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血玉

李三氣得沒有胃口,又覺得渾身無力,面對再精致的宮廷菜肴也索然無味。再觀帝後二人,皇帝不停地同皇後說話,唇角帶笑,皇後更是欲語還羞,夫妻二人琴瑟和鳴。

放進嘴裏的鹿肉也像嚼了碎渣一樣,吃不出味道來。

與李三同坐的胡氏,她關注着李三,察覺出幾分不對勁來,李三對皇後也是憤恨不平,姐妹二人明顯是不和。

胡氏悠閑品着菜肴,夾了塊鹿肉,特地同李三誇耀:“李側妃,你可曉得鹿身上什麽最寶貝?”

“吃你的菜,小門小戶出來罷了,還想考驗誰呢。”李三将怒氣撒到胡氏身上。

胡氏也不是軟柿子,不會任她捏,當即就回答:“是嗎?我小門小戶也是身家幹淨,懂得潔身自愛。”

“胡氏,小心恒王殿下打爛你的嘴。”李三一點都吃不下了,左右都很惡心。

胡氏卻道:“是嗎?我可将恒王打得滿地爬,你大可試試,不過你還懷着孩子,若是打架驚動你肚子裏的孩子,若是小産,最吃虧的就是你了。”

“你、你咒我……”李三橫眉怒對,目光更是像淬毒一般黏在胡氏的身上。

相反,胡氏目光平靜,英氣的眉眼凝着笑,也沒有像李三那麽激動,而是雙手托起酒盞,平視前方,道:“你再大些聲,太後就要聽見了,你的皇後姐姐更是會嘲笑你。”

最後一句話像刀一樣紮入李三的心口,整個人登時就愣了下來,偃旗息鼓。

楚元與李樂兮在說鹿肉的做法,又問皇後可畏寒。皇後搖首,她便說道:“冬日畏寒,飲些鹿血,還可抵禦寒氣。”

“陛下喝過?”李樂兮聽到這麽自信的話就猜測楚元肯定喝過。楚元是女兒家的身子,必然不如男兒強勁,喝些鹿血也在情理之上。

楚元吃了一塊肉,點點頭,快速将肉嚼了咽下,悄悄告訴皇後:“喝過幾回,腥氣,不好喝。”

李樂兮淺笑,夾起一塊肉放在楚元面前的碗裏,“血本就腥氣。”

人又不是畜牲,哪裏能聞血腥味。

“腥氣,但對身體好,今年冬日朕去獵鹿,給皇後試試。”楚元下意識開口,對身子好的就想給皇後試試。

李樂兮皺眉,“不喝,您自己喝。”

“不,你喝一口,朕喝一口,肯定會好喝的。”楚元笑了,帶着狡黠,不安好意。

李樂兮臉色發燙,拒絕對她對視,偏向一側,恰好見到李三在看自己,神色不好。李三慣來是一副刻薄的面相,語氣尖酸,李樂兮見後未曾在意,低頭用膳。

用過午膳,太後賞賜了些禮,又讓人送兩位側妃出宮,帝後趁機也要離開。楚元事情多,要回殿去收拾,而李樂兮回中宮休息。

兩人沒有上一輛車辇,而是在宮門口就分開了,沒有太多的話。

登上車辇的李樂兮心中恍惚,有些分不清楚元的心思,倘若喜歡她,又怎會半月不見呢。

若是不喜歡,怎麽會強搶她進宮。

楚元太過矛盾了。

回到中宮,李樂兮想起自己的‘道歉’,打起精神去應付,自己一面問南嘉,皇帝的喜好。一面又讓人去問皇帝,今日黃昏可要過來。

對于楚元的喜好,南嘉如數家珍,李樂兮擔心自己會忘,時不時地會拿筆記住,等南嘉說完後,自己又重複一遍。

南嘉聽後笑了,道:“娘娘記性真好,都對了。陛下對菜色沒有太大的偏愛,您做的,她肯定最喜歡。”

李樂兮淺笑不語,心中卻覺歡喜。這個時候,傳話的宮人回來了,“回禀娘娘,陛下說不得空。”

