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全世界最好的談忱
和羽忽然有些後悔答應陸小溪過來買餅子。
她害怕見到談忱的尴尬與局促。
可談忱只是愣了一秒, 便大大方方走過來,邊走邊問:“要三個嗎,好。”
他扯下一個食品袋捏在左手, 右手拿一個不鏽鋼剪夾,将炸好的面窩一個一個裝起來打包。
和羽問他:“多少錢?”
談忱卻笑了, 答:“你今天過生日,就不收錢了。和羽, 生日快樂。”
男孩的聲音溫柔又動聽,因為面帶笑意,容顏清隽, 即使站在這毫不起眼的三輪推車後面, 都藏不住滿身的光華。
和羽有些好奇, 追問:“你怎麽知道我今天過生日。”
談忱笑意未斂, 答得自然:“我們是朋友, 我當然知道了。”
這時一直站在旁邊的陸小溪開始展現她神奇的不斷句的本事:“和羽你竟然真的有新朋友了!你在京城都不怎麽和男生玩兒的怎麽一到這兒就有了新朋友不行我不服氣我得看看這朋友到底是什麽樣兒的那這樣吧這位同學我們剛好要去給和羽慶祝生日你一起去吧怎!麽!樣!”
陸小溪講話有一種奇怪的習慣,就是前面說得很快而且不換氣,但到了最後幾個字, 總喜歡一字一頓, 用來突顯她的咬牙切齒。
蔣勵都忍不住勸她:“小溪,你累不累啊。”
陸小溪氣鼓鼓:“不累!”
談忱多朝陸小溪和蔣勵看幾眼,猜測這就是和羽提到過的閨蜜和閨蜜的男朋友。
只不過想到, 和羽說自己“幫閨蜜打掩護所以交過男朋友”,還就是眼前這個男生, 談忱就是有些不痛快。
明知道是假想敵,他還是對蔣勵産生了明顯的敵意。
談老太太一字不落聽完了幾個人的對話。
老太太慈祥一笑,對談忱說:“小忱,這是你的朋友啊, 那你去和朋友玩兒吧,我在這兒就行。”
和羽移目看向談奶奶。
她一頭鶴發滿臉皺紋,可眉目卻極為和善。許是相由心生,她看着就給人一種莫名的親近感,以至于和羽忍不住開口向她打招呼:“談奶奶你好,我叫和羽,我是談忱的同學。”
談奶奶連連應答。
談忱還是那副淡定從容的模樣,并不因為自己沾了一手油便産生任何自卑感。
和羽擔心的那種場景完全沒有出現,陸小溪、蔣勵的奢華耀眼并沒有讓談忱有任何的落差。
談忱拿紙巾一擦手,說:“行,你們去哪兒吃飯?”
和羽朝斜對面一指,答:“九清飯店。”
談忱點頭,“好。”
于是一行三人變成了一行四人。
九清飯店餐廳果然如陸小溪所說食客衆多。
服務生給他們指引了一張南邊的靠窗的四人位置,幾個人穿過大廳往座位走。
陸小溪見大廳有架空閑的鋼琴,順手撫上去,手指飛快地彈了幾個音符,俏皮又動聽。
和羽問她:“想來一曲麽。”
陸小溪直搖頭,假意高傲地回答:“我出場費太貴了,這飯店請不起的。”
說完,又像想到什麽,追問道:“和羽,你小提琴帶過來沒有?沒錢的話,随便演出一場也能夠你一個月生活費了。”
和羽眸光黯淡一點兒,答:“沒帶,帶不走。”
陸小溪知其原因,也就不再追問。
四個人落座後,談忱作主點了一些當地特色菜,順便給服務生講了一下和羽他們幾個人的忌口,請服務生轉告後廚盡量少放辣椒。
和羽都不知道談忱怎麽知道自己不太吃辣,但她感恩于他的細心,轉頭朝他笑了笑。
等菜的間隙,和羽和陸小溪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陸小溪盡量模糊重點地問:“和羽,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和羽目光沉下去,答:“考上B大再說吧。”
陸小溪和蔣勵都知道和羽的家事,沒再當着談忱這個外人的面細聊。
陸小溪細細碎碎講了一些京城十三中的事情,和羽興致不大,只默默聽着。
蔣勵這會兒卻突然問談忱:“嘿哥們兒,你和和羽是怎麽成為朋友的啊,她原來在我們那塊兒,可沒什麽男生朋友的。跟我都是因為小溪。”
蔣勵的話并沒有什麽問題,說的都是京腔方言。
可偏偏“跟我”兩個字引得談忱不悅,好像聯想到了什麽歧義,所以故意回答:“可能惺惺相惜。”
和羽:“……”
蔣勵也被噎到,大笑道:“那真不容易。”
陸小溪氣得要死,開始怼談忱:“和羽跟我都算不上惺惺相惜怎麽跟你就算上了!這位談同學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想把和羽搶走我跟你講門都沒有我才是她唯一的朋友知!道!嗎!”
