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牛肉火鍋

城北街頭,上一刻還人滿為患,下一刻便撤得所剩無幾。

夜嶼:“……”

冬洪站在一旁,簡直目瞪口呆,沒想到錦衣衛的身份,居然還有如此妙用……

夜嶼擡眸看了下,前面還有十幾人。

有些人退出了隊伍,卻還沒走,繼續在一旁圍觀。

隊伍內的人,卻如芒刺在背。

這些人本來全神貫注地看着前面,他們排了許久,為馬上就要買到點心而興奮,但想起身後的飛魚服,頓時面色煞白。

夜嶼前面,站了一位年輕的書生,他偷瞄了夜嶼一眼,立即轉過頭去。

書生心裏打鼓……要不要讓開呢?不讓開,會不會被殺?

但他轉念一想,自己行得端,坐得正,有什麽可怕的?

讀書人最重風骨,怎能屈服于惡勢力?

書生硬着頭皮,僵着身子,愣是站着沒動。

書生沒動……他前面的人,便也沒動。

忽然,書生的肩頭,被人輕拍了下。

書生頓時血色盡失,抖抖索索地轉過身來。

“大人……何、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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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嶼慢條斯理問道:“酥心坊裏,什麽好吃?”

書生愣了下,以為自己聽錯了,結結巴巴答道:“山、山楂糕……”

夜嶼冷聲:“要甜的。”

書生面色一僵,原來大人喜歡甜?

他斂了斂神,道:“糖冬瓜、核桃酥、龍須酥都好吃的……”

其他人聽到他們的對話,忍不住插嘴。

“糖冬瓜太甜了,不如茯苓餅!”

“還是杏脯好吃!”

“無瓜果也不錯啊!”

衆人說起酥心坊的吃食,一個個都十分積極,就算自己不買,也很好奇錦衣衛會買些什麽。

小二方才還忙前忙後,此時一看,客人都消失了大半,頓時呆住了。

他急忙拉了掌櫃的出來,指着夜嶼道:“掌櫃的,就是這個人,把咱們的客人都吓跑了……”

掌櫃的本來很不高興,但擡眸一看,頓時心涼了半截。

他一把推開小二,怒斥:“你瘋了你!”

掌櫃的急忙挂起一個笑容,走到夜嶼面前,谄笑問道:“敢問夜嶼大人,到酥心坊有何貴幹?”

掌櫃的面上笑着,心裏卻在打鼓,努力回想自己有沒有惹怒錦衣衛的地方。

夜嶼淡淡道:“買點心。”

掌櫃的一愣,又确認了一遍:“買、買點心?”

夜嶼微微颔首。

掌櫃的笑逐顏開:“夜嶼大人要點心,只需說一聲,小人送到府上就行!何必親自跑一趟呢……來來,大人裏面請!”

夜嶼氣定神閑:“不急,等前面的買完再說。”

此言一出,旁邊看熱鬧的食客們,也小聲議論起來。

“錦衣衛居然會排隊!?”

“是啊是啊,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真的!他全程沒有趕人……”

“早知道我就不退出來了……排在錦衣衛前面,回去還能吹個牛……”

一個婦人抱着個孩子,站在那書生前面,她小聲道:“寶兒,等會兒想吃哪種?”

孩子摟住母親的脖子,撒嬌道:“娘親,我們可以多買些嗎?”

婦人面露為難,低聲道:“寶兒聽話,只選一樣好不好?今日是因為你的生辰,娘親才帶你來買的……酥心坊的點心,實在是太貴了……”

孩子低低“哦”了一聲,有些委屈的扁了扁嘴。

夜嶼眸光微動……這話語似曾相識。

掌櫃的站在身邊,忍不住偷偷打量夜嶼的臉色,他賠着笑臉道:“大人是第一次來酥心坊麽?”

夜嶼微微颔首。

掌櫃的心中盤算,有錦衣衛指揮使親自排隊買點心,這事若是傳出去,門檻都要被踏破,定能賺得盆滿缽滿!

