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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的電影

明明是三

11月的淺島市清晨,寒風裏有海的氣息,天氣陰沉,好像要下雨的樣子。

盧晚晚從被子裏鑽出來的時候,對面床的肖潇和劉心怡都吃了一驚。

“你起這麽早幹嗎?”肖潇壓低了聲音問。

盧晚晚還半眯着眼睛,差點一頭從上鋪栽下來,幸好劉心怡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我去外語角,偶遇汪彧楊。”

“瘋了!”肖潇給了一個中肯的評價,但她和劉心怡出門的時候,還是帶上了盧晚晚。

肖潇和劉心怡穿着修身的大衣,盧晚晚随便套了一件棉服,外面毛茸茸的,遠遠看去像是一只直立行走的熊。經室友提醒,她也帶上了背包,等下就直接去上課了。

她們到達的時候,外語角已經有許多人了。盧晚晚還是第一次在這個時間來,每個人都戴着耳機,手裏拿着一本書,大聲地毫無顧忌地說着各種語言,這種氛圍似乎有一種難言的吸引力,讓大家不膽怯。

劉心怡和肖潇也立刻投入到外語當中,各自找了個地方,開始練習口語。

走之前,劉心怡說了句:“汪彧楊德語系的,別說姐姐沒幫你啊!我也是瘋了,你要是真跟了汪彧楊,我‘愛豆’任初可怎麽辦?”說完搖着頭走了。

盧晚晚在外語角走了一圈,找到了德語小分隊。外語學院的人真多,但是似乎沒有汪彧楊的身影?

她繞了一圈之後,忽然有點迷茫了,汪彧楊長什麽樣子來着?她竟然忘了!

她趕緊拿出手機,打開汪彧楊的朋友圈,對着他的自拍照又找了一圈。

周圍的朗讀聲此起彼伏,各國語言混雜在內,她走着走着,聽着聽着,漸漸地覺得好聽得很,語言當真是有魅力的。她忽然有點忍不住了,索性找了一張角落的長椅坐下來,拿出一本《人體解剖學》大聲朗讀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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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讀了沒多久,她就被人拍了下肩膀,然後被人從人群裏拽了出去。

盧晚晚一臉茫然,這才發覺,不知何時,她這個偏僻的小角落已經圍了一圈的人了。大家都保持着摘掉一只耳機,錯愕的表情。

“怎麽了?”盧晚晚特莫名地問。

劉心怡哈哈大笑:“人才!你跑外語角來朗讀開膛破肚,那一圈法語系的都吓傻了!讓他們學法語的總嫌我們德語難聽,可算給我們出了氣了!這個場子砸得好!”

可她真不是來砸場子的。

“晚晚?”身後有人叫了她一聲,聲音溫柔似水,“果然是你呀。”

是梁夏。

盧晚晚沒有想到會遇見梁夏,更加沒有想到梁夏身邊站着的那個人,是她找了一早上的汪彧楊。

梁夏走過來,親切地挽住了盧晚晚的手臂,笑着說:“晚晚,你怎麽也來了,你不是學臨床的嗎?也來晨讀嗎?”

“啊,我來找人。”她坦誠地說,她向來是比較直白的。

劉心怡是知道梁夏和安嘉先的關系的,也知道汪彧楊存在的意義,當即就對梁夏有些不滿,陰陽怪氣地說了句:“晚晚,她也是咱們學校的嗎?沒見過呀。”

梁夏對劉心怡很熱情,立即給了個大大的笑臉說:“我是嘉興大學的。”

“Z大的保安真幸福,什麽都不做就可以拿工資啦。”劉心怡不客氣地說。盧晚晚悄悄地拽了拽她的袖子。

“真的嗎?為什麽我每次來都遇到很嚴格的保安呀,一直在查我的出入證。還好國際交流團在這兒辦講座,嘉興選了我過來聽,給我辦了出入證,不然我可進不來。不過……”梁夏話鋒一轉看向盧晚晚,“我要是哪天忘了帶證件,晚晚,你會去接我的吧?”

