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初見
“你的意思是二哥要納平妻?”十七歲的大齊小皇帝楚元站在銅鏡前整理自己的衣襟,身後說話的內侍頭頂上冒着一連串的藍色泡泡。
內侍是大齊尊貴的恒王殿下派來的,恒王是皇帝的庶兄。
內侍谄媚,道:“回禀陛下,李家三姑娘對殿下有救命之恩,殿下不忍她為妾,就想效仿娥皇女英。”
“朕知曉了,你先退下吧。”楚元唇角抿了些笑意,娥皇女英是一樁美事,恒王心思很野,不怕自己的青梅竹馬生氣。
內侍揖禮退下,弓着身子退出殿。
跨出宮門的時候,楚元也跟着走了出來,她凝着內侍的背影,淡淡道:“朕記得李家大姑娘好像叫李樂兮?”
女官南嘉屏息凝神,思及過往,認真道:“陛下記憶真好,恒王殿下同李家大姑娘定婚有十八年了,是一出生,先皇就做士定下的。”
楚元覺得有趣,同南嘉說道:“朕好奇大姑娘的相貌,你說能讓恒王移情別戀,是不是很醜陋?”
南嘉搖首,悄悄說道:“您想錯了,大姑娘容貌昳麗,遠勝三姑娘。”
“那為何恒王要移情別戀?”楚元不懂了,她看向南嘉,覺得有些意思,玩心乍起,“南嘉,換衣裳,我們去見大姑娘。”
南嘉皺眉:“怕是不好,聽聞此女端莊娴雅,鮮少出門。”
“你去傳話,就說讓李家大姑娘去白馬寺。”楚元深谙家族之間的肮髒,絕對不是娥皇女英這麽簡單的說法,若沒有猜錯,李樂兮定成了李家的棄子。
“陛下……”南嘉跺腳,“您還要一堆政事未曾處理,去攪和人家的事情做甚?”
“朕累了,先去白馬寺上香,你帶過去便是。”楚元獨斷,并不理會南嘉的話,叫人準備了常服,又讓人悄悄帶了女子的裝束。
待到了白馬寺後換上了裙裳,出入方便些。
無人會想到十七歲的少女會是大齊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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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元就算換上了裙裳也難改身上常年扮做男子的習慣,出了禪房後,她尋一樹上坐着,晃着一雙修長的腿,慢悠悠地等着自己的獵物出現。
冬日裏樹木蕭索,樹葉凋零,夏日裏成蔭的樹現在成了光禿禿的樹幹。
楚元等了半個時辰,樹下不斷有人走過,詫異地看着樹上悠然自若的少女,不少人暗自皺眉,顯然對她的行為感到不恥。
楚元從行人頭頂上黑色的泡泡看出他們對自己的不滿,不過,她并不在意,每日朝會,朝臣對她多是這般姿态。
讨厭自己的人那麽多,他們得排到紹都城外去。
片刻後,南嘉匆匆走過來,一見皇帝穿着裙子坐在樹上,腦袋一疼,忙道:“小祖宗,女孩子是不能爬樹,更不能坐樹上的。”
楚元繼續晃悠着自己的腿,“無妨,朕、我就是坐坐罷了,她來了嗎?”
“來了,在前面大殿上抽簽,是個下下簽。”南嘉回道。
楚元好奇:“問的什麽?”
