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晉江獨發】 “你說,這十來……
溫初檸的高三生活很繁忙, S省是個高考大省,在重點一中的學業壓力很大,但好在這裏的老師們都很關切學生們的狀态, 所以過的算是繁忙且愉快。
明濤在這年談了個女朋友, 有幾回被同學們撞見, 說濤哥騎電動車帶了個美女下班,明濤雖然笑着罵他們多管閑事,但也隔三差五給他們買餅幹買水果。
英語老師崔萍萍更是,她愛做烘焙, 經常在家裏烤了小餅幹和蛋糕帶來給同學們分着吃。
溫初檸有很久沒見到陳一瀾。
舒可蓓每天埋頭刷題,兩個小姑娘情深意切, 也許是知道高三後就要分別,一個去燕京一個去淮川,所以分外珍惜這段友情。
只是在高三上學期剛開學不久的時候,聽說市裏又要舉辦運動會。
但是跟他們高三的無緣了, 臨江一中只在高一和高二的學生裏選了一些運動員去代表學校參賽。
有時候下午放學的時候, 溫初檸和舒可蓓走在操場旁邊, 看着那些活躍的身影, 轉念想到, 上一次運動會,已經是一年前了。
可那短短兩個月的回憶, 卻在某時某刻歷久彌新。
這一年溫初檸的生日是在一個平平無奇的周五。
溫初檸下了晚自習回來, 卻看到房間桌子上放着一個快遞。
溫初檸心一跳, 探頭看廚房。
因為被周夢打電話唠叨, 說孩子快高考了,不能總吃外賣,硬是逼着周隽陽學了下廚。
一開始做的确實不太好吃, 但是周隽陽閑着也是閑着,跟做菜做湯杠上了,現在廚藝還不錯。
溫初檸進去問,“舅舅,這是我媽寄的嗎?”
“哦你回來了啊,不是,你媽讓我多給你買幾本題,這是你陳一瀾剛送回來的,看你還沒放學,他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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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哪兒了?”溫初檸愣住了。
“回去訓練了吧,剛走沒多一會。應該是去高鐵站了。”周隽陽随口說了一句,然後又輕飄飄打了個補丁,“你要是現在下樓,坐地鐵4號線,說不定能趕上,先說好哈,我可不送你,省的以後你說我助長你早戀的風氣。”
一聽這話,溫初檸扔下書包,快遞都沒拆,直奔樓下的地鐵站。
好在是4號線直達高鐵站,只是今天她沒有上晚自習,所以這會還是高峰期。
地鐵裏一波一波的人,沙丁魚群一樣。
溫初檸擠進去,但是地鐵裏已經沒有空位置了,她費勁地攥着一截欄杆,視線掃了一圈,卻尋到了一道颀長的身影,在人群中突兀又顯眼。
黑色的連帽長袖衛衣,黑色的運動短褲,一張線條淩厲輪廓深的臉,裸露的脖頸白皙,有種清冷的性感。
他倚靠着欄杆,一只手扶着,另一只手拿着手機在回消息。
低頭的時候,只看到他的側臉,瘦削清朗,下颔的線條拓然分明,長睫微垂。
在人群裏,一眼看到他,就覺得提起的心落回去。
溫初檸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因為一路小跑下樓,過來得時候地鐵恰好停靠,她飛奔着趕過來,就這麽一小段路,或許是因為緊張的加持,她微微喘着。
——也是在這一刻,溫初檸想到了那六公裏。
陳一瀾朝她跑來的時候,應該也是像這樣急切吧?
