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二更】她明明有夫君了……
“多謝爹爹。”
平寧侯拍了拍傅挽挽的肩膀,“你想到什麽,只管告訴爹,咱們倆一塊兒想,就不會有疏漏。”
傅挽挽颔首,她心裏的确是有疑問的。
“爹,等二叔、三叔他們搬走,我也去了定國公府,那你一個人住在侯府,豈不是……”
平寧侯微微一笑,“你放心,爹自有安排。我原想着等過些日子,再告訴你,既然問起了便今日說吧。”
傅挽挽見爹爹笑着說,但她總有不好的預感。
“如今昭兒已經十八了,也是時候請旨冊立世子了。”
侯夫人為爹爹生了一女一子,長女傅衛衛,次子傅昭比傅挽挽小一月。
傅衛衛和傅昭都被侯夫人娘家接去住了,聽聞傅昭自幼博聞強記,是個神童,很小的時候就去了江南的弋陽書院讀書,所以傅挽挽對他沒有太多印象。
爹爹只有傅昭一個兒子,世子之位自然是他的。
“那要不要叫弟弟從江南回來?”
平寧侯微微斂眸,“他明年要參加春闱,于家已經把他接回京城了。”
傅昭已經回京了?
他回京也不回侯府瞧瞧嗎?
傅衛衛好歹跟侯府有些往來,這傅昭可是十多年沒進過侯府。
“爹去請立世子之位,弟弟會不會不接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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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寧侯嘆了口氣,“無妨,我把侯府給他騰出來,真儀不在,你不在,我也不在,他和衛衛就樂意搬回來了。”
“爹不在?爹打算回雲州嗎?”
“雲州我是不打算回了,我為朝廷賣命這麽多年,現在老了,精力也大不如前,等到冊立完世子,我就會向兵部辭去鎮北将軍的位置。”
傅挽挽頓時擔憂道:“這兩年都是爹爹在北疆鎮守國門,如果爹爹不在……”
“爹不在,還有別人在。再說了,這本來是孟星飏這臭小子的活兒,他在這兒躺着,讓老子沖鋒陷陣的……”
“爹,”傅挽挽見爹爹又說這種過分的話,頓時又生氣了。
平寧侯看她一眼,嘆了口氣,“知道了,不說他。我退下來,年輕人才有冒頭的機會,我已經向兵部舉薦了霍雲峥,這小子也有點東西,希望他能扛得起來。”
雲峥嗎?難怪他那麽着急趕回雲州。
“爹爹怎麽想着要把侯府騰空給姐姐和弟弟,那你去哪兒?”
平寧侯的眸光望向遠處,“這也不是才定下的,這是從前就跟真儀商量好的,等你出嫁,我就把侯府交給昭兒。”
爹的話只說到這裏,但傅挽挽明白,他們原來說好的,定然是搬出侯府,另擇一處好山好水的地方清淨度日。
“那爹去哪兒?”姨娘不在了,爹爹一個人出去住嗎?
不等平寧侯回話,傅挽挽又道:“要不,爹搬去公府吧,公府那麽寬敞,爹爹随便選個院子,這樣公府就熱鬧了。”
平寧侯哈哈大笑,“天天跟那臭小子吵架,能不熱鬧嗎?”
傅挽挽好奇道:“爹以前跟公爺也會這樣吵嗎?”
“當然。那小子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随便說句話都能氣死我。”
原來如此。
傅挽挽稍稍松了口氣,只要爹不是因為自己跟夫君交惡就好。
“我今兒騎馬去了趟白馬寺,那後山清淨得很,我已經在那裏買了間農莊,往後就住在那邊了。”
白馬寺?
姨娘就葬在白馬寺的後山,爹爹今日便去過了嗎?
“爹是陪着姨娘?”
平寧侯微微一笑,拍了拍傅挽挽的肩膀,“白馬寺離京城很近,爹住那邊也能陪着你。”
原來爹爹早就把一切都想好了。
傅挽挽其實覺得這安排很妥當,只是又有些悵然。
“不過,挽挽,若是你以後跟孟星飏吵架,就不能回侯府了。”
“爹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娘家。再說了,就算吵架,那我不能吵輸了灰溜溜回娘家呀,一定要吵贏才行。”
平寧侯看着傅挽挽笑吟吟的模樣,欣慰地點了點頭。
傅挽挽是他和葉真儀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在他心裏,這個女兒是嬌氣的、柔弱的,但是沒想到發生這麽多事,她都扛住了,還能反過來關心他、擔心他。
如此,他的确可以放手了。
父女兩正說着話,外頭丫鬟敲門。
“侯爺,姑娘,聽濤軒那邊派人過來了,說是公爺派過來協助姑娘操持婚儀的。”
“好,我知道了。”傅挽挽将平寧侯扶起來,“爹今日奔波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女兒自己處理公府的事。”
平寧侯确實有些疲憊,點了點頭,便出了院子。
傅挽挽坐在屋裏喝了杯茶,丫鬟便道:“姑娘,他們在廊下候着了。”
她放下茶杯,擡眼一看,便見驚雲和馭香站在門外。
他……怎麽來了?