李樂兮面上的笑漸漸止住了,南嘉忙道:“娘娘不如先準備着,陛下會過來的。”

“本宮知曉。”李樂兮複又打起精神,自己還是去做了些點心,讓人送過去。

她不知楚元不在宮裏,快馬去了冀州。

一去便是多日,政事交付在太後手中,對外就稱作的病了。太後垂簾多年,再度回到朝堂上也沒有太生疏,

李樂兮在宮裏數着時日等,每日裏依舊有宮人來送小玩意,日日不間斷,卻不見楚元的身影。

到了端午這日,南嘉請皇後出宮去觀賞龍舟,人山人海中,李樂兮一眼就瞧見了高臺上的少女。

多日不見,難眠有些挂念,她被宮人扶着走上高臺,臺下坐滿了百姓,對面的臺上是兩個壯士在比武。

楚元見她走近,就迫不及待地迎,牽着她的手回到兩人的座位上,捏着皇後的手,眉眼就含着笑。

李樂兮過于含羞,不自覺地偏首,盈盈一笑,恍若隔了千山萬水,楚元覺得她愈發好看了,悄悄問:“近日可好?”

“很好,陛下可辛苦?”李樂兮在不經意間又轉過腦袋,悄悄地回答,又悄悄地問,語氣裏帶着羞澀,又凝着擔憂。

高臺上坐滿了高官,他們一面看着壯士比武,一面在注意帝後的動向。

楚元拉着皇後朝後坐了坐,試圖隔絕那些耳朵,同皇後壓着聲音說道:“是挺辛苦的,朕跑死了幾匹馬。”

“這……”李樂兮說不出話來了,馬都累死了,何況是人呢?她不覺擔憂,想到什麽就說:“那你身子可好?”

“朕的身子好,不會累。”楚元高興地說了一句,又貼着皇後肩膀說話:“朕讓冀州出兵了。”

只此一句,也不再說具體的事情。李樂兮等了等,見她沒有再說話,也不好繼續問,還是誇了楚元一句:“陛下風姿綽約,愛民如子,必是個好皇帝。”

“朕不想做什麽好皇帝,只要大齊在朕的手中可以繼續綿延,朕便知足了。”楚元自信,長久的自卑在這次冀州之行中散去了,她自信地認為自己是勤勉的皇帝,将來會是好皇帝,還會與皇後長命百歲。

她攥住皇後的手,悄悄問:“你可想要孩子?”算一算,李三的孩子快生了,她直接說道:“你若喜歡,就等李三生下孩子,過繼至你名下。”

“不要,我惡心。”李樂兮直接拒絕了,李三和恒王的事情讓她到今日都覺得難堪至極,別說的過繼,她看都不會看一眼。

高臺上兩個壯漢正打得激烈,不少人都提着一口氣。楚元也在認真看 ,皇後的回話并沒有讓她很在意,她更沒有及時回答,而是等到分出勝負,她松了口氣,才回道:“你不要就罷了,朕也不喜歡恒王的孩子。”

李樂兮不信這句話,倘若不喜歡又怎麽會思考,或許李三的孩子是最合适的,畢竟楚元是女子,這輩子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

李樂兮到底還是心軟了,同皇帝說道:“要不就這個孩子。”

“不了,朕再想想。”楚元拒絕皇後,既然惡心又怎麽會喜歡,不必委屈自己。她怕皇後多想,又說道:“皇叔家有個孫子,粉白可愛,朕讓人領進宮來看看,你若喜歡就留下。”

“陛下,你才十八歲,早了些。”李樂兮蹙眉,楚元還小,可現在說的話就像是在交代遺言一樣。

楚元回過神來,目光從比武場上挪了回來,落在皇後身上,不滿道:“儲君要從小培養,先帝去得早,朕就吃了大虧呢。”

她說起吃虧的時候還皺着眉頭,好似是真是受了極大的委屈,逗得李樂兮抿唇淺笑,原是一件好事,讓她想錯了。

“好,都聽你的,那您告訴我,今日是在做什麽?”

