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天邊漸亮, 前院的噴泉水池水汩汩而出,清晨微風拂過,掀起池面一層又一層微微蕩漾開的水波。
傅宅的其他人各司其職, 已經開始一天的工作。
梁映真悠悠轉醒時, 天色已經大亮,按開窗簾後照進一室明亮的日光。
她看了眼時間,早上八點, 轉頭一看, 旁邊又是空空如也。
平時見到他早已離去的空白只覺得他真是忙, 沒有別的感覺。
這會卻想起他昨天半夜從床上起來為她在廚房忙碌的的身影, 心裏不由有丢丢愧疚, 也不知他今天會不會犯困。
梁映真洗漱換衣服,下樓到廚房, 如平時一般有兩名女傭在那裏候着。
“夫人想吃中式還是西式的?”其中一個上前溫聲詢問。
“中式, 有粥就好啦。”對着這張臉,梁映真想了想她的名字,“你叫高文莉, 對吧?”
那人明顯有點意外,也有點自然流露的高興,點點頭:“是的, 夫人。”
梁映真也很高興, 真是被傅氏的家宴還有沈老壽宴鍛煉出來了, 現在記人名和臉基本一次就能記住。
粥和幾樣清淡的小菜很快便端上桌,她一邊吃一邊問:“傅審言今天還是五點起來的嗎?”
高文莉點頭:“是的,我五點過來做早餐,先生差不多也是這時候去旁邊的健身房。”
“哦……”
梁映真更愧疚,數一數昨晚他滿打滿算也就睡了三個小時, 又不由感慨——他真是精力旺盛又有自制力,即便昨夜中途被她吵醒做飯也不會額外多睡一會。
她慢慢地拿小勺喝粥,思緒轉到今天要做的事,大概在心裏有了安排,目光瞥見高文莉面上比上回她在傅家時似乎更有光,眉眼都是喜色。
梁映真看了看她不禁唇角也浮上微笑:“高姐姐最近有什麽喜事嗎,看着好開心的樣子。”
高文莉有點憨地笑了下,有些局促,旁邊的女傭笑起來,替她開口:“高姐的女兒上周生了小外孫,她當外婆天天高興得不行呢。”
“恭喜你啊!”梁映真唇邊笑容愈大。
高文莉擺擺手:“沒有沒有,還得感謝夫人上周剛好不在,我才能臨時請假回去……哎呀,我不是那意思。”
她有些無措和慌張,緊張地連連道歉。
梁映真眨了眨眼卻笑了,語氣輕快地道:“平時傅審言不給你們放假的呀?這麽說來,我回家一趟真是回對啦,要不高姐姐都不能第一眼看到小外孫了呢。”
“傅家給的假期很多的,就是我女兒懷孕的時候胎不穩,所以我今年的假都提前用了去照顧她一段時間,本來是沒有剩餘假期的,還是王管事人好,說……”
她停頓了下,小心看着梁映真似乎沒有不高興,才接着說:“說夫人剛好回家,廚房這邊不忙,才破例給我多批了兩天假。”
梁映真有點疑惑:“可傅審言還在啊,不用給他做吃的?”
話一出口,她便意識到了,果然高文莉說道:“先生忙,平時只在家裏用早餐,就算是周末也不一定會待在家裏。”
“哦……”
真是日理萬機的大忙人,她又擔心今天他會犯困。
梁映真這會基本吃飽,瞧見旁邊的高文莉和汪倩仍是小心翼翼的态度,想了想可能她們會擔心自己對那些話不滿,就朝她們笑笑:“有沒有小孩子的照片?我想看看呢。”
高文莉微微有點吃驚,但轉念一想,傅先生的确也是該有孩子的年紀,夫人好奇小孩兒也是人之常情。
她拿出手機放至餐桌,有點腼腆地笑了下:“胖了點兒,七斤多呢。”
梁映真湊過頭去看。
怪不得高文莉滿面喜色,圖上的小嬰兒皮膚白淨,眼睛又圓又亮,奶裏奶氣的小嘴唇別提多萌,目測未來是一個清秀的男孩。
“好可愛啊。”她真心實意地贊嘆。
高文莉笑呵呵:“夫人和先生的孩子肯定會更漂亮,你們兩個人長得都多好啊!”
“……?!”
