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宮門口的禦林軍嚴陣以待,眼睛直直地凝視前方的兩個女子。
裴瑤無所察覺,李樂兮朝着禦林軍的方向看了一眼,漆色驟然冷淡下來,作勢在腰間摸了摸。
刷地幾聲,禦林軍拔刀以對。
李樂兮笑了,唇角的弧度很深,她牽着裴瑤快快樂樂地走了。
一群傻子。
兩人在洛陽城內尚無住宅,出宮後就策馬回到庵堂。
若雲幾人在等候二人歸來。
照舊先沐浴,再吃晚飯。
吃過晚飯後,靜安又拉着裴瑤去念經,裴瑤嘆氣,臨走同李姑娘打招呼:“別睡覺,等我回來。”
李樂兮嗤笑:“你快活去了,我為何要等你。”
裴瑤哼哼,朝她做了鬼臉,“你不等我,回來扒了你的衣裳。”
簡單又露骨的威脅,李樂兮朝她揮揮手,“走走走,礙眼。”
裴瑤提着裙擺,噠噠噠走了,留下李樂兮一人坐在屋內發呆,天色入黑的時候,她終于醒悟過來給自己找些事情做。
若雲将燭火點燃,屋裏驟然亮堂不少,李樂兮腦海裏回憶起楚元做的紙鳶。
一只很大的兔子紙鳶。
楚元總說她的皇後像是兔子,只在急得的時候咬人,善良又溫柔。
Advertisement
李樂兮垂眸,思緒被拉了回來,落在了十年前,白馬寺的塔林裏,裴瑤追着紙鳶跑。
跑幾步就笑一聲,一邊跑、一邊笑,嘴裏還喊着姐姐慢一些、姐姐慢一些。
在那段記憶裏,她很高興,每日裏盯着裴瑤長大,陪着她學習知識,看着襁褓裏的嬰兒慢慢地長大、變高,到今日的亭亭玉立。
她笑了,動手去裁剪紙鳶。
裴瑤回來都已子時了,快速地推開門,屋裏一片安靜,一只巨大的紙鳶乖巧地躺在桌子上。
這只紙鳶比平常的大三四倍,裴瑤翻開看了看,上面寫着無望小師太。
她彎唇笑了,脫衣爬上床榻,擠進李姑娘的被子裏,“你挪一些、你挪一些,我好冷。”
“要掉了。”李樂兮按住亂動的小身子,擡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你睡外面。”
“你會報複我的。”裴瑤縮着不動了,就連翻卷的長睫都乖巧地垂下來,溫柔拂過眼睑。
“睡覺。”李樂兮說一句,“早起放紙鳶。”
裴瑤卻說:“明日要下雨唉。”
“明日不會有雨。”李樂兮伸手捂上喋喋不休的小嘴巴。
兩人一道安睡了,事實證明裴瑤說對了,清晨起來就聽到噼啪作響的雨聲。
春雨潤無聲,李姑娘眨了眨眼睛,嘆氣。
皇後明日才離開中宮,又逢下雨,裴瑤今日就不去中宮了,留在庵堂與李姑娘膩歪。
可靜安不讓她得逞,留下就去念經,洗淨心中的雜念。
裴瑤剛想拒絕,就被師父捂住嘴巴拖走:“無望要聽話。”
廊下的幾個婢女掩唇悄悄笑了,眼睜睜地看着裴瑤被靜安師太帶走,而她們的主子嘴皮都不動一下,就這麽靜靜地看着。
李樂兮坐在屋內觀雨,實在是太閑了,近日無事,裴瑤又不在,連逗弄的人都沒有。
她想離開洛陽去紹都,可一日之間又趕不回來,小祖宗會想她的。
思來想去,繼續留在庵堂內發呆。
枯坐至晌午,山下送了信過來,幽州與并州聯盟,連成一線對付裴綏。
亂臣都可為帝建國,他們也可以。
李樂兮盯着幽州去看,在幽州附近的冀州與青州尚未表态,她托腮看着輿圖,眼睫輕顫,裴綏想生兒子了。
看來他也很閑。
李樂兮阖眸沉思,腦海了就響着一句話:裴綏太閑了、裴綏太閑了、裴綏太閑了……
許久後,她睜開眼睛,心中有了主意,喚來屬下,輕輕低語一番,吩咐他們都退下。
自己繼續觀雨。
裴瑤一去就是一整天,回來的時候天色都黑了,她手中拎着齋飯齋菜,喜滋滋地送到李姑娘面前,“師父說吃了對身子好。”
李姑娘嗤笑:“不吃,我身體很好,不像某人,動不動就被人下。毒。”
“你吃一口。”裴瑤端起碗,夾了一筷青菜遞到李姑娘嘴邊。
李樂兮拂開她的手:“怎地,你指望菩薩能洗淨我心裏的污穢和雙手的鮮血?”
