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撒狗糧運動會
現場吵鬧不已, 江浩然和劉一帆都沒能聽清楚談忱的話。
劉一帆追着說:“忱哥,你這麽來一遭,形象都毀了。”
談忱仰起頭, 露出優美的脖頸線條,喝下幾口水, 随口問:“什麽形象?”
江浩然湊上來,屁颠屁颠回答:“高冷校草少女殺手啊。”
談忱聽了一笑, “江胖,這形象就讓給你了。”說完就往體育場更衣室走去。
江浩然隔得老遠還在沖他喊:“我倒是想啊!”
談忱收拾好自己,重回高二一班座位方陣。
他又恢複了那個英俊絕倫面容冷寂的清高少年。
可是面對和羽時, 他卻總是會不自覺地柔軟一些。他坐到她身邊, 低聲問:“過二十分鐘, 就是最後一場比賽, 是男女混合跑一千五百米, 你有問題嗎?”
和羽憂心忡忡苦大愁深:“有。”
談忱問:“怎麽?”
和羽嘆一口氣,答:“我很久沒運動了,這回要跑一千五百米, 估計一圈我就能倒下。”
談忱寬慰她:“別擔心, 不是競賽,重在參與就好了。”
和羽點點頭。
一千五百米賽跑的項目和別的項目一樣,只要參賽選手在跑, 多慢都可以。但一旦停下來,或者開始走, 就自動被淘汰。
和羽是班上最後一個沒有參加活動的班幹部,不好意思要求老師臨時換人,只得硬着頭皮上。
她今日穿了一雙透氣慢跑鞋,短袖校服配運動長褲, 看起來活力滿滿。
可因為臉色過分白皙,而略顯蒼白,總讓人覺得她貌似柔弱。
和羽看一眼時間,從座位上起來,前往比賽候場區等待賽跑開始。
這次參加賽跑的依然是二十八個人,男女生各占一半,應該都是各班的班幹部。
大家并沒有像正規比賽那樣擺出起跑姿勢,反而閑散地站在一塊兒,開始了賽前唠嗑。有的班幹部之間挺熟悉,即使不知道名字,也早混了個臉熟。
和羽聽到有人在說:“今天一班的談忱怎麽回事兒啊,這麽反常。”
有人回答:“是啊,高冷了兩年,怎麽突然就轉了性這麽招搖了。”
有女生笑嘻嘻加入八卦:“哎,你們說他是不是談戀愛了啊……”
和羽下意識去想這個問題的答案。
好像,沒看到他和哪個女生很親近啊?
盡管之前有女生給談忱送過禮物,但談忱也沒接受。
八卦未想完,負責指揮的老師一聲令下,二十八個戴着號碼牌的學生就越過起跑線沖了出去。
第一圈四百米,有七個學生因為停下來大口喘氣而被淘汰。
到了第二圈,和羽也開始有些體力不支,逐漸放慢了腳步。有幾個學生撞到一塊兒,幹脆故意做出打群架的架勢,在跑道上抱着拉扯起來,看起來無比搞笑,逗得高三生們揮手大笑。
和羽本來也想想個法子滑稽地退出比賽,也算是完成任務,可就當她苦思冥想實施細節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高二一班的座位席上沖了下來。
談忱像陣風似的沖到跑道內場。他适時地對和羽說:“別放棄,這條路很難,我陪你跑一會兒。”
和羽一驚,倍受鼓舞,但不忘記邊跑邊問談忱:“可我們跑步也不是為了比賽呀,只是為了給高三生解壓。”
談忱陪着她跑起來,答:“你也需要解壓。和羽,聽我的,跑起來,不放棄。”
男生的聲音似有一種神奇的魔力。
兼具少年的清朗與男人的磁性,又帶着極為明顯的示好意味,讓人聽得心中軟軟的。就像在熾熱的地面行走許久,忽然迎面吹來一陣清爽的風。
和羽自然點頭,“好,我不放棄。”
江浩然劉一帆等人見談忱下去陪跑,一時像打了雞血一樣亢奮起來。
江浩然說:“表妹看起來沒力氣了,我們也下去陪陪她!”
孟新傑等幾個男生聽了,也跟着起哄,都熱熱鬧鬧下去了。
和羽又跑了半圈,看到班上男生來了十多個,都在內場陪着她跑,大喘着氣地問:“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孟新傑沖到最前面,聲音洪亮:“表妹,我們班就你一個女生,你來賽跑,我們肯定要陪着的!”
“是啊!”
“是的!”