溫初檸口袋裏的手機震了震。
她悄悄拿出來看。
【cyl:放學了沒?】
溫初檸很快地打字,甚至還打錯了幾個。
【放了,你要跟我說生日快樂嗎?】
【給你帶了禮物,在你桌上。】
【那要不要給你一個機會親口跟我說?】
又是一年的九月末,今年的天氣也是反複無常。
溫初檸心裏的喜悅泛濫,忽然想要悄悄地出現在他身邊。
她慢慢往陳一瀾那邊擠過去,“麻煩讓一下……”
她艱難地在人群裏穿梭。
地鐵正好到了一站要停靠,下車的人一股腦地往外湧,溫初檸情急之下只能先停住腳步,抓着欄杆先站穩。
結果就這麽有些狼狽的時刻,陳一瀾的視線看了過來。
溫初檸今天上了一天課,頭發也被擠的有點亂,幾縷碎發垂在臉側,蹭過鼻尖,她最近都沒去剪過頭發,頭發又長長了不少,柔順軟滑的黑發。
地鐵的門再一次關上,陳一瀾朝她走過來。
溫初檸呆呆地看着他,好像這近大半年沒見,陳一瀾的身形更為精瘦,少年的臉頰還是一如既往的清俊,一雙好看的桃花眼依然深邃,多了一點疲倦倦怠。
就這麽幾秒,陳一瀾站在了她的身邊,略長的劉海有點亂,他低頭看着她,一手撐在她身邊的欄杆上,溫初檸的視線有點不知道該要往哪兒落,只看到他幹淨修長的手腕,乍一嗅到那熟悉的淡淡的清檸味道,溫初檸覺得連呼吸都有幾分貪戀。
“生日快樂啊,小屁孩,十八歲了。”
地鐵裏有些喧鬧,陳一瀾微微彎了彎腰,視線與她的平齊,薄唇微彎,還是那副認真卻又帶點閑散的樣子。
溫初檸也握着欄杆,他的手在上面,對她說話的時候,唇畔還有一絲笑意,疲倦一掃而光,清澈的眼底映着她的面龐。
原本一大堆話,一大堆情緒,都在這一刻化成了彌散的竊喜與開心。
“謝謝你啊陳一瀾。”溫初檸的聲音被地鐵到站的聲音沖散了些。
還有一站就到高鐵站了。
陳一瀾問她要不要在這站下車,正好坐對面的地鐵回去。
溫初檸搖搖頭,陳一瀾好像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在她身邊站直了身子。
溫初檸在人潮中仰頭看着他,但是他太高了,溫初檸只能看他下巴的輪廓。
“陳一瀾,就一句生日快樂,你要是訓練很忙的話……你給我打電話也不是不行。”
溫初檸很小聲的說了一句。
“那你怎麽就不想想,”陳一瀾看着上面的到站表,視線下滑,暗色的窗戶上映出他們兩個站在一起的畫面,車上人很多,他的手臂為她撐起了一小片安穩的空隙。
“想什麽?”
“我這是特意趕回來見你。”
“……”
“訓練确實挺忙的,但總得抽出點時間吧?不然還怎麽能突出,這是溫初檸的十八歲生日呢?”
他說的有些慢,故意停頓了幾秒。
溫初檸臉頰發熱。
“行了,我的意思是,重要的也不是你十八歲的生日,是你的每一個生日。”
你的每一個生日,我都不想錯過。
都想親口對你說一句生日快樂。
他不止要訓練,還要為了下半年的高考做準備,确實抽不出太多的時間,加之被隊裏帶去參加了幾場賽事,但想見的人,總要抽出時間去見一面。
溫初檸抿了抿唇,卻覺得心口像是吹過一陣甜蜜的風。
地鐵到站高鐵站。
陳一瀾的車次恰好還有四十分鐘發車。
“行了,快回去吧。”陳一瀾催她。
溫初檸站在安檢那裏,看着陳一瀾走進去。
就像是不久前的除夕夜。
那天陳一瀾站在雪地裏,看着她走回去。
溫初檸忽然能夠想到此時他的心情。
不舍的,急切的,也是義無反顧的。
溫初檸坐地鐵回家,周隽陽正好做完了飯,還給她買了一個生日蛋糕。
溫初檸回來之後就跑回了自己房間,她慢慢的拆開快遞。
裏面是一枚省運動會的金牌。
金牌上面還刻着字,400米個人混合泳冠軍。
他又進步了1秒。
溫初檸笑起來,他是真的有把那一句承諾放在心上。
周隽陽給溫初檸慶祝十八歲的生日,溫初檸還給周夢打了電話。
周夢難得跟她多說了幾句,叮囑她好好學習,考哪個大學都好,重要的是要努力一些。