南嘉:“問的姻緣,瞧着李姑娘,不大開心。”
楚元噌地一聲從樹上掉了下來,“她可好看?若是不好看,朕就回宮。”
“好看着呢,今日心情不好,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小襖,可好看了,皮膚也好,像您宮裏珍藏的白瓷。不對,我同您說這些做什麽。”南嘉意識到自己說多了,朝着楚元尴尬地笑了,“奴婢說多了,奴婢知曉恒王殿下為何娶平妻了,因為三姑娘有喜了。”
“有喜?”楚元冷笑了,“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玩的一手好計策。恒王殿下真是讓朕大開眼界,既然如此,朕就來攪和攪和。欺負女孩子,是要遭到天打雷劈的。”
南嘉非常同意:“對,天打雷劈。”
她走上前給楚元整理亂糟糟的衣襟,一再提醒道:“您現在不是陛下,也不是郎君,走路慢些,動作慢些。”
楚元十分不适,想起恒王又打起了精神,颔首道:“知道了,你且退下,你跟着去會露餡的。”
南嘉雙手揖禮退去。楚元小跑着去前面大殿,跑了十幾步,繡鞋踩到裙擺,整個身子朝前撲去,眼見着就要倒地,她的身子又打了個轉,裙擺飛揚,整個人又好端端地站了起來。
她拍着自己的胸口,悄悄安慰自己,“裙子太長了,回去讓人剪一段,礙事。”
有了教訓,楚元提着裙擺走,見到人來又放下,沒人又提起。
提起、放下、提起、放下。反反複複幾次後才到了大殿。
楚元輕輕呼出一口氣,想起自己母後尋常走路的姿态,她将雙手放在小腹前,小心翼翼地邁出步子。
偌大的殿宇只有一人,楚元走過去,從背影去看,腰如細柳,她踩着小碎步挪過去。
靠近的時候,那人突然轉身,楚元吓了一跳,趕忙捂住眼睛,嘴裏嘀咕一句:“好難看啊。”
那人擦着她的肩膀離開了,她放下雙手,怒罵南嘉胡言亂語,回去後定打板子。
楚元氣恨在心,瞧着慈眉善目的菩薩也覺得不好看,咬咬牙,拿起菩薩面前供着的果子就朝地上砸去。
嗒一聲,果子砸得稀爛,驚動了小沙彌。
小沙彌看着氣急敗壞的少女,不知哪裏不對,他欲說話,卻見對方朝他看來,眼內深邃,猶如古井無波的潭水,吓得他驀地後退一步。
楚元做了十年的皇帝,威儀四方,尋常人不敢對視,小沙彌更是一字不敢言語。
他身後還跟着一位女子,長發如墨,瓊鼻白膚,她走上前,對着楚元:“姑娘生氣也不該對佛不敬。”
言罷,她矮下身子去撿果子,小沙彌立即去拿笤帚。
楚元緊緊盯着眼前的女子,膚如白釉,那雙眼睛似明月銀輝,好看極了,她腦門一熱,下意識去問:“你是李樂兮?”
李樂兮渾身一顫,驀地擡首,“你是?”
“朕、真的好巧啊,我在宮宴上見過你。”楚元笑了,胡編亂造一句,其實宮宴上世家女子太多,她誰都不記得。
李樂兮直起身子,從袖袋裏取出帕子細細擦着白嫩的指尖,溫婉得宜,笑說:“我從未參加過宮宴,你說的多半是我的三妹妹。”
“不是的,你比她好看。”楚元立即否認,有這樁婚事在,想來會很膈應。
李樂兮低眸輕笑,“我從未見過你。”
楚元立即道:“我好像在夢裏見過你。”
“你這嘴巴真甜。”李樂兮擦過手,将帕子放回袖袋裏,擡眸看向嘴巴甜的少女。
擡眼的瞬間,她皺眉了,指着對方的衣襟:“歪了。”
楚元低眸看着自己的衣襟,不知哪裏歪了,下意識搖首:“哪裏歪了?”
李樂兮無奈,走上前去,略微矮下半個身子,手探向她的腰間,輕輕将壓襟擺正。楚元不動,她習慣被人伺候,就算陌生的姑娘伺候,也沒有覺得不妥。
指尖修長,骨節分明,指甲上有櫻花瓣,淡色的花紋顯得雙手白嫩如雪。
“你的手真好看。”楚元脫口而出,她想當然去摸上李樂兮的手,對方并沒有覺得不妥,反而擡起她的雙手,淡笑道:“你應該是習武之人,掌心有繭子。”
楚元怔忪,對方的手很軟,恍若沒有指骨一般,她驚訝道:“你的手真軟。”
“你的嘴巴肯定抹了蜜糖。”李樂兮收回自己的手,向外看去,眉眼間在不知不覺間籠着幾分愁緒。
楚元看向李樂兮頭頂粉色的泡泡,泡泡比起常人少了一半,她愣了下,旋即冷笑了一番,“李樂兮,今日你将有災難,若是死了……”她猛地頓住,自己好像多話了。
李樂兮聞聲看向少女,“你如何看出的?”
