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祝飛鸾坐近一點, 壓低了聲音道:“母後,可有消息?”

蘇太後面色絲毫未變,淡定道:“到積雲寺再說。”

祝飛鸾心中一喜, 聽太後這話應該是有消息了。

翌日, 皇帝的銮駕一早就從皇宮出發, 慢慢悠悠去往城郊的積雲寺, 太後的車駕緊随其後。

祝飛鸾抱着兜兜坐于銮轎, 其實距離他們從行宮回來也沒多久,但祝飛鸾還是有種久違的感覺。

皇宮雖好, 但終歸沒那麽自由。

出城的時候, 他掀開轎簾往外看了一眼, 封淮立刻看過來。

這次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封淮居然主動情願陪同, 而且司祺淵居然還同意了。

“陛下?”

祝飛鸾明知故問, “封淮, 是攝政王讓你來的嗎?”

封淮搖頭,“是臣主動要求來的。”

見祝飛鸾不說話, 看起來還很不高興的樣子,封淮疑惑道:“陛下, 可是有疑慮?”

“你幫朕和司祺淵說一下,朕要在積雲寺多住幾日, 讓他好好看奏本, 不要偷懶。”

封淮:“……?”

“還有,朕是不會給他帶素餅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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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飛鸾氣哼哼地把轎簾放下了。

兜兜本來撅着小屁.股在軟墊上爬來爬去, 現在聽爸爸說素餅,就高興地仰着小腦袋看過來。

“爸爸。”

“兜兜,爸爸帶你去吃好吃的素餅, 不給攝政王叔叔吃。”

兜兜似乎有些糾結,“啊……”

“都給兜兜一個人吃。”

兜兜馬上興奮地點點小腦袋。

暗一:“……”

他回頭看向身後的男人,猶豫道:“王爺,積雲寺的素餅好吃嗎?”

司祺淵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暗一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跟過去,有什麽情況及時回來報。”

“是。”

太後經常來積雲寺禮佛,所以和寺廟裏的高僧頗為熟悉,銮轎抵達後,她只稍作停歇就去禪房裏聽高僧講經了。

當然,祝飛鸾和兜兜也被她叫過去了。

這會兒正是日落時分,在路上沒來得及午睡,所以父子倆都困得很,坐在太後身邊一直打瞌睡。

祝飛鸾還好,為了維持住皇帝的面子,他勉強打起精神陪坐,但兜兜就不行了,他坐在蒲團上,小腦袋一點一點的,胖乎乎的小身子晃來晃去。

沒一會兒就堅持不住,小腦袋埋在蒲團上,撅着小屁.股睡着了。

祝飛鸾怕他睡的不舒服,趕緊抱過來讓他躺在自己懷裏睡。

太後閉着眼睛,跟沒看見似的,祝飛鸾就悄悄地坐下去一點,讓自己放松片刻。

他是皇帝,哪怕是高僧也不會說他,所以慢慢地他的腦袋也垂了下來。

太後睜開眼,看着祝飛鸾,眼神裏滿是無奈。

“禪師,你看我這兒子,可還有幾分希望?”

高僧笑眯眯地看着祝飛鸾,溫聲道:“太後不必憂慮,觀面相,陛下是有福之人。”

太後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有福?禪師不是說陛下福壽難長?”

三年前也是在這間禪室,她問過高僧同樣的問題,那時候高僧搖着頭,給了她一個幾乎完全相反的答案。

“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的陛下,早不是過去的陛下了。”

太後嘆了一聲,“還是禪師慧眼,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如今的皇帝陛下,和曾經那個喊打喊殺、滿眼都是陰鸷的人的确判若兩人了。

“太後仍有疑慮?”

“是啊,他現在和司祺淵走的越來越近,哀家也不知,這變化是好是壞啊。”

高僧沒有回答,只反問道:“太後,陛下是不是曾遭遇過變故?”