溫初檸也在這樣的片刻,短暫地以為周夢只是出差了一趟。
“媽,你什麽時候能有空回來啊?”溫初檸忍不住問了一句。
“再等等吧,媽在這邊談了幾個項目,短時間回不去的。”
“那你好好工作吧。”
“生日快樂,小檸。”
溫初檸挂了電話,舅舅給她插-上了蠟燭,像模像樣的。
溫初檸切開蛋糕,她的願望像去年一樣。
周隽陽不太愛吃甜食,這回還是跟她一人吃了一半。
飯後溫初檸下樓丢垃圾,今年秋潮涼,銀杏木早早就黃了,溫初檸站在銀杏木下,地上鋪了薄薄的一層金色的落葉,那棵傳說裏的百年古樹依舊蒼勁地站在那。
溫初檸吸了吸氣,也是在這一刻忽然想到去年,跟他站在摩天輪裏看着夜景。
還有那一顆金燦燦的銀杏葉構成的愛心。
但今年的生日,依然很開心。
時間跨到了夏天,第二輪總複習結束,第三輪總複習開始。
班裏開始刷起了題海戰術,一張接一張做不完的試卷,一輪又一輪的模拟考。
晚自習結束後的閑暇,她會打開陳一瀾的對話框,他很久都不更新一條動态,她給他發晚安,有時隔了很久才回複。
溫初檸知道,這一年陳一瀾參加了很多比賽,他代訓應該被足夠重視。
每回覺得很累的時候,她就會擡起頭來看看。
書桌上方的架子裏,放着很多陳一瀾送她的玩偶。
還有那兩枚金牌。
溫初檸輕輕伸手摸了一下,就好像是想到高二那年的運動會結束,少年走在前方,兩旁都是盛放的薔薇,他手裏攥着一枚金牌遞給她——
“溫初檸,我做了,你也要說話算話。”
是呀,他在努力,她也要。
溫初檸輕輕地把獎牌攥在掌心裏,好像還能想起昨日的一切。
flipped。
那種甜蜜又欣喜的怦然心動。
她一定要考上淮外。
堅定、勇敢,無畏,他是她十七歲的理想,也是她的信仰。
這足夠支撐着她熬過一個又一個艱難的夜晚。
她的成績從班裏的第十五名到了第十名,又前進到了第八名。
每一次考試,都能進步一個名次。
陳一瀾更是。
兩個人在此期間都沒怎麽聯系,只是很偶爾的說一句晚安。
陳一瀾更為繁忙,因為進步了這一秒,隊裏給他報了好幾項兼項比賽。
同一場游泳比賽裏,他的主項是400米個人混合泳,但為了提高成績,耿愛國還給他報了幾場短距離自由泳。
結束了訓練,就已經是晚上八-九點。
陳一瀾也沒時間休息,繼續埋頭複習做題。
耿愛國看的挺心疼,說了好幾回,“你說你這個勁頭,燕京大學你這成績都能走特招了,你非得去淮川大學走高考,我看着你都累。”
陳一瀾不說話,宿舍裏擺了一大堆的複習資料。
對他來說确實很難,隊裏的同學都是要走特招的,大部分都可以跨過高考直錄。
孫嘉曜轉了項目,進了全能隊,成績一下上去了,全能的教練讓他走了燕京體大的特招,也成了重點隊員。
陳一瀾成了自己住單人間。
常常複習到了淩晨。
有幾次,想要給她發一句晚安,可看了看時間,淩晨兩點。
還是沒有發出去。
劃開屏幕,看到溫初檸先前給他發的消息。
她的成績在一點點往上爬。
陳一瀾笑了。
也覺得,這樣的夜晚,沒那麽難熬了。
六月底,高考成績出來了。
查分之前,溫初檸只覺得很緊張,周隽陽寬慰了她幾句。
溫初檸坐在電腦前,輸入了準考證號。
因為先前英語比賽時,她拿到了淮外的降分30分錄取資格。
現在,她超了淮外的分數線一大截。
溫初檸坐在電腦前,忽然有一種想哭的沖動,她的志願填了淮外。
而溫初檸沒有聯系陳一瀾。
因為高考結束後,陳一瀾又去準備了一場錦标冠軍賽。
幾乎是高考結束後的那一晚,他就坐上了回去飛機。
溫初檸查了查錦标賽舉辦的城市,打開官網,還有餘票。
她的腦子有些空白,幾乎是有些激動地買了一張前排的門票。
比賽舉辦的城市是淮川,比賽的日子就在明天。
溫初檸買好了票,晚飯時告訴了周隽陽。
周隽陽輕笑一聲,“去呗,這不是你淮外都考上了,想去就去吧。我明天送你去高鐵站。”
“謝謝舅舅!”