“我能看出人近日的災禍。”楚元雙手負在身後,藐視面前的佛,嫣紅的唇角抿出冷硬的弧度,淡淡道:“李樂兮,你可信我?”
不想,李樂兮竟笑了,面對少女的自信,不知為竟有一股親切,還帶着一股可愛,“信你一次吧,若沒有災禍,你就在佛前跪上一個時辰忏悔。”
楚元高傲地揚首,“朕怎麽會說錯、不對……”她說錯話了,又改口:“真的怎麽會出錯。”
“你叫什麽名字?”李樂兮低眉淺笑,儀态端莊,看着人的雙眸裏滿是溫柔。
楚元想了想,又看了一眼佛,随口扯謊:“我也姓李,叫李初。”
元即可初。
李樂兮顯然是不信的,女子名字不會這麽敷衍,但她沒有揭穿,順勢道:“那你可知曉我何時會有災禍?”
“不知道,你跟着我就成。我帶出去玩玩,可好?”楚元一時興起,不想自己丢面子,作為皇帝,她必須有自己的威信。
“怕是不成,我需等人呢。”李樂兮搖首,陛下有旨,讓她來白馬寺等候宣召。
雖說不知陛下是何意,但她不能抗旨。
“她不會來了,你随我去,你待在這裏指不定會有災禍呢。再者禍從何處起,你心裏沒點數嗎?”楚元嘲笑她,長得好看了些,腦子卻不夠用。一看就知道禍來自李府。
李樂兮沉默微笑,看向面前的佛,“你應該是無拘無束長大的,你的性子很好,想來,你有疼愛的父母。”
“我的母親很好,你的母親不好嗎?”楚元詢問道。
“我的母親很早就去了。”李樂兮吐息沉重,唇角抿出柔軟的笑意,旋即看向少女:“你要帶我去何處玩樂?”
拘束多年,不如放縱一回,恥辱萦繞在心口,她太難受了。
楚元朝她伸手,“牽着我,我就帶你去。”
李樂兮微微點頭,“好,阿初。”
“你這麽拘束,肯定沒見過外間的風景,我帶你去領略紹都風華,走街串巷,酒肆茶館,可美了。”
“聽你一回。”
****
楚元策馬而來,準備策馬而走,而李樂兮溫柔佳人,并不會騎馬。
“你不介意,我們共乘一騎。”楚元這時才有些不自然,她扮做男兒多年,鮮少與女子親近。
婢女在這時遞來風帽黑紗,李樂兮接過,楚元拂開,“見不得人嗎?”
她厭惡大齊的章程禮法,尤其是女子出門,不能大大方方見人嗎?
婢女被吓得不知所措,李樂兮俯身撿起來,遞給婢女,“你在禪房等我回來。”
“是。”婢女退後兩步,戰戰兢兢地退開。
李樂兮颔首,将手遞給面前的少女,不知為何,她就想放縱一次,哪怕粉身碎骨。
楚元喜歡她的手,當即握緊,暗暗用力,猛地将人提上馬背。
李樂兮恍若飛了一般,先是騰空,而後輕松地落在馬鞍上,身後少女雙手立即繞過她的腰。
她驀地臉紅了,着實不适應同旁人這麽親密。她猶豫要不要下馬時,馬蹄飛揚,整個身子往後倒去。
馬蹄疾馳,飛快地掠過寺門,快速地沖入街道。
民間氣息帶着暖,亭臺樓閣,店鋪林立,如走馬觀花般在眼前閃過。
“你、你慢一些,我害怕……”
“怕什麽,就算摔下去,我也會緊緊抱着你,不會讓你受一點傷。”楚元緊緊圈住懷中人,柔軟如棉。
尤其是李樂兮的腰,細而軟。
馬蹄疾馳,停在一家玉石脂粉鋪子前,楚元勒住缰繩,她凝眸,懷中人身子猛地僵住。
恒王與李三你侬我侬出門游玩,恒王府的馬車就停在門前,兩人牽手從玉石鋪子裏走了出來。
“姐姐,我也給你買,要多少買多少。”楚元停下馬,自己想翻身下馬,伸手扶着李樂兮下馬。
四人恰好碰面,李三瞧見了李樂兮,面上的笑容微微凝固,不知不覺間朝着恒王靠去。
李樂兮朝後退了一步,楚元牽着她的手朝前走了走,擋住了恒王的步伐,淺笑道:“恒王殿下。”
恒王被人抓住後,不自覺地松開李三,李三卻道:“長姐。”
楚元吸了吸鼻子,問李樂兮:“姐姐,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味道?”