裴瑤怔了怔,“吃口飯而已。”
“簡單吃口飯嗎?”李樂兮擡眸,漠然問裴瑤。
裴瑤沉默不說話,自己扒拉一口飯,将自己的嘴塞滿了,不留縫隙,慢慢咀嚼,這樣嘴巴就沒時間說話了,
她一人吃完了齋飯,期間也沒有同李樂兮說話。
李樂兮也不開口說話,自己去梳洗,躺在榻上的時候,裴瑤才磨磨唧唧地收拾桌上的碗筷。
走出屋門的那刻,裴瑤的臉頰上落了一滴淚,自己擡首擦了擦。
就一滴淚,她裝作無事發生,梳洗,上榻。
兩人就這麽靜靜躺着,中間隔着一臂的距離,裴瑤合上眼睛,沒有像往日一般貼過去。
她困倦,合上眼睛不久就睡着了。
今日香客說話,恰好被她聽到了,原來趙氏是被裴綏賜死的。
菩薩說真心忏悔就可洗淨心靈,她知李姑娘是對的,可到底染了污穢,吃些齋飯,就當念經了。
裴瑤迷迷糊糊睡了很久,睜開眼睛的時候依舊覺得很疲憊,翻過身子,繼續去睡。
好像就過了片刻,青竹就來喚醒她:“殿下,時辰要到了。”
今日送趙氏入土,不能耽誤時間。
裴瑤迷糊着坐起身,由着青竹給她梳洗更衣,等吃早膳的時候才清醒,她托腮看了周圍一眼,“她呢?”
“主子下山去了,臨走前叮囑今日不回來。”若雲解釋,小心地觑了一眼裴瑤,主子今日走的時候,神色不佳。
裴瑤徹底醒了,“她去了何處?”
若雲搖首:“主子沒有說。”
“不吃了,我先下山。”裴瑤沒有胃口,起身就走。
青竹拿了幾個包子用油紙包着,在裴瑤離開的時候塞給她:“您餓了就吃些。”
餓了就吃些……裴瑤怔住,好熟悉的話,她好像經常聽到。
她揉了揉額頭,想不起來了,她只好揣着包子離開庵堂。
入宮的時候,離約定的時辰尚早,趙家等人都到了,放眼去看,她們都站在一起,并不敢接觸裴瑤。
裴瑤選擇一窗下站着,隐于角落裏。
不久後,趙老太太到了,她的兩個女兒扶着她走進來,後面還跟着百裏沭。
見到百裏沭的一瞬間,裴瑤樂了,而百裏沭在她笑的時候就察覺到她,朝着窗下投去一抹不善的目光。
裴瑤習以為常,自己又不是銀子,做不得讓人人都喜歡。
百裏沭走近,“臣見過公主殿下,聽說您的媳婦去了紹都見她舊情人去了。”
裴瑤眨了眨眼睛,“她的老情人死了一百多年了,你這挑撥離間的計策是不是蠢了些。”
“死了又如何,在她心裏深埋的就是你的敵人。公主不如放棄她,選擇臣,可好?”百裏沭唇角噙出一抹悠然的笑。
“選擇你?你和她比,你有哪樣占着上風?”裴瑤嫌棄,嘴裏給百裏沭分析:“論功夫,你不行;論謀略,你還是不行;論醫術下毒,你行嗎?一無是處,你哪什麽和她争?”
百裏沭嘴巴抽了抽,“你中了李樂兮的迷魂藥?”
