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傅挽挽聽着爹爹說他的缺……

平寧侯顯然對這個侍衛沒什麽興趣,壓根都沒有接茬。

傅挽挽有些氣餒,爹爹也真是的,以前就沒留意過驚雲嗎?

想了想,她挽着平寧侯的胳膊,又試探道:“爹爹,你以前想過要為女兒找什麽樣的夫婿嗎?”

平寧侯終于意識到她話裏有話,立時警覺起來:“怎麽了?受委屈了?”

傅挽挽慌忙否認:“不是的,女兒就是今日去了姨娘墓前,想起以前跟姨娘說的那些話,那個時候,姨娘還說要讓我去榜下捉婿呢。”

平寧侯的聲音溫柔了下來,“是啊,她也跟我說過。我覺得很好啊。”

“姨娘是說着玩的,爹爹難道想去給女兒捉婿啊?”

“榜下捉婿沒什麽不好的,咱們侯府是武将世家,平常往來也是跟武将往來多。有個讀書人做女婿,也不錯啊。”

傅挽挽道:“那萬一你抓回來我不喜歡怎麽辦?”

“這有何難,爹多帶些人過去,到禮部外頭捆個十個八個回來,你總能挑一個好的吧。”

十個八個?

傅挽挽哈哈大笑,樂不可支地倚在爹爹的胳膊上。

平寧侯見她這般小女兒情态,感慨道:“挽挽,我還以為你去了姨娘墓前會心情低落,怎麽出門一趟回來這麽開心?”

傅挽挽叫爹爹說得不好意思了。

她跟驚雲在姨娘的墓碑前親親我我的,姨娘一定會笑話她。

“爹是不是覺得女兒太沒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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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平寧侯拍了拍她的腦袋,“怎麽會這麽胡思亂想,爹當然希望你每天都過得開開心心的。”

傅挽挽眨了眨眼睛,狡黠道:“如果是跟喜歡的人在一塊兒,是不是每天都能過得開心。”

今天她是跟驚雲在一塊兒的,見縫插針說這句,便是希望爹爹心裏有個印象。

然而平寧侯看着她,臉上頗為無奈:“挽挽,你就那麽喜歡孟星飏那個小子嗎?”

傅挽挽動了動嘴,說不出話來。

她的心怦怦直跳。

但是這會兒跟在白馬山的時候不一樣,不是因為心潮澎湃而心跳加速,而是因為愧疚、羞憤而驚慌失措。

她喜歡公爺嗎?

一開始她是很願意做他的妻子的,他是個大英雄,從前還救過她的命。即便他還中毒昏迷,即便他容貌盡毀,她也願意努力去靠近他。

上次她服了媚藥,跟他肌膚相親那麽久,她以為他們已經彼此靠近了。

可沒想到事後他依然對她那麽冷漠。

在他眼裏,那次他只是救她吧,對她再沒有別的想法。

傅挽挽努力了那麽久,真的累了。

她雖然喜歡什麽都願意積極争取,可是她也是一個知進退的人。

就好比敬國公府的人骨子裏瞧不上她,她就不願意再去巴結讨好。他們看不上姨娘的身份和自己的出身,再怎麽努力也是自讨苦吃。

她可以讨好一時,怎麽能讨好一世?

現在也是這樣,她努力了那麽久,公爺還是不喜歡她,證明他就不喜歡自己這樣的姑娘。

傅挽挽有些釋然。

退了婚也好,現在公爺蘇醒了,他可以選擇一個他喜歡的妻子,是崔雅寧也好,是別的姑娘也好,他可以和妻子舉案齊眉、相攜到老。

“爹,要是……”

平寧侯見她遲疑着不開口,便問:“挽挽,怎麽了?”

傅挽挽到底還是換了個說法。

“爹,你是不是還覺得嫁給公爺不是個好主意嗎?”

平寧侯的神情肅穆起來,沉聲道:“孟星飏這個人是世間罕見的奇才,學武功比別人快,十年能練別人二十年的功夫。天資聰穎,家底子厚,長得也不錯,若論人才的确是上佳之選。”

長得也不錯?爹說的應該是公爺毀容之前吧?

傅挽挽想到這裏,沒有追問容貌的事。

“爹只是覺得他們定國公府一家發生太多事情,不吉利是嗎?”

平寧侯嘆了口氣:“其實也沒什麽,誰家裏不死人呢?死了人就不吉利嗎?”

“那爹爹回府的時候為何那麽生氣?是因為女兒是去沖喜的嗎?”

“沖喜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挽挽,你還記得小時候遇見他的事嗎?”

“記得啊,我們出游的時候遇到刺客,随行的人不多,我就被刺客抓走了,是公爺救了我。”

平寧侯笑着點了點頭。

“那小子小小年紀就熟讀兵法,用兵如神,我們在東南呆了半年,匪患就剿得七七八八了。剩下那些躲到海上不敢出來。爹一時興起,便拉着當時的巡撫和他一起結了異姓兄弟。”

“啊?爹爹跟公爺是結拜兄弟?”

那若是沒有婚事,論輩分傅挽挽豈不是要喊他一聲叔叔?