掌櫃的十分客氣,又道:“夜嶼大人若覺得酥心坊哪裏不太好,盡可以告訴小人,我們一定改進……”

夜嶼幽幽道:“你們的點心太貴了。”

掌櫃的頓時呆住,眼角抽了抽。

夜嶼話音一落,周圍的人頓時炸開了鍋。

“是啊!我早就覺得貴了!”

“那個……我雖然能買得起,不過确實不值這個價錢啊!”

“就是!小二還兇巴巴的,買少了還給臉色……”

“活該被錦衣衛查訪!”

“啊……原來錦衣衛是來查訪的?他們什麽時候開始幹這個了?”

掌櫃的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要暈過去了,小二連忙伸手扶住他。

“掌櫃的,這紅衣服的到底是什麽人啊?”小二來京城不久,認不得達官貴人。

掌櫃的顫聲:“能要咱們命的人!”

小二面色一白。

夜嶼默默掃了掌櫃的一眼,沒再說話。

掌櫃的心頭一震,一咬牙:“大人說得對……今日全場八折!”

衆人一驚。

下一刻,圍觀人群紛紛重新排到夜嶼後面。

轉眼間,一條長隊又成形了。

前面的食客,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買點心的速度。

婦人抱着孩子買完出來,書生便急忙踏入了店鋪。

孩子手裏拿着一塊糖冬瓜,津津有味地吃着,他母親一手抱着他,一手領着兩袋點心。

孩子路過夜嶼,忽然咧嘴一笑,嘴角還沾着冬瓜渣。

夜嶼眉宇微動,嘴角牽了牽。

馬蹄聲聲,在都督府門前停下。

冬洪拉了拉缰繩,揚聲道:“大人,到了。”

門簾微動,夜嶼自車上下來。

都督府門口的守衛見到夜嶼,立即行禮問安。

夜嶼輕輕點頭,徑直踏入都督府。

其中一個守衛,忍不住扭過頭,看了一眼,小聲嘀咕:“大人提的……是酥心坊的點心?”

另一守衛“切”了一聲,道:“怎麽可能!你定是看花眼了……”

夜嶼穿過中庭,一路向內院走去。

平日,樊叔都在門口或者中庭的路上迎他,但今日,卻沒有見到樊叔的影子。

夜嶼忽然有些奇怪。

他問路過的家丁:“樊叔呢?”

家丁答道:“回大人,今日南苑設宴,樊總管親自去那邊準備了。”

夜嶼長眉微挑。

冬洪站在他身後,眼中也有一絲訝異……這都督府落成這麽久以來,還從未設過宴。

冬洪小聲問道:“大人……是不是董姑娘……”

夜嶼嘴角微動:“去看看。”

說罷,兩人擡步,向南苑走去。

夜幕降臨。

南苑外的石板小路,在月色下,顯得格外清幽。

走過石板小路,繞過古香古色的拱門,夜嶼步入南苑中庭。

然而,眼前的景象,讓他呆住了。

樊叔站在偏廳門口,高聲指揮道:“将這些肉片端進去,等會兒大人要吃!”

家丁急忙應聲,将推車上的盤子端下來,送入偏廳。

樊叔又擡起手,指着另外一個侍女道:“這肉要片得薄,這麽厚的一定不好吃,退回後廚重新切!不然大人不愛吃!”

侍女連忙應聲。

樊叔見一個家丁端着一盤炸饅頭過來,連忙道:“這個是誰做的?不知道大人胃腹不好嗎?頭一次在家裏吃飯就犯忌諱,做事不過腦子!”

家丁低着頭,連連稱是。

夜嶼:“……”

樊叔數落完衆人,一擡眸,看見夜嶼的身影,立即樂悠悠地走了過來。

“大人今日這麽早就回來啦?是回來用晚膳的吧 ?”樊叔笑容可掬,眼神裏還帶着點兒激動。

夜嶼嘴角抽了抽,沒說話。

樊叔一邊引他往裏走,一邊道:“聽說大人願意回來用晚膳,大家夥都高興壞了……董姑娘自中午開始,就在準備晚膳呢!”