“今日啊,是朕心血來潮,想在民間挑些功夫好的漢子入軍營操練,也當是選拔人才。”

李樂兮也猜出幾分,又瞧着場地左側有一箭靶,箭靶上有一箭插入紅心,她下意識就問:“那是陛下射中的嗎?”

“皇後好眼力,那是朕為鼓勵百姓所射。”楚元自信道,她的騎射功夫是從小就學的,營中将士沒有幾個能超她。

李樂兮盯着那支箭,無端笑了,“陛下有空記得教教我。”

“皇後學這個做甚,日後朕在不會讓你身陷囹圄的,學了會很累。而且臂力是從小學為好,如今你再來學,會事倍功半。”楚元不贊同,其實她不喜歡這些騎射,每日起早,連覺都睡不好,再看恒王,不練騎射,每日都會睡到天色大亮。

可先帝說她是太子,就該拿出比旁人多一倍的時間與努力,這樣才能早日學成。

确實,時至今日,恒王都不能和她比。

李樂兮未曾想楚元會拒絕,二月初二那日,楚元一杆銀槍在月光下揮出蛟龍般的氣勢,實在是讓人太震撼了。

“陛下覺得累?”她以為楚元不會覺得累。

楚元輕笑:“累,會很累,朕近日有空,不如教教皇後,你學上兩日,就知道了。”

李樂兮聽到話後,略有些吃驚,“陛下得空了?”

“嗯,清閑不少,朕想帶你出宮玩,可你想學射箭,朕就聽你的。”

李樂兮略有些失望,話都已經說出口了,不能再改了。

這時,比武場上停了下來,無人再敢上臺。她凝思去看,身側的人影晃了晃。

楚元要親自上場比試。

李樂兮不擔憂,笑着看向步履生風的君主,明明是青春明媚的少女,卻活成了沉穩威儀赫赫的皇帝。她似展翅的雄鷹,又似高飛的鳳凰,美而讓人心生仰慕。

臺上的是一青年,面色清秀,穿着箭袖,見到皇帝上臺,又凝着對方纖細撐不起來的腰杆,他笑了,腦海裏在快速想着怎麽讓皇帝輸得體面。

皇帝走到兵器架前,徑直選了一把梅花槍,槍身通體銀白,青年臉色變了。

李樂兮就靜靜地看着皇帝耍威風,笑了笑,卻見一少女走來,略有些眼熟,她直起精神。

百裏沭受師父囑咐前來給皇帝送測算的結果,踏上高臺,俯視衆人,陡然覺得自己高人一等,自己一步步走向皇後。

這是,場下喝聲陣陣,她轉頭去看,一杆長。槍在場上揮舞,淩厲生風,逼得青年連退數步。

百裏沭看得發怔,皇帝手握梅花槍,英姿生風,俊朗非凡,此刻更像是征戰沙場的少年,更像是橫掃千軍的将軍。

威武、英勇。

一槍橫掃,青年避之不及,胸口的衣襟被劃開,皇帝收下梅花槍,順勢丢給侍衛,道:“你很不錯。”

青年愧疚,忙跪地忏悔:“陛下槍。法高超,臣敬佩。”

楚元嫣紅的唇角勾出一抹笑,示意青年起身,比武繼續,自己繼續回高臺上觀看。

李樂兮看着雙手負在身後的少年,眉眼含笑,竟覺得她有幾分威猛,威猛二字與消瘦的身板着實對不上,她笑了笑,楚元走回來了。

“皇後,朕如何?”

“陛下槍法絕妙,英勇少年。”李樂兮誇贊道,這八字難以說出楚元身上的氣質。楚元讓男兒都心生愧疚,也有女兒家都羨慕的容貌。

楚元得意的揚眉,餘光掃到垂眸不語的百裏沭,“卿來何事?”

“回陛下,師父令臣給陛下送測算。”百裏沭垂眸,雙手奉上一信封,連眼睛都不敢擡。

楚元接過來,當着皇後的面就說道:“國師回來了,朕讓他算也算朕與皇後的姻緣如何。”

李樂兮略為驚訝,“陛下為何信這些?”

