧。”

後頭好一段時間,虞白都覺得唇舌間殘留着清新的檸檬味,他喝掉一整罐啤酒,都沒能順利将這股酸中帶甜的味道蓋過去。

填飽肚子後,離下白班還有幾個小時,周再留下等他大哥,餘下虞白和宿臨池一前一後走出燒烤城。

四月的天氣已經回暖,柳枝抽芽,陽光燦爛。虞白站在臺階上,被溫柔的春風一吹,一時不想再坐到密閉的地鐵裏去,提議道:“我們走回去吧。”

從燒烤城到城中村約有五站路,路程不短不近,在這樣不傷大雅的小事上,宿臨池一向不會駁他的意思,兩人就沿着一條湖邊小路并肩而行,中間有一掌的距離,但還是免不了偶爾的肩碰肩。

虞白小心地控制自己的步伐,争取始終和宿臨池一個速度。

青市臨海,多水多湖泊,綠化做得不錯,沿着湖心建起了一座公園,清晨常有老人家穿着寬松練功服來這兒甩鞭子,到了晚上,又有夜跑團隊趕來,從早到晚大部分時候都熱鬧非凡。

唯有午後的此刻,沒有人影,沒有鳥鳴,一切的私語全部消弭不見,好像被整個城市不約而同地遺忘了。

走着走着,在一處長廊盡頭,虞白驚訝地發現了一架舊鋼琴,這應當是公園管理者特意擺放在這兒,供人即興演奏的,雖有長廊遮擋,久被雨打風吹去,難免琴音幹澀,有幾個鍵失了音準, 但好歹還能彈。

虞白心血來潮,彈了一段小夜曲。在出租屋裏時,他也經常哼着歌彈鋼琴,叮叮咚咚的,卻少有這麽快活的時候。

湖邊靜谧非常,除去他和宿臨池外別無他人,幾乎給了虞白一種錯覺……有那麽一瞬間,這個世界是為他們而存在的。

或許是酒精作祟,又或許不是……他的酒量極好,一罐啤酒連微醺都到不了,哪裏就能醉到卸下心防呢?但除此之外,他實在是想不出還有哪個理由能合理解釋他接下來的舉動。

他牽住宿臨池的袖子,将他扯過來緊挨着自己坐下。

琴凳的長度是為單人設計的,兩個身高腿長的大男人挨挨蹭蹭地擠坐其上,空間不免捉衿見肘,宿臨池卻沒有站起來,他看着虞白,低聲問:“怎麽了?”

虞白說:“你在琴行不高興了。”

宿臨池仍是一語不發地注視着他。

“你是讨厭我嗎?”虞白問。

宿臨池道:“不是。”

“你是讨厭鋼琴嗎?”虞白又問。

“怎麽可能。”宿臨池笑。

“哦……我懂了,你是不喜歡……”宿臨池的心提起來,虞白卻一改平日裏的敏銳,避重就輕道,“你不喜歡我彈琴給別人聽,是不是?”

虞白問:“你要不要和我玩雙人聯彈?——卡門,怎麽樣?”

“我不會彈琴。”宿臨池說。

虞白十分堅持,捉住他的手放在黑白琴鍵上,央求道:“我教你,不難的。”

宿臨池抵抗意願薄弱地敗下陣來,任由虞白擺弄他的手指,将他們安放在各自的位置上,一邊介紹哪個是“哆”,哪個是“唏”,一邊一心兩用地拿左手為他伴奏。

宿臨池嘗試良久,彈出的卡門依然是歪歪扭扭的,難為情似的越彈越慢,漸漸收攏起手指,不再動作了。

虞白忍了又忍,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宿臨池,我以為你什麽都會,就是怎麽都不碰音樂,原來是真的少了這根弦啊!”

明明是兩人共同做出的好事,可宿臨池一不自在,虞白自己的羞就像被他透支了一般,滿腦子只想着要如何捉弄他,最好能把他氣到兩耳發燙發紅,氣到臉色難看至極,下一秒就要拂袖而去,如此才好。

可這一回,對方并未如他所願的那般羞惱氣悶,只是低頭靜靜地望着他,眼中有蘊滿了某種讓他不敢多想的情緒。

宿臨池修長潔白的食指落下,輕輕敲出一個音符,“咚”的一聲,像敲在他的心髒上,引起一陣悸動不休的心跳。

虞白慌忙起身,漫無目的地走出長廊,走到湖邊,趴在欄杆上看天空。

後來他再想起那天的天空,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天空怎麽可能這麽藍呢?但在他的記憶裏,的确就是一塊發着光的寶石,萬裏無雲地鋪展開去,遠遠地和湖光相接,近處的垂柳,遠處的高樓,都看得分明。

宿臨池不知何時跟了過來,虞白一扭頭,正裝上他的目光。

宿臨池挨着他趴在欄杆邊,側着身子看他,光影倒映在他的眼睛裏,融合了造物的所有神奇,像一個深邃的漩渦,将虞白牢牢地吸引住。

“天空好美啊。”虞白說話不過腦子。說完了,才覺出其中許多暧昧意味。

漣漪一圈圈蕩漾開,他感覺到宿臨池慢慢靠過來,見他沒有躲開,雙手就搭上了他的腰,灼熱的呼吸拂在他耳側。宿臨池聲音降得更低,有如自言自語:“我可以吻你嗎?”

虞白緊張地擡起手,虛虛按在宿臨池的心口上,頭腦發昏,真像是喝醉了一般。

他聽見宿臨池再次請求道:“我可以吻你嗎?”

虞白嗓子發緊,說不出話來,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宿臨池獲得允許,依然拘束得厲害,甚至不敢緊緊将虞白擁進懷裏。他微微俯身,在虞白額上印下一個很輕的吻。

虞白追上去,在他唇間用力且急切地吻了一下:“以後,就不用再問可不可以了。”

作者有話說:

bingo!質的飛躍!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