蘇太後想了想,猶豫道:“倒也算不上什麽變故,只是發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

說到這裏,她下意識地看了眼祝飛鸾懷裏的兜兜。

好像就是從不小心喝了秘藥開始的。

高僧念了幾句經,意味深長道:“或許這就是陛下的機緣,也是他命運轉折的起點。”

蘇太後猶疑地看着高僧,暗自揣摩這話的深意。

半個時辰後,祝飛鸾被太後叫醒,看見禪房的第一眼他還有點懵,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母後,可是用晚膳了?”

蘇太後敲了敲他的腦袋,恨鐵不成鋼道:“每日就知道吃,還把兜兜都給帶壞了。”

她這話剛說完,兜兜也拱了拱小腦袋,醒了,小奶音糯唧唧的:“爸爸啊。”

祝飛鸾笑笑,輕聲道:“小胖兜快醒醒,皇奶奶要帶你去用晚膳了。”

兜兜馬上睜開眼睛,舉着兩只胖爪爪去拉蘇太後,蘇太後無奈地把他抱過去。

祝飛鸾腿麻了,坐在那裏緩了好一會兒才站起身跟出去。

暗一坐在樹上,一邊看着院子裏吃飯的祝飛鸾和兜兜,一邊默默盤算剛才高僧那幾句話的意思。

什麽叫命運轉折的起點?聽着怪高深的。

不過他也沒深想,畢竟這幫人都一個德行,說話怪裏怪氣的,以前碰見一個算命的,還說王爺有個兒子呢。

王爺哪來的兒子?

等祝飛鸾和兜兜進去沐浴時,暗一就蹲在門口給司祺淵寫彙報信。

【王爺,适才高僧講經時,陛下和小公子睡着了,直至用晚膳方醒……陛下說素餅好吃,并且一個人吃完了一整盤,兜兜小公子偷偷給您留了一塊,藏在他的小荷包裏了。】

寫完後,暗一通讀了一遍,覺得自己寫得甚好,不經意間流露出小公子對王爺的關心,十分有利于陛下和王爺和好。

他美滋滋地湊上去吹吹,等墨幹後正想疊起來收好,就被一只大手奪了去。

“王爺,您怎麽來了?”

司祺淵沒說話,修長的手指稍動兩下就把那封信展開了,他看得很快,這麽幾行字幾乎一眼就看完了,然後直接把信撕了。

暗一:“……”

“這種瑣碎的小事不要寫。”

“……是。”

司祺淵朝他身後看了一眼,屋裏一陣陣嘩啦的水聲,不用問也知道祝飛鸾在做什麽。

“你站遠點。”

暗一不明所以,委屈巴巴地退了幾步。

“還有別的事麽?”

“沒有了,”暗一頓了頓,突然想起剛才高僧那幾句莫名其妙的話,便一五一十地說了。

司祺淵皺眉,“什麽機緣?”

“屬下也不明白,但應該和寶座有關,聽太後的意思,三年前高僧曾說過陛下福運難長,但今日卻改了口,說陛下是有福之人。”

若陛下有福,那是不是代表王爺有危險呢,畢竟在大多數人看來,王爺和陛下的立場終歸還是對立的。

也只有暗一看的多,才知道不完全是這樣。

司祺淵把高僧那句話緩緩地過了一遍,腦子裏瞬間閃過一個念頭,但因為缺少佐證所以顯得過于模糊。

不過一直以來被他刻意忽視的某種怪異感重新出現在了臺面上。

“你在這裏守着。”

“是。”

城郊不比皇宮裏,山多林密,所以溫度肯定要低一些,沐浴出來後,祝飛鸾怕兜兜着涼,就給他戴了一頂小小的虎頭帽,上面還墜着兩顆小球球。

兜兜高興壞了,小腦袋晃來晃去,兩只胖爪爪一會兒抓一下,看起來傻乎乎的。

祝飛鸾見他自己玩得好,索性進去換衣服去了。

暗一趴在窗臺上,對兜兜招招手,兜兜高興地跑過去,給他展示自己的新帽子。

“真好看。”

兜兜自己有了新帽子,就格外關心別人的腦袋,他看暗一光光的什麽也沒戴,大眼睛就流露出一絲同情。

爸爸說不戴帽子會着涼呢。

暗一自然看不出來,他見兜兜有些“失落”,還以為他是想飛飛了,便哄他道:“現在不能飛飛,明日若陛下不在,我再來帶你飛,哦對了王爺也來了,也可以讓他帶你飛。”