大家七嘴八舌,助跑不斷。年輕的臉孔上,泛着鮮活與生動的顏色。
和羽:“……”
她看一眼身邊的男同學們,心頭湧上一些久違的溫暖和感動。可也莫名滋生出一些愧疚來。
這麽長時間以來,她一心只有學習,不太和班上的同學來往,也從沒有什麽集體榮譽感。就連這次參加賽跑,也只是因為身份使然不得不這樣做而已。
可他們卻待她極好。
總是在集體活動中,對她照顧有加。
到了第三圈,和羽累得口幹舌燥,氣喘籲籲。
跑道像沒有盡頭似的,怎麽也跑不完。
劉一帆身上還帶着剛才給談忱買水時多買的一瓶,這會兒趕緊擰開瓶蓋,遞到和羽面前。和羽接過,邊慢跑邊喝了兩口,這才恢複一點兒元氣。
高二一班座位席上只剩下少數幾個男生。
這裏面就有向來沉默寡言不合群的王晨。王晨看到劉一帆遞給和羽的那瓶水,瞬間回想起那天在天島湖度假村,耀眼陽光下,和羽遞給他自己的那一瓶。
王晨突然起身,跟身邊的幾個男生講:“我們也下去,給和羽打打氣吧。”
于是,一千五百米賽跑進入到最後三百米的時候,高二一班除了和羽外的二十八個人全員到齊,一窩蜂似的出現在運動場上,陪着跑道上的女孩跑起來。
體育場原本有透明穹頂,可架不住五月上午的陽光。
江浩然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把遮陽傘,邊跑邊給和羽打傘。
可因為他長得壯跑得慢,沒幾步便落了後。可那傘卻沒落後,一人傳一人,始終停留在離和羽最近的那個同學手上。
最後幾百米,一直有人為她遮擋太陽。
談忱始終領先于和羽一點兒。
每當和羽支撐不住時,他就會鼓勵她:“和羽,努力跑到終點,去看看終點有什麽。”
和羽累得話都說不完整,斷斷續續氣若游絲:“我好像……堅持不下去了……”
落後許多的江浩然這會兒又加速沖上來,不住地喊:“表妹,我叫你大哥行嗎?大哥,只有三百米了,你沖一把,行嗎大哥?”
劉一帆孟新傑等人開始跟着喊:“大哥,加油!大哥,加油!”
王晨也喊:“大哥,加油!”
全班一起喊起來:“大哥,加油!大哥,加油!”
場上這壯觀的一幕引起了全場師生的注意。
高三年級的學生一個個忍不住站得老高盯着這堆流動的人群看。
有一個女生沒忍住說出心中的困惑:“這到底是趣味運動會,還是撒狗糧運動會?”
有人接話:“那個女生是這個班的團寵吧?這也太幸福了……”
“團寵”本人汗流浃背,頭發、衣服都被汗水沾濕,連眼睛也有些看不清了。
她看一眼立在終點的紅旗,思維跳躍地想到離開家那天的畫面。
那天,她自小便依賴的父親對她說,見到她,就會覺得對不起他的親生孩子。全然不顧之前十七年的父女情深。
身體上的極度疲憊與心理上的沉鈍壓抑猛地撞擊,和羽越來越慢越來越趨近于駐足的腳步又漸漸開始加速起來。
她心裏的那把火焰燃燒起來。
如果可以,她真想一口氣跑到人生的終點,去看看那裏究竟有什麽。
身邊男孩們的鼓勁不絕于耳。
二十八個男生像軍訓似的,整齊喊出口號:“大哥,加油!大哥,加油!”氣勢磅礴,振耳欲聾。
将整場趣味運動會推向爆發性的燃點。
而被衆星捧月的那個少女,就在這種空前的被寵愛裏,一步一步,奔向終點。
當她穿過那條意味着終點的紅絲帶前,高二一班的男生不約而同為和羽鼓起掌來。
談忱站在最後面,盯着和羽汗流滿面的臉,莫名覺得自己溫吞如白開水的生活,被上帝扔進了一塊糖。
賽跑的前三名會有學校準備的禮品。
和羽雖然跑完了全程,但實際只排到了第七名。她累得癱坐在地上,賽跑的簡易頒獎儀式正好開始了。
獲得第一名的是高二八班的一個男生。
這個男生借來老師發號施令用的話筒,強行給自己加戲,一本正經致獲獎辭:“這場賽跑,看起來我贏了,其實是我輸了……獎品就送給那個全班陪跑的女生吧,終究是我不配。”
第二名也說了同樣的話:“我從沒想過,熱愛跑步的我,有一天會在跑步時,輸得這麽慘,獎品也給那個女生吧。人間不值得,我也不值得。”
第三名是個女生,她直接不說話,背朝大家而去,左手做出挖眼睛的動作,右手高舉揮了揮,意思是“姐走了不玩兒了你們繼續秀吧就當我眼睛瞎了吧”。
負責發獎品的老師只好把前三名的獎品一齊送到和羽手中,笑道:“那這些,都是你的了。”
一大包真題、一大包文具。
一看就是頑童校長想出來的獎品。
可是和羽很喜歡,便歡天喜地收下了。
目睹了全程賽跑的杜亞東感動得快要落下真正的眼淚。他靠近林老師,說:“小美,你看,我帶的班級就是這麽飒!我的教育方式就是這麽牛!”
