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我以後會對你很好的
談忱這句話說得極為自然,自然到孟幻登時一愣。
孟幻失望寫了滿臉,不由自主退後一步,可還不死心,繼續問:“那我能問問你的名字嗎?”
談忱再次擋住孟幻,上瘾似的複述:“都說了我會不高興,還問我女朋友的名字?”
孟幻:“……”
孟幻終于離去,和羽和談忱一起步入酒店餐廳。
談忱唇齒間還留有“男朋友”“女朋友”這兩個詞的餘味。明明是他自己多想,卻又擔心和羽多想,想要極力鎮定地同和羽聊一聊,話一出口卻又是抑制不住的語無倫次:“和羽,我那樣說,剛才,我是……”
和羽回頭,不明白談忱為什麽突然說話不利索了。
但她十分貼心地接過他的話,答:“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替我解圍,所以,謝謝你。”
是他自己說過的,以後再遇上這種人際關系問題,他都可以幫忙解決。
所以,今天也是同上回在“格調”甜品店一樣,甚至是同在“好運來”KTV一樣,他都在用他的方式,将她帶離尴尬。
不是她的尴尬,而是搭讪人的尴尬。
和羽一臉坦蕩赤誠,眸光清亮流轉,毫無引申它意。
談忱撞上和羽的目光,瞬間洞悉她意。
他松了一口氣。
好像回歸到了安全地帶,不必再緊張。
但又不知為何,隐隐有些失落。
失落的原因,無法用數學裏的邏輯思維方式來分析。
真是叫人疑惑又惆悵的感覺。
和羽還沒走進餐廳,一群情緒激動的男孩子們呼啦啦朝她湧過來。
都是班上的同學,剛才都在酒店廣場上聆聽了和羽演奏的《波西米亞夢境幻想曲》。
男孩子中屬江浩然情緒最高昂。他沖到和羽面前,提起嗓子激昂發言:“表妹,你也太牛了吧!你到底是什麽寶藏女孩,你還有多少技能是我們不知道的!”
“是啊,可真是太厲害了!”
“我們可太服氣了!”
“表妹絕了!”
……
不絕于耳的盛贊響于耳畔,讓和羽有一瞬間恍惚。
即便她的琴技在同齡人已然算是高超,但在京城十三中的時候,并未收獲過如此多的贊揚。
那個精英荟萃的世界裏,“優秀”好像是最基本的素養、是必備的技能。就算是打漁曬網疏于學業成天追星的老友陸小溪,也早就拿到了鋼琴業餘組最高等級證書。
好像她們從出生起,就已經注定日後要進入紛擾高級的上流社會。而這些必須擁有的一技之長,并不值得引以為傲。
可此時,和羽被衆星捧月地圍在中間,聽到大家那些鼓勵褒揚的話語,臉上湧現出一些少有的羞赧。
她朝前走兩步,極力保持鎮定,說:“大家先去吃飯吧。”
同學們這才一哄而散,沖去最近的飯桌。
周思琪在不遠處目睹了這一幕。
她也看到了和羽剛才風華絕豔的表演。不得不說,是真的令人驚豔。可也不得不說,她對和羽的嫉妒愈發加深。
原本以為和羽就是個學業不精的學渣,會被分去二六班或者二七班,哪知道她一飛沖天問鼎了理科班的年級第一。不僅如此,她還成了自己意中人的同桌,還享受着全班男生的寵愛。
和羽不知道表姐心裏思緒潮湧。她走過來叫周思琪:“表姐,吃飯了。”
“啊,”周思琪回神,嘴角扯出一絲假笑,“來了。”
餐廳為學生們預留了三桌,桌桌擺滿了珍馐美馔。
活動了一上午此時正急于補充能量的學生們猶如餓狼撲食,面對賣相絕佳香味撲鼻的佳肴眼放精光,拿起筷子就開始大快朵頤,一片熱鬧。
江浩然拆開一瓶聽裝啤酒,起身看向大家,領導範兒十足地致開場詞:“今天是我們二一班的第一次團建,上輩子向善這輩子同班,希望大家吃好喝好,來,一起幹一杯!”
男孩們熱熱鬧鬧地給自己滿上一杯啤酒,鬧鬧哄哄地站起來,舉起酒杯。
和羽坐在談忱右邊,正在猶豫要不要給自己倒一杯啤酒時,談忱已經飛快将水壺轉到面前,擡手給和羽倒了一杯茶。
旁邊的男生們就當沒有看到這幕。
和羽樂得不喝酒,慢悠悠站起來,也沖大家舉杯。起身時,她見到坐在同一桌的王晨正在局促地開酒瓶。那酒瓶的拉環掉了,口卻沒開,他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一個勁兒地用手指摳着。
談忱也注意到了這一幕。
他将自己的酒放在旋轉玻璃桌上,轉到王晨面前,然後又拿過一個杯子給自己滿上。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看也沒朝王晨看,也沒引起更多同學的注意。
王晨感激地端起那杯酒,合群地站起來。
三十個年輕學生舉杯一飲而盡。
更多的話無需表達,年輕人的熱烈、張揚與明媚,并不需要太多的言語。
往往只是一個舉杯的動作,就能無聲呈現他們心中的波濤洶湧。
和羽以茶代酒,卻品出了幾分自己未曾感覺到的集體溫暖。
這群同學或者算不上多有錢,也沒有所謂的顯赫家世,更沒有在一座城市呼風喚雨的本事。可和他們在一起吃飯時,卻覺得無比真實,以及——有很強的安全感。
一杯盡了,大家開始放開享受度假村準備的滿席美味。
和羽向來飯量不大,吃到七八分飽時,放下了筷子。
身邊的男同學們開始新一輪的拼酒,啤酒開了一罐又一罐,隔着桌子開始鬥起酒來。
餐廳裏一片吵鬧,談忱還不忘湊到和羽身邊,低聲問她:“要不要先回房間去休息?”
