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無恥的太皇太後削開竹條,将燈籠需要的篾條擺在桌案上。
又拿篾條同太後娘娘比了比,篾條便太小了,可惜道:“不好,我們重新去找竹子。”
太皇太後起身,拿着帝王劍帶太後娘娘去砍竹子。
長樂殿內最多的就是青竹,寝殿後面栽了不少,大片大片的竹林,初春之際,有些春筍都已經冒出了頭。
竹子還是去年長的,一個冬日下來,落敗不少。
宮娥悉心照顧,瞧着也是不差的。
裴瑤見太皇太後拿着帝王劍去砍竹子,不知怎地,眼皮子跳了幾下,“你要不要換一把砍刀?”
暴殄天物。
她看了一眼自己手心上的紗布,她用血喂養的劍,就被太皇太後拿來砍竹子?
“好劍用在劍刃上,何必拘束那麽多,太後娘娘,過來。”太皇太後揪着小太後過來,讓她站在竹子前,拿手比了比,“這根比你高多了,可以。”
說完,拿起劍從底部砍斷了,一劍就斷了。
裴瑤目瞪口呆,“好劍。”
“削鐵如泥,現在不過是削根竹子罷了。”太皇太後俯身蹲了下來,掏出匕首,将多餘的枝葉都砍了,最後只剩下光禿禿的竹竿,放在一側。
如法炮制,一連砍了十來根才停了下來。
太皇太後又用布帛将竹子捆在一起,示意小太後過來,竹子放在她的肩頭上,“辛苦了,待會給你紮個大的。”
裴瑤瞪了一眼,伸出自己受傷的手,“它還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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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扛。”太皇太後丢下一句話,又不是沒扛過,八歲那年,為找兩根竹篾做燈籠,跟着她翻了兩座山。
大了大了,反而懶了。
裴瑤哼哼唧唧,扛着竹子也不費勁,默默走回長樂殿。
到了殿外,若雲青竹就忙來迎,若雲問道:“娘娘怎麽自己扛着。”
“你家娘娘的的主意。”裴瑤沒好氣道。
青竹放在殿內中央,太皇太後席地而坐,坐在蒲團上,群擺逶迤在地磚上。帝王劍敲敲打打,選出一根最長的開始削。
裴瑤喝了口水,也跟着坐了下來,再觀她的動作,忙碌中透着優雅。
都道美人養眼,裴瑤雙手抱膝就這麽定定地看着她那雙修長的手在青竹中來回穿梭,她笑了笑,“太皇太後活了百年,可是将世間所有的活計都學會了?”
“差不多。”太皇太後漫不經心回話,指尖劃出長度,确定尺寸後才動手去削。
裴瑤秉着愛慕的心思去問她:“那、那你覺得什麽活計是最難學的。”
“功夫。”太皇太後的動作微微停頓,她學過很多東西,将未曾學過的都學了一遍,唯獨一身功夫,花了幾十年。
楚元曾說她的根骨不适合學武。
她不信,偏要去學,雖說小成,卻付出了多年時間。
“原來這樣,你做煮飯做湯嗎?”裴瑤好奇道。
太皇太後聞言後擡眼觑她,“哀家做的比你好吃。”
裴瑤照舊哼了一聲,“要不是念在你長得很好的份上,我就走了。”
“哀家若不是念在太後尚有幾分姿色,早就打殺了你。”太皇太後直言,确實,在裴瑤之前,有不少女子試圖靠近她。
最後,都死了。
裴瑤覺得這句話的含義太多,太皇太後的人品尚在考究中,不過呢,好與壞,與她沒有什麽關系。
太皇太後是大漢的太皇太後,又不是她的。
她将腦袋搭在膝蓋上,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太皇太後,“如果比我更好看的人來勾。引你,你會動心嗎?”