林原美撩一撩劉海兒,略帶羞澀地答:“都說了多少次了,在學校不要叫我小美。”
六一上午活動結束,高三生下午放半天假,而高一高二繼續上課。
下午,杜亞東一臉得意地走進教室,非常自豪地說:“同學們,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有超過五百名高三的學生都把票投給了我們二一班,我們獲得了今年的考前解壓最大貢獻班級!學校獎勵你們提前兩小時放學!”
這個獎勵有略同于沒有,二一班的學生們聽了,面色與之前無異。
和羽已經從上午的身體和情緒起伏中走出來,眼下已經在認真看書了。
談忱亦是。
安安靜靜坐着,手機還是夾在一堆書的縫裏,面容寡淡地做高階數獨,間或看一眼和羽。
天朗氣清,明媚的陽光從窗子灑進來一片,有一塊被反射的光點落在和羽頭上。
不知怎麽,談忱忽然伸出手,張開五指去追逐那塊跳躍的光。
就在他的手落到和羽頭頂時,坐在窗戶邊的同學順手推了一把窗子,光點消失了。
恰好和羽這時候擡頭朝講臺看,哪知一擡頭,整張小臉都被籠罩在了談忱的手心裏。
和羽微怔,看着這個像捏螞蟻般莫名其妙的動作,一時沒反應過來。
倒是杜亞東質問道:“談忱,大庭廣衆之下,你這是想做什麽?”
談忱回眸:“???????”
杜亞東是不是一直覺得自己說話挺幽默啊。又或者,是把他們當成了情愫未開的小學生?
談忱一秒收回手,慢慢勾唇,反問杜亞東:“大庭廣衆之下,您覺得我能對她做點什麽。”
——我倒是想。
和羽聽出談忱話裏的頑劣,像極了往常暗暗調侃班主任的語氣。
偏偏杜亞東認為這是一起同桌間不友善事件,非讓談忱說出個原因來。
談忱只好胡亂扯了一個理由:“剛才她頭發上有只牛蠅,我想給她抓走。”
杜亞東隔得遠看不清,于是追問和羽:“是這樣嗎?”
和羽當然知道不是。
她靜靜注視着談忱,又一次盯着他那雙漂亮至極的桃花眼。那雙眼裏波光點點,隐有笑意。
他好像也在等她的回答。
說謊并不是她的強項。
可鬼使神差地,和羽開口:“是這樣。”
談忱頓時挑眉,似乎也愣了一下,很快回複杜亞東:“你看吧杜老師,我畢竟是個——乖孩子吶。”
全班其他男生:“……”
杜亞東卻點點頭,“也是。”
因為今日提前放學,杜亞東的課上了半堂,就帶着教案離開了。
學生們憋得辛苦的笑聲,這會兒終于得到釋放。一時間,班上狂笑聲一片。
以江浩然、劉一帆為首的幾個男生提着書包過來一字一頓調侃談忱:“乖孩子,走了,放學了。”
談忱神色清冷面如冰霜:“滾。”
江浩然不怕死地回:“好嘞乖孩子。”
和羽聽得好笑,忍不住湊過去問談忱:“自己說就可以,怎麽別人叫就不行?”
和羽笑眯眯的,眼睛彎成月牙狀。
談忱看到和羽的笑臉,心微微動,慢慢湊過來,意有所指又語焉不詳:“有的稱呼,別人可不能亂叫。”
和羽沒明白,本想追問,可是談忱已經起身。
談忱說:“明天要考月考,好好加油。”
“好。”
一直磨磨蹭蹭沒走的孟新傑這時見談忱已經離開,背着書包飛快跑過來,歡快地說:“表妹,我們一起回家吧,我們讨論一下生物,我真的好想跟你讨論啊!”
