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誰敢不收

劉恭被問的一愣。

在玄甲軍當監軍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他也是在別人連翻推脫下,才被陛下派去的。

不過好在古黎治軍确實嚴謹,沒有什麽讓他看不過眼的事情發生,戰時更是英勇無謂,有勇有謀,讓他大為欽佩。

加上江淺夏那小丫頭從中調和,他和古黎雖然算不上交往過密,但也還算熟悉。

對古黎的守時,他是十分清楚的。平日裏他來的雖不是最早,卻也不會如此之晚,現在眼瞅着龍門都快打開了,還不見他的蹤影,難怪宇文丞相會奇怪的找他打聽了。

想了想,劉恭也沒敷衍宇文軒的意思,帶着他往武将那邊走幾步,沖睡眼惺忪的肖酒招招手。

作為晚輩,肖酒躲都沒法躲,只能大大的打了個哈欠,苦着臉湊過來,沖兩人拱手行禮。

“二位大人找末将有何吩咐?”

“說話別陰陽怪氣的,老夫問你,古黎怎麽還沒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共事過一段時間,劉恭也懶得管那些虛禮,毫不拐彎抹角,直接開口便問。

肖酒撓撓頭,偷瞄宇文軒一眼,帶着點幸災樂禍的嘿嘿笑道:“老大有點東西要準備,所以會晚點到。”

“不知要準備何物?是要在朝會上獻給陛下的嗎?”宇文軒趁勢問道。

神秘莫測的搖搖頭,肖酒猶豫了一下,才收起臉上的嘲諷,正色道:“宇文大人,因為嫂子的事兒,老大這次是真生氣了。不過老大沒想在成婚前把事情鬧大,所以今天只會小小的為難一下某些大人,還望大人不要攙和其中。”

宇文軒搖頭苦笑,嘆道:“老夫今早出門就心有所感,沒看見古黎将軍的身影時,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也罷,古将軍到底要做何事,你不必明說,老夫可什麽都不知道。”

把自己置身事外,宇文軒馬上腳下一旋,若無其事的混入文官隊伍裏,仿佛什麽都不知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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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老狐貍,留下的老頑固劉恭可不這麽好對付了。

眉毛直豎,劉恭低聲喝道:“古黎到底想做什麽?淺夏那丫頭還沒過門,他無名無分,此時萬萬不可節外生枝,惹出事端來!”

見他真心關切,肖酒輕笑道:“老爺子放心,老大做事有分寸。雖然現在不能弄出什麽大動靜,但要是一言不發,還算得上有血性的将軍嗎?”

“将門,不可辱!”

望着肖酒轉身離去的背影,劉恭無奈的長嘆一聲,只能暗自琢磨着,一會兒怎麽幫忙收場了。

時辰到,龍門開。

百官順着龍尾道進入莊嚴威儀的含元殿,分文武兩隊落座于大殿的蒲團上,有條不紊的進行朝會。

待所有要事都上奏完畢後,皇帝李廣孝端坐龍椅之上,平靜道:“既然諸卿無本要奏了,那就和朕聊聊吧。”

昏昏欲睡的大臣們瞬間清醒,左顧右盼的低聲打聽着到底出什麽事了——能讓皇上在朝會上提出來的“聊聊”,可絕對不會是什麽小事。

大手虛擡微微下壓,細碎的交談聲散去後,李廣孝才淡淡道:“朕聽聞,最近常瑞貴女送到各位愛卿府上的拜帖,全被扔了,連送禮的人也被當街亂棍打出來了?可有此事啊。”

吏部尚書沈安瞬間出了一身冷汗,低着頭不敢出聲。

見文官各個低着頭不吭聲,武将們則面色鐵青,李廣孝冷哼一聲,把文官們吓的打哆嗦。

身子前傾,李廣孝冷聲道:“朕還聽民間傳聞,是因為朕和皇後親封的常瑞貴女身份低賤,高攀不起各位大臣,所以才要受此羞辱?”