話題猛地轉到自己身上,還是生孩子什麽的,梁映真現在想都不敢想,光聽見耳根都紅紅的。
高文莉和汪倩在旁邊看她臉紅,對視一眼,抿起嘴退回先前的位置。
“陪我逛街。”
韓真佩電話開頭聲音有點蔫蔫的:“漫畫完結了,我好寂寞空虛。”
梁映真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悠悠翻過一頁教材:“不要,我有事做,還有不到兩個月就要開學了,我得把之前一年的課都補上才行,要不去學校跟不上進度聽不懂肯定會很難受。而且老師待會就要來了。”
“又來了又來了,你媽媽說得真對,你果然會很投入很認真嘛,小心又熬夜流鼻血哦。”
“怎麽會?我天天十一點前上床呢。”
“好吧。”韓真佩妥協,又提一個要求,“這幾天放過你,可是下周我相親,你得陪我!”
“好哦。”
梁映真彎起唇角,透過手機看不見她嘴角的笑容有點點壞,“你不說我也會陪的,那就下周見。”
這幾天她一直沒有出門,安靜待在她的書房畫圖和看教材,還好大一的專業課并不多,剔除毛概和近現代史,需要補的課程大概八門。
按現在的學習進度,在開學要補完時間差不多剛好,前提是娛樂時間大幅度縮減。
一周看完《建築設計基礎》後,她已經準備許多問題,就等謝征過來。
“幾天不見你在畫這個?比上回來你畫架上的那幅手法精細很多,有進步。”
謝征一進書房,便走到畫架旁邊,目光審視地盯着上面剛剛萬成的線稿,然後笑了:“這小孩兒是誰啊?”
他留意到旁邊還有送給小孩兒的祝語。
“廚師的小外孫,剛出生不久呢,長得特別可愛。”
梁映真聽見“進步”二字眼睛亮了亮,也笑起來:“沒有素材也不知道畫什麽好,我看過小孩子的照片很可愛,就想要畫下來當作他的紀念。”
謝征說:“挺好的,你畫畫基礎很不錯,看得出來這幾天你下了功夫。不過,”話鋒一轉,“學建築對繪畫的要求其實并不高,能準确表達出你構思的設計就可以了,你現在的水平夠用了。”
“真的嗎?那我就放心了。”
她明顯松了口氣,顯然之前對即将要去的學校很有壓力。
謝征不禁抿唇:“不用緊張,江大建築系的老師雖然不是個個都像我這麽親切,但罵歸罵,學生的問題都會仔細教的。”
梁映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段時間她的确擔心水平不夠,畢竟江大的建築系在全國名列前茅。
這天上完課,送謝征去車庫的路上,她問:“老師,可不可以加你的微信啊,之前有問題沒有你的聯系方式,只能上網搜……”
謝征每次來都是傅審言口頭通知她,有老師好是好,就是沒有辦法有問題就問,還得苦兮兮地上網百度。
“沒問題。”
謝征拿出手機打開自己的二維碼,梁映真掃了後很快通過好友申請,朝他笑:“謝謝!要是去學校能選上你的課就好了。”
“我的課可是很搶手的,你可能要祈禱才能搶得到。”
謝征坐進車朝她揮手,轎車消失在大道盡頭。
當晚,傅審言回家時梁映真已經睡下。
他按開床頭兩側的小燈,柔和的燈光靜靜傾瀉于她安寧的睡顏,只是睡姿又不怎麽好,一條睡裙下的腿白晃晃地露在外面,壓着原本應該蓋在身上的軟被。
夏季整棟別墅會開着微微涼爽的恒溫系統,入夜後這樣露腿只怕也是會着涼。
傅審言大腦再次浮現她曾經說自己睡覺老實的聲音,微微一哂,走至床邊撈起她的腿塞回軟被下。
換上睡衣掀被上|床,今天難得回來得早,不到十一點,他習慣晚睡這會沒有睡意,便靠坐在床頭打開一盞閱讀燈,拿起書看。
寬敞的卧室很安靜,只有翻頁聲和身側舒緩綿長的呼吸聲。
須臾,旁邊的人翻了身,翹起一側白皙細長的腿在半空繞了一圈,不偏不倚壓在他的腿上。
