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章節

地上跪着的程清和。

他頭上被繃帶包裹着，上面還滲着血。

“大人，您這問的真是直接。”程清和笑笑。“你說我殺了死者，可有人證？物證？”

“從你身上搜出的銀票，匕首乃物證。周圍百姓都指認你曾與死者鬧過不愉快乃人證。”

“大人，我與他之間确有不愉快，這份不愉快來源是他吃霸王餐。”程清和鎮定道，“但那飯錢，已經被張公子所付，我為何還要跟他置氣？再者說……從那日起，他就沒來過我們店。我還能好好的生意不做，找他一個無名普通人尋仇？還被發現？”

“況且小人也暈了，以大人的聰明，肯定也能猜出一條可能。”他豎起一根食指，“那就是，有人想讓我當替罪羊。我當時回家，正好經過那條巷子。彼時天暗，我沒看清來人是誰，但我能感覺到死者很慌張，後面應當是有人在追他。”

“此事疑點多多，我想以卓大人的聰明才智，必定能查明事實，還小人一清白！”程清和說着，俯身一拜。

卓大人微微蹙眉，“本官斷案自會清明，只是，也有可能這是你用來迷惑本官的技巧。所以，只能委屈你在獄中待上幾日了。”

“好說好說，只要大人還我清白，我待上一百日都沒關系。”程清和笑，“我想大人肯定能查出個水落石出，不會像話本中那樣……為了解決此案，随便給我扣帽子。”

他後面說的這句話頗有深意。

“呵呵～自然。”卓大人眼睛不可察覺的眯了眯。

……

“好小子，在縣令大人面前氣都不喘。”茜茜忍不住唏噓，“也不怕在獄中被穿小鞋。”

“我去看看他。”季兮禾道，“你先回店吧……這幾日若是客人來，也需要你幫着多照看。”

“唉？”茜茜突然覺得，好大一個包袱落在身上。她輕咳兩聲，滿臉認真，“漲工資嗎？”

季兮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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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門收監，衙役們紛紛散開。

她走向不遠處身材高挑的男子，還未開口，那男子便對她點了點頭。

“跟我來吧。”張懷瑾這麽說道。

“嗯。”季兮禾跟上，“多謝張公子。”

“沒什麽。”

“這件事……”

“死者死在芝麻胡同，死因是胸口插的匕首正如心髒，導致的當場斃命。”張懷瑾淡淡開口，“而莫玄當時就趴在地上，手中拿着那作案工具了，懷裏揣着一疊銀票。莫玄的頭被磚頭砸傷，那磚頭被死者所拿。”

“初步猜測，莫玄見財起意，卻在離開之際被死者一板磚拍到了腦子。”

“他不會做這種事的。”季兮禾淡淡道。

“嗯。”張懷瑾沒有反駁。

他與莫玄相處過，那家夥鬼靈精一個，就算殺人，也不可能暴露的這麽明顯。況且那家夥暈血，醒來看到手邊的刀時，還犯迷糊呢。人都是他們捕快用架子擡回來的。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入監牢。

與電視劇中的差不多，這裏又小又暗又憋悶。

本來這種罪犯是不能讓人随意靠近的，但張懷瑾與值班的同事相熟，又使了銀子打點，對方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季兮禾進去了。

幽暗的牢房之中，唯有小窗戶透着皎潔月光。獄中坐着許多人，他們蓬頭垢面，正好奇的張望她。

像是心有所感般，季兮禾一路朝前，“阿和。”

“禾兒，你怎麽來了？”程清和走到牢門前，“這裏髒，你回去吧。放心，我沒事。”

“你怎麽樣？頭還疼嗎？”

“沒事。”程清和兩眼一彎，猶如月牙。

“事情怎麽回事？你為什麽會暈？”她自然不相信是因為被死者一板磚拍暈的。

“我當時正要回店，汪佳那小子突然竄出來撞在我身上。後來，我便聞到一股煙……應當是迷煙，剛一吸入體內，我便感覺渾身乏力，頭也暈暈乎乎。再醒來便是，我手持兇器，坐在地上的場景了。”

“迷煙？”季兮禾搓了搓下巴。

“迷煙畢竟不是什麽正經東西，集市應該不會賣……”

“黑市會賣？”季兮禾挑眉。

“可能吧……”程清和點點頭，“那個兇手當時就說了一句……倒黴蛋？總之，肯定是要陷害我的。”