夜嶼面色微頓,看向樊叔,似有不悅:“她不是傷還沒好嗎?”

樊叔愣了下,連忙道:“大人放心,老奴沒有讓董姑娘動手,只是請她指點一二。”

夜嶼這才收回目光。

樊叔積極地走在旁邊:“大人,裏面請。”

夜嶼面色猶疑一瞬,還是踏入了偏廳。

偏廳之中,人也不少,兩三個侍女正在擺盤,而舒甜帶着添兒坐在一旁,兩人面前放了一碗深黃色的醬料。

舒甜用小勺子,挑起一點醬料,送到添兒嘴邊,溫聲道:“嘗一嘗?”

添兒小鼻子皺了皺,小心問道:“這是什麽?”

舒甜笑道:“沙茶醬。”

添兒好奇地問:“什麽是沙茶醬?”

舒甜莞爾,耐心解釋道:“沙茶醬是一種鹹鮮的醬料,裏面不但有花生仁、白芝麻、魚、蝦米等食材,還有牛油、蔥蒜等佐料,彙聚了多種不同的香味,非常适合用來佐牛肉火鍋吃。”

添兒聽了,也起了一絲興趣,她輕輕舔了舔醬料,嘻嘻笑起來:“好香呀!添兒還想吃!”

舒甜抿唇一笑:“一會兒等涮肉的時候,我們再吃,不然就太鹹了……”

添兒乖乖地點了點頭。

夜嶼輕咳一聲。

舒甜聞聲擡頭,眉眼輕彎:“大人回來了?”

添兒見到夜嶼,也十分興奮地撲上來:“夜嶼叔叔回來得正好,舒甜姐姐說今晚吃牛肉火鍋!你快來呀!”

夜嶼任由她拉着,走到桌前。

舒甜輕聲:“大人辛苦了一天,淨手用膳罷?”

夜嶼面色微頓。

鍋裏的湯汁,咕咚咕咚冒着熱氣,水霧缭繞,暖意袅袅。

舒甜笑容溫婉地坐在他身邊,将幹淨的帕子遞給他。

夜嶼眸中的清冷,被室內的熱氣熏得化了幾分,他一聲不響接過舒甜給的帕子,擦了擦手。

侍女接過用完的手帕。

舒甜又将碗筷擺到他面前。

“今夜我們吃嶺南的牛肉火鍋,口味清淡,溫和滋補,很适合大人吃。”舒甜聲音輕輕的,嘴角帶着笑意。

她這話說得平淡,但在樊叔和秋茗等人眼中,卻是驚訝不已。

樊叔和秋茗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這麽多年,他們苦口婆心地勸了夜嶼無數次,可他沒有一次放在心上。

下午舒甜告訴他們夜嶼會回來用晚膳時,他們還不信。

如今見夜嶼坐到舒甜身邊,仍然覺得像做夢一樣。

樊叔怔然看着夜嶼,只聽見他緩緩道出一個字:“好。”

樊叔和秋茗,頓時目瞪口呆。

夜嶼看了看面前的大鍋,這場景對他來說,十分陌生。

他一向對吃食沒什麽興趣,之前下江南時,既然答應了她,那便多少吃一點。

回來之後,她不在,他便不吃了。

如今,面前這一桌子滿滿當當,眼前的人個個挂着笑意,他似乎又沒有那麽反感食物了。

舒甜拿起鐵勺,輕輕攪動鍋底。

鍋底湯汁十分清澈,唯有幾片簡單的白蘿蔔飄在上面。

樊叔站在一旁,忍不住開口問道:“這湯裏這樣清,會不會味道太淡了?”

舒甜搖頭,道:“嶺南的牛肉火鍋,講究的便是‘大味至淡’,這湯底由牛骨湯和白蘿蔔組成,能更好地凸顯肉質的鮮美。”

樊叔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笑道:“還是姑娘懂行!”

夜嶼淡淡看了樊叔和秋茗一眼,道:“沒有外人,你們坐下一起吃罷。”

樊叔一怔,連忙擺手:“使不得使不得!”