“是你太差,但凡你有一星半點超過她,我也會考慮你。”裴瑤側過身子,避開百裏沭的眼神,看向窗外。
“我雖不如她,可我是個正常人。李樂兮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終有一日,你會因為她的行徑付出代價。”百裏沭‘好心’提醒道,“李樂兮手上沾染的鮮血太多,光是你裴家的人命,一個巴掌都數不過來了。”
人殺多了,是會有報應的。
提及殺人,裴瑤眼中的光驟然黯淡下去,她又回身,看向百裏沭:“上過戰場的将軍們,殺過的人不計其數。”
“兩軍對峙,生死在所難免,而李樂兮處心積慮殺的的人,都是無辜的。”百裏沭循循善誘,繼續給裴瑤‘洗腦’。
裴瑤不理會她,選擇沉默以對。
百裏沭得了沒趣,依靠着窗戶,目光依舊停留在裴瑤的面色上,仔細端詳着未來女帝的容貌,唇角溢出些許笑。
裴瑤不理會她,自己先行離開,跨出殿門,又見裴綏負手站立在屋檐下,她不得已上前行禮問安。
裴綏應了一聲,屏退身側的內侍宮娥,道:“過幾日,你搬進宮來住着。”
“我已及笄,該有公主府。”裴瑤拒絕道。
裴綏身後的雙手緊握,轉身看着裴瑤:“朕的旨意。”
語氣陰沉,氣氛陡然凝滞。
裴瑤輕笑,“我入宮的話,會攪亂你的後宮,讓你新納的宮妃都莫名其妙地死了,您別忘了,我可是在李旭的後宮裏活下來的。”
她的笑帶着漫不經心,明明是溫柔的,看讓裴綏看到了幾分‘楚兮’的影子,他倒吸一口冷氣,“随你,你十八歲了,該選一選驸馬。”
“您有空還是對付那些反對您的人,大魏統一,才是您當下的事情。”裴瑤笑了,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竟還有時間來給她添堵。
她撇撇嘴,展露出自己的不滿,“我不是您乖巧的女兒,更不是大魏不谙世事的公主,裴瑤是在市井上混過的,也是在李旭肮髒的後宮裏活下來的。您想想,光是後一出,我就不會随你擺弄。”
裴綏皺眉,也沒有示弱,“在你沒有生下男孩前,朕是不會立你為太女的。”
文書是寫了立裴瑤為太女,但沒有确立時間。
裴瑤眨了眨眼睛,手摳了摳袖口的花紋,裴綏又打的什麽鬼主意。
她斟酌了會兒,道:“我喜歡你的師父,不能和男子生孩子,你想生就自己生,你生的,我會好好養大他。”
“你……”裴綏氣得渾身發顫,“你二人行徑,讓人不恥。”
“你母親拿嫡女給養女擋災,就是可恥了?陛下,我若是你,就閉嘴不說話,裴家做的不恥事情太多了,別人不說,不代表不存在。你說不恥就不覺得臉疼?”裴瑤歪歪腦袋,笑得純良無害。
裴綏壓制的怒氣如浪。潮般湧上來,“就算李旭死了,大漢滅亡,沒有太皇太後與太後,她也是你是師祖。”
“她将你逐出師門,就沒有這層關系了。”
“你……”裴綏硬是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軟磨不成就來硬的,直接下了死命令:“三月後,就讓你選驸馬。”
裴瑤拒絕:“女兒要替皇後守孝三年。”
“守孝,你配嗎?”裴綏緩下心神。
“我又不是配鑰匙,你總問我配不配作什麽。”裴瑤小小聲地說了一句,縮了縮腦袋,不配就不配,回去就拉着李姑娘卿卿我我去。
哼,自己又不吃虧。
“陛下,時辰到了。”百裏沭近前揖禮,小心提醒裴綏。
裴綏這才緩和語氣,道:“等皇後走後,你便住回宮裏,依舊住在你的未央殿。”
裴瑤拒絕不了,小聲詢問:“我能帶着情人一道住進來嗎?”
裴綏怒喝:“不能!”
