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一更】她今日的睡相極……

“公爺好身手。”

追過來的人是傅衛衛,她臉頰微紅,說話的時候甚至有點喘,顯然有些累了。

大街上的人已經很少了,但從街口這陽春面的攤子往裏頭看去,整條巷子裏煙火味十足,支了許多賣吃食的攤子。

忙活了一整日的百姓們鑽進這條巷子來碗馄饨,來碗炖菜,別是一番滋味。

孟星飏不緊不慢的吃了幾口面,方望向傅衛衛道:“能跟上,你也不差。”

傅衛衛沒有說話,她心裏明白,自己已經追到了極限,如果不是因為孟星飏在這裏坐下吃面,她根本不可能追上。

“坐下歇口氣吧。老板給這位姑娘上一碗茶。”

說完,孟星飏繼續吃面,傅衛衛落座,等着老板上了茶,喝過之後,方才覺得氣息平穩了些。

孟星飏吃得很快,片刻後便将陽春面并一籠包子全吃了。

其實還可以再吃一碗。

不過看在眼前眸光不善的傅衛衛,他擦了擦嘴,望向她:“傅姑娘有何貴幹?”

“明知故問。”傅衛衛道,“你帶人劫獄,死傷了那麽多大理寺衙差,這筆賬如何算?”

“傅姑娘不是大理寺的人,這麽晚還在大理寺辦差,着實是盡心竭力,應當嘉獎了。”

傅衛衛道:“陛下讓大理寺結案,我幫着董少卿整理卷宗。”

孟星飏明白她的意思。

大理寺好不容易抓住了殺人兇手,都打算慶功結案了,他卻突然把人劫走,犯人沒了,這案子就結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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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底下那麽多懸案,多一樁不多,少一樁不少。何必如此在意?”

“這不是普通的案子。公爺打死打傷那麽多衙差,又劫走死囚,此事公爺以為該如何了結?”傅衛衛說着有些憤然,“不知公爺劫人,意欲何為?”

“死?這個字恐怕不妥當,如果有哪個衙差死了,那一定不是我下的手,是有人渾水摸魚、借機殺人。”孟星飏絲毫不在意傅衛衛的話,只慢條斯理道,“我若想在大理寺殺人,沒有人可以活着。”

傅衛衛如鲠在喉,知道他說的是實話。

從前聽聞孟星飏的事,她只是聽過就算,并沒有太在意。

她拜師皇極府掌案,自幼習武,自視甚高,身邊亦是個個高手。她以為孟星飏的厲害也不出左右罷了。

上次為傅衛衛療傷,她第一次領教到了孟星飏的內力,源源不斷,無窮無盡。

而在今日,她切實體會到了孟星飏的膽識和可怕。

他居然帶着一個人闖進大理寺地牢,将活的囚犯帶走。

傅衛衛自問日日進出大理寺,熟知董少卿的一切安排,但要讓她和李修元一塊兒闖進地牢,毫發無損的劫人……這是辦不到的。

“既然公爺态度堅決,我只想知道,這個人已經沒用了,你為何要把他劫走?”

他不知道幕後黑手是誰,手腳也被孟星飏斬斷,已經是個十足的廢人了。

“我可以告訴你,但我不能白告訴你。”

傅衛衛道:“我替你保守了身份的秘密,這不算欠我人情?”

“算,不過,我沒有殺你滅口,這個人情就已經還了,現在得另算。”

他說得振振有詞,傅衛衛竟然無言以對。

“公爺要我辦什麽?”

“其實很簡單,”孟星飏挑了挑眉,緩緩道,“傅挽挽想見你一面,跟你喝茶聊天。”

傅衛衛覺得可笑:“喝茶聊天?我跟她沒什麽可聊的。”

“她這次真是有事找你,跟侯爺和侯府有關。為此,她還去求了李修元。”

傅衛衛默不作聲。

“傅姑娘若是明日得空,請她去菡萏樓坐一會兒,如何?”

孟星飏說得不緊不慢,傅衛衛思索片刻:“好,我明日就去見她。現在可以說殺手的事了吧。”

“自然,”孟星飏輕笑道,“當日我斬斷他的手腳,為的就是讓別人以為他是個廢人。”

傅衛衛眸光一動。

“所以當日斬斷他手腳并非為了洩憤?”

她明明看着他眸光似水手起劍落便斬斷了殺手的手腳,。居然并非一時沖動?

“我滿腔憤恨,若要洩憤,不知要取多少人的手腳方能平息。那殺手武功并不出衆,輕功稍長,唯一獨步天下的,便是他制毒能力。”孟星飏緩緩道,“皇極府有李修元,但我身邊并沒有這樣的人才。因為毒物,我最得力的心腹差點被廢、傅挽挽也差點死了,我自然不能繼續栽跟頭。”

“可是他已經斷手斷腳,形同人彘,哪裏還能為你效勞?”