李樂兮腼腆,不知她什麽意思,“什麽味道?”
楚元正經道:“騷味。”
端莊貞靜如李樂兮,也被她一本正經的言辭逗笑了,不自覺地抿唇。恒王面露為難,李三委屈得不行,“我知道長姐心裏不舒服,可我對殿下着實的一片真心,殿下對我多有疼愛。今日出來是選一些成親時的用品,姐姐放心,我都讓人備了兩份。”
李樂兮側身不去看她,更沒有回複。
恒王笑了笑,看向李樂兮,裝出大度道:“樂兮,放心,你為長,本王不會薄待。”
楚元瞧出了端倪,恒王浪蕩,李三狐貍精,兩人性子真是契合,她微微一笑:“恒王殿下,陛下好像還未同意你娥皇女英的美事呢。”
“你是誰?”恒王看向陌生的女子,覺得有些眼熟,可又毫無印象。
楚元特地做了裝扮,就算太後站在她的面前,也認不出來,她不擔心被恒王識破身份,若真識破了,殺了恒王便無事。
“我是誰與你無關,姐姐,我們也去選,可好,妹妹送你。”
楚元牽着李樂兮的手,将人直接進店鋪,臨走不忘告訴李三:“陛下不同意,恒王也不敢娶你的。”
恒王面色鐵青,冷笑道:“你太放肆了。”
“我就放肆,我說了實話罷了。恒王殿下,不如我幫你宣傳一下你二人珠胎暗結的故事,相信,會有很多百姓喜歡看。”楚元溫和笑了,用最溫柔的神色說着讓人最難堪的話。
恒王到底不敢放肆了,冷冷地看向李樂兮,“你太讓本王失望了。”
李樂想垂眸,當作從未聽聞,反是李三陰陽怪氣,“長姐怎麽能将家事告知外人,怎麽這麽對殿下呢?您是不喜歡殿下了還是覺得妹妹礙眼。”
李樂兮羞得臉色通紅,禁不住發抖,楚元捏着她的手心,她恍若得了些勇氣,道:“殿下,我們婚約……”她又頓住,朝着恒王殿下抿唇,不能解除婚約。
“殿下,我從未說過這些事,反是李三,你自己做的事是覺得丢人嗎?怕旁人知曉,李家規矩多,我若是你,就先一頭碰死。人醜就罷了,還作怪。”
李三臉色蒼白,倉皇地抓着恒王的手臂:“殿下,我可以死了……”
“閉嘴、滾!”楚元受不住了,睨了李三一眼:“狐貍精。”
她牽着李樂兮往裏走,吩咐店家:“我買了你的店,送給她。”
李樂兮被她豪橫的言辭逗笑了,這麽拙劣的炫耀不覺得幼稚,只覺得可愛,“阿初,不必這般,我不喜這些。”
“我願意送你,全部送去李府。”楚元睨了一眼門口旁的一對狗男女,悄悄告訴李樂兮:“我覺得陛下不會同意的。”
李樂兮的笑意戛然而止,沒有作回答。
楚元馬屁拍到馬尾巴上了,尴尬了會兒,想着自己帶的銀子不多,便拉着店家悄悄說了幾句話,店家臉色大變,連忙點頭。
期間李樂兮凝着有趣的小姑娘,沒有再看門口的兩人。
半晌後,楚元走回來,照舊牽着她的手,道:“姐姐,我帶你去用午膳,午膳後送你回去。”
午膳?李樂兮對小姑娘的身份有了猜疑,只怕又是皇室中人,她被迫跟着楚元離開。恒王與李三也上了馬車,隐約聽到李三哭泣,恒王輕輕安慰的聲音。
“姐姐,你該曉得,懂得撒嬌的會惹人心疼。”楚元告誡一句,眉眼染了些嘲諷,“世人多憐憫弱者。”
李樂兮沒有回答,亦步亦趨地跟着她往前走,走了幾步,發現不對,“阿初,你的馬呢?”
