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十四)錯過
? 回到京中,暮色已落。幾日前剛好下過雪,地滑的很,踩上去發出“咔咔咔”的聲音。宋秋望着這片土地,心中不免惆悵,久久沒有說話。
“先生。”魏陽見狀上前,他只喊了這句,宋秋回過神,擺手示意向前走。
宋府。
宋秋伏在桌案上用手指按太陽穴,魏陽見了,道:“先生可是又頭痛了?我這就去請大夫。”
“不用,你們趕路也累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可是先生……”。
“是我想的太多了,若我不想就不會痛了。”
魏明聽了那話笑了起來。“若是先生能不想那就是天下奇聞了。”
“魏明。”魏陽喝住他。
宋秋看了他倆一眼,說:“好了,你們兩個放心去吧,若我不适會叫下人去請大夫的。”
魏陽知道宋秋性子,知道是拗不過他的,只好作罷。
“哎。”魏明垂下頭唉聲嘆氣道。
“好端端的嘆什麽氣?”魏陽覺得奇怪難不成這熊瞎子也有心事不成。
“你沒覺得臭小子離開後就連宋先生臉上也少了許多笑容麽,先生本就心思深沉……若是他能早些回來就好了。”
魏陽聽了也不語,只點點頭,安慰他道:“會回來的。”
魏明聽了點頭,道:“那就好。我知道你小子說他會回來那他就一定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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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如此相信我說的話?”
“你小子不會騙我,再說了就算他回不來,你那麽聰明,總有法子把他弄回來的,你說我說的對不對。”魏明說着用肩膀去撞魏陽的肩膀,魏陽被他肆無忌憚的笑容所迷惑了也露出了笑臉。
“你都如此說了,若是我說做不到豈不是丢臉丢到家了。”
“哈哈。”
伴随着魏明爽朗的笑聲,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的往前走,一如以前。
顧淩風幾日前就醒了,他身子底子好,醒來就不老實,開始到處跑,沒歇幾日就回了營裏。只是嚴律有些奇怪,見他醒了就走了。可以說自從他同冷子寒成婚後,他就沒有正常過。
“嚴将軍,嚴将軍……”。早晨會操完畢後,他從人群中看到他想要喝住他。可是嚴律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往前走。“嚴律,嚴律……”。
顧淩風從營隊的人群中穿梭過去,将士看見他都停下向他行軍禮,可他來不及回應他們,只是想要拽住他叫他停下腳步等等他。或許他該知道,他不是永遠都會在他前面等他的。
“嚴律。”顧淩風終于抓住他的手腕,嚴律回眸看他。
他道:“你喊我做什麽?”
顧淩風忽然松開他的手,低下頭,他道:“我……也沒什麽事。”
“沒事你喊我做什麽?”嚴律沒好氣的答他。
“那日在河邊……?”他似乎終于勇氣想要說打開那個話題。
“恩,如何?”他不耐煩的問,見男人低着頭不言語,心中也不好受。他們一起長大,他又何曾見顧淩風為事難為成這樣呢?他道:“你我那日發生了什麽嗎?”
“我……”。
“既然沒有,何必放在心上。”嚴律只是這樣說,仿佛沒有把那事放在心上。
“邢執,我……”。顧淩風見邢執要走,情急之下一把抓他的手。許是站在風中指揮戰士會操的緣故,他的手寒的沒有溫度,他回過頭的時候,正好有陣風刮過,吹得他領口系的紅色領巾亂飛,他鬓角的碎發也随風舞着,臉卻紅彤彤的,墨瞳裏面倒影着顧淩風的面龐。
“行了。”他把手從他張心中抽離。他說:“現下軍務不忙,你有空多回去陪陪他吧。”
他見他的背影越來越遠,終究說出了一直壓抑在心中的話。
顧淩風說:“我要和離。”①
他聽了立馬停住腳步,道:“那你當初為何成親?你該知道,現在正是用兵之時,若是四方同時來犯我朝,以你我現在的兵力根本就不足以對抗。你本因大義而結親事,現在卻為何如此糊塗。”
“我……那是因為……因為我發現我辦不到”。
“顧淩風,你我認識十餘年,有些話你不必說,我也知道。”
“你如何知道?你如何知道我到底在想什麽?”顧淩風也憋不住了,他從未如此急切的想把所有心思告訴嚴律。
“你若和離就是害人害已。一害天下蒼生受颠沛之苦,二害一個青蔥少年成為和離之人,你想以後那個正經家的女子願嫁他?又有那個正經家的男子要娶他?”
“顧淩風,若你是個男人就擔負起你當初做的選擇,為兒女私情糾纏不清算什麽英雄好漢。”
顧淩風聽了苦笑了幾聲卻再也不出聲了,嚴律沒有多停留就轉身走了。那日,他擡頭看天,日頭很好,照得地上的積雪化了大半,讓顧淩風有種錯覺,像是要開春了,可那風還是冷的,刺得他忍不住淌淚。他揉了揉眼,視線中的人變得更模糊不清了。
他終于知道有些人不會永遠站在那裏等你,他也會不回頭的往前走。他也想往前走,希望這樣能趕上他的步伐,可到頭來卻發覺就連他的背影也消失殆盡了。
顧府。
冷子寒醒的時候淩霄坐在他床跟前,他醒來本是沒有什麽動靜,只睜開看看,不像“某人”,一睜開眼就到處亂跑,直到他搓手發現手上的扳指不見了,才急的從床上跳起來。
“淩霄,淩霄……”。
“怎麽了?”顧淩霄連夜照顧他,剛想躺着睡會兒就被吵醒了。
“我手上的扳指呢?我手上的扳指去了哪裏?”
“扳指?什麽扳指?”顧淩霄一臉的莫名。
“就是我……我一直帶着的那個扳指啊。”
“你不要急……”。
“我怎能不急。”
“對了,你師父曾來過,可是他拿走了?”
“師父來過,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你如何知道,那時你正昏迷不醒。”
“對了,他說你若醒了,就叫我把這信給你。”淩霄說着從衣襟中拿出一封信件。
冷子寒打開,上面只寫了一行字。
“等你歸來時親自向我取回扳指。”
落款:師宋秋
冷子寒見信便笑了,淩霄好奇什麽話能讓一直愁眉不展的冷子寒笑,就湊上去看。可他看了還是不懂,這有什麽可笑的,便開口:“這話何意?冷大哥。”
“沒什麽。”冷子寒自然不能把他心中謀劃的事情和盤托出。
顧淩霄雖然好奇不過見他如此也不再追問下去了。
京裏也無事,只說之前肖貝勒府的事情也已經告一段落。太子沒有挖出更多的線索,皇上打了邢将軍,段瑞雖依舊不肯死心,到底也沒有了法子。俗語說:官高一級壓死人,有權有勢稱天下,不是沒有道理的。段瑞少時總仗着自己的頭銜到處欺淩百姓,兒子也是如此,如今年歲大了,無處喊冤,沒人送終,也算報應,怪不得別人。
皇帝老子自然維護自己的親兒子,太子都查不出的争相,他再把這事交給大理寺查辦,大理寺一旦查出點什麽,豈不是說明太子無能,查辦案件還不如大理寺麽?若是說出去,不叫天下人恥笑。自然,聖上不會把這事再交由其他人查辦了。他犯不着為了一個死人破壞皇室的臉面。想當初段瑞用皇權為所欲為,現今他也被皇權為所欲為。可不是該沒處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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