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李樂兮從紹都回到洛陽城,不用去找就去了羊肉酒肆。
意料外看到三個小姑娘圍着一張桌子坐着吃飯,她定定瞧了幾眼,在對面的茶肆要了一碗茶,坐下慢慢看。
茶肆在外間搭了茶棚,客人都喜歡坐在裏面,茶棚下就只她一人坐着。
來來往往的客人都會看一眼,頗有幾分顯眼。
羊肉酒肆內的李璞瑜與孟筠四目相對,李璞瑜更是怒從心口生,“非禮勿視的道理,你不懂嗎?”
孟筠被說得面紅耳赤,連聲道歉。裴瑤觑了兩人一眼,裝作無事發生,從桌底下拉了拉‘大閨女’的手腕,示意她切莫再吵。
李璞瑜感覺一陣無助,順勢就握住裴瑤的手,兩人的手牽在一起。
外間的李樂兮忽地站起身,丢下幾文錢給店家,自己徑直走入酒肆。
酒肆老扳熱情招呼着她,未曾開口,就見對方直接朝着裏面走去,有熟人在,他不好作聲,笑笑以示尊敬。
李璞瑜感覺面前掠過一陣風,手就被人拂開了,擡頭就見太皇太後站在眼前,心口一震。
“吃着呢。”李樂兮拂開李璞瑜後,直接在裴瑤這方桌前坐了下來,手攬過裴瑤的腰際,手掐着裴瑤腰間的香囊,故作無事般朝着兩人打招呼。
孟筠也是一震,出乎本能地站起身行禮。
李樂兮冷笑,“大漢都亡了,你還行禮做甚。”
“是、是。”孟筠顫顫驚驚地坐了下來,目光停留在裴瑤的腰際,她緊緊抿着嘴巴,都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裴瑤有些意外,但很快就被羊肉吸引目光,一句話都不說。
李樂兮掐着她,道:“吃完回去念經。”
Advertisement
裴瑤皺眉,多半是太皇太後又找到什麽有趣的書了。
其他兩人都不敢動筷子了,氣氛一時微妙。
裴瑤是吃得很飽,自己去付了銀子,暫時離開桌子。
李樂兮轉動着杯盞,修長瑩白的指尖按着杯子底部,輕輕一旋動,杯子在木桌上哐當哐當轉動起來。
兩個小姑娘的心跟着緊張,盯着轉動的杯子。
李樂兮先開口:“聽聞孟大夫想入太醫院?”
“是、是的,不過并無女子為官的先例,陛下拒絕了。”孟筠打起精神回道。
“那是你自己沒有本事進去罷了,我給你個機會,進去後,多看多學,超過那些老頑固。”李樂兮伸手按住轉動的杯子,掌心貼着杯底,手背白皙如玉,骨節分明。
孟筠有些驚訝,“你為何幫我?”
“忘了那些事。”李樂兮擡眸,凝着對面的孟筠。
孟筠狐疑,對上她冰冷的眸子,想起裴瑤不認識自己的事情,渾身一顫,“是你、是你剝奪了殿下的記憶。”
“有朝一日,我會還給她。”李樂兮語氣冰冷。
孟筠怒道:“記憶是身體的一部分,你憑什麽能傷害她?”
“就憑我能保護她,讓她快樂無憂的長大。”李樂兮唇角勾了勾,嘲諷道。
“你傷害了她,還說什麽保護、無憂,都是你的臆想罷了,簡而言之,你就是自私,讓她活成你想象的模樣。沒有你,她照樣可以活着,你逼死了皇後,這就是保護她?”孟筠怒不可遏,忘了恐懼。
相比較之下,李樂兮從容,眼睫都未顫一下,慢悠悠道:“趙氏毒。殺裴瑤,不該死嗎?”
語氣中透着随意與漫不經心,聽者被她挑起幾分憤恨。
“毒。殺?你可有證據?皇後是殿下的母親,你殺她可曾想過殿下?”孟筠覺得眼前的人冰冷無情,不知親情是何物。
看在裴瑤的份上,就不該逼死皇後。
裴瑤在和店家讨價還價,聲音傳了過來,李樂兮笑了,再度轉動杯子,同孟筠說道:“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你母親要殺你,你還會愛她嗎?”
