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醫療設備的定制
油潤的檀木小桌上,放着已經消毒的針頭和針管。錢翁眯着眼捏起針頭,鋒銳的寒光一閃而過,讓他心中膽寒。
這樣的鍛造水平,要是用在暗器制作上,那雜文中的暴雨梨花針,怕也就這個水平了。
“此物為哪位匠人大師的手筆?要是有興致出山,萬寶閣一定奉為上賓,以兄友待之!”
江淺夏嘴角抽了抽,對商人雁過拔毛的水平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她還沒來得及開口下單,錢翁就琢磨着挖牆腳了。
只是可惜,這牆角他就算耗盡萬寶閣的豪財,也挖不走。
“錢翁先生,淺夏知曉萬寶閣中手藝高超的匠人數不勝數,這兩樣東西,不知能不能大批量的仿制出來?”
錢翁有些失望的嘆了一聲,既然東西是要交給自己仿制的,那挖牆腳的事就沒希望了。
對着陽光仔細看了一下針頭,雖然極為精細,但也不難仿制,只是所用材料,估計要換成不易生鏽的銅,否則難堪大用。
心裏有了計量,錢翁又捏了捏針水管,然後茫然一愣。
“此物柔軟又極有韌性,更不易變形,不知是何材料所制?”
不知道該怎麽和古人解釋聚乙烯,江淺夏苦笑一聲,躬身道:“此物為淺夏師父手制,不是普通可取的材料。錢翁見多識廣,不知可有能替代的材料?”
沉吟片刻,錢翁仔細記下了針水管的手感和性狀,表示等返回萬寶閣總店時,會打開材料庫進行篩選。
連聲道謝後,江淺夏又要了紙筆,按照店主須知中的手術器具,無論能不能用上,全一股腦的繪制成圖,并标明了尺寸和基本要求。
錢翁看的腦門冒汗,那什麽手術刀,對鋒銳程度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一點?能絲滑沒有一絲窒礙的劃破人的皮膚,切開皮下的脂肪……一個廚娘,要這種殺人的東西有何用?
相較來說,那些奇形怪狀的縫合針,倒是小意思了。
“錢翁不必奇怪,這些東西都是用來治病救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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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淺夏笑道:“淺夏和戰士們相處的日子久了,總有小女兒心态,明知大軍作戰沒有不死人的,卻還是時常在睡夢中驚醒。”
“既然淺夏有挽救許多重傷患的能力,要是因為缺少器具讓和小女朝夕相處的軍士們身死異鄉,那小女真是此生都無法釋懷了。”
馬車中的錢翁愣住了,車外偷聽的林淵和肖酒,也震撼的對視了一眼,嘴角忍不住勾起。
“江姑娘大德,錢某慚愧啊。”
錢翁跪坐下來,深深沖江淺夏鞠了一躬,反把她弄的手足無措了起來。
努力把錢翁扶好坐下,江淺夏尴尬的撓撓臉,小聲道:“要做這些東西花銷肯定很大,但淺夏現在身無長物,能不能由萬寶閣先做着,所需的費用從香水生意的分成裏扣?”
“……行。”
錢翁徹底無語了,他做了一輩子的商人,還真沒見過哪個醫者救人,不但不要錢,還自己往裏面死命貼錢的。
不過和這麽一個心思純淨的人合夥,萬寶閣是不用費心思小心堤防了。
得了錢翁的首肯,江淺夏萬分感激的連聲道謝,還一個勁的要拉着老人回自己馬車上,嘗嘗她這些天最愛的油炸蠍子。
在外面偷聽的兩人連忙做賊似的撒腿就跑,等躲遠了之後,肖酒才糾結道:“林狐貍,你說淺夏妹子心腸軟成這樣,咱們殺敵的時候她不會哭暈過去吧?”
“……不好說。”
林淵都沒想到這點,現在往深處一想,萬一她同情起敵人來,那可是要被按上動搖軍心的罪名的。
莫名其妙又多了一個煩惱,林淵背着手皺眉道:“不行,要是真得開戰,就把她丢軍醫帳裏去,忙着照顧咱們的傷兵,她應該就沒心情同情敵人了吧?”
兩個偷聽者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過了一會兒,萬寶閣的人送來一疊圖紙,墨跡未幹,竟然是臨時臨摹江淺夏給出去的圖紙。
上面繪制的東西太過專業,林淵看了幾眼,發現殺傷力最強的也就是巴掌大的手術刀,便不再關心,一股腦的丢給宋傅文,讓他自己先看着圖紙琢磨一下。
既然是要用來救人的,那就不能繞過宋傅文這個軍醫頭頭。
萬寶閣的車隊來去匆匆,簽下兩份合作契約,又接了一筆醫療器具的單子,錢翁和江淺夏約定好東西一做好就快馬派商隊送過來,讓江淺夏又感激了一番。
商隊悄無聲息的走了,行軍的路又變回了原先的沉悶。
從初夏走到盛夏,大軍浩浩蕩蕩的行了上千裏路,就在江淺夏已經過的不知道今夕何夕時,茂盛的草原上突然多了人煙。
江淺夏百無聊賴的趴在馬車窗上往外看,一座不算太雄偉,但在這草原上卻有一種拔地而起的震撼的城關,撞入眼簾。
清平城,坐落在大乾和骨利人邊界上的邊關城,背靠悠長的安陵山脈,在七八年前和骨利簽訂和平條約後,作為一處通商口被建了起來,幾年下來,商人帶來的繁榮,讓這裏顯得生機勃勃。
當然,清平城作為轄制東西溝通的咽喉,被将門納入防範骨利人的防線中,就是理所當然的事了。
許久沒見普通人的江淺夏在馬車中大呼小叫,一副鄉下人進城的模樣,逗的肖酒忍不住打趣她。
“這麽一座小城你就稀罕成這樣,等咱們得勝回京,見到京都的雄偉壯闊,你還不得尖叫着暈過去?”
江淺夏貪婪的盯着往來的商隊,随口答道:“我見過的城市,你估計下輩子都沒機會見識。快快快,那老農賣的青菜看着好新鮮,吳熊,過去給我買點兒!”
吳熊坦克似的撞過去,把老農吓的一屁股坐到地上,發現是來采買的軍爺,連忙笑的老臉皺成一朵菊花。
肖酒沒有林淵的敏感,只把江淺夏的話當做不服輸的逞能,壓根兒沒放在心上。
看了眼軍旗,肖酒笑道:“咱們無權進城,大軍得在城外選地駐紮,不過等晚上得空了,你可以進城逛逛。”
江淺夏剛想回話,就見身着官服的地方官跟着儀仗隊大步往外走,古黎等将領騎在馬上迎了過去,兩隊碰面,從将領到普通的騎兵,沒有一人下馬。
離的遠了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只見兩邊寒暄了幾句,地方官激動的接連揮手,幾個耐不住脾氣的老兵,已經開始拔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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