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④⑥章

這話讓銀龍激動得快要哭出來，難得淑缦能恢複這般積極向上的心态，于是他趕緊将下一盤菜肴遞給族長夫人，又看着她努力地打起精神消滅那些食物，禁不住在淚花中綻開了欣慰的笑容。

臨走時阮九按伏溪的要求帶了幾樣她需要的東西，眼下他就這麽坐在床上，膝頭放着那綠色的小方盒子，裏頭靜靜躺着對伏溪來說等同于生命的匕首。

算起來，他倆相識也快有一年了——再過一年，就是伏溪21歲的生日，就是他離開學校的日子了……

想着，他忽然就有些感傷起來。

可是忽地，他聽見浴室的門緩緩地開了。

伏溪走出來，已然披至肩頭的長發掠過鎖骨，綠色的choker領乖巧地膩着她漂亮的脖頸，奶油般的白色輕柔地環住她纖細的腰身，半掩她象牙一般光潔的雙腿，卻羞澀地放開了她白玉般的香肩。

阮九一時看得癡了，卻見打扮得像仙子一樣的伏溪向着他款款走來，雙手搭過他的肩環上他的脖頸，閉上眼輕輕吻了下去。

這主動真的是太難得了，于是阮九也閉上眼睛回應她，将盒子推到一邊，又環過伏溪的腰把她抱住放在大腿上——他是有過戀愛經驗的人，因而很快就燃起了熱烈的火焰，愈吻愈深、疾風暴雨，使得伏溪很快就招架不住，悶聲求饒起來。

阮九松開她，看她在床上輕輕喘息着，大眼睛裏噙滿了淚。

太美了，身上沒有一處曲線不精致，這衣服就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樣……

好想就這麽，吃了她……

可是伏溪一直看着他，眼神那麽深，引得阮九不禁伸手去順她的秀發，在她耳旁輕輕問道：“怎麽了？”

伏溪輕輕咬住下嘴唇，目光卻緊緊地鎖住阮九，聲音裏也似是藏着淚：“不要和我分手……”

怎麽會這麽想呢，阮九帶着幾分憐惜捉起伏溪的小手在自己的臉上摩挲着，帶着十二分的溫柔說道：“放心，怎麽會呢。”

他吻了吻伏溪的手背，又把綠色的方盒子交到她的手心，忍不住笑笑說：“這身衣服實在是太适合你了，瞧我，都快把正事給忘了。”

伏溪接過盒子輕輕打開，看見匕首安然無恙地躺在裏面，只覺自己幸福得連眼淚也快掉出來：“這真的……是我的匕首……”

她坐起來，把匕首貼在後背，只一瞬的工夫，它們又變成了她背後兩道銀色的紋身，安安靜靜地和她雪白的肌膚融為一體。

不知為何，在那一瞬，她耳旁似是響起了父親曾經說過的那句話：“記住，背上的刀和你是一體的，你越強，它們便也越強。如果哪一天它們保護不了你，那斷不是它們的責任。你要讓自己配得上這老天恩賜的天賦。”

伏溪只覺心頭有微妙的情緒在交織着，卻說不上來那具體是什麽。

當初似懂非懂，可而今這句話，卻又在她心底激起了微妙的漣漪。

見她一直在出神，阮九忍不住拍拍她的小臉好讓她回過神來：“怎麽了？”

“哦，沒事兒……”伏溪竟真如夢初醒一般，“只是想到一些事情罷了。”

關于地牢裏的誤會阮九方才已是和伏溪大致解釋了一遍，于是兩人間的冰山就像是被陽光照亮般漸漸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久別重逢後熱烈的思念，再跟着便成了狂風席卷過後的平靜——這會兒，他倆就這麽靜靜坐着，盡管阮九心裏躁動，但他深谙伏溪的性格，所以明白自己不能夠更進一步，那麽接下來又該做些什麽呢……

不如……

聊聊天吧。

畢竟這是最紳士也最不會有錯的做法了。

反正還會繼續走很久，又何必急着擁有呢。

“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呢？”阮九開口問道。

陰雲覆上伏溪的面龐，但她盡力讓自己看上去顯得平靜一些：“那邊發生了好多事情，我想母親和銀龍一定在等着我回去，還有銀刃族其他的族人……可說實話，我沒想到我能這麽快就把匕首給找回來，所以……”

她頓了頓，雙頰有些微微泛紅：“現在我突然有些猶豫了，不知該怎麽平衡這兩個世界之間的關系……”

可看樣子伏溪似乎并不想深入這個話題，因為她很快就把這個球抛到了阮九身上：“你呢？”

“我……”阮九仔細地想了一想，臉色瞬間變得有些不好，“天，快開學了，我還有一堆作業沒做呢……”

伏溪掩住嘴“吃吃”地笑起來：“那你可得趕緊補補，否則老師非讓你吃不了兜着走不可。”

末了她又昂起頭問阮九道：“也真的好快呢，馬上就要開學了，後天要一起去學校嗎？”

