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都是他的錯
和羽盯着談忱的話看了好一會兒。
停頓幾秒,她打字回複他:【好。】
回完消息後,和羽走出房間,簡單地對舅媽說了一下周末要去參加班級團建的事。
李紅梅聽了,沒什麽表情地點點頭。
她向來不管這個外甥女,只要和羽不給自己添什麽麻煩,也就随她去。
周思琪卻來了興致,擡高聲線問和羽:“你是說,你們全班人明天去劉一帆家的新度假村?”
和羽點頭。
周思琪眼神熱烈:“那你能跟劉一帆說一下麽,就是你想帶我去。”
和羽:“……”
并沒有想帶她去。
考慮到是劉一帆免費請大家過去玩,和羽說:“這不太好吧,而且你和劉一帆不是認識麽,自己跟他說不是更好嗎。”
周思琪從沙發上站起來,擰着眉說:“哎你怎麽這麽不懂事兒呢,他沒叫我,我主動說多尴尬啊。你在中間周旋一下,轉達一下你非常想帶我去的意思,他為了你們全班人到齊,肯定會答應的呀。”
和羽沉默。
沉默就是她的拒絕。
她不太懂這些彎彎繞繞的小心思。
在她的世界觀裏,無論任何意願,都只需要清楚直接地表達就可以。
我想要,或者,我不想要。
而這種“他沒邀請我我不好意思開口你替我說一下他就會同意讓我也去”的思維,在她這裏邏輯不通。
眼看和羽不情願替周思琪游說,一直沒作聲的李紅梅不高興了。
她也站起來,尖酸刻薄地說:“這麽點事兒你都做不到?我和琪琪她爸都同意收留你了,你帶琪琪去個度假村怎麽了?沒良心的白眼狼,跟同學說一下帶表姐去,能要了你的命?”
李紅梅臉長得極瘦,眉毛細長,兩邊眼角下垂,板着臉講話時,總是一臉兇相。
和羽聽到那些無端的指控,內心漸漸沉郁。
在某一個片刻,她甚至想自嘲為何自己會落到如今這步田地。
從前在冰天雪地裏追逐漫天極光的時候,定不會想到,有一天她會從天堂墜入泥沼。
為了避免更多不必要的麻煩,也為了節約時間,和羽考慮片刻後妥協:“行,我問一下同學。”
周思琪這才得意起來。
和羽回到房間,打開手機時才想起來,她并沒有加過劉一帆的微信。
和談忱的微信對話框還停留在最頂端,和羽幹脆給談忱發消息:“我表姐周思琪也想去度假村,你幫我問一下劉一帆可不可以。”
談忱以為是和羽的意思,回複得很快:“不用問他,我替他答應了,明天一起在校門口等吧。”
和羽回複一聲“謝謝”。
終于換來一晚安寧。
次日天氣不錯,陽光晴好,流雲舒展。
和羽帶着周思琪到達學校門口時,班上其他同學正在陸陸續續排隊上車。
周思琪今天特地穿了一條紅色的連衣裙,站在人群裏顯得格外矚目。
她是有小心思的。
高二一班男生衆多,她打扮得耀眼一點,一定能吸引到大家的注意。
相比起她,和羽看起來就顯得素淡很多。米白色短袖襯衣配牛仔褲,外加一個鼓鼓囊囊的書包。
但即便和羽沒有精心裝扮,也掩蓋不住她與生俱來的清秀美麗。一張小臉精致白皙,烏黑的短發被清晨的微風一吹,顯得溫柔恬靜。
她站在隊伍最後,從書包裏掏出一本巴掌大的小冊子,一邊排隊一邊旁若無人地開始閱讀起來。
排在隊伍前面的孟新傑看到這一幕,飛快地跑過來,擠到周思琪前邊,熱情地問和羽:“哎表妹表妹,你在看什麽呢?”