平寧侯道:“所以當時爹才那麽生氣。”這家夥明明知道真儀和挽挽落難,他身在侯府,卻不出手救她們,着實可惡。

傅挽挽越聽越迷糊了,賜婚的事是陛下的旨意,當時公爺人事不省的,根本無從拒絕啊。

只聽平寧侯繼續道:“總之,外頭人只知道他的好名聲,不知道他這個人詭計多端、不講武德。”

傅挽挽聽着爹爹說他的缺點,心中暗自竊喜,爹爹這麽不喜歡他,如果她說要請爹爹去退親,爹爹應該不會不答應。

正想順水推舟地說,卻聽平寧侯道,“不過你嫁了他,他也有護住你的本事。他比爹厲害,有他在,爹也可以安心隐退了。”

啊?

傅挽挽沒想到爹居然這樣說,剛要說出口的退婚又憋了回去。

見傅挽挽傻坐着目瞪口呆的樣子,平寧侯心疼道:“挽挽,今日出去跑了一整天,想是累壞了,快回去換身衣裳早點歇着吧。”

“是。”傅挽挽吶吶站起身,“爹這些日子早出晚歸的,也該早些歇着。”

平寧侯的确疲态畢露。

他道:“北疆不安寧,南诏近來也有波動,兵部這邊事務太多,我想撂挑子他們也不肯放我走,還得忙活一陣子。”

“其實,爹如果不去北疆,一直在京城,即便做事也挺好的。”

“北疆我是不會去了,那本來就是孟星飏留下來的爛攤子,他自己收拾去。”

傅挽挽見爹說着說着似乎又生氣了,便不再提了,自回錦繡閣去了。

原來爹跟公爺是結拜兄弟,難怪他們倆說話的時候那麽沖。

往好處想,他們倆關系親近,公爺看在爹的份上應該不會惱羞成怒殺了她吧。

傅挽挽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她心情亂糟糟的。

抛開那次服下媚藥之後的親近不提,其實那一晚在東暖閣,公爺抱她的時候,她是真心歡喜的。

只是他實在太反複無常了。

傅挽挽使勁兒搖頭,還想這些做什麽呢?

她如今已經做出了選擇,便只能繼續向前了。

回了錦繡閣,傅挽挽又餓又累,吩咐丫鬟擺飯,吃過飯便坐進浴桶了。

……

“爺。”

站在大理寺衙署前,尋靈抱拳向孟星飏行禮。

孟星飏淡淡掃她一眼,有些日子不見,看着是比從前沉穩些了。

“你在外頭接應,我跟尋靈進去。”

“是。”攬月和尋靈齊聲道。

尋靈輕功最好,單就輕功而言,已經跟孟星飏不相上下了,進入大理寺這樣的地方,也只有她能跟着進去。

當下孟星飏縱身一躍,悄無聲息地上了衙署的屋頂,尋靈緊跟其後。

大理寺的地形上回陪傅挽挽來的時候已經探得差不多了。

這回又有內應告知了關押殺手的牢房位置,孟星飏和尋靈很快就進到了地牢之中。

兩人身法奇佳,隐匿在走廊的黑影之中,沒有立即靠近。

因為幕後黑手連番派人滅口,董少卿的布防也狠下了一番功夫,不僅将殺手關在地牢的最深處,還特意空出了臨近的幾間牢房,派衙差假扮犯人坐在裏頭。

一旦有人靠近,衙差立即動手。

“我拖延時間,你把人帶走,不要滅口,我要活人。”孟星飏用口型道,“一起上。”

尋靈點頭。

孟星飏與她一塊兒往前沖,眨眼睛就沖到了地牢門前,孟星飏手中劍光一閃,地牢上的銅鎖被生生劈斷。

尋靈沖進去的同時,埋伏在兩邊牢房的衙差也拔刀出來了。

“劫獄,有人劫獄。”衙差大喊道。

然而話音一落,便被孟星飏擊退。

尋靈扛着那半死不活的殺手出來,徑直往外沖,孟星飏刻意落後她一些,為她斷後。

有他一路掃清護衛,很快尋靈便沖出牢房,外頭有攬月接應,兩人帶着殺手,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孟星飏手裏提着劍,站在地牢的門口,衙差圍在他周圍,一時竟都不敢上前。

大理寺關押的全是重犯,劫獄、滅口都是時常發生的事。

但他們很少見到這樣的場面,只一人一劍,便毫發無損地從地牢裏走了出來。

“這人讓你們審了這麽久,也沒審出花來,索性給我吧。”孟星飏輕輕一笑,收了劍,輕飄飄地便離開了大理寺。

尋靈和攬月知道如何藏匿,無需他費心了。

孟星飏拍了拍手,見街市邊有個賣陽春面的小攤,在夜色中冒着白騰騰的煙。

今兒陪着傅挽挽去了白馬寺,着實是腹中空空。

他撿了個位置坐下,“來碗陽春面,再來一籠包子。”

“好嘞,客官稍等。”老板手腳麻利,撈面、澆湯、撒蔥一氣呵成,片刻将面擺在了桌上。

孟星飏拿起筷子,剛吃了一口,便有個人站在他的桌子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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