發生了昨晚那樣的事,傅挽挽心裏是想着這輩子不要再見到他,但是沒想到這才過一會兒,他就又站在自己跟前。
傅挽挽趕緊低下頭,重新給自己倒茶。
“公爺說什麽了?”
馭香道:“公爺說一應事宜都由夫人決定,這兩年公府的事情都是驚雲打理的,所以爺讓奴婢和驚雲一起協助夫人,也護衛夫人的安全。”
話都在情理之中。
公府那些事的确是驚雲打理的,而且他們倆會武功,保護自不在話下。
可是……
傅挽挽悶着頭:“你們過來的意思,是不回聽濤軒了嗎?”
馭香道:“是。”
“我這院裏用的丫鬟,你留下成,可沒地方給驚雲住。”
孟星飏道:“夫人放心,屬下住在聽濤軒,只是白天過來協助夫人打理公爺的事宜。定國公府産業不少,夫人若是獨自打理,恐怕得費不少功夫。”
這是實話,傅挽挽以前就看過驚雲處理公府事務。
夫君也是為她着想才叫驚雲過來的吧。
馭香見狀,便說:“驚雲武功高強,夫人要外出的時候差遣他比差遣奴婢便利些。”
“行,你們先下去吧,我這正困着,等我睡一會兒,腦子清醒些了,再來理公府的事情。”
“是。”馭香和驚雲一塊兒退下了。
傅挽挽心煩意亂地回了裏屋,躺在榻上卻睡不着。
等待成親的這兩個月裏,她就要每天面對驚雲嗎?
老天,她明明想的是不再見他的。
這以後日日相見,可怎麽了得?
傅挽挽并沒有午睡,睜着眼睛糾結了許久,還是爬了起來。
出來的時候馭香和驚雲坐在廊下,正在整理從聽濤軒搬過來的賬冊簿子,她板着臉,故作泰然地離開。出了院子便徑直往聽濤軒去了。
不行,她沒辦法在驚雲跟前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一看到他,便會想起自己的腳被他握在手裏的情景,她得去告訴夫君,讓驚雲回聽濤軒,留馭香在錦繡閣就好了。
然而傅挽挽到了聽濤軒,才發覺崔雅寧推着夫君的輪椅從正屋裏出來。
午後金烏灼灼,但崔雅寧的神情比今日這烈陽還要燦爛。
她蹲下身,伸手把夫君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靜靜凝視着他。
傅挽挽的心像被什麽東西揪住似的。
難受得要命。
“夫人,你怎麽了?”攬月看傅挽挽站在院門,好奇地問。
傅挽挽看着廊下的兩個人,眼淚快要掉出來了。
依她的性子,她必是要沖過去一把把崔雅寧推開。可是她自己昨兒才做了對不起夫君的事情,她有什麽立場過去斥責崔雅寧?
更何況,她覺得自己都比不過崔雅寧。
崔雅寧至少對夫君專一,而她明明有夫君了,居然還猶豫不決。
“夫人?”攬月看着傅挽挽委屈巴巴地看着廊下的聽風和崔醫女,他雖然不通人情世故,可能猜出來夫人是不高興崔醫女跟聽風在一起,“夫人,崔醫女在為爺治臉傷。”
傅挽挽“啊”了一聲,趕緊抹了一把眼睛。
“別告訴公爺我來過了。”說完便匆匆跑了。
……
接下來的事情沒有傅挽挽預料得這麽糟糕。
驚雲每日只是陪她清理公府這邊要做的事情,他話不多,大部分時候都是默默站在傅挽挽的身邊,等她有需要的時候才會開口提點兩句。
這麽忙碌了幾日,傅挽挽開始思索是不是自己的問題。
可能驚雲并沒有別的意思,他那日只是一時情急想要查看她有沒有受傷,并非是心存冒犯。
傅挽挽放下此事,只專心打理公府的事務。
定國公府快二十年沒有人住,偌大的公府日常只有十個家人在維護,不少地方已經陳舊不堪了,單純的裝飾都不夠,必須找工匠重新加固修葺。
直到八月十五中秋到來,傅挽挽才得以離開侯府去宮中赴宴。
今日是宮宴,需要拜見皇後,因此傅挽挽穿的是國公夫人的禮服,發髻、妝容都一絲不茍。
她不喜歡這樣的打扮,顯得老氣。既是進宮,當然不能由着性子來了。
傅挽挽登上馬車,前往皇宮,沒多時便到了宮門前。
她出發得不算早,所以到皇宮的時候,前頭已經停了別家府的馬車。
原以為要等很久,誰知有黃門上前道:“孟夫人,貴妃娘娘特意命奴婢在宮門等候,夫人先去翊坤宮,再與貴妃娘娘一起前往坤寧宮拜見皇後娘娘。”
貴妃對她可真好。
要是要排隊進宮,怕是得等上一個時辰。
傅挽挽下了馬車,跟着黃門往前走,沒走幾步,前面一輛馬車有人挑開車簾。
是霍雲峥的小妹妹。
傅挽挽眸光一動,便看到敬國公夫人。
當然,敬國公夫人也看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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