“雖然他被斬斷手腳,但腦子還在,只要我把他搶回來,讓別人做他的手腳就行。”

“即便他還願意做事,可你是斬斷他手腳的人,他能為你效勞?”

孟星飏淡淡道:“是這般有天賦的人我見過不少,他們都有一個特點,恃才傲物、目空一切。但是,還有另一個特點可以為我所用。”

“是什麽?”

“這樣的天才,往往都慕強。傅姑娘在皇極府應該認識不少這樣的人,這些人願意拘束在皇極府之中,不就是因為慕強嗎?”

傅衛衛不禁動容。

天子是萬民至尊,強者自然願意為天子效勞。但如果要論自身的強悍,當世沒有人強得過孟星飏。

原來一切早就在他的算計之中。

只是她心裏還有疑惑:“當日你既然先我一步到蘭花巷,為何不直接将他帶走?還要把他留給大理寺費這一番功夫?”

“大理寺是專司典獄之處,審問自然比我更擅長,更何況把人留在大理寺,才能告訴別人該去什麽地方滅口。”孟星飏說得輕描淡寫,“給了你們這麽多時間,你們審不出來,也抓不到滅口的人,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吧。”

“但你現在把人帶走,大理寺沒法結案。”

“你覺得現在是結案嗎?”

只不過抓了個喽啰,何談結案?

傅衛衛道:“他殺了那麽多無辜的人,不把他當衆斬首,難平民憤?”

“民憤?何為民憤?”孟星飏大笑起來,“你瞧瞧這巷子裏上的人,他們是民吧。這吃面的吃面,吃包子的吃包子,惬意着呢,不如你走過去問問,京城裏死了幾個官眷,他們憤還是不憤?一将功成萬骨枯,皇極府這麽多能人異士,使勁渾身解數只為一個人的喜怒,現在你來問我,何以平民憤?”

不等傅衛衛說話,孟星飏繼續道:“那殺手沾染了幾條人命,我手上的人命何止比他多十倍百倍,什麽人是該死的,什麽人是不該死的,誰能說得清?”

傅衛衛沉默,過了一會兒,方才道:“公爺能言善辯,我不能及,我只知道辦好眼前的事,抓眼前的惡人。”

“人我是一定要帶走的,至于大理寺的人要怎麽對上面交代,我管不着。若是有本事,盡管把人搶回去。”

孟星飏拿出一串銅錢,放在桌子上,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

處理完殺手的事,回到侯府的時候,已經是亥時了。

孟星飏本想回聽濤軒睡一覺,鬼使神差地又往錦繡閣這邊來了。

屋裏的燈燭早就滅了,只在外頭廊下挂了一盞昏黃的燈籠。

孟星飏悄無聲息地翻牆而過,從打瞌睡的值守丫鬟邊推開房門進去了。

屋子裏飄着一股桂花香味。

傅挽挽喜歡桂香,香囊裏的桂花都是自己摘、自己曬的。

孟星飏進了寝室,便瞥見傅挽挽趴在榻上睡着。

她今日的睡相極為不雅。

薄被蓋着大半截身子,枕頭歪歪斜斜地放着,兩只藕白的胳膊似抱人一般抱着枕頭。

孟星飏徑直上前,解了外裳放在一旁,将傅挽挽抱起,往裏推了推。

“嗯?”傅挽挽咕哝一聲,眼睛動了動,卻沒有睜開。

孟星飏順勢躺到了她方才趴着的位置,将她整個人摟在懷裏。

“挽挽。”

她睡前在浴桶裏泡了許久,身子又白、又軟,還帶着一股熱乎勁兒。

孟星飏聞着她身上的味道,只覺得身心蕩漾。

他摟着她,細細摩挲着。

下午在山上的時候,要顧慮着她不被石頭磕着碰着,其實并不能盡興,此刻躺在榻上,方能随性而動。

傅挽挽骨架小,看着纖弱,抱在懷裏方知她軟乎乎的。

孟星飏愛不釋手,手自然而然地滑進她的寝衣裏頭。

“唔。”傅挽挽輕輕哼了起來,身上被人擰着,即使在睡夢中也感覺到有些不适,微微皺起眉頭。

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整理衣裳,想把胸口的東西弄走。

孟星飏的手腕被她的小手抓着,自然是紋絲不動。

這麽個嬌美的人兒躺在懷裏,孟星飏的火蹭地就被點燃了。

其實他今夜也是累的。

上午在皇宮外頭枯站了那麽久,下午給傅挽挽趕車,兩人在山上膩歪那麽久,一路趕車回來,又馬不停蹄地去大理寺劫人,為了收服那人又費了好一番功夫。

孟星飏将傅挽挽翻了個身,抓着傅挽挽的手,放到自己的火苗上。

傅挽挽皺着眉,自個兒把手拿開了。

孟星飏哪裏肯就這麽放過她,将她的手按死了方才作罷。

兩人這一日俱是奔波勞碌,累到極致,也就這麽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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