這個學癡同學就沒停止對和羽的“騷擾”。
和羽拒絕意味明顯:“可我們不同路啊。”
孟新傑依然歡騰:“沒事的,我可以先送你回家,然後再自己走回去,走吧走吧,讨論生物吧,我們讨論一下關于生物的這個理解與記憶的關系。”
和羽實在沒轍,總不能繞道,只好答應了。
兩人走到街角快轉彎時,學習的話題終于告一段落。
安靜半晌,和羽對孟新傑問出疑惑很久的一個問題:“為什麽感覺你們都挺怕談忱啊?”
孟新傑沉浸在生物的世界意猶未盡,猛的聽到這個問題,還沒轉過彎來便脫口而出:“不怕啊。”
和羽反問:“不怕?”
孟新傑這才反應過來和羽在說什麽,笑着答複:“表妹,你不會以為他是那種校霸或者什麽黑社會大哥之類的學生吧?”
和羽又反問:“他不是?”
孟新傑說:“他當然不是啊,高中都兩年了,他可從來沒跟人動過手。不過倒是聽說他在初中以一敵三,把對方三個人都打成了重傷。”
和羽平常不愛打聽這種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可偏偏對談忱多了幾分興致。
她追問:“為什麽啊。”
孟新傑已經快将和羽送到小區門口,也就長話短說:“我和他初中不同校,也只是聽說的,說是有三個混混偷他奶奶賺的小生意錢,還打人,被談忱正當防衛揍到重傷,後來高中也有人傳過這事兒,一傳就傳變了,說他赤手空拳打傷三個大人,大家也就對他敬而遠之,但其實我們班的人都知道,他人特好,特仗義。”
和羽敏銳地注意到孟新傑提到了談忱的奶奶。
在第一次月考後,杜亞東也曾在辦公室提起過,但是當時很快被談忱打斷,他們就沒再繼續交談下去。
當時她正因654分這個成績而憂傷,并沒有注意過談忱的神色。
正琢磨着,孟新傑頓下腳步對她說:“表妹,很高興送你回家,明天見。明天,我還想繼續和你讨論學習。”
孟新傑收起暴躁與歡樂,竟多了幾分大男孩的腼腆和羞澀。
和羽一心在想談忱的事,沒有注意孟新傑變化的語氣,也只是揮揮手,說:“明天見。”
次日便是延遲的月考。
上午一門是從九點開考。
可是鈴聲響了,談忱還沒來。和羽擔心地看一眼身邊的空桌,開始埋頭寫班級和姓名。
待她快寫到語文的閱讀理解了,談忱才匆匆來遲。
他看起來應該是奔跑過來,頭發淩亂,校服領子歪了一邊,白色短袖右邊袖口、前門襟等地方還沾了不少油漬。
談忱向來幹幹淨淨清清爽爽,極少有這麽狼狽的時候,全班同學一時都愣住了。
談忱臉上湧現淡笑:“對不起,吳老師,我來遲了。”
語文老師吳玉玲四十多歲,成天戴着一副黑色邊框的眼鏡,看起來十分嚴厲。她平常不茍言笑,也極少和學生開玩笑,以至于學生們和她并不算親近。
月考畢竟不是高考,學校也沒有明确規定遲到就不能參考。
吳老師點點頭,說:“快進來吧,大家都快寫半小時了。”
談忱趕緊走向最後一排,拿起了試卷。
看了兩分鐘他也沒寫。
和羽好奇轉頭,見談忱桌面空空,一支筆也沒有。她這才想起來,他剛才出現在教室門口時,是空手來的。
和羽趕緊從筆袋裏拿出一支黑色的中性筆,輕輕推了過去。
談忱拿起來,回以一個感激的笑容,便開始飛速作答。
兩天的考試一晃而過。
最後一門理綜考試一結束,談忱就飛快交卷沖了出去。
和羽原本想以朋友的身份關心一下他這兩天反常的原因,但沒找到機會,只好作罷。
班上其他同學相繼哀嚎,紛紛感慨這次月考題目出奇的難,怕是很難過600分。
和羽默默估了一會兒分,收拾書包回去了。
按照慣例,六月四號高一高二年級原本要放假,接着五號、六號學校要布置高考考場,七號、八號要進行高考,學校幹脆決定放五天假,六月九號再複課。
接下來幾天,她過得平淡如水。
除了做家務,就是默默學習,并不妨礙李紅梅和周思琪的母女情深。
到了六月七號高考這天上午,舅媽和表姐出去逛街,和羽收拾完早餐盤子,開始坐下來做數學題。
近幾天來,她總有一種“數學越學越難”的沮喪感悟。
就在苦苦思索一題幾何題時,微信視頻鈴聲驀地響起,環繞在整個房間。
和羽撈過手機一看,陸小溪的笑臉出現在屏幕上。
接聽過後,陸小溪宛如炮仗的聲音出現在手機裏:“和羽我來到你們這個什麽偏遠山村遠寧縣城啦驚不驚喜意不意外?你老實回答有沒有交男朋友有沒有有新的狗子我還是不是人最愛的人來給我說清楚不說清楚我就賴在這兒不走了你信!不!信!”