裴瑤摸摸耳朵,“不能就不能,兇什麽。”
李姑娘啊,你以後就得偷偷摸摸進宮了。
****
皇後棺木出宮後,宮人進來清掃除穢,裏裏外外,都用香薰過一遍。
打掃幹淨後,宮人将椒房殿門封住,等着它的下一位主人再來打開。
李樂兮回到紹都,去了明望山,在山上有一座百年的老墳,無碑墳,尋常不會有人靠近。
楚元死後,李樂兮用鮮血寫了大齊帝王楚元之墓,不過兩日,就被人扒了墳墓,挖出屍骨要去洛陽讨賞。
是百裏沭将挖墳的人殺了,将屍骨另尋一地葬了,不敢再立碑,光禿禿的一座墳,立了百年。
李樂兮坐在墳前飲酒,林間鳥兒盤旋,叽叽喳喳,片刻後停在了墳土上,翅膀展開,腦袋埋進翅膀裏蹭蹭。
她觀望須臾,唇角彎了彎,揮手拂開:“趕緊走。”
鳥兒振翅,飛走了。
李樂兮飲了一口酒,等酒壇空了,她拔出帝王劍,将墳上的雜草與小樹鏟除了。
墳土幹幹淨淨,她将帝王劍紮入泥土中,展顏一笑,“我做了一只紙鳶。”
她阖眸,眼前浮現服裴瑤憨笑的模樣,不知怎地,心口忽然被裝滿了,“一只很大的紙鳶,會喜歡的。”
半晌後,她離開明望山。
****
裴瑤等着棺木入墳後,恭恭敬敬地磕頭,盡了做女兒的本分。
回到洛陽,都已過亥時,尼姑庵回不去,她去找李璞瑜。
漢帝被封了逍遙侯,居侯府,不準出門,算作是圈禁了。
李璞瑜平日裏不出門,但對外間的事情尤為在意,讓人去探聽,緊跟外面的風向。
裴瑤入府後,她高興地去迎,想起對方的身份,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見過殿下。”
“就你禮數多,來你府上住一日,明日就走。”裴瑤示意她起來,見她神色好,不見消瘦,開心地笑了笑,“得空我将銀子還你。”
“不用,乳娘回來了,見我的那份也帶了回來。”李璞瑜穿着月白色的瀾袍,腰間懸挂配飾,溫溫柔柔,似明玉在月光下綻放光彩。
裴瑤抿唇淺笑,伸手摸摸她的小臉,“陛下讓我生兒子,可眼前有你這個大女兒就足以。”
“生兒子?”李璞瑜有些不解,“好端端地生什麽兒子?”
“我也不曉得他抽什麽瘋,說是生了孩子才讓我做太女。”裴瑤無奈道。
李璞瑜微微一動腦子就明白了,冷笑一聲:“你可聽殺母留子的故事?”
“這麽陰狠啊。”裴瑤略微有些驚訝,但沒有害怕,她本來就沒有打算生孩子,再說,兩個女人也沒有辦法生出來。
無所畏懼!
“殿下注意些。”李璞瑜忍不住提醒,開國的皇帝都是陰狠的人,裴綏喪子,又被逼着立裴瑤為太女,心中定然不快。
情急下做出什麽事情,還是極有可能的。
兩人在月下漫步,李璞瑜吩咐婢女去做些吃的,自己帶着裴瑤觀賞景色。
裴瑤卻着急回去吃飯,肚子餓得咕咕叫,拉着李璞瑜小跑。
夜風拂過面頰,溫柔以待。
李璞瑜看向裴瑤,眼中映着一輪明亮的圓月,銀輝勾勒出裴瑤最美好的一面。
十八歲,正值年少,恰是一生中的芳華。
回到客院,婢女先擺上兩盤點心,裴瑤吃了一塊,皺眉道:“不好吃。”
李璞瑜讪笑,裴瑤知她出不去,就道:“明日帶你出去,帶你去吃羊肉暖鍋。”
“好,就明日。”李璞瑜燦然笑了。
兩人各作歇息,翌日出門,裴瑤給李璞瑜換了一身裙上,步搖壓襟,脂粉拂面,口脂嫣然,最後,眉心作一紅梅。
俏麗佳人,明媚昳麗。
然而李璞瑜舉步維艱,就連走路都不會了,她無助地看向裴瑤:“走路、好像、不會了。”
裴瑤扶額,牽着她的手,陪着她一步一步往外走,練過一陣後,走路就開始順暢了。
兩人正大光明從正門進去,守着侯府的侍衛盯着李璞瑜看了一眼,沒有懷疑。
裴瑤輕松,李璞瑜緊張得渾身冒汗,登上馬車後,雙腿都開始發軟了,“竟然出來了。”
“他們盯的是個小郎君,你如今是姑娘,怕甚?”裴瑤安慰她,摸摸她的小臉,“不做皇帝,你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
李璞瑜被她親昵的動作攪亂心神,不自覺紅了臉,沒有回話。
馬車離開侯府,行駛一陣後步入市集,李璞瑜新奇地掀開車簾,觀望百姓百态。
她見到一漢子挑着擔子叫賣,身後還跟着幾個孩子,口裏唱着歌兒,她好奇道:“那是什麽?”