溫初檸恨不得摟住周隽陽親一口,周隽陽見她如此激動,率先起身去廚房倒水。
“你今天中午睡覺的時候,你媽給我打來電話,知道你考上了淮外,非要給你禮物,我說你現在什麽都不缺,你猜你媽說什麽。”
“說什麽?”
“你媽說,小檸以後會留在淮川嗎?那我要不然回去一趟給她在那先買套房子……你看,你媽都激動傻了。”
溫初檸笑了笑。
周夢在工作上确實是個女強人,連續兩年都沒回來過,但她也已經升職加薪,給溫初檸打的生活費一個月比一個月多。
溫初檸已經會體諒她了。
以前總是埋怨覺得周夢不顧家,可後來想想,周夢自己在國外有何談容易,為了工作,只能忽略了女兒,可她到底也是記挂着自己,不然也不會讓舅舅來照顧自己,還隔三差五給舅舅打電話。
反倒是溫紹輝,這一年來,都沒怎麽跟她聯系。
——也不全然是。
年後溫紹輝有聯系過溫初檸,溫初檸拒絕了幾次,終于有一次還是過去了。
但他家的氣氛有些說不出的微妙。
許燕逼着溫許學奧數,十來歲的小姑娘叛逆的不行,在家裏跟許燕吵了一架,最後許燕跟溫許動了手,溫紹輝進去勸架來着,不知道後面許燕怎麽罵了他。
于是那天,溫紹輝尴尬地出來,帶着溫初檸出去吃。
溫初檸也不知道該要說什麽。
飯間,溫紹輝問起周夢最近怎麽樣。
溫初檸搖搖頭,說媽媽兩年都沒回來。
溫紹輝點了瓶酒,跟溫初檸說好好準備高考。
其實這種時候,溫紹輝自己都不知道,是否有過那麽一絲後悔。
當年周夢就是如此,重心永遠在工作上,他們從不吵架——或者說沒有機會吵架。
而現在,跟許燕日複日的争吵,讓溫紹輝想要逃避。
可許燕又不是周夢,更年期的中年女人,吵起來要人命。
那會臨近溫初檸高考,溫紹輝是挺想跟溫初檸加油的,但是更年期的許燕情緒一上來,就指責溫紹輝光顧着管溫初檸,不知道管管自家女兒。
于是作罷。
而對此,溫初檸也表示了理解。
盡管,她也并不是那麽的理解。
溫初檸買了一早的車票,周隽陽送她去車站。
“早點回來啊,別在淮川過夜!”周隽陽拿出了舅舅的威風。
“你想什麽呢!”溫初檸瞪了他一眼。
周隽陽只笑,把她送到地方。
高考結束的小姑娘,這回沒什麽壓力了,好好打扮了自己。
六月的盛夏天,溫初檸已經出落了不少,還是一張巴掌大的鵝蛋臉,剪了薄薄的劉海,長發剪過一次,變成了齊胸的長度,眉眼長開,一雙杏目明亮漂亮,她的皮膚好,顯得更為溫柔,一笑起來的時候有種清新漂亮的感覺。
這會她出門前認真選了一身衣服。
裏面一件白色的小吊帶,套了一件薄薄的長袖短款開衫,配了一條淺水藍色的高腰短褲。
兩個小時不到就到了淮川,溫初檸下了高鐵,今天晴朗無雲。
她的喜歡在心底冒着細細密密的泡泡,通通都是因為要見到陳一瀾。
水上運動中心要倒三次地鐵,然後檢票進入。
有志願者帶着觀衆去觀衆席位。
溫初檸的票在第一排。
她很緊張,這次的賽事算是全國級別的賽事,所以來的觀衆不少,更有一部分是地區泳隊的粉絲群。
溫初檸只知道陳一瀾還在S省游泳隊,挂名國家隊代訓。
起初比的幾場都是短距離單一泳式。
400米個人混合泳在第三場。