盧晚晚“嗯”了一聲,心裏突然開始陰暗了——我才不要去接你。

梁夏又說:“今天多虧了汪學長,我記性太差了,今天出來忘帶證件了,差點就不能來晨讀了。”

“看你眼熟,順便帶進來了,舉手之勞。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汪彧楊沖她們三人點了下頭。

梁夏說:“還是要謝謝學長,學長,你德語說得真好。”

汪彧楊笑着道:“你的發音也很标準。”

梁夏害羞:“我不行,口語這個東西,得多說多練才行,需要對話,我都沒搭檔。學長,有空的話,跟你對幾句可以嗎?”

劉心怡在一旁:“嘔……”

在衆人注視的目光下,劉心怡笑了笑說:“吃壞肚子了,有點反胃。”

盧晚晚心裏卻有一點暖,劉心怡如此針對梁夏,全都是因為她,可是這件事情到底誰的錯,誰也說不清楚。

汪彧楊點了下頭:“有機會的話可以。我回去了,一會兒有課。”走了幾步以後,他又駐足了,回頭問盧晚晚,“任初讓你加我微信幹嗎?”

“追你。”

汪彧楊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他說你外語好,讓我追着你學一下學習方法,這不是快期末考試了嗎?”盧晚晚淡定自若地胡說八道,心裏卻瘋狂悔恨,剛才怎麽就不經大腦說了那句話呢?

汪彧楊拍了拍胸口,似乎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可以的,你有什麽問題可以随時問我。不過,任初的外語更好一些,他在國外生活了好幾年。”

“謝謝學長,學長再見!”盧晚晚擺了擺手。

“快上課了,晚晚走吧。”劉心怡看了下表,又對梁夏說,“我們先走啦,再見喽!”

梁夏用非常标準流利的德語跟劉心怡告了個別,一點也不像個大一新生能掌握的程度。

劉心怡頗有些驚訝:“你這個同學,天賦蠻高的。這樣下去可能真的會被選進交流團,我得找我大伯說說,把她給刷下去!”

“心怡小寶貝兒,我知道你是想為我出氣,但是真的已經翻篇兒了,她和安嘉先的事情跟我沒關系啦,你也不要為了我,去做什麽針對她的事情。我倒不是怕她怎樣,我是怕別人背後說你,我會心疼你的!”

劉心怡一把摟住了盧晚晚的脖子:“你這麽好的姑娘,安嘉先瞎了!我‘愛豆’也瞎了,他讓你追汪彧楊,到底是怎麽想的啊?他難道不喜歡你嗎?”

“當然不喜歡了!我們就只是純粹的緋聞關系,正想辦法洗清嫌疑呢!我上課去啦!”盧晚晚說完拿着自己的背包走了。

階梯教室7能容納三百多人上課,盧晚晚來得特別早,以至于在看見她的時候,班長宋榮榮都驚訝了,因為每次上大課,盧晚晚都得遲到,她很對得起晚晚這個名字。

“吃早飯了嗎?”宋榮榮問。

“不餓。”

“要不然你去買個早飯吧,大課要上很久的。”

盧晚晚搖了搖頭說:“不了,我這兒有餅幹,去食堂回來肯定遲到。”

“那好吧,我有牛奶,你要不要?”

“女神!”

宋榮榮笑着丢過來,盧晚晚雙手接住,像捧着聖旨一般,把宋榮榮給逗笑了。

大課是三個班一起上的,教室裏的人逐漸多了起來,盧晚晚吃了兩塊餅幹,翻着書複習,她英語成績向來一般,此時小聲地背起了單詞。

安嘉先就是在這個時候來的,糾正她:“這個發音不對。”

“知道啦。”盧晚晚像往常那樣回答,語氣有點懶散和俏皮,說完之後她感覺到了不對勁,因為她看見了安嘉先旁邊的梁夏。她下意識地咬了下嘴唇,她該跟安嘉先保持距離的,不好再用這麽熟稔的口氣說話了。

“你可別逼她了,晚晚最讨厭學英語了,她覺得英語不好聽。”梁夏說。

安嘉先微微蹙眉:“英語很好聽啊,哪裏不好聽了?”