暗一跟他說過好多次王爺,所以兜兜知道這是攝政王叔叔,他立刻扭扭小身子,把自己的小荷包舉起來遞給暗一。

“蘇蘇啊嗚啊。”

暗一點點頭,“我一會兒幫你給他。”

兜兜朝他伸出手,暗一馬上笑道:“小荷包一會兒就給你拿回來。”

得到保證後,兜兜一屁.股坐在窗邊的蒲團上,然後仰着小腦袋一臉期待地看着他。

暗一明白他的意思,有些猶豫,“現在就去啊?”

兜兜舍不得他的小荷包,所以想守在這裏等。

沒辦法,暗一只好轉身去找司祺淵了。

雖然司祺淵沒說要去哪兒,但暗一還是能猜到的。

還在剛才那間禪房裏,太後正和高僧對坐,暗一悄無聲息地飛過去,果然看見司祺淵正坐在窗外的樹枝上。

“王爺?”

司祺淵嗯了一聲,眼神并未離開室內的兩個身影。

太後的表情十分嚴肅,“禪師,剛才沒來得及細問,哀家想知道,你剛才說的機緣是何意?”

從這間禪室出去後,太後越想越不對勁,觀察祝飛鸾也越發的細致,然後她發現了更多的問題。

究竟是怎樣的機緣,才能讓一個人變得如此徹底,幾乎可以稱得上全無往日的痕跡。

她死死地盯着高僧,眼神裏既有恐懼,又有一絲期待。

大概是期待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高僧嘆了一聲,慢悠悠道:“太後,機緣如何并非只言片語能說得清,陛下若是有福,您作為母親自然也會順順利利,旁的不必去理會。”

太後想了想,抓到了這番話裏的“母親”二字,臉色稍微緩和了些。

其實起初她也從司祺淵那邊想過,可能是司祺淵找了一個和陛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來,把陛下給換了,但這個猜想幾乎剛起來就被她推翻了。

畢竟司祺淵到現在都不知道兜兜是他的兒子,祝飛鸾還瞞的死死的。

現在這“母親”二字,更是徹底打消了她的顧慮。

不過太後還有新的猜想。

她潛心禮佛多年,對命運輪回一說自然比普通人要更敏感些,所以她瞬間又有了一個念頭。

“禪師,陛下的命格,可是從兩年前開始改變的?”

兩年前,祝飛鸾剛剛喝完秘藥。

高僧閉上雙眼,輕聲道:“阿彌陀佛。”

太後盯着他看了許久,然後慢慢地垮下去,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禪房裏鴉雀無聲。

司祺淵似乎也定住了,暗一小心翼翼道:“王爺?”

半晌,司祺淵才動了動,從樹枝上飛走了,而禪房裏的高僧似有所感,擡頭朝窗戶這邊看了一眼。

落地後,暗一才把手裏的小荷包遞過去,“王爺,這是兜兜小公子給您留的素餅,聽說您來了,小公子就讓我給您送來。”

司祺淵轉過頭來,頓了頓才接過去,兜兜的小荷包在他的掌心顯得格外小巧可愛,仔細看的話右下角還縫着一只歪歪扭扭的小老虎。

因為手藝太差,圖案又過于新奇,所以司祺淵看一眼就能猜到是誰的手筆。

他盯着這只小老虎看了一會兒,突然拿起來給暗一看,“見過這東西嗎?”

暗一仔細瞅了幾眼,納悶道:“看着像只老虎,但很奇怪。”

至少他沒見人這麽畫過。

司祺淵突然笑了。

暗一想到兜兜小公子期待的臉,大着膽子催促道:“王爺,您快吃吧,兜兜小公子還等着他的小荷包呢。”

“我去給他,你下山去買點果子回來。”

“……是。”

祝飛鸾換完衣服出來,看了一圈才看見扒拉着牆壁的小胖兜,他踮着腳似乎想夠到窗戶。

“兜兜,你在做什麽?”