和羽正好不想再繼續欣賞這豪氣十足的一幕,側頭回答:“我出去散一下步,就在人工湖旁邊走一走,你們接着吃。”
“好,”談忱點頭,“你注意安全,我吃完去找你。”
和羽沒有注意談忱為什麽說要去找她,只是和表姐還有同一桌的幾個同學打了招呼,就出去了。
她沿着酒店門口往葫蘆湖那邊走,慢慢走向葫蘆腰上的紅橋。
柳綠花紅,湖水微漾,正是人間好景。雖然比不上京城景區的精致,但這裏的空氣與環境卻遠勝京城,仿若天然氧吧。
剛走到橋中央,和羽見到步履匆匆的劉一帆。
劉一帆手上拿着一個白色信封,急急忙忙過橋而來。甫一見到和羽,他臉上立刻暈開了笑意。
劉一帆說:“和羽,你怎麽在這兒?沒有去吃飯嗎。”
和羽雙手扶在橋柄上,輕聲回答:“吃過了。”
劉一帆上前兩步,将手中那個信封遞過來,真誠地說道:“和羽,這是你今天幫我爸救場的酬勞,錢不多,請你收下。”
和羽并沒朝信封看,依然是那副雲淡風輕拒人千裏的模樣,淡淡地說:“不用了,我今天,也并不完全是為了幫你。”
劉一帆不解,追問:“那是?”
是為了幫我自己。
可是和羽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她轉移話題:“你還沒吃飯吧?快去餐廳,他們還在喝酒,你還能趕上。”
和羽恢複常有的淡漠,好像凡事皆不入她心。
有些冷傲,有些疏離,又有些不易接近的清高。
劉一帆靜靜地站在一側,沉思片刻,擡起灼熱的眼,認真邀約:“和羽,我可以邀請你在這邊坐一下嗎,我有些話想跟你說說。”
和羽見劉一帆并沒有開玩笑的樣子,以為他是要說今日廣告拍攝之事,沒多想便答應了。
兩人坐到葫蘆湖邊的一張條椅上。
和羽姿态放松地欣賞這個角度所能見到的美麗風景,而劉一帆卻雙手擱在雙膝上,顯得神情緊張。
片刻後,劉一帆終于開口:“和羽,其實我知道,你一直挺瞧不上我的。”
和羽聞言回眸。
她沒有反駁,靜靜地等待劉一帆接下來的話。
劉一帆不看和羽,就盯着腳下那片不規則的鵝卵石,語氣不急不緩:“你來遠寧縣的那一天,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是我十八歲的生日,你在包廂裏,我讓你唱歌,你沒有唱,還說為什麽要給我面子。”
和羽沒想到劉一帆會舊事重提,但她保持了傾聽者基本的修養。
劉一帆繼續說:“其實我一直想找個機會向你道歉,真的。那天是我不對,我們第一次見面,就鬧得那麽不愉快,要不是忱哥解圍,我還不知道會借着酒勁說出什麽更過分的話來。後來我們一起去約克密室,江胖說忱哥是為了讓我和你緩和一下矛盾才提出密室逃脫這個建議的,但也沒能如他所願。和羽,不管怎麽說,都是我的錯,我今天,鄭重向你道歉,請你原諒我,可以嗎。”
劉一帆的話說得極為真誠,使得和羽不得不轉頭看向他的臉。
平心而論,劉一帆是長得非常好看的那種少年。個子高高的,皮膚也很白淨。明明帶着些書生氣,卻偏偏将自己打扮得野性十足。或靜或動,亦正亦邪。即便如此,他依然算那種受女生歡迎的模樣。
和羽對劉一帆的初印象不太好是真的,但她并沒有把KTV那件事放在心上也是真的。
來了遠寧縣後,一切事物都自動劃分成了“必須完成”和“無關緊要”。
與學習無關的事,都是無關緊要的事。
眼下聽劉一帆如此誠懇地道歉,她還是十分認真地回答他:“好,我原諒你了,那件事兒,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劉一帆聞言,頓時松了一口氣,好像壓在心上的石頭終于卸下不再負重。
他自嘲地笑笑,接着說:“其實我這兩年,一直沒太搞清楚自己應該是什麽樣子。自從我爸做生意發了一點財,我家成了暴發戶,你別笑,大家都這樣說。成了暴發戶之後,總感覺生活變了很多。我不能很快适應這種有錢人的生活,所以有時候會很出格。不管怎麽樣,謝謝你能原諒我,和羽。”
和羽聽到劉一帆這些真心話,不自覺想到了自己的處境。
從京城到遠寧,從錦衣玉食到山重水複。
人生總是如此,從一種處境到另一種,總是轉換得随意輕松。
而命運,從不過問人的意願。
劉一帆見和羽不說話,湊過來一點兒,以一種溫柔到虔誠的語氣問:“和羽,我一直想問你,我可以像其他同學那樣,叫你表妹嗎?”
男孩的氣息就在身旁,隔着不到三十厘米的距離。
他收斂了暴發戶的作派,眼下是個普通又溫和、容易令人心動的男生。
這種稱呼也屬于無關緊要的事,和羽并不介意大家怎麽叫她,所以爽快點頭:“可以的,你可以叫我表妹。”
話音剛落,和羽餘光瞥見有人從紅橋而過,在向他們走近。
她坐的條椅就在紅橋下的湖邊,她知道來人一定聽到了劉一帆和她的對話。
劉一帆得到肯定答案,顯得很開心,說話更加放肆了一些:“和羽,我以後會對你很好的,就真的像一個哥哥那樣。”
和羽:“……”
站在紅橋上的談忱:“????????”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