“知道你喜歡英語,你英語好,晚晚不喜歡不行哦?”梁夏打趣的口吻,卻讓盧晚晚陷入了沉思,她什麽時候說過這話了?她不記得了呀?

“坐裏面吧。”安嘉先對梁夏說。

盧晚晚只好站起來,讓他們兩個進去。

安嘉先坐在了她們兩個中間,那一瞬間,盧晚晚覺得教室裏很多人都在盯着自己看,好尴尬!

安嘉先卻沒在意,把保溫杯拿出來,加了一勺半白糖,搖晃了一下,剛放到桌子上,就被梁夏給拿了去。

“你也愛喝豆漿嗎?”安嘉先問。

梁夏神色微微驚訝:“你早上起來榨豆漿不是給我的嗎?”

“給晚晚的,她每天都得喝一杯,低血糖還胃不好。”安嘉先說這話的時候,再自然不過了。他一直都是這樣做的,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盧晚晚聽了之後卻警鈴大作,梁夏的臉色瞬間難看了,直接把豆漿杯往桌子上用力一擲。

“那個,我倆打賭輸了,這是賭注。”盧晚晚哈哈笑了幾聲,又對安嘉先說,“你怎麽還當真了呀,真給我弄了杯豆漿來啊!我不愛喝豆漿。”

安嘉先也是學霸,自然不傻,他明白盧晚晚這麽說的用意,怕梁夏吃醋。他的确沒想到,梁夏會因為這個生氣,畢竟她們倆是好朋友。

“我認真了。”安嘉先笑了笑,轉而拿起杯子遞給梁夏,“有點燙,你當心。”

梁夏收起了剛才難看的臉色,似乎剛剛不溫柔體貼發脾氣的人不是她,但是她也沒有接豆漿杯,整個人靠在了安嘉先的肩膀上,輕聲說:“我待會兒再喝,我喝不了熱的,嘉先你怎麽還有這種技能呀,太賢惠了!不過,以後不許早起了,多睡一會兒,你要是想喝豆漿的話,我給你榨。好不好?”

“好。”安嘉先摸了摸梁夏的頭,将她的發絲攏好。

盧晚晚在心裏嘆了一口氣,周圍看熱鬧的人,能不能別再看她了?

預備鈴響起,還有兩分鐘上課。教室裏已經沒有人走動了,都在等着老師進來。前門開了,進來的卻不是老師。

盧晚晚低着頭,接着背單詞,直到她聽到有人驚呼:“天哪!任初學長怎麽來了!”

她猛然間擡頭,階梯教室前門的任初在人群裏找到了自己,他邁開修長的腿,朝自己走來,手裏拿着一本《毛澤東概論》和一個恒溫杯。

這是要幹什麽?盧晚晚用眼神詢問任初。

任初走到她跟前,打開恒溫杯,杯子底座有一個小小的儲物空間,裏面是幾塊方糖,他溫柔地說道:“55℃,剛做好的,給你送過來,還是兩塊糖嗎?”說完,他也不等盧晚晚回答,就直接丢了進去。

盧晚晚瞪大了眼睛:“你怎麽來了?”

“胃不好還挑食,早上不吃東西會低血糖的,你不是愛喝這個嗎?順便給你送書,下午不是有毛概嗎?我下午要回一趟任氏,怕沒時間給你送了。”

“哦哦哦……”盧晚晚呆若木雞。任初這麽溫柔,她不習慣啊!她大概有點明白,那些女生都愛他的原因了。

不知何時來的老師咳嗽了一聲:“那邊秀恩愛的同學,要不先坐下聽聽課?”