“你當哀家的心是你捏的,說動就動?”太皇太後毫不猶豫地諷刺道。
裴瑤低笑,雙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唇角彎彎。
扶露快步從外間走進來禀事,“太皇太後、太後娘娘,洛陽城外來了一支軍隊,好似是裴綏的後援軍,與主力軍即将會合。”
後援軍沒有想到裴綏慘敗,往後退了五十裏路,約定後時間沒有見到主力軍,失去了方向。
太皇太後手中的帝王劍終究是停了下來,掃了一眼裴瑤,緘默須臾,吩咐道:“告訴皇帝,将那一萬步兵借給哀家用用。”
扶露領命,立即退了出去。
太皇太後繼續削竹篾,仿若并無方才的事情。
裴瑤心領神會,湊到她的眼下,“李姑娘,你要出征嗎?”
“不想,想同太後娘娘繼續颠倒鸾鳳。”太皇太後語調悠揚,露骨的話讓人羞紅了臉,然而她沒有感覺,反而繼續糊弄裴瑤,“哀家要去找合适燈紙,你就在這裏等哀家。”
裴瑤不信她的鬼話,也很識趣地沒有戳破,眉心緊緊皺着,她只問李姑娘:“你可曾後悔?”
“太後說的是哪件事呢?”
“教導裴綏。”
“後悔,悔恨死了,如今,想用帝王劍戳穿他的心口。”太皇太後也不避諱裴瑤,想說就說了。
裴瑤卻拿削好的竹篾敲了敲她的腦袋,“你就不在意我嗎?”
太皇太後冷笑:“裴綏死了,你會傷心嗎?”
裴瑤搖首:“不會。”
“哀家為何還要在意你?”太皇太後站起身,神色稍稍緩和,道:“哀家讓人獵了鹿,晚上自己吃鹿肉,多吃些,對身子好。”
“鹿肉啊。”裴瑤彎着眼睛笑了起來,鹿肉可鮮美了,她看向太皇太後的眸色都變了,站起身,朝內寝走去。
半晌後,拿出一只糖盒,遞給太皇太後:“我做的奶糖。”
宮裏牛乳多,做出的糖就與衆不同,比起橘子味道的更甜。
“你何時做的?”太皇太後狐疑,不滿道:“吃獨食,會爛嘴巴的。”
“算了,我還是爛嘴巴為好。”裴瑤氣恨,伸手去奪,她忘了太皇太後的功夫,任何人在她面前都讨不到好處,更別說她了。
太皇太後閃身,糖盒穩穩地落在自己掌心中,取出一顆放入嘴裏,奶香味肆意湧入咽喉。
有點齁。
她将糖盒藏入香囊內,睥着裴瑤:“乖乖等哀家回來,将鹿肉都吃了,還有,不準出宮去。”
裴瑤應下了,道:“有鹿血喝嗎?”
太皇太後神色終究有些變化了,唇角不雅地扯了扯,“喝鹿血做甚,給你再做些牛鞭湯?”
裴瑤不明白:“那是什麽?”
太皇太後不忍地看她一眼,終于別開眼睛,擡腳走了。
“這是這麽了?”裴瑤不明白她的意思,自己坐下來接着削竹篾,做盞燈籠罷了,她也會。
太皇太後離開長樂殿後,問皇帝要了令牌,直接出了洛陽城。
出城門的時候,郭時領着人守着,他識得太皇太後,城門外交戰的時候,他看得一清二楚。
女子有這麽好的功夫,還是第一人。
他看着太皇太後離開的背影,想到了自己那位被淩遲處死的未婚妻。
裴敏死前很痛苦,那麽端莊優雅的小姑娘竟然會被那種殘忍的方式處死,他心難平。
太皇太後離開後,城門就關上了,沒有上面的吩咐,城門不會打開,他恰好守着這道至關重要的城門。
郭時望着天,唇角艱難地扯了扯,那是多麽美好的小姑娘。
****
洛陽四處戒嚴,人人自危,宮裏卻相反,宮人得空就開始紮花燈,聽聞太皇太後的封賞很厚,可能是他們一輩子都掙不到的銀子。
就連太後身邊的青竹若湘也跟着做。
太後回到自己的未央宮,懶散地打着哈欠,左看看,青竹做燈,右看看,若湘也在做燈。
她嘆氣:“你二人走火入魔了。”
“娘娘說得輕巧,那可是一筆豐厚的賞銀,奴婢等人就想多掙些銀子罷了。”青竹笑道。
裴瑤不以為然,還給她們分析道:“你想想,宮裏有幾千人在做,先不說你們的技藝怎麽樣,光說說你們之間的勾心鬥角,陰謀狡詐。你們做了,倘若半道被人家毀了,豈非功虧一篑。”
青竹若湘對視一眼,好像有那麽幾分道理,同時問道:“奴婢應該怎麽做?”