秋茗也有些受寵若驚,連聲拒絕:“奴婢不敢,奴婢伺候大人和添兒小姐吃就行了。”

舒甜笑吟吟道:“火鍋就是要人多,搶着吃才好吃,不知不覺,會吃得更多。”

一說到“吃得更多”,樊叔立即看了夜嶼一眼,頓時改了主意。

“好好,那老奴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秋茗見樊叔不推辭了,便也忐忑地坐了下來。

舒甜溫言道:“吃火鍋,自己動手下菜,會更美味。”

說罷,她先端起一盤牛肉丸,一骨碌倒入了鍋底裏。

添兒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圓滾滾的牛肉丸變色了,立即問道:“可以吃了嗎?”

舒甜笑道:“還早呢,牛肉丸不易熟,所以要先放下去煮,等浮起來,便能吃了。”

添兒滿臉期待,目不轉睛地盯着那些圓圓的牛肉丸。

舒甜又道:“這牛肉火鍋的醬料,也很是講究,我為大家做個示範。”

說罷,她指向桌上的幾個小碟子,舒甜舀起一勺沙茶醬,道:“沙茶醬是必不可少的,與牛肉乃是絕配。”

沙茶醬緩緩注入碗中,看起來濃郁又粘稠。

然後,她又挑起一點芹菜珠,抖落到沙茶醬裏。

清脆的芹菜,一旦沾染上沙茶醬,立即變得難舍難分。

舒甜又道:“芹菜珠和炸蒜蓉,放入沙茶醬中,可以增加清爽的口感,增香解膩。”

說罷,她将調好的醬料,放到添兒面前,道:“這是給你的。”

添兒高高興興地接過來,用開始用筷子蘸着醬吃。

樊叔和秋茗按照舒甜的搭配,一人拿起一個碗,也開始配料了。

夜嶼眸色淡淡,眼前的瓷碗,仍然是空的。

忽然,面前的瓷碗,被一只纖細的手拿走,換上了一碗調好的醬料。

夜嶼面色微頓,忽然抓住舒甜手腕。

舒甜詫異擡眸,看向夜嶼。

夜嶼垂眸,盯着她的手背——白皙的肌膚上,有一片通紅的凍傷。

“何時能好?”夜嶼出聲問道,聽不出太多情緒。

舒甜下意識道:“大夫說還得幾日……不過是看着吓人,其實傷得不重。”

夜嶼沉默一瞬,松開了手。

“不必幫我布菜了。”夜嶼淡聲道。

舒甜愣了愣,輕輕點頭。

說話間,牛肉丸終于浮出水面,原本泛紅的牛肉丸,被煮開之後,變成了肉褐色,親親熱熱地挨在一起,看着十分讨喜。

舒甜眉眼一彎:“煮好啦!”

添兒忙道:“我要吃!舒甜姐姐我要吃!”

舒甜自然而然伸手,去夠漏勺,卻忽然被人搶了先。

“我來。”

夜嶼面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

衆人微驚。

只見夜嶼将漏勺握在手中,慢慢沉入水裏,撈起一個牛肉丸,瀝了瀝湯汁,然後倒入添兒碗中。

添兒高興得手舞足蹈,用一根筷子,戳起牛肉丸,笑道:“你們看,牛肉丸變成糖葫蘆了……哈哈哈哈……”

舒甜忍俊不禁,道:“把你的‘糖葫蘆’放到醬汁裏滾一滾吧。”

添兒用力地點點頭,将牛肉丸放入沙茶醬裏沾了沾,褐色的牛肉丸,沾染了黃黃的醬料,泛起油光。

添兒張開小嘴一咬——沙茶醬鮮中帶鹹,還帶着隐約的甜味,別具一格。

牛肉丸韌勁十足,葷香彈牙,咬起來會發出“滋滋”的響聲。

添兒嚼着牛肉丸,吃得津津有味。

舒甜見她吃得開心,笑着收回目光,忽然發現,自己碗中,也多了一個牛肉丸。

舒甜側目,看了夜嶼一眼。

只見他正微微低頭,攪拌自己的醬料。

“多謝大人。”舒甜的聲音輕輕軟軟,傳到夜嶼耳朵裏。

夜嶼若有似無地“嗯”了一聲,沒有更多話語。

樊叔和秋茗面面相觑,只覺得眼前的大人……似乎不是他們記憶中的大人!?