溫初檸坐在觀衆臺上,異常的緊張。
上午11點,400米個人混合泳開始。
有主持人報着運動員的名字,逐一上場。
溫初檸仔細地聽着——
“6號賽道,陳一瀾,S省游泳隊。”
溫初檸的視線都落在他身上。
193的身高,黑色的運動長褲,黑色的長袖衛衣,他已經戴好了泳帽,露出的一張臉瘦削而白皙,他走出來的時候,氣質斐然清傲,一瞬間讓旁邊的女生驚呼了一下。
運動員各自坐在賽道前的椅子上脫衣服。
陳一瀾脫了長褲和鞋襪扔進箱子,站起來,反手拎着衣擺脫下衛衣,少年白皙而結實的身軀,腰腹的肌肉引人。
他活動了一下肩頸,跟旁邊的運動員似乎說了幾句話。
第一聲電笛聲響起,運動員們紛紛站在了起跳臺上做準備動作。
溫初檸的視線黏在他的身上,心髒在胸腔裏跳的激烈。
第二道聲音響起,溫初檸看到他入水的動作,兇猛而有力,每一塊肌肉的線條都無比的流暢,這樣看着,賞心悅目。
陳一瀾在第一個泳式蝶泳上超出了第二名一個身位,在二三泳式時與其他兩人持平。
體育競技殘酷,就殘酷在拉開了距離後,如果沒有合理的分配體力和速度,後面只會越拉越遠。
“我們能夠看到4號賽道的Z省運動員已經逐漸在趕超S省隊的陳一瀾,陳一瀾落後半個身位……還有最後的一百米自由泳,陳一瀾加油啊!”
溫初檸旁邊是一個記者,在做新聞直播,她舉着話筒激動地說。
溫初檸記得,陳一瀾的爆發力很強。
第三個泳式蛙泳後,陳一瀾和1號4號道的運動員距離開始持平,甚至陳一瀾落後了一點。
但當最後一個泳式自由泳開始的時候,陳一瀾的速度提快,那兩個運動員也在加速,但加速了半程就慢了下來。
而陳一瀾的體力優勢也發揮了出來,他在最後的一百米去保持着全程加速,從半個身位開始趕超,最後領先了一大截!
“S省隊的陳一瀾充分發揮了他超強的爆發力,在最後的一程全程提速……陳一瀾趕上了4號道的運動員,陳一瀾還在持續加速,4號賽道的隊員慢了下來……”
“陳一瀾,加油!”
溫初檸的手放在膝蓋上,心髒劇烈的跳着,她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在心裏為他加油吶喊。
陳一瀾第一個觸壁。
屏幕上顯示出了陳一瀾的成績——
冠軍:6號道,S省隊陳一瀾,4分12秒23。
亞軍:4號道,Z省隊王俊峰,4分14秒82。
季軍:1號道,A省隊張軍,4分15秒12。
溫初檸的心落回去。
陳一瀾摘了泳帽,擡起手捋了一把頭發,水珠順着他棱角分明的臉流淌下來,比賽時的他專注而冷冽,絲毫不會分心。
陳一瀾攀着池壁上岸,線條緊實的身材,從後背至腰臀的線條極好。
他只是拿着一塊毛巾随意地擦了擦頭發,而後将毛巾搭在左肩,走路的時候呼吸還有些不太穩,腹肌與人魚線更為顯眼。
溫初檸看着他站上了領獎臺。
下面有一些體育賽事的記者在拍照。
有人在喊別的運動員的名字。
溫初檸好像被什麽鼓舞——
她對着那邊,兩手圍在唇邊——
“陳一瀾——”
他正好彎腰,有工作人員将獎牌挂在他的脖頸上。
他仿佛是聽到了什麽錯覺,應當是錯覺吧?
“陳一瀾——”
不是錯覺!