裴瑤建議道:“不做,什麽都不做,希望太過渺茫。”
青竹若湘露出難以言喻的神色來,太後娘娘被太皇太後寵得愈發懶了。
她們微微搖頭,繼續埋頭苦幹。
裴瑤喪氣,她們都中了銀子的毒,無藥可救。她爬上床,從裏側翻出話本子來看。
過了兩日,長樂殿外堆積許多花燈,一盞比一盞精致,琳琅滿目,而太皇太後卻沒有歸來。
若雲無奈,請了皇帝與太後一道來選出最精致的一盞花燈。
皇帝近日處置朝政愈發上手,眉眼都帶着微笑,恰是最年少的風華,小宮娥們見到後都兀自垂下了腦袋。
裴瑤手中把玩着一盞牡丹花開的燈籠,手中旋了旋,栩栩如生,她挑了這盞,若雲笑着接下,在花燈底部找到了姓名。
而皇帝不認同她,放眼去看,選了一盞桃花燈,不及牡丹精致,卻勝過牡丹雅觀。
若雲笑道:“不如等太皇太後回來再作定奪。”
“不用等她,誰選的誰賞賜。”裴瑤覺得若雲的建議不好,直接吩咐青竹去取賞銀,又看向皇帝:“陛下準備賞什麽?”
“珍品再好不如銀子,朕賞五百兩銀子。”皇帝笑道。
裴瑤皺眉,小皇帝這麽大方做什麽,她舍不得這麽多銀子,想到一策,走進太皇太後的寝殿,找出銀匣子。
若雲捂臉,小太後方才還說誰選的誰賞賜,怎麽這麽快就打了自己的臉。
皇帝賞銀五百兩,裴瑤也只好忍痛割愛。
當日,割的是太皇太後‘愛’。
太皇太後那處将裴綏的後援軍堵在了山中,困住兩日,漢軍整日做飯唱歌,也不操練。
太皇太後坐在主帳中削竹篾,等了兩日後,終于等到一人。
百裏沭來了。
她并不是以大漢國師來的,而是以裴家軍的軍師而來。
“皇後,許久不見。”百裏沭寒暄道,看向李樂兮,帝王劍用來削竹子,不知是她閑暇,還是她心大。
太皇太後并不擡首,神思凝在竹篾上,慢悠悠道:“不到半月罷了,你來給裴綏當說客?”
百裏沭看向她手中的帝王劍,輕輕詢問:“你恨李氏,為何還要幫着李氏呢?”
“幫?”太皇太後嗤笑,擡首看向百裏沭,眼眸裏藏着顯而易見的嘲諷:“哀家給過裴綏機會,是他不聽。既然這麽不懂規矩,哀家就再教教他。”
沒規矩。
裴綏狂妄自大,許是一生中沒有吃過虧,她就教教他什麽叫‘吃虧’。
百裏沭沉默許久,才低聲開口,道:“裴瑤拒絕你什麽條件了?”
“裴瑤為太女。”
“果然、果然。”百裏沭沒有意外,瞬息懂了她的所作所為。
“你想将帝位還給楚元?”
“是。”太皇太後沒有一絲猶豫。
百裏沭捂着額頭,心中震驚,“百年來,你從未放棄過。你想的只有楚元,不顧天下蒼生,不顧百姓生死。李樂兮,負你的是的你的父親,與其他人沒有關系。”
“我也與天下蒼生并無關系,為何要顧。”
“百姓與我無親無故,為何要顧。”
“我的父親死在我的手中,為自己也贖了罪孽。”
“我要做的,誰都阻擋不了。”
百裏沭怔住了,努力喚醒她:“你可知曉,那是裴瑤,并非楚元。楚元是帝王之才,裴瑤是扶不起的阿鬥。”
“你今日過來是想救他們的?”太皇太後将帝王劍入鞘,“想救人是不成的,哀家在,他們就得死。”
百裏沭感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個瘋子,不折不扣、無可救藥的瘋子,“如果裴綏答應立裴瑤為太女呢?”