談忱淡笑着給其餘三人布置碗筷,細心地溫杯添水,嗓音輕慢地回答:“如果搶得走,就不是你的。”
和羽完全沒明白談忱的意思,還以為他是在開玩笑,倒是對面的蔣勵若有所思。
陸小溪還想和談忱理論理論,被蔣勵拉住了。
蔣勵說:“時間寶貴,吃完飯我們還得開車回呢。”
陸小溪這才停止單方面鬥嘴,從包裏拿出一個精致的銀色盒子,遞到和羽面前,說:“這個送給你,你以前最喜歡的牌子。”
和羽看一眼盒子外招搖的高奢品牌Logo,倒也沒矯情,默默接過來,放進自己包中。
蔣勵沒單獨準備禮物,而是十分有分寸地說:“我和小溪算一家,禮物就算我倆的。”
和羽點點頭,答:“謝謝。”
一頓飯吃了大約一個多小時。
趁談忱去上洗手間,陸小溪八卦地問和羽:“這男生是不是喜歡你啊?”
和羽想也不想便矢口否認:“怎麽可能,就我同桌而已。”
陸小溪點評:“這男生真是長得英俊好看,在京圈公子哥兒裏,找不出一個能比得過他的。就是家裏條件差了點兒。”
和羽莫名想到剛才談忱裝面窩時那一手的油漬,沒有說話。
可偏偏,她對他當時的氣定神閑從容不迫生出幾分欽佩來。
他內心淡定,不因和人有巨大的經濟差距就妄自菲薄,也不因和人背景相異就刻意示弱,想必是因為受到了家人良好的教育。
談忱從洗手間回來,陸小溪正好放下筷子說吃好了。
蔣勵說要去結賬,卻被談忱告知已經付過錢了。
和羽下意識問:“多少錢?”
她的意思是,要把錢給他。她知道這裏的消費,對于談忱來說一定不低。
可談忱擡眼一笑,話裏有話:“你朋友從很遠的地方過來,你又過生日,我請客是應該的。”
和羽品不出這話裏的涵義,蔣勵卻可以。
兩個男生一對視,心照不宣。
談忱那雙漆黑似墨的眼裏,無端還湧上了幾分傲然。
蔣勵頓覺不是對手,立即笑問陸小溪:“咱倆借了我爸司機偷偷跑出來的,吃了飯就得回,要不現在就出發?”
陸小溪看一眼時間,噘着嘴苦惱地點點頭。
四個人就在九清飯店門口分別。
蔣勵家的司機把車開過來,陸小溪和和羽抱了又抱,才戀戀不舍地放開。
兩人約定明年夏天,京城重逢。
談忱默默聽着,不說什麽話,只是筆直地站在那裏,像一棵沐浴陽光的青松。
下午兩點整,日頭正勁。
和羽想和談忱多待一會兒,臨時決定搭乘公交回去,談忱果然說送她去公交站。
兩人一起慢步于綠道裏。談忱看看地上的影子,幾步走到和羽另一邊,用自己的身高替她遮住了大部分太陽。
和羽渾然不覺,幾經猶豫,終于問出自己想問的話:“談忱,我見到你的第一天,在聯合100超市那兒,你們正在揍一個很瘦的黃頭發的男的,是因為他偷了談奶奶的錢嗎?”
