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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十二月便是要過春節,雖尚有一日才至春節,沈府卻早是一派喜色,沈子敘身子仍是依舊虛弱,自那夜之後,沈子敘與沈寧封相見不如昔日的多。他是他的兄長,又怎可與自己的弟弟做那茍且之事……
日中之時,沈夫人帶着方熬好的雞湯往沈子敘所居的庭院行去,此時冬梅正盛,于遙處望去,只見點點淡紅,沈夫人甫一踏入院中,便見沈子敘已坐于院中提筆書寫,沈夫人見他如此,不禁莞爾,笑中自是帶了幾分憐愛。
“子敘,娘适才熬了雞湯給你。”沈夫人将那盅雞湯置于案上,忽聞沈子敘幾聲輕咳,柳眉不禁微皺,輕力拍拍沈子敘的後背。
沈子敘颔首應之,将手中的筆放下,看着自己所書的詩詞不禁展笑,沈夫人瞧見沈子敘如此,心中亦是不禁大喜,而後執起案上的書卷翻看,半晌,沈夫人問道:“子敘,你想進京赴考?”
沈子敘聞言,而後颔首。
“好,娘信你。”沈夫人撫着沈子敘墨發亦是展笑,笑意溫和。
進京赴考,既是為了沈家亦是為了她。甫一念起她,沈子敘便不禁莞爾,她為宮中妃子又如何,只要能遠遠的望她一眼便已足矣,他至今還未知她喚何名,只知她是宮中的淑妃。他不由苦笑出聲,自己這般病殃殃的模樣,又以甚麽去讨人歡喜?
正想的入神,忽聞一聲“娘”,而後他便是回神過來,轉臉看去,竟是見沈寧封正緩步行來,他立時慌忙,随即欲要起身離去,不料身子觸及案幾,但聞一聲“啪”輕響,案上的幾冊書卷已然落地。
沈子敘一愣,而後便要彎腰拾起,不想那人早已将那幾冊書卷拾起,沈子敘怔怔的看着沈寧封手中的書卷,半晌方自回神,他垂眸,接過沈寧封手中的書卷,輕聲道謝。
他實也不知要如何面對沈寧封,他覺有些不知所措,有些不安。沈寧封又怎會恍然來此?他以為……他以為此次春節再不會見他。
“大哥。”沈寧封喚道。
沈子敘聞言,而後擡眸,眸中滿是茫然,忽的沈寧封伸了一手,為他拍去肩上的細雪:“天寒,大哥早些回房歇息。”口氣淡然。
沈子敘聞言,而後別過臉去,看着殘雪壓枝,藏于袖中的手禁不住握成拳,他一言不發,只望沈寧封快些離去。待得許久,他看的頸項亦有些難受,轉回臉來,便是見沈寧封攙着沈夫人離去。
夜時氣候甚寒,沈子敘喚人于房中多添了幾個火爐,卻仍是四肢發冷。他腰後正墊着軟枕,棉被蓋于下身,手中正捧着書卷細細看着,微寒的朔風時而吹入房中,沈子敘不禁蹙眉,正當要下榻去将那扇雕花木窗合上之際,便忽有人推門而入。
沈子敘尋聲望去,待得看清來人,他不禁一陣心慌,動作亦有些慌亂起來。
“大哥,為何要怕我?”沈寧封行近榻邊,将人攙扶起身,沈子敘咬唇使力奮開他,沈寧封垂眸,掩下滿眸苦澀,他将人手中的書卷奪去,而後置于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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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兒,我是你兄長。”
“那又如何?”沈寧封坐于他旁,看向窗外寒星漫天,“子敘,我當真喜歡你。”言語間竟是帶了笑意。
沈子敘聞言,而後一怔,卻依是一言不發,沈寧封那聲“子敘”直擾得他心煩意亂。
沉寂良久,沈子敘忽将手覆上沈寧封的手,沈寧封擡眸,眸中皆是微微的驚喜微微的詫異,沈子敘拍拍他的手,只聽他道:“那夜之事我不怪你,只當是你年少不懂事罷。”
只是沈寧封尚未及得言語,便聽聞有炮竹聲響,和着笑聲好不熱鬧模樣,沈子敘不禁展笑,面容已帶喜色,他緩緩起身,尋了狐裘披上,便欲要步出房外瞧瞧熱鬧,沈寧封滿心苦澀,實也無心要看,他坐于榻上,只覺眸中有些酸澀難受。
“大公子。”錦絮瞧見沈子敘臉上帶笑而來,亦是禁不住莞爾,她最為歡喜看大公子笑着的模樣。
沈子敘聞言而後颔首應之,他不想再待在房中,他現下确實是懼極與沈寧封一齊。
“大公子,二公子呢?怎的不見他?”錦絮往後瞧瞧,見沈子敘身後無人,便将目光放在沈子敘身上,滿是好奇模樣。
沈子敘聞言,而後搖首,踏着厚雪向另處行去,炮竹聲響愈來愈近,天邊時而有煙火綻放,沈子敘再禁不住笑意,待得見到沈夫人,他忙上前行去,喚了聲“娘”,而後齊看府中的小厮點着炮竹玩鬧。沈夫人美目中微帶了疲倦,她拍拍沈子敘的手,而後為他攏好披于身上的狐裘。
“封兒呢?”沈夫人問道。
“明夜用過晚膳,你便與封兒出去看看。”沈夫人見他不答,倒也沒說什麽,只撫着他的發莞爾道。
沈子敘垂眸颔首:“好。”既是娘親所求的,定是要應承的。
“咳咳……”此時朔風甚寒,沈子敘本就身子不好,此時于此愈是久了,便就又是一陣輕咳,沈夫人滿是擔憂,喚了錦絮過來要他将沈子敘攙回房中,沈子敘不願,搖搖首便道:“別……咳咳……”
于房中的沈寧封越發覺得無趣,他胡亂翻看沈子敘案上的書卷與畫作,不禁憶起昔日沈子敘亦為自己畫過一幅丹青,只是如今……
沈寧封苦笑搖首,不再想昔日之事,随手執起一冊書卷便就翻看,不料忽聞一聲輕響,連着幾聲輕咳入了耳中,沈寧封尋聲望去,便見沈子敘由錦絮攙着而來,沈寧封忙上前去,揮揮衣袖示錦絮離去,而後便将人攬入懷中,沈子敘瞪他一眼,倒也沒說什麽。
沈寧封将人抱上床榻,随即為他蓋好被褥,于榻邊滿目笑意的瞧着沈子敘喚道:“子敘。”
“咳咳……咳咳……”沈子敘本想應言,不料甫一開口,便又是一陣輕咳。
“好好好,封兒走,大哥莫要心急。”沈寧封立時不安,撫着他的背為他順氣。
此言一出,沈子敘倒也安心,只是待得半晌,依覺那人未曾離去,他不禁有些惱,卻又不好發作,那人如何亦是自己的弟弟。
“你這樣,封兒難受。”沈寧封悶悶地道。
沈子敘依是一言不發,忽聞一聲輕嘆,而後便是薄門合上的聲響。沈子敘一臂撐起,緩緩起了身,看着窗外寒星漫天,煙火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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