任初轉身對老師投去了一個抱歉的眼神,然後看了一眼盧晚晚身邊那倆貨,直接收拾了盧晚晚的書本:“我們去後面坐。”

“啊?哦哦……”盧晚晚跟着他坐到了最後一排的正中間位置,坐下來她就後悔了,今天那個黃金座位白占了!

同學們還在注視着他們,有的匪夷所思,有的羨慕,有的嫉妒……

盧晚晚趕緊喝一口豆漿壓壓驚,喝到嘴裏之後,吐了下舌頭,太甜了。

“怎麽?不好喝?”任初問。

盧晚晚“嗯”了一聲:“哪兒買的啊,兌水了。”

任初回答:“呃……食堂12號。”

盧晚晚:“記住了,以後給我繞着點這家,手藝太差了。”

任初放在桌子下的手攥成了拳頭,但表面上還很平靜:“嗯,以後換一家。”

“竟然還給你方糖,誰喝豆漿放方糖呀,都是白砂糖呀,又不是喝咖啡。好奇怪哦。”盧晚晚再次吐槽。

任初點頭:“是有點。”

同時,他默默地打開了京東,買了十斤白砂糖。

雖然吐槽,盧晚晚還是給喝完了。

她鄭重地向任初道謝:“我知道,你剛才是故意的。謝謝你為我解圍。”

任初沒有回答,他的确是故意的。他故意卡着教室安靜了,預備鈴響起了再進來,這樣大家就可以将目光都放在他們的身上,這樣就能讓大家知道,盧晚晚沒有被安嘉先給抛棄,讓大家不再注意這場尴尬的三角戀。梁夏這樣的段位,盧晚晚根本不是她的對手,三言兩語就能将盧晚晚逼入尴尬境地。所以,他以如此高調的方式出現,維護她的尊嚴。

“只是,這麽一來,緋聞又要升級了啊!今天冰激淩不做了!”

“你還講不講理了?”

“講理啊,你為我好,但也還是違約了,所以酌情只扣一天。”

任初氣結,踹了一腳桌腿。

“這位同學,那就由你來讀一下吧。”教授剛好點了任初。

任初緩緩站起來,盧晚晚趕緊送上課本。

是一篇長文章,有好多個不常用的單詞,任初掃了一眼,流利地讀了出來,标準的沒有任何口音的純正英語,讓周圍許多人都羨慕不已。

連續一周,盧晚晚都沒見到任初,聽範毅說他沒有回學校,所以這幾天的糕點也停了。

學校開始籌備聖誕晚會了,審節目的重擔就落在了範毅的身上。範毅是一個體育愛好者,所以審節目的時候,側重于有動感的節目,那些相對來講安靜文藝的,都被淘汰了。

一時間,還引起了很多院系的強烈不滿。

這其中就包含了他們臨床系,臨床系的節目是第一個被刷掉的。

臨床系的學生幹部們非常不理解,要找範毅讨個說法。這個重任就落在了盧晚晚的身上,如果不是這件事,她都不記得自己還參加了系學生會,是組織部的副部長。

學生會在小禮堂審節目,盧晚晚到的時候,舞臺上正是外語學院的節目,十幾個人站在臺上,用各種語言在講話……

範毅皺緊了眉頭,嘆了好幾次氣。

“學長,你還好嗎?”

範毅搖了搖頭說:“這什麽鬼節目,他們腦子秀逗了嗎?”

盧晚晚瞄了一眼節目單上——脫口秀《世界青年在吵架》,呃……是有那麽點匪夷所思。

沒一會兒節目表演完了,除了範毅以外,其他幾個學生會成員都給了笑臉牌子。少數服從多數,這個節目通過了。

範毅和盧晚晚都錯愕了,範毅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站起身說:“我出去冷靜一下,晚晚你跟我出來不?”

盧晚晚趕緊跟上,範毅在門口灌了大半瓶水之後問:“你來找任初的?”

“他在?”