孟筠一噎,李璞瑜一直皺着眉頭,明顯不高興,道一句:“有證據,便是該殺,這次不殺她,往日她還會殺殿下。”
動了一次殺心被僥幸繞過,還會有下次、下下次。
“那是一條性命,就該給改過的機會。”孟筠怒氣站起身。
裴瑤看了過來,李樂兮也站起身,擋住裴瑤的視線,手下的杯子轉得更快了,“那我祝願你被人下。毒,你再饒過那人。孟筠,你若站在裴瑤身後,恐怕她已經死了很多次了。”
“今日這一切是你造成的,你不殺裴澤,不逼着陛下立裴瑤為太女,便無今日事。”孟筠據理力争。
李樂兮輕笑:“我可沒有讓裴家抛棄裴瑤,我也沒有讓裴澤喜歡自己的妹妹,讓親妹妹去受罪。沒有前因,就沒有後果。”
“你們在說什麽?”裴瑤結賬後快步走了過來,剛剛就聽到杯子哐當诓當轉動的聲音,聽不到她們說什麽。
李樂兮唇角的笑容深了兩分,将轉動的杯子穩定下來,翻過杯身,正放在桌上,道:“說前因後果,無望小師太,你覺得對嗎?”
“前因後果?”裴瑤眨了眨眼睛,看向神色尚算正常的李璞瑜。
李璞瑜不知該如何回答,其實她覺得太皇太後是對的,旁人要殺我,我就該反擊才是。
一味的退讓只會讓對方變本加厲。
她讪笑,道:“無前因,就無果,後果和前因是連在一起的。”
“你可以去做尼姑了。”裴瑤瞪了李璞瑜一眼,牽着李姑娘的手,“回去,念經。”
李樂兮卻道:“回去念忏悔的經書,能洗清心中罪孽的那種。”
裴瑤驚訝得走不動路了,無聲地看着她。
李璞瑜主動道:“既然如此,我先去其他地方看看,殿下先行。”
孟筠不平,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記憶是身體的一部分,還望你早日還給她。”
說完後,自己也走了,與病人說好今日看診的,不能耽誤時間。
兩人先走了,裴瑤慢吞吞地從驚訝中走出來,“你确定要念經嗎?”
“念。”李樂兮說來一句,牽着發呆的小姑娘,走到馬前,拍了拍她的小腦袋:“上馬。”
裴瑤撇嘴,有些不可置信,翻身上了馬背,“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李樂兮并沒有回應她,而是跟着上馬,将她攬入懷裏,猛地揚鞭,朝着庵堂疾馳。
風聲拂面,臉頰被刮得生疼。
到了庵堂後,若雲來迎,裴瑤下馬,李樂兮朝着前面的庵堂走去,裴瑤迫不及待地跟上。
“念一日是沒有用的。”裴瑤高聲提醒。
李樂兮停住腳步:“那得念多久?”