“讓侍衛牽着,再往前走就有吃的了,你可曉得暖鍋,有滋有味,聽聞是一詩人開創的,如今可流行了。”楚元朝前走,并不在意李樂兮對她的猜疑,她這陌生人都比那對狗男女要好得多。
李樂兮軟弱了些,但不是傻子!
“阿初,我想退婚!”李樂兮停在了她的面前,目光灼灼,“女子退親,多半會嫁不出去了,方才我在想我若是退婚了,該有多好。你、幫幫我!”
“姐姐說笑了,我如何幫你。”楚元不敢小觑面前柔弱的女子了,眼梢微揚,嘲笑道:“不做王妃,你想做皇後嗎?”
“不想,我想出家,但我也不希望李三成為平妻,做妾便可。”李樂兮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她感覺少女在皇帝面前說話,當有些分量,方才不懼恒王,便是最好的證明。
楚元有些失望了,轉過身子去,雙手負在身後,當着李樂兮的面踏出得意的步伐,“姐姐,我幫你,你怎麽感激我呢?”
李樂兮走近她,感受到她平穩的呼吸,“我報答不了你什麽,也不知該如何感激。”
“罷了,我試試,姐姐回李府,我回家了。”楚元失落,朝身後看了兩眼,立即有人牽了馬來。
楚元翻身上馬,低頭看李樂兮一眼,“姐姐,保重。”
李樂兮猜不透小姑娘的性子,太過随性,似乎摸不到她的點。她想去追,奈何馬速太快。等小姑娘走後,她被侍衛送回李府。
踏進李府,乳娘就撲了過來,淚眼朦胧,哭着說了白馬寺的事情。
禪房失火,婢女被活活燒死了。李樂兮倒吸一口冷氣,幾乎站立不住,下意識朝外間跑去。
跑出李府,她又頓了下來,李初在哪裏?
****
楚元回宮後不久,南嘉也回來了,悄悄告訴她有趣的事情。
兩人策馬離開後不久,婢女回到禪房去歇息,南嘉讓人去跟着,半個時辰後,有人悄悄靠近,從禪房外鎖上了門。
接着,放火燒了禪房,婢女被燒死了。
楚元換過衣裳,穿着寝衣躺在榻上,聽着南嘉的話,對李樂兮利用她的事情也沒有那麽生氣了,便道:“南嘉,朕立李樂兮為後,如何?”
南嘉愣了,“那可是恒王殿下的王妃,您想讨個弟霸兄妻的名頭嗎?”她說完,又看了一眼左右,悄悄說:“您是女子,娶了皇後回來也是擺設,何必為她背名聲呢。”
楚元躺在榻上沉默不語了,覺得說的也是,沒有必要為她做這麽多,再說李家與恒王之間鬧得不愉快才好。恒王猖狂慣了,不将她這個皇帝放在眼裏,吃些教訓也是好的。
楚元心安理得地躺下來,合上眼睛,貼着柔軟的被衾,心裏突然有些酥。她伸手摸摸被衾,明明很柔很軟,卻又感覺不舒服。
被衾再軟也是死的,不如女兒家的身子軟。
楚元凝視着自己的掌心,摸摸自己的腰,感覺不對,沒有那股奇怪的感覺,心也沒有那股跳躍。
“南嘉,去李府,将李樂兮召進宮。”楚元郁悶地吩咐一句。
作者有話要說: 楚元是外貌協會會長!
美好的九月從加更開始。
關于替身這個事,是不是只有裴瑤有了前世的記憶才不算替身?
不解釋了,你們自己慢慢看吧。
第二更在晚上九點。
感謝在2021-08-31 17:52:20~2021-09-01 08:27: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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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