和羽實在佩服陸小溪不斷氣的語速與抑揚頓挫的節奏感,卻也注意到她第一句話,好奇反問:“你來遠寧縣了?來做什麽?”
陸小溪一臉誇張又開始嘈嘈切切:“我的天哪不會吧你今天十七歲你忘記了嗎?我和蔣勵跑了一千多公裏來給你慶祝生日你竟然自己都忘記了嗎?我不管,你趕緊過來,我們倆都餓死了,司機也要餓死了。”
和羽只好問陸小溪人在哪兒,陸小溪發了一個定位過來。
是縣城最繁華的和平街。
和羽很少出門,對那一塊兒不太熟。她很快在網上搜了一下和平街附近的餐廳,然後打字回複陸小溪:“就去和平街的九清飯店吧。”
對方回過來一個“OK”的手勢。
朋友遠道而來,和羽沒法再學習,只好打開衣櫃換衣服。
來遠寧縣這麽久,她漸漸入鄉随俗,一改從前輕奢作風。上學時就穿學校統一發的幾套校服,在家時也換上了更樸素的着裝,以避免周思琪的冷嘲熱諷。
今日本也想繼續穿在遠寧縣城買的裙裝,可想到閨蜜遠道而來,又是自己十七歲生日,還是打開了塵封許久的行李箱,選了一條許久沒穿過的黑白連衣裙。
二十分鐘後,和羽打車來到九清飯店所在的十字路口。
路口不算熱鬧,但各種商超店鋪一應俱全。或許因為是高考第一天,縣城的人們紛紛減少出行,路上看不到很多私家車。
因為和陸小溪開着共享定位,和羽剛走上九清飯店大門前的空地,陸小溪便從飯店裏奔出來撲向她的懷裏。
和羽被抱了個滿懷,連連後退,不得不仰起臉躲避陸小溪的第二番攻擊。
陸小溪歡喜地叫嚷起來:“怎麽回事兒啊和羽,你這才來兩個多月呢怎麽就比以前更美了?不行不行我不管你不可以比我漂亮嗚嗚嗚不然蔣勵真得喜歡你了……”
陸小溪打招呼的方式與衆不同,好在和羽從小到大已經習慣她神奇的腦回路和要命的語速。
和羽甜蜜地皺眉,說:“你先站好。”
陸小溪的男朋友蔣勵也從飯店出來了。男生穿着名貴衣衫,戴着精致手表,盡顯少年貴氣。
蔣勵先溫文開口:“和羽,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和羽同他們一起走向飯店,陸小溪熱忱攙着和羽的手臂,恨不得把她挂在自己身上。
走了兩步,陸小溪突然頓足,提着清細的嗓子道:“哎和羽我們先去買點東西墊肚子,這飯店我們剛進去看了一下,人還挺多,排隊等餐估計要點時間,咱們先随便買點行嗎?蔣勵一整夜加一上午都沒吃東西,這會兒要餓昏過去了。”
和羽沉浸在與閨蜜相見的幸福裏,自然對陸小溪百依百順。
她回頭看一眼,見十字路對面有幾個賣煎餅小吃的流動小攤,便說:“那我們先去那邊買點餅吧。”
“好好好。”
于是,三人又一齊過了兩條斑馬線,來到九清飯店斜對面的小吃檔口。
第一個小攤位是電動三輪車改造的,上面搭着高高的架子,像一個檔風棚。棚玻璃外用紅色的膠布貼了幾個字——談記面窩。
車後,一個白發老太太正在麻利地和面,旁邊的瀝油架上,放着四五個剛炸好的油餅。
路口人不多,這會兒一個顧客也沒有。
陸小溪看到,立即興奮地喊:“就吃這個油餅子吧!”
老太太和藹回答:“小姑娘,這個叫面窩。中間沒有孔的,才叫油餅。”
和羽聽得微微一笑,對老太太說:“老板,幫我裝三個,多少錢?”
老太太手上和面的動作未停,笑呵呵轉身去叫坐在不遠處的孫子:“小忱快過來幫忙,幫客人裝三個面窩。”
一直背靠着大樹玩數獨的少年聞言便起身,收起手機,理理褲子上的褶痕,然後快步走過來。
和羽與少年同時擡頭相望。
兩人視線交彙,皆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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