“七七四十九日。”裴瑤的聲音小了下去。
李樂兮凝視她,半晌無語,最後撂下她走了,“四十九日別來找我。”
裴瑤急了,擡腳追了上去,“不是這樣的,我們回去也可以念的。”
“不成,心誠則靈,你回去。”李樂兮生硬地拒絕她。
裴瑤在半道上止住腳步,不大樂意地自己往回走,李姑娘肯定是受刺激了,不然不會去念經。
回到後院,一雙鞋子都踩上了泥巴,青竹蹲下來給她換了鞋子,又說道:“昨日靜安師太将您給的銀子又退回來了。”
“那就收着吧。”裴瑤知曉師父不會收,師父心性便是如此,不會覺得庵堂裏面日子凄苦,反倒以此為樂。
裴瑤努力笑了笑,不生氣、不生憂,朝着青竹吩咐一聲:“晚些時候你去庵堂裏面看看李姑娘,她說她要念四十九日的經書。”
“四十九日的經書?”青竹大吃一驚,李姑娘是不信神佛之人,怎會去想着念經呢,她不覺擔憂:“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不知道,你去看看,帶些吃的。”裴瑤忽而覺得有些不忍,強者不信神佛,是信自己,如今,李姑娘跑去念經,像是發生什麽大事了。
她不等了,穿好鞋子,慌慌張張去庵堂。
*****
庵堂在做午課,邁進庭院就聽到了誦經聲。
裴瑤小心翼翼地進入大殿,想找到李姑娘的身影,放眼一圈,并沒有她,自己趕快退了出來。
大殿沒有,就應該小殿裏。
庵堂經過修繕後,大殿內的泥巴土地都變成了磚塊,小殿也是一樣,小殿有三間。裴瑤挨個去摸了一遍,兩間門開的,一間關着。
李姑娘應該在關閉的小殿內,她推了推門,門從裏面栓上了。
“李姑娘、李姑娘。”
無人應答。
裴瑤就在門檻上坐了下來,将裙擺整理好,面朝門,眼睛湊至門縫裏。裏面黑漆漆的,看不見,就連菩薩都看不到。
裴瑤又喊了兩聲:“李樂兮、李樂兮。”
還是無人應答。
裴瑤坐着不走了,腦袋抵着門,懶散地打了哈欠,阖眸閉上眼睛。不理她,她就小小地睡上片刻。
午後的時間過得很快,午課結束後,大殿內的人都陸陸續續走了出來,靜安見到小憩的徒弟心口疼了起來,忙走過去,“無望、無望。”
其他人見到無望也沒有驚訝,畢竟她就住在後院,也算是鄰居了。
她們各自散去,靜安拍了拍裴瑤的小臉,“你在等誰?”
“李姑娘。”裴瑤迷糊地說了一聲,感覺有些涼,尋到熱源就往師父懷裏鑽去。
靜安被她撲個滿懷,心疼又無奈,擡眼卻見門開了,她忙松開手。
“李姑娘。”靜安示意她抱住裴瑤。
李樂兮俯身,伸手将人抱住,沖着靜安道:“謝謝。”
“李姑娘言重了,我謝謝您才是。”靜安雙手合十,朝着李樂兮揖禮。
李樂兮并沒有回話,而是抱着裴瑤回身進去,将殿門關上。
靜安看着熟悉的殿門,眸色深了深,太多的話咽回肚子裏,當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小殿內只放置了一座菩薩,慈眉善目,悲憫衆生。
李樂兮素來不信神佛,她将裴瑤放置在蒲團上,自己順勢坐了下來,與菩薩對視一眼。
菩薩的唇角有抹微淺的弧度,似笑非笑,李樂兮不認識這尊菩薩,也不打算去深究。
看了一會兒,她的眼睛彎了彎,俯身去親親裴瑤的唇角。
小殿內燃着缱绻的清香。
裴瑤醒了,凝視着李樂兮。
李樂兮揚首去望着菩薩。
兩人沒有對視,裴瑤醒了會兒,依舊覺得困,抱着李姑娘的胳膊複又睡了過去。
不知何時,李樂兮笑了,望着悲憫蒼生的菩薩,檀香氣息濃厚,她溫柔地笑,“本宮從不信神。”
她以楚元的皇後自稱。
将來,會是裴瑤的皇後。
人定勝天,何必拜佛。佛普度衆生,為何就會普度到自己。
信佛、拜佛,不過是尋求心安理得罷了。就算菩薩真的存在,她也無所畏懼,
許久後,李樂兮抱着裴瑤離開小殿,頭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後院,裴瑤醒了在,在床榻上翻了身,看向更衣的女人,背部肩際優美的弧度讓人浮想聯翩,肩際下腰間纖細。
一寸寸的肌膚,如同連綿的雪山。
若能站在雪山上望着風景,也是不錯的。
“醒了?”李樂兮轉過身子,目光落在裴瑤那雙眼睛,唇角彎了彎,“晚上吃什麽?”
“想吃李樂兮。”裴瑤托腮,整個身子趴在床上,兩條腿還不忘顯擺一番。
李樂兮睨她:“沒有,但是我想吃了無望小師太。”
裴瑤撇嘴:“李姑娘,你想吃清蒸還是紅燒?”