傅審言微擰起眉,垂下眼手剛擡起還沒将人推回去,她的手臂也跟着繞了一圈搭在他的小腹,手還扣着腰摟了摟,漂亮的腦袋跟着挪過來抵住他的腰蹭了蹭。
傅審言放下手想把她推回去,手掌觸到她的臉頰微微一停。
他常年健身拿手用各種器械,手掌有粗粝的繭,觸及到掌下細膩柔滑的肌膚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握住捏了捏。
不可思議的柔軟又富有彈性,手掌微微擡起便感到掌下的肌膚跟着一道彈起,始終貼着手掌。
傅審言低下頭,手随着目光自然而然地撫上最柔軟的地方,她的唇瓣精致小巧,豐而不厚,不笑時唇角也會有微微上揚的弧度。
她這樣安靜地睡着,乖巧地任由他撫|摸,像一只漂亮又聽話的寵物。
他控制着力度,一邊輕柔地撫|摸她,一邊看書。
房間仍然安靜,仍然只有翻頁聲和她舒緩的呼吸聲。
直至熄燈躺進被窩,他罕見地沒有将她推開,反而往懷裏帶了帶,長臂将她擁進懷裏入睡。
第二天五點的鬧鈴準時響起,傅審言伸出長臂,準确地關停,她還在懷裏乖乖地閉着眼睛,他微動了動想要起身,才發現她無師自通地如八爪魚一般長腿勾在他的腰後。
随着他想要起身的動作,她下意識又勾緊了一點。
他不是聖人,霎時脊椎深處便升起欲|望,但時間已過五點,該去健身房了。
他慢慢地抽出被她枕在頸下的長臂,又慢慢地将勾在後腰的腿摘了下去,再慢慢地把人推回躺平,拉高被子蓋好。
一系列動作下來,比平時去健身房的時間就晚了近十分鐘。
傅審言向來将時間籌劃得嚴格,耽誤的十分鐘頓時生出一點淡淡的悔意,健身後沐浴結束,他一邊擡腕看時間一邊告誡自己,不能再沖|動行事。
梁映真給高文莉的小外孫的畫像終于畫好。
她特地用盒子裝上,一天早上下樓到餐廳時帶在手邊,等吃完早餐後叫來高文莉遞給她,讓她打開看看。
高文莉有些緊張無措地依言打開,抽出裱好的畫框瞬間驚住。
旁邊的汪倩好奇地湊過來看,也一同驚住。
“和那天你給我看的照片像不像?”
梁映真笑盈盈地道:“我還上了色呢,就是臉蛋好像調的色有點過了,小孩子看起來像臉紅一樣。”
“這、這多不好意思……夫人真是太客氣了,真的太貴重了。”
高文莉顯然非常意外,有些惶惑又拿着小外孫的畫像不舍得放手,不住地道謝。
“沒什麽啦,我最近剛好不知道畫什麽,多虧你的小外孫可愛給我靈感呢。”
高文莉的反應,梁映真非常滿意和開心,哼着歌出了餐廳回到書房。
廚房裏高文莉還捧着畫像在看,旁邊的汪倩也在看,眼裏都是羨慕:“夫人真會畫,搞得我都想生個二胎讓夫人畫了。”
高文莉小心翼翼地把畫收回盒子,玩笑道:“你生,快點生,到時我幫你跟夫人說。”
之後,高文莉和汪倩明顯對梁映真的态度親近許多,不再像個沉默的傭人,早餐時也會拿院子裏一些趣事跟她講。
梁映真倒沒想過一幅畫還有這效果,不過她樂見其成,總比偌大的宅院仿佛只有她一個人在生活的感覺好,也樂得聽他們講些趣事。
高文莉在傅家做的時間長,追溯到傅審言的少年時期,那會都叫他“二少爺”,傅承言一家四口還在,傭人稱呼他“大少爺”。
梁映真起初以為她們話少是因為跟傅審言學的,結果幾天下來,覺得高文莉和汪倩話可一點兒不少。
“你們平時都憋着的啊?”她忍不住問,打趣道,“才發現你倆是話痨呢。”
汪倩來的時間不長,講起從前都是高文莉說:“大少爺和大少奶奶還在的時候大家也不這樣。但是自從他們去了,先生本來就冷淡,從那以後更是話少,大少爺寬厚,先生他……”
她不說,梁映真也能猜到幾分,試探着說:“嚴厲,嚴肅,冷漠,對吧?”