“國師擅測算,算出的事情無一錯。”楚元道,目光落在紙上,眸色狠狠一頓,很快就恢複過來,将紙塞進信封裏,若無其事道:“琴瑟和鳴。”

李樂兮未曾在意,人算不如天算,哪裏有那麽厲害的測算,都是糊弄人罷了。她擡首,再度見到百裏沭,陡然想起這就是上次被楚元打板子的小臣,難怪有幾分眼熟。

百裏沭拘謹不安,悄悄擡首打量這位皇帝,貌若仙人,又是皇帝,是個吸引人的主。

比至午時,暫時休整,皇帝帶着皇後回宮用午膳,百裏沭随行,還要些朝臣。

在楚風閣內設了小宴,帝後坐在高位,百裏沭坐在末位,看着走進走出的宮人,又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後,心裏陡然酸酸的。

然而想到師父的測算,她又覺得舒服了,帝後不得善終!

酒宴散後,帝後就在閣內休息,其餘人出宮。

閣內壓制,雕漆畫棟,兩面窗戶通風,窗外遍植綠樹,怡然自得。

帝後躺在榻上,凝着窗外的景色,皇帝絮絮叨叨地說着冀州之行,略去艱辛,只有無盡的喜悅。

李樂兮聽得昏昏欲睡,暖風一吹,慢慢地就睡了過去,楚元伸手擁着她,親吻她的耳廓,親吻她的脖子,卻久久沒有前進。

半晌後,她也睡了。

帝王小憩,不過半個時辰就醒了,她睜開眼,就見到了皇後恬靜的睡顏,笑着湊過去,咬着她的耳朵将人喊醒。

李樂兮怕癢,濕熱的氣息噴灑在耳廓,整個人就跟着軟了下來,僵持着不知如何是好。

萬幸,楚元沒時間與她玩鬧,咬着耳朵以後就松開了,自己坐起身子,更衣起榻。

李樂兮懶懶地,沒有動彈,只凝着皇帝纖細的背影,道:“陛下要去何處?”

“皇後想去嗎?”楚元沒有告知去處,而是回身看向她,不覺又俯身湊過去,“皇後,親親朕,可好?”

李樂兮側過身子,不搭理她了。

“小氣。”楚元不滿,将衣襟整理好,又覺得自己沒有氣勢,又在皇後耳邊嘀咕一句:“朕晚上找你,讓你今夜都別睡了。”

李樂兮羞得立即躲進了被子裏,不予理會。

楚元這才笑着走了。

百裏沭還未曾離開,在春風閣外等着,一見楚元走出來,自己立即湊了過去,“陛下。”

楚元放慢腳步,“國師還有什麽話?”

“師父沒有多說,臣想與陛下說一句,師父測算,從未失測過。”百裏沭咽下口水,廢後二字堵在了喉嚨裏,怎麽都不敢說出來。她看着楚元的側顏,眸色生光,楚元是有德有貌的君主。

楚元卻道:“皇後很好,朕知足。對了,你師父的藥研制得如何?”

“臣不知,師父從不與臣說這些。”百裏沭搖首,老東西精明,從藥方研制到南疆采藥,一點都沒有透露出來。世間求長生者多如牛毛,哪裏有那麽容易得到,老東西神神秘秘,早晚會失敗。

楚元不再問了,大步離開,登上車辇的時候百裏沭還跟着,她順勢囑咐一句:“測算不準透露給皇後。”

“臣領命。”百裏沭應道。

車辇起步,她擡首癡癡地望着皇帝遠走,心快速地跳動起來,她捂着自己的心口,心裏在想:明明知曉不順,為何還要強行呢。

選擇更合适的人不好嗎?

沒過多久,皇後也出來了,登上車辇要走,百裏沭特地上前給她請安。

皇後見到她,順勢就問起今日信封裏裝了什麽。百裏沭故作猶豫,皺眉不肯說話。

皇後朝她笑了笑,溫柔道:“不必害怕,本宮不會告訴陛下。”

百裏沭朝前走了一步,皇後立即屏退左右,百裏沭緊張道:“姻緣強定,不得善終。”

李樂兮眼內閃過震驚,心口忽而慌了起來,她緊張得抓住車簾上帷幔,不得善終?是說誰不得善終,是她還是皇帝?