“清蒸怎麽吃?”李樂兮問道。
裴瑤說:“清蒸就是放點水,撒些蔥姜碎末,置于熱水上蒸。”
“你的意思就是将你放在熱水上,撒些花瓣,等到全身泛紅,再一口一口吃了?”
裴瑤爬起來就要去堵住她的嘴巴,李樂兮不為所動:“紅燒如何吃呢?”
“紅燒、就是放些醬料,幹燒。”裴瑤咬牙。
李樂兮颔首,“紅燒就是将你放在榻上,硬上。”
裴瑤捂住那張壞嘴巴,“你活了百年,就是這麽玩的?”
“活了百年,總是有些長處的。我的長處就是看着你出生、看着你長大、再慢慢将你吃了。”李樂兮輕笑。
“你當我是兔子嗎?”裴瑤不高興,看着兔子生崽,再将兔崽偷回家慢慢養,費心養大後,就為了剝皮吃掉。
李樂兮笑得揚唇,冷不防裴瑤撲了過來,她接住溫熱的身體,“未來的皇帝陛下,你該回宮去了。”
“老色胚,你盯着我多少年了?”裴瑤将李姑娘按在坐榻上,揪着她的耳朵發問。
“優雅些。”李樂兮按住裴瑤的雙手,将她雙手桎梏,笑吟吟地看着她發燥又無可奈何的模樣,巧笑說道:“小兔崽,你想問什麽?”
“我之前是不是喜歡孟筠?”裴瑤也不藏着掖着,心裏難受。
李樂兮唇角的笑意斂住,半晌才道:“你還喜歡她?”
“我想不起來她,怎麽喜歡?”裴瑤感覺雙手上的勁道松懈不少,她趁機掙脫,“你說說,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
李樂兮恍惚了會兒,“孟筠告訴你的?”
“你先說說,你從我這裏拿走了什麽?”裴瑤掐着李樂兮的脖子,故作兇神惡煞。
李樂兮輕易撥開裴瑤的手腕,冷笑道:“不過一段不好的記憶罷了。”
“你就這麽理直氣壯?”裴瑤的眼神驟然黯淡下來,望着李樂兮面容上的冷漠,感覺到了從所未有的失望,“那是屬于我的東西。”
“是你讓我取走的。”李樂兮慢條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衣襟,唇角勾出淡然的弧度。
裴瑤哼了一聲,“那你現在還我。”
“取走了就沒有還回來的道理。”李樂兮拒絕了,想要回去?
她笑了,看向裴瑤:“你以為我是神?想取就取,想還就還?”
“你可以的,你只是不想還罷了。”裴瑤堅持自己的想法。
李樂兮的眸色恢複舊日的冰冷,毫無溫度,“還不了。”
“可以的。”裴瑤高聲喊了一句,“你在欺騙我。”
“欺騙?”李樂兮諷刺一笑,站起身,長身玉立在裴瑤面前,“你不也騙過我。”
“我、我沒有騙你。”裴瑤發愣了,她什麽時候欺騙過李樂兮。
李樂兮瞧見她迷糊就加重語氣:“你騙過我很多次。”
“沒有、沒有,你在诓我,你将那些記憶還我。”裴瑤真的生氣了,感覺腦子裏亂糟糟的,“你不還我,我就不要你了。”
李樂兮怔忪,旋即就道:“我現在就不要你了,走。”
裴瑤哭了,眼珠子在眼眶裏打轉,“走就走,我自己下山找房子住。”
言罷,孩子氣地去收拾行囊,屋外的青竹與若雲對視一眼,忙要進屋去勸。
剛走到門前,屋門砰地一聲就關了起來,兩人面面相觑,主動止步。
青竹害怕裴瑤被李姑娘欺負,擔心地看向若雲:“不讓我們勸?”
若雲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悄悄拽了青竹的袖口:“不讓勸就不勸,我們主子對你們主子好着呢。”
青竹眯眼朝裏面了一眼,什麽都看不見,又貼着窗戶聽了聽,裏面傳來砰砰砰地聲音。
不聽還好,一聽就吓得心髒快速跳動,“好像、好像在打架呢。”
話音剛落,就聽到裏面李姑娘的聲音:“我沒有碰她。”
青竹吓得立即後退兩步,那剛剛砰砰地聲音是什麽聲音?