高文莉嘴唇并得緊緊的,與汪倩互相對視。
“果然。”梁映真感同身受地點點頭,“我真是不容易啊。”
高文莉和汪倩同時忍住笑。
傅審言出差幾天回到江城,忙碌幾日,晚上沒有會議,他思忖片刻便叫司機送他回家。
商務車一路行駛進入深深的宅院,他下車走進別墅,卻不經意聽見一陣歡聲笑語,他偏了偏頭,瞥見一抹窈窕的身影。
走近幾步,聲音驟然停下。
梁映真背對廚房外,正一頭霧水。
“先生。”
高文莉十分驚訝地走出來,恭敬地道:“先生今晚在家吃晚飯嗎?”
“嗯。”
淡淡的單音節。
他又看向這才轉身的梁映真,看了看身後,中島臺上擺放着面皮和肉餡,還有幾排漂亮的水餃和并排一起放宛若公開處刑的不規則團狀物。
他微微皺起眉,盯着她手上的白色|粉末:“你在這裏做什麽。”
“我們今晚吃餃子!”
梁映真笑着走上前,被他再用力一皺眉,乖乖去把手上的面粉洗淨,邊朝他走過來邊說:“上回你不是說不要自己動手,怕我又把廚房破壞了麽,我就想着讓高姐姐她們包點兒餃子凍起來,要是以後半夜餓了,我煮點餃子吃,總不會出問題吧?也不用打擾你了。”
傅審言本想說“不必”,聽到最後一句頓了頓,淡淡“嗯”了聲。
“那我繼續包啦?”
“嗯。”
傅審言回到書房,脫下外套挂上,坐上辦公桌後的椅子開始處理工作,中途停頓喝水時,腦裏浮現方才踏進別墅時突然消失的說笑聲。
這個家許久沒有過這樣的聲音,久到想不起上一次是什麽時候。
只能模糊地記得,應該是大哥和大嫂還在的時候。
大嫂沈西園愛吃水餃,大概是沈家老太太傳下來的手藝。那時她但凡有空,便會與用人一起在廚房包些水餃凍上,侄子與侄女特別愛她親手做的水餃,常常與她一起做。
大哥曾經和他在客廳聊天時,轉頭看着廚房裏的妻子和兩個孩子嬉笑包餃子,跟他說今晚又有口福了。
那樣美好的畫面,那樣美好的四個人。
傅審言放下水杯,阖上眼按住太陽穴輕揉。
時隔多年,這座房子再度出現那樣的畫面,卻因他的出現戛然而止。
夜裏,傅審言靠坐在床頭看書。
浴室門打開,梁映真穿着淡青色睡裙出來,她一邊走一邊用手撥弄剛吹完蓬松而柔軟的長發。
她身上還帶着從浴室帶出的袅袅水霧和些許的濕意,凹凸有致的身體穿上長至小腿的淡青色的睡裙,有一種在雨後江南的清新與朦胧之感。
梁映真敏銳察覺到直勾勾的目光,雖然這條睡裙前胸有一片小小的內襯,還是忍不住擡手遮擋着背對他,沿着床的邊邊坐下,一條腿一條腿收上|床。
“明天姑媽外孫女百日宴,我要工作,你去一趟。”
傅審言收回目光,看着書淡聲吩咐。
“姑媽外孫女百日宴?”
梁映真正要躺下,聞言坐直,拿起一邊的手機點開微信确認一遍:“不行啊,明天和謝征老師約好了上課的。”
“謝征?”傅審言忽然轉頭,“他沒跟我提,你們怎麽會約好?”
“微信啊。”
手機在他眼前晃了晃。
梁映真說:“總要你傳話多麻煩,加個微信問題也方便嘛。”
她有點苦惱、還帶點懇求的眼神看他:“明天真的要上課,要不你去吧?”
傅審言卻盯着她握住的手機:“你應該還沒加我的微信。”
梁映真:“嗯?”
他拿出手機點了幾下,屏幕移至她的手邊,一個二維碼。
“加上。”
怎麽突然話題轉到這個?
她想起明天的課有點急:“等下再說,先說明天上課的——”
“先加。”
“……”
男人的目光移回書頁,她只好忿忿地咬住下唇,老老實實拿手機掃碼:“加了,現在可以說了吧?”
“明天我真的要上課。”她把微信遞給他看,“不信你看,跟老師說好了的。”
傅審言目光落向微信聊天記錄,由上至下看了一遍,指尖滑了滑,又看了一遍。
正要再看第三遍,梁映真收回手機,一臉莫名:“又不是不認識字,看那麽久幹嘛?”