和羽已經見識過學癡孟新傑死纏爛打的本事,回一句他能繼續提問一萬句,于是只把小冊子封皮露出來,自己繼續看。
封皮上寫着“高中英語易錯詞彙集”。
孟新傑又湊過來一點,興致勃勃地問:“表妹,咱倆讨論一下英語吧。你認為英語最重要的,到底是語法還是單詞?還有,你覺得英語聽力有沒有什麽技巧?”
孟新傑挨和羽站得很近。
因為比和羽高了近二十厘米,他不得不将頭傾得很低。隔遠看着,顯得十分親密。
談忱到達隊伍時,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
他長腿一邁,懶洋洋地往和羽右邊一站,閑散開口:“最重要的是自己一個人學習,不騷擾別人。”
和羽聞言,下意識循聲看過去。
談忱今日一身黑色。黑色寬松短袖配黑色運動長褲,腳踩一雙國産網棉跑鞋。因為個子高,身型又極好,普普通通的運動服也穿出了幾分奢侈品的味道。
他的頭發長長了一些,沒再向一側偏倒,而是蓬松地遮住半截額頭,倒斂了幾分從前慣有的盛氣,看起來像溫和友善的好少年。
可再怎麽友善,孟新傑還是不自覺後退一步,快速地說:“那我還是先去前面排隊了,表妹,回頭再讨論。”
孟新傑一走,談忱自然而然就站在了和羽和周思琪的中間。
和羽回眸看一眼談忱。
他的瞳仁一如既往漆黑清澈,就像天然的琥珀,無論何時都流光盈盈。
一張臉生得完美無暇,五官精美卻又不過分硬朗。皮膚偏冷白,唇色卻是健康的紅。
這長相,的确是造物主的恩賜。
也難怪周圍不時有女孩回頭朝他張望。
隊伍最後邊的周思琪更是羞紅了臉,小心翼翼往談忱邁出一小步,輕輕柔柔地開口:“早啊,談忱。”
和羽見表姐有話要跟談忱說的樣子,回頭繼續去看自己手中的便捷小冊子。
但談忱只是不冷不熱沖周思琪點了一下頭,又跟上了和羽的腳步。
和羽看書不看路,有一步走歪,右腳剛好踩上兩塊磚頭拼接的縫隙裏,導致右腳一崴,身體猛的一個趔趄。
談忱眼疾手快,手臂一伸就環到和羽的鎖骨和肩膀處,将她攬了回來。
和羽驚魂未定,吓得不敢亂動。
她的後腦勺還靠在談忱的胸膛上,兩人保持着過分親密的距離,就像一對在熱戀中的情侶。
談忱沒放,和羽也還沒反應過來。
倒是周思琪瞬間跳過來,一把将和羽從談忱胸前拉開,無比關切地問:“和羽你沒事兒吧,有沒有扭到腳?”
表面關切,倒是硬生生站到了和羽和談忱的中間。
和羽說:“沒事。”
被擠到最後一個的談忱看了看和羽腦後的短發,片刻後,慢慢地低頭笑了。
人終于到齊,大巴車開始緩緩加速。
這次活動的組織者江浩然開始發言:“同學們大家好啊,我們現在的目的地,就是劉一帆家的天島湖度假村,我們先感謝一下贊助商劉一帆同學!”
江浩然帶頭鼓掌,車廂裏熱熱鬧鬧。
劉一帆起身,原本想站在江浩然旁邊,可江浩然壯碩的身材已經快站滿整個過道,只好走到了他前面。
劉一帆認真地說:“謝謝大家,也不是讓大家去白玩兒,我家沒投資過這類産業,想讓大家去體驗一下,提提意見,一定要是切實可行的意見,我爸公司好盡快改正。今天因為是試營業,沒幾個正式的游客,只有一隊給度假村拍宣傳廣告的人。另外呢,所有同學的保險我們都買過了,請大家放心。謝謝大家給我面子,希望你們吃好玩好啊。”
又是一陣激烈的掌聲。
大巴車疾馳在省道上。窗外一片花紅綠柳,春光燦爛。年輕的少年們情緒高昂,對即将到達的度假村充滿憧憬向往。
只有和羽還在看英語詞彙。
談忱通關了一層數獨,轉頭朝過道另一邊靠窗的和羽看。
他看見她嘴唇一張一翕,在默背單詞。頭發遮住了她半張臉,薄潤的嘴唇像音符一樣跳躍。
簡直可愛到過分。
周思琪捕捉到談忱這一道目光,故意側身擋住和羽,去跟談忱聊天:“哎,談忱,上回是不是有我們班的女生來跟你告白啊。你是不知道,那個女生回班以後真情實感哭了一場呢。”
談忱這時微微蹙眉,問:“你哪個班?”