“哀家不信裴綏,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百裏沭袖口中的指尖顫了顫,許久後,緩緩吐出一口氣,望着帝王劍,道:“倘若裴瑤不是她呢?”
“或許你我的推算出問題了呢?”
“皇後娘娘是否會改變心意?”
她阻止不了李樂兮的所為,只能在根本上讓她打消,咬死不能承認裴瑤是楚元。
太皇太後凝視着眼前謊話連篇的人,将剛才歸鞘的帝王劍抽了出來,走到百裏沭面前,“接你一滴血用一下。”
百裏沭将指尖放在劍刃上,輕輕一劃,血珠滴在劍刃上。
她凝視着,太皇太後同樣沒有分心,血在劍刃上凝固,形成血痂。
接着,太皇太後劃破自己的指尖,血滴上去,融入劍刃了。
“裴瑤的血也融入了。”她輕笑道。
百裏沭驚訝得啞口無言,太皇太後神色淡淡,沒有什麽表情,将劍刃上的血擦拭幹淨,歸鞘。
“百裏沭,哀家不會放過裴綏的,後悔已經晚了。”
“李樂兮,你拿天下人開玩笑,數以萬計的性命在你心裏就不如一個楚元?”百裏沭盯着太皇太後的眼睛,一動不動。
李樂兮的心潰爛,無藥可治。
太皇太後平靜地接了一句:“天下人與我何幹呢?”
“救了千萬條性命,楚元也會高興的,她不希望你沉浸在仇恨中。”
“你是楚元嗎?不是的話,就閉嘴,滾出去,你若不出去,哀家将你就地正法,拿你的血祭旗。”
百裏沭勸不動她,氣恨地離開。
離開營地後,她站住腳步,李樂兮領兵在這裏,宮廷的布防肯定松懈下來了。
她回望着炊煙袅袅的營地,深深呼吸,若無裴瑤,李樂兮便是竹籃打水空忙一場。
****
鹿肉吃多了,身子都感覺暖和不少,裴瑤卻不想吃了,嘴裏念叨着雞肉。
明日就是上元節了,太皇太後多半是趕不回來了,她将自己削好的竹篾送入庫房,又做了一匣子糖。
皇帝也讓人送了不少糖,是外間買來的,找人試過,口味多。
裴瑤沒有吃,太皇太後不在,她如果中毒了,是會死的。
糖丢在了一邊,沒有動。
上元節這日,皇帝又讓人送了點心過來,裴瑤瞧了一眼,又摸摸,沒有動。
午膳後,國師來了,裴瑤接見,她嚼着橘子糖,語氣不善:“來做甚?”
“娘娘在吃什麽?”百裏沭盯着面前的小姑娘,五官和楚元相似,但神态與氣質大為不同。
就算靈魂是一樣的,她也不喜歡。
她喜歡的是齊帝楚元。
“橘子糖。”裴瑤讓人拿了些給她吃,“國師來做甚。”
百裏沭接過橘子糖,未經思考就放入嘴裏,笑了笑,“告訴娘娘一件事,太皇太後要殺裴綏。”
糖咬多了,腮幫子疼,裴瑤捂住自己的臉,揉了揉,學着太皇太後涼薄的語氣說話:“兩軍對敵,生死在天。她要殺裴綏,裴綏也會殺她。國師來告訴我,是想讓本宮去救裴綏?”
“娘娘對裴将軍就沒有父女情分?”百裏沭也是無奈,一個兩個都是什麽玩意,毫無人性。
裴瑤不想嚼橘子糖了,拿起奶糖吃了一塊,入口即化,“他對我有父女情分嗎?”