傅審言看回書,淡淡道:“百日宴我們一定更去一個人,這是歐陽方若的第一個孩子,姑媽看得很重,你之前跟姑媽只見過家宴那一面,正好多去彼此熟悉一下。”
“可是……”
她剛說兩個字,便被他的話堵住:“謝征那兒我去說,又不是國家規定只能明天上課,補課而已,随便哪個時間都行。”
道理其實她都懂,但她真的不想一個人去面對那一大家子人。
上次好歹還有傅審言在,這次只有她,還沒去就感到深深的恐懼,必定是沒有話說的尴尬。
“那,百日宴除了你們家的人,還有江城別的人嗎?”她問。
傅審言慢條斯理翻頁:“肯定有,具體請了哪些不清楚。”
她挫敗的肩一塌,果然。
不僅要面對傅家的子子孫孫和姻親外,還有別的人,無異于又一次沈老的壽宴。
“可是……”
她盤腿坐直,眼巴巴地看着他:“如果必須要去,你能和我一起去嗎,我…有點不敢一個人去,太多人了,沒有你萬一我忘了名字叫不上來,會很尴尬,也會給你丢人的!”
“我不需要妻子的形象為公司謀取利益,他們怎麽看你,我不介意。”
冷血!
梁映真抱着腿,忍氣吞聲地說:“你就跟我一起去吧,就算你不介意可我會介意啊…”
她嗓音很軟,苦惱地說着話,柔軟的嘴唇一張一合,還因為苦惱說話時下意識地微微撅起嘴嘟囔,傅審言一下記起指腹在這嘴唇上的觸感,細嫩柔滑,按壓後仿佛不願意他的手指離開似的會跟着彈起來。
“……然後,你也不想別人發現我連名字也記不住吧?要不覺得我笨,要不就猜出我失憶,我都不願意啊,你也不願——唔!”
梁映真只顧着低頭苦惱懇求,忽然被他堵住唇,眼睛瞬間睜大。
男人壓|下她一同倒在輕軟的薄被上,震驚的一瞬被他輕易撬|開唇|齒。
這次她反應很快,在他身|下掙|紮起來,他微微擡起唇,不等她控訴他違反保證,便聽見他附在她的耳邊嘴唇輕蹭耳尖:“讓我吻,明天我陪你去。”
梁映真一下子懵了,以為他色|心大發,沒想到還有這種套路,呆呆地問:“這、這算賄賂嗎?”
耳邊男人低低地笑了,薄熱的氣息随笑聲酥酥|麻麻觸摸到她的耳朵。
“嗯,算賄賂。”
她在被|吻和明天獨自面對龐大複雜人際關系之間幾經猶豫,說起來又不是沒有吻過,而且……
被他吻的感覺其實很好,就是他總是不打招呼這點太煩人。
如果同意,也算提前問過她的意思。
那麽,她好像……梁映真的臉紅紅的,她好像是可以接受他的親|吻的。
她垂着眼,不好意思看他,小小地“嗯”了聲。
傅審言看見她乖巧地閉上眼睛,俯下唇。
這次她很乖,甚至在後面動|情地開始配合,感覺出奇的好,若不是之前有過承諾,未必他能忍住不做到最後。
傅審言擡起唇,低眸看身|下的女人閉着眼睛,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唇面水光潋滟,呼吸還未緩過來,微微有些急|促。
他坐起身|後,梁映真慢慢地也坐起來,擁着被子抱在胸|前,似乎還有點害羞,安靜不說話。
“謝征沒結婚,你與他接觸适當注意一些。”
“……?”
梁映真懵了懵。
什麽邏輯?
不應該是結婚才需要注意嗎?
等等,為什麽要說這個?
她有點生氣,總歸他這麽說不是好話:“我和他平時上課清清白白,比白紙都清白好嗎?”
氣歸氣,因才深|吻過,眼裏嬌媚自然流露,生氣也沒有一點威懾力。
傅審言默了默。
到底是兩人的婚姻是曾經的利益訴求下的結果,又因她失憶而占着丈夫的位置,即便是他,也很難完全不受這些因素的影響。
未等他說些什麽,梁映真擁着軟被坐得脊背筆直,雙眼明亮,一本正經地說:“再說了,不管他結沒結婚,先不說他是你的朋友,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你的老婆啊。”
傅審言很淺地勾了下唇。
作者有話要說: 檸檬精上線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