談忱微微一愣,沒想到和羽會問這個,但還是如實回答:“是的,而且他是個慣犯,就算被關幾天放出來還是不改。”
和羽忽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她在遠寧唯一的朋友,不是她所反對的那種恃強淩弱的校霸,對她來說,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和羽又問:“那你考月考那天早上,發生了什麽事?”
和羽平常除了學習,并沒有對別的事情有過好奇。
可偏偏,她記得他考試遲到的事。
談忱注意到這一點,心澗莫名吹進一陣柔風,以至于嗓音都變得柔軟:“那天早上我奶奶出攤兒和一輛電動車撞到了,車上的東西都灑了,我奶奶也受了一點擦傷。”
他說得坦坦蕩蕩毫不遮掩,也并不因為這些生活的瑣碎而面露厭倦。
和羽對他刮目相看。
兩人走了一截,談忱說:“別說我了,說說看,你以前過生日,都是怎麽過的?”
和羽回想了一下,答:“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和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一起聚個餐,再回家和爸——”
提到父母,和羽大轉彎停頓,而後又慢慢小聲接上:“和爸爸媽媽吃個飯。”
談忱明白和羽停頓的原因,善良的馬上轉移話題:“我有個禮物想送給你,希望你不要嫌棄。”
和羽駐足,問:“是什麽?”
談忱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屏幕小小的藍色MP4,遞到和羽手心。
MP4很舊,邊框的藍色噴漆被磨掉了不少,留下一道道刺白的印跡。
和羽有些好奇,問:“送我一個MP4聽歌?”
“不是,”談忱搖頭,有些不好意思,“送你的是MP4裏我錄的音頻,你把它們拷下來後,這個MP4還得還給我,因為這是我奶奶聽戲曲用的。”
和羽:“?????”
她有些沒搞清狀況,不明白有什麽話他不能當面說、不能發微信說、不能寫紙條說,非要用一個MP4錄好了給她。
談忱像是猜到她的想法,垂眸一笑,說:“你應該會喜歡。九號上學時把MP4還給我就可以了。”
“好。”
和羽來到公交站,想搭乘的2路車剛好來了。
她上車投幣,沖談忱揮揮手。
談忱靜靜注視着2路車離去,直到它轉彎消失不見。
和羽一回到家,就打開了談忱送的MP4。談忱錄的音頻一共有七個文件,第一個名字取得很随意,就叫“總的來說”,時長五分鐘。
後面跟着的六個,分別是“語文”“數學”“英語”“物理”“化學”“生物”,每一個,都有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
和羽先點開“總的來說”,談忱低潤有磁性的聲音響起來。
“和羽,先祝你生日快樂。那天在天島湖度假村,我看到了你的身份證,所以知道你六月七日過生日。作為你的朋友,我沒有什麽好的拿得出手的禮物送給你,就送給你一些各科學習方法的音頻吧,都是我自己錄的,如果你覺得對你有益,就把它們聽完……”
和羽接着點開名為“數學”的音頻。