夜嶼擡眸,淡淡掃了樊叔和秋茗一眼,兩人立即埋頭吃菜。

樊叔笑了兩聲,道:“這沙茶醬裏的炸蒜蓉,真是好吃……老奴還沒有吃過這樣的蒜蓉。”

舒甜道:“這炸蒜蓉吃着美味,做起來卻不容易。需要将新鮮的大蒜,搗成蒜蓉,裝到布袋裏面,封口之後,在水中洗去粘液,擠掉水分。”

樊叔有些好奇:“這便好了?”

舒甜笑了笑:“自然沒有,去掉水分的蒜蓉,還要被壓得更細,在放入鍋中,用清油煎炸,炸至淡黃色,方可将油瀝幹淨,然後撈出來晾曬。”

樊叔皺了皺眉,道:“那确實有些複雜……不過,确實很香。”

舒甜點頭,表示贊同,道:“而且,炸過蒜蓉的油,也保留了大蒜的香味,可以用來做別的菜,例如魚、蝦類……”

不僅樊叔聽得認真,連秋茗也有些入迷了,她回憶道:“奴婢記得,小時候娘親就用這樣的油做過菜,特別鮮香。”

夜嶼一言不發地聽着。

舒甜的目光,輕柔地落到他身上:“大人也嘗嘗牛肉丸,好不好?”

夜嶼無聲點頭,也給自己撈了一顆。

樊叔和秋茗,不由得屏住呼吸,一目不錯地盯着他看。

夜嶼沒有注意他們的目光,這牛肉丸有些滑,對于他這種常年不用筷子的人來說,有些難度。

夜嶼試了兩次,才堪堪夾穩,将牛肉丸送到醬料裏,轉了一圈。

然後,薄唇輕啓,緩慢地咬下一口牛肉丸。

牛肉丸肉質彈潤,被牙齒一咬,內裏滲出些許湯汁,鮮美至極。

外面裹着的沙茶醬,微鹹中帶着絲絲甜意,炸蒜蓉又香又酥,芹菜珠脆嫩無比,咀嚼起來吱吱作響。

“大人,好吃嗎?”舒甜歪着頭看他,神情有一絲俏皮。

夜嶼淡笑一下:“好吃。”

樊叔和秋茗的下巴,驚訝地差點掉到了地上。

樊叔心頭震動不已……難怪大人說米湯難喝……米湯和這牛肉火鍋如何能比?

他忍不住開始檢讨自己。

若是早些讓大人嘗試各種美食,也許他的胃疾早就好了!?

原來這些年,大人并非不願吃東西……而是不願吃難吃的東西!?

樊叔心中自問自答了無數遍,好半天緩不過神來。

但他知道一點,董姑娘會做美食,更會品鑒美食……若是有她在,說不定大人天天都能吃上飯!

秋茗也盯着舒甜和夜嶼,思量了好一陣。

大人在用膳一事上,從不聽勸。

老夫人清醒的時候勸過他,樊叔也勸過他,都于事無補。

但今日,他在董姑娘面前,幾乎把所有的習慣都打破了。

也許董姑娘,真的能治好大人的胃疾呢?

秋茗神思悠悠,下意識對上樊叔的目光,兩人默契地交換了一下眼神,一拍即合。

樊叔輕咳了下,道:“董姑娘,老奴方才看你的傷口,還紅得厲害,可有什麽不舒服?”

舒甜輕聲道:“有點癢,但是按上去又有點兒疼……不過應該是正常的,多謝樊叔關心。”

秋茗蹙眉道:“凍傷不好根治,若是落下病根便麻煩了!董姑娘要多休息幾日才是!”

樊叔繼續接話:“就是啊,如果董姑娘回到後廚,日日要沾冷水,對傷口恢複不好!依老奴看,董姑娘應該再住上十天半個月才是……大人,您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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