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傅挽挽想低調做人,可對……
傅挽挽收回眸光,目不斜視地往前走。
她已經跟霍雲峥說清楚了,往後跟他們敬國公府也沒有什麽牽扯了。
因有沈貴妃的旨意,她很快過了宮門,跟着宮人一路行到了翊坤宮。
上回在翊坤宮見到沈貴妃的時候,她打扮得非常素淨,今日她倒是換了身鮮豔的衣裳,只是臉上依然沒有妝容。
“貴妃娘娘。”傅挽挽上前請安。
沈貴妃微微颔首:“公府的事可理出什麽頭緒來了?”
“回娘娘的話,已經理出頭緒了,工匠正在修繕各處,眼下要着手挑人了。”
沈貴妃颔首:“也是苦了你了。人手的事之前我想了想,還是從禮部要一些官婢過去,你更好上手。”
“這會不會不合規矩?”
“怎麽會呢,按規矩公府是能領十個官婢的,這些年定國公府一直沒要過人,現下去找他們多讨一些也是使得的。”
傅挽挽道:“多謝關懷,眼下侯府這邊還能調派人手過去,若是有缺的,再去禮部讨要。”
沈貴妃微微颔首:“也是,你們侯府如今是丫鬟仆婢太多,沒地方安置呢。”
見沈貴妃說起這事,傅挽挽只得笑了笑。
小沈氏依照平寧侯的要求,在十日內搬出了侯府。二叔二嬸家因着一直沒找到合适的房子,便賴在侯府沒有離開,也不知要賴到什麽時候。
也不知道爹爹把小沈氏一家轟走,會不會惹得貴妃不喜。
沈貴妃臉看穿了傅挽挽的心思,又道:“沈宅一直空着,有人能一直住着也合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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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挽挽道:“想必娘娘是知道我家的事,爹爹說弟弟年歲已長,該請立世子了,等我出嫁了,爹爹也會從侯府搬出去,把地方留給弟弟。”
“如此。”沈貴妃對這些家事不感興趣,又問了問孟星飏的身體。
因說着這些,傅挽挽忽然道:“公爺如今大好了,娘娘若是思念他,也可以召他進宮。”
這話一出,沈貴妃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沒有血色。
傅挽挽登時意識到她說錯了話。
只是說出的話如潑出的水,根本沒法收回。
她只能低着頭,假裝喝茶。
正尴尬着,外頭宮人道:“娘娘,到了去坤寧宮的時辰了。”
“挽挽,你先去吧。”
“是。”
傅挽挽心情愈發沉重,沒想到自己一句話便令貴妃如此震動。
當下也不知道該如何彌補,只能默默退出了翊坤宮。
她只是有點想不明白,沈貴妃明明很關心夫君,夫君也很在意沈貴妃,母子倆若是見一面,很多隔閡就能消弭了。
當然,她也只是想想而已,以後她也不會在沈貴妃和夫君跟前說讓他們見面的話了。
翊坤宮離坤寧宮很近,沒走幾步便到了。
今日是中秋宮宴,坤寧宮裝點的喜氣洋洋。
翊坤宮的宮人把她帶到坤寧宮門口便回去了,傅挽挽再沒有任何優待,只能跟着其他的外命婦一起在坤寧宮外頭候着,等待皇後傳召。
等候的時候,敬國公夫人也帶着兩個女兒到了。
與剛才在宮外碰見的時候不一樣,這回她們母女三人都目不斜視,沒有看傅挽挽半眼。令傅挽挽有些意外的是,傅衛衛也來了。
皇後的召見是有次序的,先是後宮妃嫔皇女,接着是王妃郡主,再往後才是外命婦。
外命婦裏也有先後順序,似敬國公夫人這般德高望重的,是第一批召進去的。
傅挽挽又等了一會兒,這才輪到她進宮請安。
“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傅挽挽進去的時候,坤寧宮已經很熱鬧了。
“都起來吧,”皇後容長臉,眉目生得斯文秀氣,看起來就溫婉大方。
她說完之後,眸光看向傅挽挽,“本宮聽說定國公夫人是先去了翊坤宮,怎麽一個人過來了?”