陳一瀾的視線擡起來,在對面的觀衆區掃了一眼。麗嘉
溫初檸站起來了,她站在那,長發及胸,黑順柔軟,短褲下的一雙腿筆直而白皙,小姑娘激動地對他揮着手。
陳一瀾眼底的疲倦和勞累一掃而光,他的視線看着觀衆區,彎眸笑了。
溫初檸等了好一會,才在出口處等到了他。
她有路過運動員休息區,那邊有不少記者在等着采訪,但是溫初檸只停了幾秒就趕快走了。
因為剛比完賽的運動員出來,各個都是一米八一米九,只穿着泳褲,披着毛巾,氣勢壓人。
她站在那顯得非常多餘——況且,除了陳一瀾,她誰也不想看。
溫初檸在外面等着。
比完賽後還要跟隊回去,不過陳一瀾跟耿愛國說了一聲,耿愛國留不住他,趕緊擺手,“你快走吧,別墨跡我了,明天再過來吧。”
陳一瀾樂了,去換了衣服,頭發都沒來得及吹幹。
一路大步地出來,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身影。
短褲下的腿纖細,身材比例很好,她很瘦,外面的陽光很好,她的皮膚白皙的不像話,聽見聲音,她轉過身,杏目彎起,笑一笑的時候,唇紅齒白,足夠讓他心底的春天草長莺飛。
“陳一瀾——”
溫初檸看着他,黑色的短袖,寬松的運動短褲,裸露在外的手臂結實而沉穩,他的短發還沒幹透,軟軟的擦過眉梢,青春朝氣,又有一種潮濕的性感。
“我考上淮外了!”她揚起笑容,“我能跟你淮川見了!”
陳一瀾笑了一聲,“那挺好啊。”
“……你呢。”溫初檸瞪他,“你查分了沒有呀?”
“我這不,剛拿了個冠軍,小屁孩就跟我聊高考?”
“……”
“你覺得呢?”他晃了晃手裏的水瓶,擡步跟她往外走。
“你快說!”溫初檸心底難得湧上來忐忑,小跑上去堵在他面前。
陳一瀾仰頭喝完半瓶水,把水瓶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這是水上比賽中心的後門,是一個小花園。
綠植修剪的整齊,隔着幾條鵝卵石小路,栅欄裏面還是茂密的薔薇花,風一吹,是撲鼻的花香。
陳一瀾低頭看着她,小姑娘眼神期期艾艾,緊張都寫在了眼底。
他沒來由地想到一年多以前,溫初檸站在臺上,聲嘶力竭地給他喊加油。
“溫初檸,”他笑了,慢悠悠地叫她名字。
“嗯?”溫初檸緊張壞了。
“你說,這十來年,我答應你的事,哪件沒做到?”
“……”溫初檸呆在原地。
陳一瀾站在她面前,陽光晴好,落在他的臉上,他的輪廓優越,五官清俊,唇角挑着一絲笑意。
半幹的頭發,被陽光鍍上一層淺淺的暖金色。
“不過我得提前跟你說,”陳一瀾湊近她的身邊,微微彎腰,一雙好看的眼睛看着她,這樣近距離,她甚至看得清楚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微垂。
“說什麽?”他突然湊近,讓溫初檸的心跳加快。
“這次我應該可以進入國家隊了,我可能這三年會有很多場比賽,也要去別的地方集訓,我不能跟你保證太多,但是——”
她的心跳劇烈,緊張,一下又一下的清晰。
“但是只要我回來,我會來找你,三年後就是奧運會了,”陳一瀾的視線直直地看着她,“還有三年,我還記得。”
溫初檸只覺得,這一天,天空清朗無雲,所有的一切都被抽成了真空。
這算是一句承諾嗎?
風吹過,薔薇花落下幾瓣,像極了很多年前。
少年站在長路的盡頭,恣意的令人挪不開視線。
她在這一刻想起了陳一瀾對她說過的很多話——
“溫初檸,我說話算話。”
“溫初檸,答應我個事兒不過分吧——二十六歲前,不許談戀愛。”
“我陪你一起。”
“小屁孩,真難哄。”
“六公裏,跑起來有點遠,但想到你自己孤苦伶仃坐在這,也不算遠。”
“溫初檸,那我們以後別走散。”
“溫初檸,可以當面跟你說新年快樂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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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想起了自己在雍和宮的香火前許下的願望。
——陳一瀾,你要拿奧運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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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