她問百裏沭:“誰不得善終?”

百裏沭垂首,眼內略過一抹狠毒,“回娘娘,是您。”任誰聽到這麽一句話都會害怕,更何況皇後還是皇帝搶入宮的,她笑了,皇後應該會想辦法躲避的。

“是本宮啊。”李樂兮反而笑了,凝着百裏沭的發頂,伸手扶着她後腦上的碎發,嘲諷道:“百裏大人用心良苦。”

這類的伎倆,她見過太多了,李三小時候都玩過,未曾想,國師身邊的人竟還會這麽老套。

百裏沭被皇後的話說懵了,她并沒有撒謊,怎地就是‘用心良苦’。

她要解釋,皇後卻直接走了,留下她一人,她氣得皺眉,“不識好歹。”

****

楚元說今夜過來,不等天黑就領着人來,還讓人帶了不少衣裳,都是按照皇後的尺寸做的。

李樂兮沒有太高的興致,衣裳太多了,穿也穿不完,她沒有拒絕皇帝的好心,而是挨個試試,直到天黑,她自己精疲力盡。皇帝依舊在催着她試。

“臣妾累了。”李樂兮擺擺手,怎麽也不肯再穿,“陛下今日興致很高?”

“皇後不知李夫人再過十日就要過生辰嗎?朕帶你回府看看,自然就該穿得美些。”楚元拿手彈了彈皇後的額頭,嗔怪道:“這麽大的事情不知道嗎?”

李樂兮怔忪,“父親并未告知我。”

“朕來告訴你也是一樣的,不試就不試了,用晚膳吧。”楚元不願多談,讓人将衣裳都收下,吩咐宮娥擺膳。

李樂兮也沒有多想,都聽楚元安排,陪着她一道用晚膳。

用晚膳的時候,她想問問測算的事情,就算是百裏沭挑撥離間的計策,她也想讓楚元知曉。這麽有心計的朝臣不能再用了。

可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或許楚元有自己的打算,她貿然提醒,會讓楚元不高興。

她咽下此事,裝作不知曉。

用過晚膳後,楚元領着她去園子走走,消消食,一盞茶後又回來了,催促她去沐浴。

李樂兮感覺一陣不妙,站在原地不肯走,“陛下想做什麽?”

“朕得一新物,想與皇後分享。”楚元笑意微顯,眉梢眼角都帶着少年的欣喜與急迫。

李樂兮眼皮子輕跳了幾下,她想拒絕,可面對楚元的高興,她只好咽下,默默轉身去沐浴。

她洗得很慢,楚元等了一個時辰,等得都快要睡着了,才見她慢悠悠地走出來,面色緋紅,周身濕氣朦胧。

“皇後。”楚元輕喚一句,笑道:“朕又不碰你,你羞澀什麽。”

不說還好,這麽一說,李樂兮的面色更紅了,楚元說的不碰,不過是不碰她的敏感處罷了。

上次的糖絲,她還記着呢。

她不動,楚元走過去,将人拉着一道坐在榻上,摸摸她的臉,高興道:“皇後,你不喜歡朕,朕也不會逾矩。倘若将來有一日你喜歡旁人,朕會給你自由。你為後一日,朕護你一日。”

言罷,她親昵地抱住皇後,蹭蹭皇後的脖子,親切地笑了,“朕并非蠻橫的人。”

李樂兮被她蹭得身子都軟了,尤其的那抹濕熱的氣息鑽入自己的耳朵裏,酥癢得心口都跟着難受。

很快,楚元就松開她,從榻上取出一物放在她的手心裏。

李樂兮沒有看,憑着感覺去撫摸,是一塊溫潤絲滑的玉。她低頭去看,掌心裏放着一塊血紅色的玉。

血玉

作者有話要說:  楚元:嘻嘻嘻!

感謝在2021-09-07 18:11:16~2021-09-08 18:11: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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