談忱是這麽說的:“……我注意過你的學習方法,大部分時間都在瘋狂做題。不是說做題不好,而是在此之前,你需要先形成自己的知識體系……知識體系聽起來很寬泛,具體來說就是要有空間想象力,腦子裏要有四維畫面能将所以知識點緊密相連……光靠題海戰術,只能拿到我說的基礎題和延伸題的分數,拓展題是一定攻不下來的……想考145甚至150分的話,你就一定得改變學習策略……”
和羽聽得心頭觸動,趕緊又選了名為“生物”的音頻來聽。
因為音頻時間太長,她随便拖動了一下進度條,就聽到談忱不同于前面那些清亮聲音的低啞嗓音說:“……無論什麽學科,都一定是在記憶的基礎上去理解……別覺得生物就是背完整本書就萬事大吉……”
和羽聽了好久,聽得內心震撼久久不能平靜。
音頻的進度條來到了最後幾十秒鐘。
“……和羽,如果你聽到了這裏,說明你認可我說的這些學習方法。老實說,六歲以後,除了陪伴在我奶奶身邊,我就不再有別的很想做的事情。但是這一次,如果你願意,我想帶你披荊斬棘,助你一路高飛前行。生日快樂。來自你的朋友——談忱。”
“……”
音頻一共有六個多小時,和羽一點一點慢慢聽。
她靜靜地坐在窗邊,戴着耳機,不開倍數,就這麽傾聽談忱在她耳邊說話。
過去生日時,她總會收到一些價值不菲的禮物。各種名牌奢侈品司空見慣,卻從沒見過有人将想說的話錄到音頻裏,作為禮物送給她。
這些音頻時間很長,應該是談忱花了很多課餘時間一點一點錄的。
每份音頻的聲音都不一樣,不知道他是先寫下來照着講,還是即興發揮後再剪輯。
但無論哪一種,和羽都深感這份禮物的貴重。
因為,對她來說,完全就是雪中送炭。
尤其聽到“如果你願意,我想帶你披荊斬棘”這句話時,少女的心中第一次湧現出持久不息的感動與溫情。
十分歡喜,卻又有一點難過到想哭。
還有一點莫名其妙不明來歷的委屈。
和羽不能理解自己的情緒,便也不去深究,就這麽安靜地坐着聽,直到外面的日光消失殆盡,黑夜籠上她的窗。
晚上九點,和羽終于完整聽完了這些錄音。
她摘下耳機,剛剛将那七個音頻拷到手機裏,門口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
是舅媽李紅梅和表姐周思琪回來了。
無人關心和羽是不是在家,也無人記得今天是她的生日。就連父母,也并沒有打過電話來。
和羽心頭酸澀,慌忙像轉移思緒一般給談忱發消息。
HY:【音頻拷出來了,謝謝你。】
談忱回複得極快,應該是收到消息時,正在使用手機。
TC:【不用謝,希望對你有幫助。】
許是發現這麽回答,話題就斷掉了,談忱很快發來了第二條消息。
TC:【吃過晚飯了嗎?】
和羽這才想起來,午飯過後她就一直在聽音頻,到現在還沒吃晚飯,于是如實回答談忱:【還沒有吃。】
和羽眼下饑腸辘辘,可舅媽表姐剛回來,她不願意去廚房給自己找吃的,免得被她們呵斥太吵鬧。
談忱看到和羽這幾個字,自然猜到她這一下午都在做什麽。
他問:【如果可以出來,我帶你去吃夜宵?】
和羽想了好久,才答:【好。】
兩人約在巷子口的聯合100超市見面。
和羽拿上談忱的MP4,背上包準備出門。臨開房門時注意到自己還穿着白天那身不便宜的衣裙,頓了頓,拉開衣櫃找出一套尋常短袖長褲換上。
客廳裏,李紅梅正和周思琪嬉鬧,一見到和羽出來,跟川劇變臉似的,一秒鐘露出不悅的神色。
她說:“走路怎麽沒聲音?要故意吓人嗎?”