“不在。他家裏有事,我也一周沒見他了,他沒跟你聯系嗎?”

盧晚晚搖了搖頭。

“那你是找我有事?”

“我們系那個節目……”

才剛一開口,範毅就打斷了她:“太沒創意了,過不了。你知道你們系送的什麽節目嗎?鋼琴獨奏,表演者還是安嘉先,一個人有什麽好看的啊?”

外界傳言果然不虛,範毅學長喜歡熱鬧。

“一個人的節目,有時候也還可以啦,安嘉先他鋼琴彈得很好的,獲過獎。”

範毅哼了一聲說:“任初也獲過獎,我總不能在聖誕晚會的時候,讓他表演個100米自由泳吧?”

“呃……好像也不是不行。”

範毅的神情凝固了三秒鐘,然後猛然間一拍大腿:“簡直是個天才!這節目要是上了,今年聖誕晚會肯定能火!”

“任初會同意嗎?”盧晚晚疑惑。

“讓我同意什麽?”說話的卻不是他們兩個人。

範毅迅速拿手一指盧晚晚說:“學妹讓你在聖誕晚會上,表演100米自由泳,你覺得怎麽樣?”

消失了整整一周的任初,忽然出現了,站在盧晚晚面前,手裏拿着一個恒溫水杯,他把水杯打開,遞給盧晚晚。然後,他才慢條斯理地說:“你想看?”

盧晚晚捧着水杯,下意識點了點頭,她至今記得,游泳館那次看見的任初的好身材。但是緊接着,她又開始搖頭:“太冷了。”

“後天我有個比賽,你來看。”

盧晚晚的潛意識裏是想要答應的,但是她一想到合約,又搖了搖頭:“咱們不能同框呀,不然就違約啦。”

“我叫汪彧楊也來看。”

盧晚晚轉了下眼珠:“那行!”她喝了一口豆漿,味道濃醇,“哪兒買的?這次的好喝。”

範毅瞥了一眼說:“怎麽能是買的呢,他自己……”

任初一把搭上了範毅的肩膀,手不着痕跡地扣着:“陪你審節目?”

範毅趕緊打住,直點頭說:“好好好,一起看。”

“先別走!我們系的節目怎麽辦?”盧晚晚攔住了他們,“系學生會交給我的任務,你們得給個說法呀!”

“他們什麽節目?”任初問。

“安嘉先獨奏鋼琴曲。”

“斃掉了?”

“嗯。”

“斃得好。”

範毅沖任初眨了下眼睛,言下之意是組織教得好。

回去的路上,盧晚晚一直想着怎麽向組織交代。她很清楚,對于大一新生來說,能在全校晚會上表演,并且為系裏争光,不僅僅是個人的事情,整個臨床系都會揚眉吐氣的。然而就是這麽簡單的一件事,她也沒能辦好。範毅看起來嬉皮笑臉,實際上鐵面無私,這大概是他能連任學生會會長的原因吧。

臨床系學生會辦公室,一衆學生會幹部都眼巴巴地等着盧晚晚,她推開門的一瞬間,想打退堂鼓了。

“怎麽樣?”臨床系的學生會會長問。

“成了吧?範毅不是跟你關系蠻好的嗎?”文藝部長說。

“不會……搞砸了吧?”外聯部長驚訝道。

“對不起……”盧晚晚嘆了口氣,“範毅覺得我們選送的節目沒創意。”

這一句話,讓在場的人都惱火了,七嘴八舌地開始數落範毅沒有藝術細胞。

辦公室裏人聲鼎沸,盧晚晚覺得耳朵都有點疼了,她其實從內心裏也覺得,鋼琴獨奏并沒有什麽太大的可看性,晚會要以娛樂為主,這沒錯呀。

“我有個同學也在校學生會,她說很看好咱們系的鋼琴獨奏啊,到底怎麽回事呀?盧晚晚,你可不能因為個人恩怨,拖系裏後腿啊!”一個穿灰色毛衣的女生忽然說道。

盧晚晚對這個女生有點印象,她叫顧洋,一開始跟自己競争過組織部副部長的位置,後來不知道怎麽跑去文藝部做了個幹事。

“我沒有啊。”盧晚晚感覺很莫名,她為什麽要這麽做,什麽個人恩怨啊?