裴瑤在屋裏收拾錢匣子,李樂兮眯眼看着她:“錢是我掙來的。”
意思是你不能帶走。
裴瑤愣了下,“贈送是不能收回的。”
“你都不要我了,還好意思拿我給的銀子?”李樂兮坐在坐榻上,斜睨着小東西。
裴瑤卻道:“我的銀子,自然好意思拿。”她一股腦地塞進自己的自己的行囊裏,不顧李樂兮冷漠的眼神。
銀子是最重要的,她拿好銀子以後,又去床榻上找到自己的話本子,再度塞進去,又拿了幾件襖子。
李姑娘再度提醒她:“襖子是我花銀子買的。”
“這是青竹拿來的,貼你名字了嗎?”裴瑤厚着臉皮繼續塞進去。
衣裳、銀子都拿好了,也無甚可拿的,她抱着行囊就往外走。
李姑娘好心提醒她:“你的糖豆不拿?”
“對,糖豆是我的,與你沒有任何關系。”裴瑤拍了拍腦袋,去櫃子裏找出自己的糖豆,盒子丢掉,拿油紙包着塞進香囊裏。
香囊太小,裝不下,她就自己咯吱咯吱咬全咬碎了吞掉。
李姑娘道:“你吃不完,給我幾顆。”
“想得美,丢掉都不給你吃。”裴瑤回瞪了一眼,将吃不掉的糖豆丢在地面,拿腳狠狠跺了幾腳才肯罷休。
“啧啧啧。”李樂兮看得搖首,她可沒有小東西狠,寧願丢了都不可她吃。
白養這麽多年了!
将糖踩完以後,裴瑤确信自己沒東西落下後,這才打開門要走。
李姑娘想了想,又說一句:“廚房還有你買的很多醬料,不帶走嗎?”
“不……”裴瑤及時停了下來,不能便宜了李樂兮。
裴瑤将東西放下,噠噠噠跑去廚房。
青竹看着大包小包的行囊,腦子有些發懵,“殿下要離開?”
若雲看向屋裏的主子,小心翼翼道:“您要不要勸一勸?”
“不勸,腿長在她的身上,愛走就走。”李樂兮看都不看一眼,目光只落在地上的糖豆上,心中哀嘆,藏着掖着不給她吃也就罷了。離開了,還要丢掉。
自己到底養了個什麽玩意?
裴瑤從廚房裏走出來,兩手空空,走到門口,背起行囊就走。
青竹急忙去攔,“您去哪裏?”
“住客棧。”裴瑤言道。
屋裏的李姑娘好心提醒她:“客棧可不便宜,一日就要幾貫錢,指不定還有盜賊來偷銀子。”
“不用你管,你閉嘴。”裴瑤終于硬氣了一回。
李姑娘讪讪地閉上嘴巴,巴巴地看着裴瑤,下一刻,下榻走過去,瞧了一眼她的香囊。
裴瑤要她閉嘴,她就不能說話了。
她回屋找了一根繩子,遞給裴瑤。
裴瑤不解,還是接過,再看着李姑娘将繩子一端系在她自己的手腕上,裴瑤糊塗:“你作甚?”
李樂兮将行囊遞給裴瑤,手指着門外,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青竹與若雲登時明白過來,掩唇而笑。
裴瑤扔了繩子,氣急敗壞道:“我走為何還要帶你。”
李樂兮氣定神閑:“你拿了我的銀子、拿了我的衣裳,你說是我送你的,是屬于你的。既然這樣,我這個人也是送你的,你也該一道帶走。”
“不要臉。”裴瑤罵了一句,抱起自己的行囊就走,走出屋子,就發現李樂兮跟在她後面,“別跟着我。”
李樂兮望望天,不說話。
裴瑤抱着香囊小跑着出後院,一面走一面看,出了山門,回頭去看,李樂兮跟着來了。
她停了下來,“要臉嗎?”
李樂兮慢條斯理地往嘴裏放了一塊糖:“不要了。”
作者有話要說: 美人計這卷共計76章,已經寫完了。
下卷:江山寵。
感謝在2021-08-21 18:00:10~2021-08-22 18:00: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