和羽略微低頭,小聲說:“對不起。舅媽,我出去買點東西。”
李紅梅點點頭,再不看和羽,繼續和周思琪讨論今日逛街之所獲。
和羽輕輕開門,輕輕走出了樓棟。
待她走到聯合100超市時,一眼看到轉角處的談忱。
他騎坐在一輛連座式電動車上,雙腳伸長蹬于地面,正低頭看手機。超市轉角一如既往昏暗,路燈淺黃,灑在談忱的臉上。
少年輪廓分明,下颌線條完美。身材勻稱,雙腿修長。即使坐在毫不起眼的破舊電動車上,也顯得他格外出類拔萃宛如辰星秋月。
和羽走過去,喊他的名字:“談忱。”
不知為何,伴随着這個稱呼,和羽心中再現那種別樣的情緒。
談忱很快擡頭,收手機時笑意乍現。
他說:“上車,我帶你去吃東西。”
“好。”
和羽從來沒有坐過電動車,加上電動車後有一個工具箱,導致她上車時略有些緊張,情急中伸手抓住談忱的短袖,慢吞吞爬了上去。
談忱看得好笑,故意吓她:“坐好之後不要晃,會掉下去。”
和羽正襟危坐,兩手各捏一點談忱的T恤。
談忱忍住自己想揉揉她頭發的沖動,打火啓動,将車子騎了出去。
九點以後,街道上已經沒有什麽行人。
談忱騎着電動車在空曠的街上飛奔。大約騎了十多分鐘,兩人來到護城河邊的大排檔一條街,談忱才轉頭對和羽說:“下車,到了。”
“好。”
這裏應該是遠寧縣最繁華的夜市街,和羽看着莫名覺得眼熟。
她跟着他走到一家店門口坐下來,才忍不住問:“談忱,我是不是來過這兒啊。”
談忱的表情異常溫柔,與和羽初見那晚完全不同。
他點點頭,答:“往前一點兒,就是好運來KTV。”
“啊,是這兒啊,”和羽的臉色鮮明起來,話匣子也打開了,“我剛來遠寧縣那天在這兒碰上你們,我真覺得你們這群人,可太壞了。”
談忱用方言對老板說了幾樣菜,回過頭答:“我還好吧?當時還替你解圍來着。”
和羽繼續笑,直說道:“你是替你朋友劉一帆解圍好吧,不然可能我會讓他更尴尬更下不了臺。”
談忱一愣,跟着笑起來。
他知道,她一定做得出來的。
畢竟,她根本就沒有表面看起來這麽乖。
兩人坐了一會兒,老板便把談忱點的東西端過來了。
兩份雞汁海鮮粥、一打炭烤生蚝、一籠水晶蝦餃,還有一種和羽叫不出名字的當地菜。但都不辣,是為了遷就和羽的口味。
和羽品嘗一口,眼睛一亮,說:“好好吃啊。”
談忱并不拿筷子,只是筆直地坐在那兒看她吃。
他說:“美食總是藏在巷子裏。”
“有道理。”
和羽吃到一半,談忱忽然起身走向電動車。他從後尾的工具箱裏拿出一個紙袋,提着回到餐桌邊。
紙袋上印着“格調甜品店”幾個字。
談忱把裏面的東西掏出來,遞到和羽手邊,才淡淡地說:“剛才去接你時路過格調,順手買的。和羽,十七歲生日快樂。”
和羽看着那塊差不多只有四寸的慕斯蛋糕,眼睛莫名有些濕熱。
她不想追問他是不是真的只是順手買的,也不想探究他是不是記得自己喜愛慕斯的甜味,只是在這樣的夜色裏,她情不自禁卸下了盔甲,露出了軟弱。
她聲音有些哽咽:“談忱,謝謝你。不止是蛋糕。”
談忱沉靜許久,複而擡頭,嗓音柔和得如這夜晚的風。
“和羽,以後離開了這兒,也不要忘了我,好不好。”
少年的話語裏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乞求。
他已經知道,她一定會回到原本屬于她的廣袤天空。所以決定助她一臂之力,讓她一年後遠走高飛。
他知曉并清楚了自己對女孩的愛意,但已經早早地決定,只做助她飛翔的風,不做糾纏風筝的線。
和羽擡頭時,眼睛模糊一片。
她的嗓音愈發哽咽:“不會的。謝謝你,真的謝謝。”
談忱靜淡地看着和羽的臉,唇角依然留有笑意。
他嘆一口氣,終于輕柔地開口:“和羽,不要哭。不然,我會忍不住想要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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