傅挽挽忙上前道:“貴妃娘娘原已經穿戴齊整要給皇後娘娘請安,只是臨出宮的時候突然覺得不太舒服,所以臣婦先行給皇後娘娘請安。”
皇後笑意淡淡:“沈貴妃的身子一向嬌柔,平常的宴會都不會來,今兒說要來,本宮還覺得稀奇,沒想到還是來不了。”
坐得離皇後最近的一位華衣麗人道:“貴妃娘娘一向如此麽,除了陛下,誰能叫得動她?”
傅挽挽不認識說話這人,也不喜歡聽她這麽說,只是才在翊坤宮說錯話惹了貴妃娘娘,萬一在這兒又說錯什麽,那就不妙了。
索性還是閉嘴吧。
“定國公的身子如何?”
“回娘娘的話,公爺的身上的毒已經都解了,只是在病榻上躺了兩年,身子還狠孱弱,日常進出都需要輪椅。”
皇後不禁嘆道:“堂堂一代戰神,居然出入都要使輪椅,真是叫人心酸。”
“可不是麽?”底下人紛紛附和。
只不過,有的人是真心感慨,有的是人是幸災樂禍。
傅挽挽道:“娘娘不必擔憂,如今皇極府的李修元大人和太醫院的崔雅寧醫女正為夫君調理身體,他們都說公爺的身子多加調養便能康複。”
皇後還沒說話,剛才那華衣麗人又道:“這李修元雖是解毒高手,卻不是大夫,而那個崔雅寧只是個醫女,醫女說的話也能信?”
“岳淑妃,本宮如今也是用崔醫女請平安脈,她的醫術确實不錯。”皇後道。
原來這個華衣麗人是岳淑妃,傅挽挽早聽說她的美豔之名。只是沒想到她對沈貴妃和公爺的敵意如此之重。
先前傅挽挽一直想着低調做人,可對方咒夫君,她着實無法忍耐。
傅挽挽道:“皇後娘娘說的沒錯,崔雅寧雖是醫女,但她是太醫院院判之女,家學淵源醫術精湛,不輸太醫院的禦醫。她不止在為公爺調理身子,還在研制藥方,要為公爺恢複容貌。”
這話一出,坤寧宮大殿裏端坐的嫔妃和貴婦們紛紛竊竊私語,連皇後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岳貴妃笑得更張狂了:“毒是可以解的,可是定國公的臉是被燒毀的,臉都燒爛了還能恢複?莫說崔雅寧區區一個醫女,便是她爹崔院判也辦不到吧。”
“淑妃娘娘話裏話外的意思,都覺得崔醫女是個女子,定然醫術不精。可女子未必就比男人差的。宮裏這麽多大夫,尊貴如皇後娘娘,也願意讓崔醫女請平安脈,證明不是崔醫女醫術不好,而是太醫院的規矩不好,是時候改改不讓女子做禦醫的規矩了。”
傅挽挽說話這話,心中又忐忑起來。
明明想好了要謹言慎行,又忍不住說這麽多。
得罪了岳淑妃不說,也不知道皇後娘娘聽了會怎麽想。
“挽挽這話說得挺有意思的,不過這都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可不好随便改的。”還好,皇後的臉上沒有什麽不悅,反而笑吟吟的看着傅挽挽,“無論如何,試試總是沒錯的。當初天下人都以為定國公沒治了,如今還不是醒了。指不定崔醫女就能醫好定國公的臉傷呢!”
“皇後娘娘金口玉言,想來公爺能讨到這個吉利。”
皇後聽得傅挽挽這奉承之言,微微笑着說了句:“去喝茶吧,別一直站在了。”
傅挽挽朝她一拜,躬身退下。
大殿裏的夫人貴女大半都是她認識的,可是也大多都是不想搭理她的。
傅挽挽左右環視,卻對上了傅衛衛的眸光。
她下意識地朝傅衛衛走過去,剛想喊聲姐姐,傅衛衛別過臉去別處,跟其他貴女說話去了。
還是不想理她嗎?
傅挽挽嘆了口氣,正想着是不是找個角落坐下,身後傳來一道低低的聲音。
“孟夫人。”
她回過頭,頓時愣了下。
站在她身後的居然是崔雅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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