“臣來錯了。”百裏沭知曉自己勸說不動了,嚼了一口橘子糖,是她昨日讓人送進來的糖。
再看太後娘娘,又撿着奶糖吃,她笑了。
“既然娘娘不聽臣的,臣便走了。”
“留下吃塊點心吧,你也夠累的,狗捉耗子,多管閑事呢。”裴瑤嘀咕一句,最後一句話的聲音壓得很小。
不過今日這麽一番話,她可以明白了,國師百裏沭叛變。
裴瑤嘆氣,又覺得将皇帝給的點心讓她吃,着實浪費,還不如給狗吃。
她又改了主意,道:“你別吃了,趕緊走吧。”
百裏沭被趕出未央宮,沒踏出宮廷就見到一隊禦林軍走來,她往拐角站了了站。
禦林軍朝她徑直走來,氣勢洶洶。
百裏沭這才明白過來,小太後竟派人來拿住她,熊心豹子膽。
她冷笑,“就你們也想拿住我。”
除了李樂兮外,她就沒有輸過。
****
裴瑤不吃糖了,腮幫子疼,拿水漱漱口,爬上床睡覺。
一腳醒來,天色黑了,她立即跑下榻,“太皇太後回來了嗎?”
“還沒有呢。”青竹回道,見太後有些失落,便安慰她:“時間還早,或許晚上就回來了。你要不要去看看花燈,今年宮裏的上元節格外漂亮呢。”
裴瑤無甚興趣,又縮回自己的床上,囑咐青竹:“我不去了,太皇太後回來告訴我,我再睡會兒。”
“好,奴婢讓廚房做些你愛吃的。”青竹俯身退出去。
這時,內侍走來,急色匆匆,他忙禀報:“青竹姑娘,百裏沭逃走了。”
“沒抓住?”青竹震驚,在宮裏還能逃走。
內侍點頭:“國師武功高強。”
青竹擺擺手,“我去告訴太後。”
出宮的百裏沭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城裏待不下去,只好離開洛陽城。
郭時将她放出城,一路狂奔,不敢松懈。
不想,半路遇到回城的太皇太後,兩人相遇,百裏沭勒住缰繩,太皇太後身後還跟着一輛馬車,她看向後的馬車,“太皇太後這是做什麽?”
“上元節禮物罷了。”太皇太後目光緊緊落在百裏沭的身後,“國師回城了?”
“有事。”百裏沭心虛道。
太皇太後驅馬近前,天色有些黑裏,看不清人影,走近後才發現百裏沭的神色不對,“去見小太後了?”
“敘敘舊罷了。”
太皇太後輕笑,手腕轉了轉,旋即抽出馬鞍上的匕首,直接刺向百裏沭。
百裏沭震驚,迅速伏在馬背上,策馬疾馳,太皇太後沒有去追,手中的匕首飛了出去。
匕首射中馬的屁股,一聲嘶鳴,馬癱倒下來。
百裏沭被摔下馬背,滾落在塵埃上,她看向被黑布掩蓋的馬車,掏出火折子。
瞬間,火光四溢,車夫忙救火,大喊着火了着火了。
馬車裏是一盞一人高的燈籠,竹篾支撐,火光一點就着,整輛馬車都燒了起來。
馬兒受驚,飛快地朝着前面疾馳,幾乎沖向了太皇太後。
百裏沭心滿意足,趁機跑了。昨日她在橘子糖裏放了牽機,今日小太後吃了,等太皇太後回去,見到的就是一具屍體了。
太皇太後眼睜睜地看着百裏沭跑了,她沒有再作糾纏,燈籠沒了,拿什麽去逗弄裴瑤。
她凝着燒毀的馬車,嘆氣又無奈,心裏記下了,等見到百裏沭,将她剩下的那只手也給砍了。
車夫當即哭了起來,心疼自己的馬車。
太皇太後嫌棄得不行,掏了些銀子丢給他,自己一人打馬回城。
郭時打開城門,見太皇太後一人獨行,心中納悶,朝着後面去看,并無人影,他吩咐人将城門關了起來。
太皇太後的人影已經離得遠了,他望着人影發怔,今日一人回來,那明日會不會一人離開呢?
太皇太後回宮,就見到未央殿外成排懸挂的花燈,模樣不一,精致又好看。
一路走去,整個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她唇角的弧度深了深。
作者有話要說: 裴瑤:國師,我好感激你哦!
看到這裏,你們應該明白這不是替身了。
感謝在2021-08-13 18:03:26~2021-08-14 18:03: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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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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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