經過顧洋這麽一提醒,原本還在數落範毅的人,突然沉默了幾秒鐘,他們紛紛看向盧晚晚,懷疑和猜忌油然而生。

盧晚晚被這種氛圍包圍着,覺得非常不舒服。所有人為什麽都要這麽看着自己呢?

大家開始竊竊私語,用誰都能聽到的音量。

“盧晚晚之前不是喜歡安嘉先嗎?”

“安嘉先女朋友前幾天來了,好像三個人還是高中同學。”

“我也聽說了,他們高中就在一起了,那盧晚晚天天跟安嘉先形影不離的,什麽情況?害我以為盧晚晚和安嘉先是一對兒呢!”

“難道是插足?”

“該不會是因愛生恨吧?”

“她現在不是跟任初在一起嗎,範毅全都聽任初的,搞不好還真是因為她,可惜了咱們的節目,不能表演了,好丢臉啊!”

……

風向轉得太快,讓盧晚晚措手不及。同學們的猜疑讓她覺得很不舒服,她什麽時候插足了,她根本不知道安嘉先和梁夏在一起了,如果她知道,肯定會保持距離的。盧晚晚被這些人吵得煩躁,怎麽能憑自己的主觀遐想胡說呢?

盧晚晚深呼吸了一口氣,她從小也不是軟柿子!

“你……喜歡我?”

就在盧晚晚打算舌戰群儒的時候,安嘉先突然出現在了門口,這一屋子的人,仿佛都不存在一樣,他只聽到了那句——盧晚晚之前喜歡他,他為什麽不知道?

也因為安嘉先的突然出現,讓原本都在質疑盧晚晚的人停了下來,大家的目光來來回回地在這兩個人身上轉。

盧晚晚從來沒有這麽尴尬過,她一點也不想跟大家解釋了,他們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好了,反正她什麽都沒做過。這種躺槍的滋味,果然很難受,盧晚晚此刻只想快點離開這裏。她看向了安嘉先,他也正盯着自己看,眼神裏有些她不太明白的東西。他們認識這麽久,她一直以為很了解安嘉先,可事實證明,全都是自以為是。

“跟我來。”安嘉先好像是看出了盧晚晚的窘迫,從人群中穿了過去,抓住她的手腕,帶着她往外走。

“哎!這還在開會呢,幹嗎呀?”顧洋攔住了他們,勢必要盧晚晚給一個交代。

安嘉先一眼瞪了過去,語氣不善:“有急事,讓一讓可以嗎?”

“我們這也是急事呀!系裏的事,怎麽也比你們個人的事情重要得多吧?大家好不容易湊到一起開個會,問題還沒解決,怎麽能走?”顧洋絲毫沒有退縮,似乎是打算跟安嘉先正面杠上。

盧晚晚還沒見安嘉先跟誰吵過架,于是緩和了一下說:“你先松手,我解決完了,去找你。”

“我有話要跟你說。”安嘉先目光堅定,不容拒絕。

雙方僵持不下,最後還是臨床系的學生會會長出來打破了僵局:“我覺得這裏面肯定有什麽誤會,不是還有很多別的系也被斃了節目嗎?我們先開個會,讨論一下,看看還有沒有其他辦法。盧晚晚,你要是有事,先忙去吧。”

盧晚晚投遞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安嘉先沖會長點了下頭,然後拉着盧晚晚離開了是非之地。

會議室門關上的那一刻,盧晚晚只覺得松了一口氣,卻并沒有感覺到其他的不妥。

今年淺島市的冬天,似乎格外寒冷,太陽下山以後,操場上幾乎沒什麽人在,路上行色匆匆的同學,都裹緊了衣服。十米一個的路燈亮起,在橘黃色的燈光下,他們靜靜地站着,暖意在一點一點地退卻。

安嘉先比盧晚晚高了大半個頭,每次跟他說話的時候,盧晚晚習慣踮一下腳。盧晚晚忽然想起了梁夏,高中的時候,梁夏就很喜歡穿高跟鞋了,三個人一起出去的時候,梁夏走在中間,高挑的她跟安嘉先看起來那麽般配,自己怎麽早沒有發現呢?

