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簡譜一曲獨秀枝
後背瞬間僵直,額頭不受控制地冒出了冷汗。
我擡起頭來緊緊盯着他,雖然盡力控制了自己的情緒,但是聲音還是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怎麽……怎麽會這樣?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
邝罙銘微微一笑,那個笑容讓我忍不住覺得戰栗:“沒什麽,只是一種叫做冰松丸的東西。它會先讓你全身喪失痛感,繼而血肉緊繃僵直,最後像冰山上的那些寒冰一樣,全身冰冷僵硬,然後死亡!”
“不過……”邝罙銘猛地話題一轉:“這種毒藥的毒發期是一個月,在這之前,只要你肯為我辦好這件事,我就會把解藥給你,讓你離開紅袖樓!”
我渾身只覺得徹骨的寒冷,随即心頭一股火氣漸漸沖上了頭頂。
我死死盯着邝罙銘,目光尖銳得幾乎想将他刺幾百個窟窿。
邝罙銘靜靜和我對視,嘴角始終揚着勝利的微笑。
許久,我緩緩點了點頭:“成交!”
邝罙銘笑了:“很好,識時務者為俊傑!明天晚上晚娘會告訴你,我要留住的人是誰,在這期間,你最後想想怎麽支招,安安分分地呆着,也少些苦頭!”
說完這些,邝罙銘就離開了這裏。
我攢緊了雙拳,咬緊牙關,半晌深深呼吸,才忍住不哭出聲來。
我要活!
不管怎樣,我一定要活着!
紅袖樓有別于妓院的地方,就在于它的規矩。
這裏的姑娘來自京都甚至全國的各大紅袖樓,就像現代人的連鎖分店的總部一樣。紅袖樓裏的女子行為随意,可走可留,倒不像風月場所,反而像是才藝的表演中心。
換言之,紅袖樓根本不是什麽妓院,在人們的心目中,也沒有人把這裏當成妓院。
經過汐謹的口,我終于明白了什麽是選珠會。
而選珠會,顧名思義就是選擇明珠大會,通俗一點,就是每年選擇一次紅袖樓的花魁!
選珠會的判斷标準,是看參賽的女子得到的饋贈價值,價值最高的那位,就奪得選珠會第一名。
最重要的是,奪得第一的女子不僅能得到全部的饋贈,還會額外得到一顆夜明珠——象征着光輝和名譽的稀世之珍!
正因為如此,到了每年的選珠會,都會有一些大膽的閨中女子簡裝出行,參與其中。入紅袖樓表演,傾倒衆生,倒是不少女子的夢想。
到了這一天,京都裏有名望的各路人物,都會收到來自紅袖樓的請柬,邀請前往選珠會觀賞姑娘們的才藝大賽。
能收到請柬的,沒有一個是無才無德的庸碌之輩,因此,京都的人都以收到紅袖樓的請柬為榮,到了選珠會,個個昂首挺胸欣然赴會,端的是熱鬧無比。
汐謹介紹完畢,關上房門出去了。留我一人獨自站在窗前,細細思量将要走的路……
我仰頭看着黑暗的蒼穹,眼前不自覺想着那些曾經歲月中見過的容顏。
邝胤儒的微笑,段非煙的眉眼,還有那些為我犧牲掉的生命的笑顏……
拳頭漸漸握緊,手心吃痛,我回過神來,關上了窗戶。
天空一記悶雷,要下雨了呢……
若說才藝,我确然是有的,但是要豔驚四座,只怕還是有點難。
汐謹将樓裏姑娘們的特長一一介紹給我後,我心裏委實沒有勝算。
紅袖樓如今在京都名聲十分盛,但是卻不是所有人都是邝罙銘的眼線。他的眼線,不過晚娘和汐謹二人——當然,隐藏在暗處的人,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比較擔心的,是能不能順利完成任務,拿到解藥!
紅袖樓有三位奇女子。
第一位是個清麗脫俗的婉約女子,名喚惜蕪,才藝無雙,反彈琵琶的絕技據說皇家樂師都自愧不如;
第二位據說是來自大夏與西域外邦交界處的一個混血美人,喚作塔曼,美豔無雙,既秉承了中原人的柔情又不失塞外的豪爽,一曲胡旋舞尤其驚天地泣鬼神;
第三位是個真正的才女,名叫嚴緩,據說琴棋書畫無一不通,詩詞歌賦無一不曉,兵韬武略無一不知,人稱女中諸葛;
這三個姑娘中,惜蕪已經連奪兩次花魁,這次選珠會奪魁呼聲最高;嚴緩卻是此次選珠會的黑馬,呼聲也不低;塔曼則是帶了異域風情,奪魁的希望也很大。
而我,拿什麽争呢?
對,決心!
不惜一切奪取第一的決心!
我還沒有看着邝罙銘死,也還沒有見到邝胤賢,質問他為何不護着邝胤儒;我也還沒有見到段非煙,問清楚當初他為什麽要欺騙我!
等着我去做的事情還有那麽多,我必須活着,才能完成。
選珠會是定在三日後的黃昏時分開宴,我還有時間。
我要來白紙,畫下了我要的東西,然後交給汐謹去訂做。
汐謹拿過我畫下的圖,眼裏閃過一絲疑惑:“小姐,這是什麽?”
“你只管找人去做就行了。”
我呷一口茶,淡淡開口。
邝罙銘今天又來了,此刻就坐在我身邊,雖然疑惑,但是還是吩咐汐謹:“照辦吧!”
汐謹一溜小跑着去了。
“訓練得真好,很聽話!”我忍不住嘲諷。
“不聽話,養着做什麽!”
邝罙銘冷哼,看也不看我,只專心盯着我手裏正在寫的曲子看,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複雜。
“呵!”我輕笑出聲,不置可否,手下不停繼續按照記憶寫下熟悉的旋律。
不多時寫完了,才擡起頭來看邝罙銘:“我要四個樂師。”
“好!”
邝罙銘幹脆利落地站起身來,開門走出去。他似乎沒有走遠,又或者是晚娘就在門外,我聽見他喚晚娘:“按她的要求去找。”
“主上……她能行嗎?”晚娘似乎有些猶豫。
“不知道,賭一把吧!就看那人是不是還留有一點血性吧!”邝罙銘的聲音什麽也聽不出來。
這是他第二次提到那個人了,可是到了現在,他還沒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所以我只能肯定一點,這個人很重要很重要,重要到邝罙銘不得不放手一搏的地步!
那麽,這個人的身份,究竟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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