周思琪:“……”
沒想到這麽久了,談忱還沒記住她在哪個班。
“高二十一班嘛,真不夠朋友啊,這都不記得,都一起玩了這麽多次了。”周思琪故作熟稔地拉近自己與談忱的關系。
她貪婪地欣賞他的側臉,他修長的手指,還有紅潤的嘴唇。
她不止一次幻想過被他的手激情擁抱,被他的唇熱烈親吻。可惜始終找不到讓關系更近一步的辦法。
剛才看到談忱伸手摟和羽,她嫉妒得簡直要發狂,心裏暗暗計劃着,也要給自己謀到這樣一個親密接觸的機會。
不過談忱話都懶得同她說,懶洋洋地看周思琪一眼,又将注意力放到了數獨游戲上。
周思琪見狀,有些讪讪的,腦子一熱決定铤而走險,于是将身子側過來一點,故作神秘地說:“談忱,你知不知道和羽為什麽這麽愛學習啊?”
談忱果然擡起頭,好奇地朝周思琪看過來。
周思琪十分得意,故意回頭看一眼正專注學習的表妹,又朝談忱湊過去一些,以近似耳語的聲音悄悄說:“她被發現不是我姑姑姑父親生的女兒嘛,所以才被丢到我們這兒來了。不過她以為成績好就能回到那個家,也真是太蠢太天真。”
談忱頓時一愣。
愠怒乍生,直奔腦海。一道複雜的情緒交織在心頭,連帶着看周思琪更不順眼了一些。
這種事可以稱得上是一個人最深沉最傷痛的秘密,就這麽被周思琪口無遮攔地講了出來。而她還是和羽的表姐,卻沒有半點同情憐憫,反而顯然快意十足。
談忱不想和周思琪多說話,于是冷漠地回答:“哦,沒興趣。”
說罷便擺出生人勿近的臉,目光清冷地看向手機屏幕。
可其實,他完全沒看清數獨格子中的那些數字。
在一瞬間,他知道跟和羽冷戰的那一次,他錯在哪裏了。
那回在約克密室,談忱當衆頭頭是道地分析說小娟是被父母遺棄的,這是小娟父母的決定,小娟別無選擇。
恰如和羽的際遇。
一句平平無奇的話,卻是最尖銳的利刃,劃傷和羽的心。
他還記得那天和羽在洗手間裏的嗚咽,還有她出來後那雙哭紅的眼。
她那天的痛苦、悲傷和絕望,都是因他自以為絕妙的推理帶來的。
都是他的錯。
而在這一刻,他也終于明白和羽為什麽像發了瘋一樣拼命學習。
她想考B大,想回京城去,想回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家。
所以她才在杜亞東發的心願紙上寫下看起來莫名其妙的長期願望:回家。
這些事情全部都自動串連了起來。
談忱心煩意亂地抓一抓頭發,将頭往椅背上一靠,閉上了眼睛。
耳邊傳來江浩然興奮的聲音:“同學們,我們到啦。現在排隊下車,請大家注意安全,下車我們先清點人數。”
談忱睜開眼。
周圍的同學開心地往車下跑,周思琪也跟上劉一帆下車去了。
車上的學生慢慢走完,只剩下了談忱和和羽。
談忱這時已經完全收拾好了情緒,把手機一收,起身走到和羽身邊,去扯她的書包帶子,語氣不羁又随意:“下車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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