盧晚晚突然自嘲地笑了笑,擡頭看了一眼安嘉先,挑了下眉,這一次她沒有踮腳,似乎已經沒什麽理由要跟他比肩了。

“沒事的話,我就回去啦!”她說。

“你喜歡我?”

“誰喜歡你啦!”盧晚晚沖他笑了笑,“想多了吧你,書呆子,都學傻了。”

“盧晚晚!”安嘉先突然大吼了一聲,按住她的肩膀,“你看着我,別跟我撒謊,我認識你這麽久,你撒謊我一眼就看得出來。”

盧晚晚用力甩了甩胳膊,沒能掙脫他,當下也有些氣惱:“你幹嗎?松手!”

“你先回答我,你真的……真的喜歡我?”

“你問這個有意義嗎?”

“晚晚,你為什麽沒有告訴我?”

“我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我還有事呢,你趕緊放手。”盧晚晚再一次開始掙紮,她已經不想告訴他了。

“如果……如果是我想讓你說出來呢,你可以告訴我嗎?”

“我……”

盧晚晚一時語塞,安嘉先眼神急切地看着她,這樣的眼神讓她有些恍惚。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他們的确相處得很好,好到她以為可以水到渠成,卻沒想到,早就走上了兩條不同的道路。

“我說不說,已經毫無意義了。安嘉先,過去了,能不能就過去了?我們還可以做很好的朋友。如果我說出來,結果只會是你尴尬,梁夏也尴尬,而我非常丢臉。你也不該再問我這個問題,我這裏已經翻篇了,跟你就更沒什麽關系了,你就跟梁夏好好交往吧。我們還是同學。”

“晚晚……”安嘉先松開了手,無力地垂下,他低着頭,睫毛在臉上投下了一層陰影,他這一聲裏,充滿了無奈。

盧晚晚露出一個笑臉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別這麽苦大仇深的,高二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整個人陽光得不得了,我到現在都記得。”

“你的校服被潑了可樂,白襯衫幾乎已經透明了,你還護着身後的同學,明明是兇巴巴的張牙舞爪的樣子,可我看到了你在發抖,你也害怕,可還是在保護其他人。我想幫忙,可是後來你放了狠話,把那幾個女生吓跑了。你跟那個同學說,以後被欺負了就告訴你,你是班長。你路過我身邊的時候,我給你披了一件外套,你說謝謝,改天還我,到現在也沒有還給我。後來高二分班,晨讀那天,你沖我笑了。”安嘉先回憶道。

盧晚晚陷入了沉思當中,她開始茫然了,高一的時候,她的确經常幫人出頭。原來,她和安嘉先的相遇,比她記憶中還要早嗎?可是,是哪一天呢,她竟然不記得了。

“我該走了。”

“等等!”安嘉先再一次突然拉住她。

盧晚晚顯然沒有料到,轉身的時候,被自己的腳給絆了一下,整個人就傾斜了。安嘉先眼疾手快地将她抱住,這才沒讓她摔倒。

“安嘉先!”梁夏大叫了一聲,聲音顫抖着,她憤怒地看着盧晚晚和安嘉先,“我最好的朋友,和我最喜歡的人!你們怎麽能這樣!”梁夏的眼淚大顆地滴落,她擡手抹了一把眼淚,然後将手裏的奶油蛋糕,直接扔了過來。

安嘉先轉過身,沒有躲開,結結實實挨了這麽一下。在蛋糕飛來的那一刻,盧晚晚想跑,卻沒能跑開,也跟着挨了一下。她的視線一下子模糊了,再看安嘉先,只有衣服沾了點奶油,人倒是完好無損的。

盧晚晚:“……”

梁夏跺了下腳,然後大哭着跑開了。

盧晚晚用胳膊肘使勁兒捅了安嘉先一下:“你趕緊去追!解釋清楚,我剛才是摔了,你才抱我的。”

“那你……”

“我洗洗就行了!你快點去!”