“爸爸。”兜兜回頭看見他,立刻高興地跑過來。

“想出去玩了?”

兜兜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

“怎麽了?”祝飛鸾有點不解,好笑道:“怎麽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的?”

兜兜不會說,他是想出去玩的,但扒拉牆壁不是為了出去玩。

他想了想,扭扭小身子,給祝飛鸾看他空蕩蕩的小胖腰。

“兜兜,你的荷包哪兒去了?”

兜兜十分愛惜他的小荷包,從來沒有把小荷包亂丢過,所以祝飛鸾還挺意外的。

“蘇蘇啊。”兜兜指指窗外。

“攝政王來了,他把你的小荷包搶走了?!”一提起司祺淵祝飛鸾就生氣,所以聲音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啊嗚啊。”

“他搶你東西吃?”

其實祝飛鸾也不信司祺淵會搶兜兜的東西吃,他只想借機罵人。

“怎麽會有大人搶小寶寶的東西吃呢,好過分哦。”

話音剛落——

“本王哪裏過分?”

一道黑影閃過,再回神時,祝飛鸾眼前已經站了一個大活人,他臉上嫌棄的表情立刻僵住。

背後說人壞話還被當場逮住,某皇帝絲毫不慌,他伸出手,氣哼哼道:“兜兜的荷包呢?”

司祺淵伸手過來,卻沒把荷包遞給他,而是在他掌心拍了一下,力道一點也不重,但祝飛鸾卻倏地把手收了回去,下一瞬臉就紅了。

兜兜高興地撲過去,熱情道:“蘇蘇啊。”

司祺淵把他抱起來,仔細地把小荷包給他放好,然後笑道:“多謝兜兜的素餅。”

祝飛鸾氣呼呼道:“我說怎麽少了一塊兒呢。”

話雖這麽說,可兜兜藏東西他怎麽可能沒看見呢。

這個道理司祺淵自然明白,他笑了笑,輕聲道:“陛下今日在禪房裏睡着了?”

祝飛鸾:“……”

兜兜把自己的小腦袋伸過去給司祺淵看,司祺淵還在看祝飛鸾,一時沒注意到他這個動作,兜兜急切地晃晃,兩顆小球球來回飛。

“啊……”

司祺淵低頭,“兜兜的新帽子很好看。”

小胖兜高興地哈哈笑。

祝飛鸾坐到床上,看着這和諧的一大一小,沒好氣道:“攝政王怎麽跑過來了,奏本都看完了嗎?”

司祺淵把兜兜放下,自己走過去,他生的高大,所以祝飛鸾必須得仰着腦袋看他。

從司祺淵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見祝飛鸾下巴處的一顆痣,和兩年前并無任何區別。

他想了想“機緣”二字,勾了勾唇,“本王記得,先皇曾說過,等陛下過了二十歲就可以親政了。”

祝飛鸾愣了一下,因為他并不知道這回事,舍友哪會跟他讨論這麽細節的東西?

于是他只能把話題抛回去:“管他幾歲,不是有攝政王在嗎?”

司祺淵笑容更深了,這個回答倒挺聰明,可惜若是兩年前的小皇帝,絕不可能是這種反應。

他腦子裏的想法實在太過大膽,甚至說句驚世駭俗也不過分,畢竟同樣一個人,內裏卻換了個靈魂,說出去誰信呢?

他想了想,漫不經心道:“是本王記錯了,先皇并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祝飛鸾愣住,繼而悄悄松了口氣,還好他沒露餡兒。

司祺淵緊緊地盯着他的臉,一絲一毫的細節都沒有錯過,當然也包括祝飛鸾這一刻眼神的驀然放松。

他低垂下眉眼,掩住眼神裏暗湧的波濤。

越來越接近他的猜測了。

兜兜一邊吃一邊來回看兩個大人,小胖臉上滿是好奇和純真,祝飛鸾朝他看了一眼,驚道:“兜兜你在吃什麽?”