阮九不禁笑了：“好啊。”

伏溪似是回應般點點頭，忽地似是起了壞心般将阮九推倒在床上，狡黠地眨了眨那雙漂亮的大眼睛：“今晚，我是回去過夜呢，還是留在你這兒？”

阮九饒有興趣地直視着她的眼睛，目光漸漸沿着她的胸口下移到小腹，眼見着還要往下，卻突然感覺有些控制不住，于是趕緊把眼睛緊緊閉上憋着笑意回道：“回去吧，小姑奶奶……你在我這過夜，我怕我會控制不住犯罪……”

伏溪被逗得咯咯地笑起來，輕輕去咬阮九的耳朵，又湊近他的唇，眼見着就要開始對他的挑逗。

可是阮九握住了她的小手，語調溫柔地說：“寶貝兒，不要玩火。”

伏溪愣了愣，卻忽然發覺他的眼裏有欲望的火苗在燃燒，一時害怕得縮回來，微微笑了笑以緩解她此時的尴尬：“對不起，我錯了……”

但她忽然間又想到了什麽，一下很親昵地抱住阮九，說：“謝謝你給我買的這身衣服，我很喜歡。”

說罷，她輕輕在他的面頰上落下一個吻，便起身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沖阮九揮揮手，又輕輕地合上了房門。

她一走，房間便複歸安靜，這讓阮九一時覺得心裏頭空空的，擡頭去看素白素白的天花板，許多思緒一時如雲朵一樣掠過他的心海。

伏溪這樣單純的感情，就好像冬夜落在屋檐上的初雪一樣，漸漸地就化成清泉淌過他的心田，撫平了那些之前在愛情裏留下的深淺不一的傷痕，讓生機漸漸蔓延開來。

他實在該好好地珍惜她。

即使這意味着他要在愛與欲望之間徘徊。

手機響了，他劃開屏幕——是伏溪發來的。

“晚安~”

一如既往地簡單，只是這回，後頭跟了個乖巧的小笑臉。

“晚安。”

于是他也輕輕地在屏幕上鍵下回複，只覺心頭一股暖流緩緩漫過。

伏溪真的像天使一樣，讓人不忍心傷害。

“惜言。”

也不知經過了多久的沉默，到底還是伏楊先開了口。

“你想聽我的真心話嗎？”

他說，目光直視着何惜言，竟然頭一回顯得這樣真誠。

何惜言不置可否，只是就這樣看着他。

“我還愛你，不管你信不信。”他說，竟然還說得這麽真摯。

真是無恥，何惜言在心裏恨恨地想。

反正，她是怎樣都無法理解在深愛着一個人的時候，該怎麽才能做到懷裏摟着別的女人還可以沒有半點羞慚的。

“所以，我們為什麽非要走到這一步呢？”他又靠得近了些，盡管仍是女生的音貌，但因着他是她曾深愛過的伏楊，何惜言再一次感覺到了那熟悉的壓迫感。

“你想幹嗎？”她冷冷地說，目光裏溢滿了鄙夷。

“我想說，我們曾經有過許多美好，何苦走到今天這一步——只要你願意，我們随時都可以重新開始。”他說。

何惜言哈哈大笑，連眼淚都快要笑出來，她伸手緣上伏楊的臉，眼神就好像在為一個幼稚的孩子可憐：“伏楊，你聽好了——我恨你。

“要多恨有多恨。

“而且，我再也不會在乎你了。

“我現在對你除了恨，再沒有其它任何感覺。

“現在，哪怕你當着我的面和別的女人上床，我也只會冷笑一聲走開。

“我深愛的那個伏楊早就已經死了，而那曾經傻傻癡戀着你的何惜言……也早就已經死了。

“我今天來看你，不是為了和你藕斷絲連，而是來欣賞你的慘狀，你過得越慘，我越開心。

“我永遠不會忘記從前你是怎麽折磨我的。

“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現在我感覺滿意極了，我想，我該走了。”

說完她真準備轉身離開，沒成想被伏楊一把拉住。

他就這麽直直地盯着她瞧，房間裏的光線又這樣昏暗，恍惚中她只覺他漸漸幻化回了男人的模樣——他把她拉近身旁，語氣裏一點兒不怵她方才說的話：“我知道你這口是心非的性格。以前我們還在一起的時候你就是這樣。別裝了，你放不下我的。還想演，我馬上就能叫你現出原形來。”

話音剛落他便将她抱緊狠狠封住她的唇，舌頭毫不留情地探進去，引得何惜言只想尖叫。

的确，她和他的戀情無時無刻不滿斥着荷爾蒙，這不就是他最拿手的麽，她就這樣在夜色籠罩的河畔被他奪走了初吻，被他一步一步下了愛情的毒，連她自己都讨厭情-欲如此旺盛的自己，可在她意識到這點之前，卻已經深陷其中，欲罷不能了。

作者有話要說： P.S.我帶着稿子誠實守信地來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