盧晚晚恨不得踹他一腳,真的好氣哦!她的臉,她的頭發,沒有一處是沒有奶油的,那蛋糕好像長了眼睛一樣。她掏出紙巾,用力擦了擦,總算能看清楚路了。操場這裏離寝室太遠了,她如果這麽一路跑回去,肯定會被人圍觀的。而離這裏最近的,能洗澡的地方,似乎只有游泳館了。

盧晚晚把圍巾拿下來,翻了個面,包裹住自己的頭,一路向學校的游泳館奔去。

因為最近幾天降溫,學校游泳館的人少了很多。只有游泳隊的還在堅持訓練,不過現在已經天黑了,基本上也沒什麽人。她摸了摸口袋裏的學生證,等下只需要跟看門的大爺好好說一下,應該可以放她進去洗個頭的。

可當盧晚晚氣喘籲籲地跑到游泳館門口的時候,她才知道什麽是人算不如天算!

晚上八點,夜幕降臨,游泳館燈火通明,人聲鼎沸。透過玻璃門可以看見,花樣游泳隊的妹子們,正一個一個地從水裏鑽出來,跟盧晚晚打了個照面。

此時此刻,她披頭散發,頭發上的奶油已經幹了,并且與她的頭發融為了一體,臉上的奶油夾雜着果醬,很均勻地塗滿了她的臉,十足的一張鬼臉,再加上她還裹着條白圍巾,穿着白衣服,那一瞬間,大家覺得見鬼了。

就在游泳隊的同學快要尖叫出聲,盧晚晚腦袋當機的時候,背後突然有人拉了她一把,把她一路拽到了南游泳館去。盧晚晚一路踉跄,最終被帶上了樓,推入了洗浴室。

“我櫃子裏有幹淨的衣服,趕緊洗個澡。”

“哦……”

這是任初專用的洗浴室,她正站在任初這個超大的休息室裏,衣櫃裏挂着任初的運動服。幹淨的毛巾疊好了擺放在儲物櫃裏,她拿了一條,去洗澡了。

盧晚晚一開始沒想到會遇見任初,也沒打算讓他看見自己這麽狼狽的樣子。但是,萬幸,這麽狼狽的樣子是任初看見了。

洗完澡,她穿了一套任初的衣服,灰色連帽衫,黑色運動褲,褲腿堆在腳踝處,袖子甩來甩去,像個唱戲的。

她把門打開,任初一直守在門口。

任初皺着眉,一直盯着盧晚晚看。

盧晚晚的頭發濕答答地垂在背後,她由衷地說了句:“謝謝你,不然我剛才丢人丢大了。”

“你……”

“別問了!算我倒黴,怎麽就這麽巧呢?”

“那……”

“我沒關系,我很會自我調節的。”

“不是……”

“別安慰我,我真的……”

任初無奈了,笑着說:“你頭發沒洗幹淨。”

盧晚晚一愣:“你就是要跟我說這個?”

“不然呢?”

“不是要安慰我?”

“你需要嗎?”

盧晚晚張了張嘴,她也在思考,需不需要呢?尤其是,任初的安慰。

“跟我來。”

“幹嗎?”

任初沒回答她,把沙發推到了浴室門口,然後讓盧晚晚躺下,他拿了花灑過來,長度剛剛好能夠得到。

“我自己洗就好了。”盧晚晚說。

“你洗得幹淨嗎?剛發了緊急通知,游泳館晚上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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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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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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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