兜兜馬上把胖爪爪背到身後,撅着小屁.股朝後退了兩步,恰好撞在司祺淵腿上。

司祺淵低頭一看,發現是他沒吃的那塊兒素餅,剛才就看兜兜在小荷包裏摸來摸去,摸到素餅大概本能地塞進了嘴巴裏。

祝飛鸾站起身走過來,無奈地把他手裏的素餅拿過去,只見上面已經缺了一個小角。

“兜兜不吃了,你都刷過牙了,不能吃了。”

以前不是沒聽祝飛鸾說過這些奇怪的詞,司祺淵都沒在意,但今天他卻突然問了一句,“刷牙?”

“用小刷子清理牙齒,不叫刷牙叫什麽?張太醫教朕的。”

“是嗎?”

“是啊。”

祝飛鸾面上看着鎮定,其實心裏很慌張,他近來實在太過放松了,說話越來越不注意。

“攝政王還不回去嗎?”

本來以為司祺淵沒這麽好說話,結果下一刻就聽他說:“陛下早些安歇吧。”

而且他這次居然沒有直接飛走,而是規規矩矩地走了大門。

祝飛鸾覺得司祺淵這個人越來越奇怪了,一會兒冷冷淡淡的,一會兒又說些似是而非的話,看着像試探,但似乎又沒有惡意。

搞不懂。

暗一已經買完果子回來了,他把紙包遞給司祺淵,輕聲道:“王爺,果子買回來了,都是陛下和小公子愛吃的。”

“嗯,讓人給他們送進去吧。”

暗一随便找了個小和尚,把果子交給他,一直看着對方把果子送進去他才轉身回去。

“王爺,您現在要回去嗎?”

司祺淵沒回答,吩咐道:“暗一,你安排人去一趟行宮,把陛下每日的安排調過來。”

正是因為他的猜想太過驚世駭俗,所以司祺淵需要很多證據,可理智上知道該如此,心裏卻已經相信了。

“是。”

“還有,派人去一趟溫堯的家鄉,盡可能地多問出信息來。”

“是。”

兩年的這個時間點實在太過巧合,司祺淵沒辦法不去懷疑當年的秘藥事件,直覺告訴他,祝飛鸾的“機緣”和這件事一定有着某種聯系。

至于何種聯系,他暫時不敢去想。

見王爺難得的有些失神,暗一試探道:“王爺,您是在想剛才禪師的那番話麽?”

“你有什麽想法?”

暗一想了想,謹慎道:“屬下覺得陛下的确變了很多,雖然長相沒有變化,但屬下越來越覺得,他和原來的陛下簡直就像是兩個人。”

許是覺得這話說的不敬,暗一又道:“不過這些得道高人說話向來神神鬼鬼的,王爺您還記得嗎,去年咱們去赴京山,還碰到一個算命先生說您有個兒子呢。”

那算命先生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要不是他一直跟着王爺,大概都要信了。

司祺淵勾了勾唇,正欲開口腦子裏就飛快地閃過什麽,司祺淵倏地瞪大了眼睛。

“王爺,怎麽了?”

司祺淵緩了緩,皺眉道:“無事,你現在就去安排吧。”

“是。”

等暗一離開後,司祺淵重新返回,不過他這次沒進去,只坐在窗臺上聽裏面的動靜。

許是剛剛才睡過,祝飛鸾和兜兜都不困,一大一小正坐在床上說話。

祝飛鸾給兜兜重新刷了牙,捏着帕子給他擦小胖臉上沾上的一點水珠。

他無奈道:“兜兜,你怎麽這麽喜歡攝政王呀?”

兜兜認真地點點小腦袋,“蘇蘇大啊。”

他說不清楚,這個大字對他來說就是好的意思。

“那将來咱們出宮去了,你怎麽辦呢?攝政王可不會跟咱們一塊兒走哦。”祝飛鸾聲音很小,喃喃自語一般,但窗臺上的司祺淵還是聽見了。

他掀起眼皮,往裏面看了一眼,面上看不出什麽,但眼神很深。

作者有話要說:  小胖兜:爸爸,蘇蘇為什麽不跟我們一起走呀?

祝飛鸾:(趁機說壞話)他跟我們一起走的話就要多一個人吃飯了,他吃的可多了。

司祺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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