“是李老板他們嗎？”季兮禾連忙道。畢竟上次，雙方結仇了。

“不。”程清和搖頭，“李老板不會那麽傻，為了我們之間的私人恩怨，害死人……但說起來，那人的聲音确實有些耳熟。可我們做餐飲的，遇到的客人多了去了，耳熟也正常。”

“別懊惱。”季兮禾出言安慰，“卓大人……會還你清白。”

“卓大人嗎？”程清和輕笑，“說起來，我總覺得，他要置我于死地。想讓我盡快接鍋……”

季兮禾愣了一下。

“你來的可能晚了，沒看到前面的場景。”程清和聳聳肩，“認罪書都遞給我了。”

“什麽？”季兮禾蹙眉。

“卓大人……”程清和微微眯眼，“雖然上回他幫我們獲得一百兩，我還特意去他們家拿糕點擺放過幾次，但我總覺得他……有讓人說不上來的感覺。嗯……可能是糊塗吧。這次，只希望他別抓不到兇手，就将我作為替罪羊上刑場。”

“那我幫你正名。”季兮禾單手放在胸前，一臉認真，“我要你清清白白。”

“你怎麽幫我啊？”程清和輕笑，他胳膊瘦，能順利穿過鐵欄。他摸了摸她的頭，“別擔心，我吉人自有天相。”

他眼中，泛着極其溫柔的潋色。

“其實，相比這個，我有一件事必較再意。”程清和道。

“什麽？”

“為什麽，當年你要那麽說我？”

為什麽說他是舔狗，又為什麽……不再跟他說話？

***

星期五放學時間要比以往更早。

少女開門，看到一家人正圍着弟弟，貼心的詢問成績，人際關系。他們眼中只有那個小男孩，甚至連她進門，都沒多給過一眼。

她默默走到陽臺，拿出書本，開始寫作業。

但與以往不同，男人走進了陽臺。

“小禾，最近學習怎麽樣？”

“老樣子。”少女頭也不擡的回複。

“學習太累了，家附近的超市正在招人，要不你去那幹吧。”男人聲音冷漠，“那的老板，我也認識，他會照顧好你的。”

“嗯。”少女點點頭，“我不去。”

“反正學費我不會交的。”男人道，“你一個小姑娘學習那麽較真做什麽？趁早找個班上才是正經。”

“這些年，你也沒交過什麽學費。”少女擡眸，冷若冰霜的臉靜靜的看着男子，“你拿過什麽錢？上高中後，我都是靠打零工掙的學費。”

義務教育後，這對男女可就沒再給拿過錢了。

同學都在讨厭校服，但她卻喜歡校服。

因為，校服能夠遮擋她一身狼狽，一身自卑，遮住她為數不多，甚至有些穿破了的衣衫。

“小小年紀，還學會頂嘴了。”男人皺眉，用手指點了點她的腦門，“你這性格随誰啊？”

少女将頭一別，但那指頭卻依舊在戳她的後腦勺。

“姐姐你怎麽能惹爸爸不高興？”小男孩朝她投來目光，“你要像我聽話，爸爸媽媽才喜歡你啊。”

“是啊，我們寶最乖，最聽話了，爸爸媽媽也最喜歡了。”女人笑呵呵道。

少女唇邊露出一絲冷笑，卻是一句話也未說。

“這麽悶的性格，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嫁出去……”男人嘟囔着。

本以為此事就此告終，未想第二日，少女便被男人從熟睡中拉起。

他交給她一套工作服，讓她換上。然後，帶着她來到樓下不遠的小賣部。

小賣部規模還是比較大的，日常用品，零食都是一應俱全。

整個過程，少女都像一個木偶，任由男人拉着。她看着男人與買點老板客套，看着他介紹自己。

最後，他走了。

把自己留在這，離開了。

她心中沒有什麽開心，不開心。難受，不難受。對這一切，她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小姑娘，既然來了，就好好幹。”老板拍了怕她的肩膀，一臉笑容。

他的笑，真是讓人不舒服。

少女想走，但卻被拉住。

“既然來了，總要幹一天，一天我給你一百。”

一百啊……

少女想起過幾日便是那人生日，便點頭答應了。

超市的活計很忙，少女幾乎忙了一天。她覺得老板是在有意壓榨自己，讓自己上架商品，又收銀。

“小禾，和我去倉庫取下毛巾。”老板招呼道。

少女陪着他一同進了倉庫，倉庫很暗，也很冷。裏面放着各種各樣的日常用品。

在老板的指揮下，少女擡起一紙箱，正準備往外走時，老板突然從後面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