“貨郎,沿街叫賣,養家糊口。”裴瑤解釋。
“不容易。”李璞瑜嘆息,很快,她就被沽酒的聲音吸引過去,“殿下,你喝酒嗎?”
“不喝,小孩子別喝那麽多酒。”
李璞瑜又看向水果攤子,都是些應季的水果,攤前沒有人,可見生意不好。
市井百态,各有各的難處。
“那是什麽?”李璞瑜指着紅色成串的果子。
裴瑤可憐道:“那是糖葫蘆。”可憐的孩子,連糖葫蘆都不知道。
她吩咐車夫去買一些。車夫下車後,買了幾串送進車裏,裴瑤遞給李璞瑜,“和糖果一樣甜。”
李璞瑜将信将疑,小小地咬了一口,紅色的是多半是紅糖,很甜,她眯眼就笑了,“很甜。”
裴瑤嘆氣,這麽大的‘女兒’竟然都沒吃過糖葫蘆。
馬車一直往前走,在羊肉酒肆前停了下來,車夫跳下車,将車凳放好,掀開車簾:“姑娘,到了。”
裴瑤先鑽出馬車,習慣性先看向酒肆,不想,瞧見一熟悉的身影。
孟筠站在酒肆前買包子,正同店家說話。
“殿下,出事了?”李璞瑜在車裏催促。
孟筠順着聲音轉首,意料外見到喜歡的人,眉梢眼角頓時染上笑意,“是殿下啊。”
裴瑤讪笑,磨磨蹭蹭走下馬車,李璞瑜跟随她走下車,初次見到孟筠,她覺得有些熟悉,自己的身份讓她不敢詢問。
孟筠本是喜逐顏開,猛地見到陌生的姑娘,她的笑容就止不住了,原以為的巧遇不過是裴瑤帶着旁人來吃羊肉罷了。
她提好羊肉包子,笑着讓開進酒肆的路。
李璞瑜擔心自己露餡,看都不敢看孟筠,遮遮掩掩。
孟筠本是要走,在見到遮掩的人後果斷止住腳步,上前詢問:“殿下,我可能留下?”
“你?”裴瑤不想,見到孟筠,她就想到自己那段模糊的記憶,心裏極不自在,礙于顏面,她只好點頭答應。
三人尋了一張大桌子坐下,各坐一方。
孟筠覺得陌生姑娘有些眼熟,一時間想不起來,在等着暖鍋的時候出聲詢問:“我好像見過你,可又想不起來。”
李璞瑜慌了,裴瑤及時伸手握住她的手,朝着孟筠淺笑:“你見我第一面的時候也是這麽說的。”
孟筠不自覺紅了臉,忙道歉:“我有些唐突了,姑娘莫怪。”
“無妨、無妨。”李璞瑜不自覺地偏了偏坐姿,膝蓋恰好碰到裴瑤的膝蓋,她就像被燙了一樣,立即端正坐好,臉色通紅。
店家将暖鍋送來,放置好碗筷,裴瑤看了一眼鍋裏的肉,覺得不夠吃,便又讓人店家上了一份。
三人兩份暖鍋,應該夠了。
接下來,裴瑤埋頭吃暖鍋,孟筠時不時地看向李璞瑜,心裏的疑惑漸漸放大。
太熟悉了。
李璞瑜緊張極了,被人看着極為不自在,吃進嘴裏的肉也覺得沒有味道,她努力讓自己平穩下來,慢慢吃肉。
店家很快将第二份暖鍋送上來,緩和了緊張的氣氛。
李璞瑜不想被這麽盯着,索性回看孟筠:“你總盯着我做甚?”
作者有話要說: 裴瑤:我能帶着情人一道嗎?
裴綏:那是你師祖!
李旭:那是你婆婆!
裴瑤眨眨眼:我能弄。死你倆嗎?
感謝在2021-08-20 18:11:01~2021-08-21 18:05: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