“常瑞貴女連進宮拜見皇後,都可暢通無阻,難道我大乾的皇後,地位還不如诰命夫人尊貴了嗎!”

吏部尚書沈安此時真是三魂七魄都要被吓飛了,冷汗津津的爬出隊伍,跪在地上把頭磕的“砰砰”生響。

“微臣沒有管教好賤內,讓賤內口出惡言,是臣教妻無方,求陛下責罰!”

有人帶頭,剩下那些丢了拜帖的官員,全亂七八糟的滾了出來,跪了一地的呼喝着求陛下責罰。

宇文軒垂着眸子,打定主意要置身事外了。

任由文官們告罪,李廣孝不動聲色的看了古黎一眼,見這小子面無表情,再想到內侍上朝前的禀告,便心中有數了。

冷哼一聲,李廣孝沉聲道:“江淺夏為朕親封的常瑞貴女,地位等同公主,不可怠慢!不過既然諸卿請罪,那就每人罰銅五斤,以示懲戒吧,退朝。”

罰銅五斤這種無傷大雅的警告,讓沈安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點摸不着頭腦。

難道陛下真是臨時興起,所以才把這事放在朝會上責罵一句?

想不通,真是聖心難度啊。

搖頭起身,拍拍衣擺,提起虛軟的腿往殿外走去,到門口時被晨風一吹,汗濕的裏衣透心涼。

打個噴嚏,沈安揉揉鼻子,發現怎麽這晨風中,混合着股臭味?

奇怪的出了龍尾道,沈安瞅着那把路堵死的平板車,滿眼都是活蹦亂跳的雞鴨,心中一陣惡寒。

恍惚間,沈安發現自己被兩堵肉牆夾在了中間,扭頭看去,竟然是林帥和林淵。

“這,林帥和林公子攔住下官,不知所為何事?”

林帥呵呵一笑,大手按住沈安的肩膀,像鐵鉗一樣握緊,疼的沈安差點慘叫出聲。

“沒辦法,你夫人是個眼界高的,老子的人上門送禮還被亂棍打出來了。這不,老子想巴結你這吏部尚書,只能親自送禮了。”

沈安被擠兌的臉色鐵青,正僵持着,就見披甲佩劍的古黎,英武非凡的大步走過來,手裏提着兩只活雞。

“末将代即将過門的夫人,給沈大人送上見面禮。”

完全不由沈安拒絕,古黎一身煞氣的把活雞塞入他懷中後,皺眉上下掃視一副,強行把他腰間的羊脂白玉玉佩奪下,冷聲道:“末将的夫人家底太薄,這枚玉佩,就算沈大人的回禮了。”

沈安睚眦欲裂,這可是選最好的羊脂籽料,請北派的雕刻宗師花了三月餘才精雕細琢出來的寶物!價值數百貫的極品玉佩,竟然就換了兩只雞?

“怎麽,沈大人不想還禮?”

古黎邪肆的勾起嘴角,“叱嘤”一聲推出佩劍,寒光冷冽。

雖然很清楚他絕對不敢真的在皇城門口拔劍傷人,但古黎屍山血海拼出來的強烈殺意,卻愣是把沈安逼的不敢出聲。

嗤笑一聲,古黎看看沈安抱在懷裏的母雞,淡淡道:“這兩只雞是淺夏的一番心意,就請沈大人親自帶回府中吧。”

“你讓本官親自抱着兩只雞回府?!”沈安氣的差點生出回去告禦狀的心思。

“末将聽聞沈公子有投身軍伍,報效大乾的雄心壯志。可戰場上刀劍無眼,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身首異處了……”

轉身留下一道如利劍般挺拔的背影,古黎頭也不回的去搶劫其他大人了。

他的小廚娘很喜歡值錢的東西,要是不讓他們大出血,又怎麽能稍微平息一點小廚娘的委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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