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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近白晝,沈子敘早已喚人去将沈寧封叫醒,小厮添財應了聲,而後去為沈子敘備好茶點,再自去沈寧封房中。沈子敘端起清茶輕抿一口,他滿是清雅模樣,他緩緩将茶送入口中,細細品味茶香,不料忽聽一聲——
“大哥!”
沈子敘被這聲吓得手一顫,瓷杯便自手中滑落于地,碧色的茶水灑了滿身,幸得茶水并不燙,沈子敘有些惱,擡首便想斥責幾句,怎料沈寧封瞪大了眼盯着自己下身處,沈子敘疑惑,随他看了看自己那處,原是衣料浸濕罷了。
“大哥。”沈寧封咽了口唾液,而後上前伸手于沈子敘胸膛前胡亂撫着,沈子敘一怔,忽覺那手已然撫至自己下身處,尚未及得惱怒,便聽那人柔聲道:“若不弄幹,大哥定會得病。”
身旁的添財看得目瞪口呆,直直盯着沈寧封的手不移眼,他略自思量這二人是何交情,随即便得了個詞——斷袖。此景自是容不得自己多看,于是他識趣地轉了身,望着天嘆道:“怎的這天陰了許多……”說着,便往屋外行去。
“夠了……”沈子敘聲音微顫,他咬唇別臉,伸了一手便去捉沈寧封的手。
沈寧封湊近他半許,随即親了親他的臉頰,看他面紅耳赤,自己心下不由一陣歡喜。沈寧封亦知不可如此過分,于是見好就收,擡手摸摸鼻,随後退了幾步,臉上依是和善的笑容。
沈子敘瞪了沈寧封一眼,而後一聲輕哼,他一拂袖,便就離去,沈寧封落在身後尚有些呆怔,回神後忙跟随上去,馬車早喚添財備好,今冬寒冷,沈子敘身子又虛弱,車內便添了火爐,甫一進去便覺暖了四肢。
一路無言,馬車緩行。
下了馬車,沈子敘仍對沈寧封不理不睬,行于他前,背脊挺直,滿是清傲。沈寧封怎敢跟上去,只于他身後怯怯行着,心下只想着自己是因何事得罪了他。
“到了。”沈子敘道。就連聲“封兒”也免了。
“嗯。”沈寧封輕應,随着他步子緩緩行進小巷深處。
沈寧封不禁打量這巷中的鋪子,賣的好似皆是文人喜好的,那些鋪子裏正發愣的掌櫃一見沈寧封看來,便忙笑臉相迎。愈行深處,便覺越發的靜,兩人一言不發,良久終行至一家店鋪之前。
沈子敘歪着腦袋,看了看鋪子內裏,而後見角落處所置的大紅木椅,坐于椅上的便是那太平先生,他擡起清明的眸子,看着正竊看自己的沈子敘,随即舉袖向他輕揮示他過來。沈子敘忙将尚于自己身後的沈寧封扯來,而後一同進去,見了老者,沈子敘先是作揖,後是将沈寧封拉至身前。
“先生,這是我家弟——沈寧封。”
太平先生眯着眸子打量許久,随即喚來了一小丫頭搬來兩張木椅,小丫頭發髻朝天看似甚是滑稽,沈寧封禁不住笑意,幸得沈子敘暗自掐他腿肉,若不然當真又鬧一出戲。太平先生将幾上所置的兩杯清茶皆遞與二人,随後自己挼起一件點心伴着茶水送入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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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公子生得帝王之相……”話未完,便被沈子敘打斷——
“先生此話何意?你這番話莫不是要說我沈氏乃叛國篡權之逆賊?”沈子敘臉色早已大變,這逆賊之罪,便是誅其九族亦不為過錯。
“沈公子定是忘了,沈小公子并非是你弟弟之事。”
沈子敘一怔,待得半晌,他方轉臉去看沈寧封,見他面容平靜,依是一聲不吭,沈子敘心下方才安心,他輕抿一口微涼的茶水,亦不知該如何回答。
太平先生展笑,笑得狡黠笑得得意,他轉眼便看向沈寧封去,見他唇角微翹,似甚為滿意于他那句生得帝王之相。
“不知沈小公子可願做我徒弟?”說着,擡手挼須一笑,似是篤定他會應承。
“好。”沈寧封應道。
沈子敘一怔,心下不免生了妒意,為何他總于自己之上,他确實不是自己的弟弟,他不禁憶起昔年沈寧封歲數尚小,因性子愛玩鬧,趁父親外出之時,便往書房去将父親的水墨丹青添上了幾筆,怎料父親回來并無發怒,只将他攬入懷中贊賞笑道:“封兒這幾筆添的好啊!”
可當自己亦為父親的水墨丹青添上幾筆時,便是挨了一頓罰,而後便是面壁思過,一日滴米未進過肚,還是沈寧封偷偷自廚房裏拿了飯菜來。他不知父親為何如此縱容沈寧封,自幼父親教誨,莫要流連于風月之地,只是沈寧封日日如此,也未曾聽過父親的一句責罰。
沈寧封非是自己的弟弟,确實不錯。只是得萬般贊賞之人,怎的偏偏總是他沈寧封?!
只是他不知這太平先生是自何處打聽到沈寧封非他弟弟一事,他不禁一聲輕嘆,看着沈寧封為太平先生上茶,聽他恭敬喚道:“師父。”
未了,沈寧封轉臉悄然看了一眼沈子敘,他不禁莞爾,随後将人拉入懷中,為他整好衣裳,将他圍着頸項的雪白毛領又重圍了遍,此事做完,沈子敘雙頰早已微紅。
“大哥,你且先自回去。”
沈子敘聞言,而後垂眸悶道:“拜師此事一成,是要置大哥于一旁了麽?”語罷,他忽覺自己這番言語似有不妥。
“怎會?”沈寧封莞爾,口氣溫柔續道:“大哥要留,便就留下吧。”語罷,一手覆上沈子敘的已然發涼的手上。
沈子敘閉目,聽他這般口氣,心下罪孽不禁又添了幾分,他每每與沈寧封獨處,想着都是祖訓所說的。想到此,他便将沈寧封的手揮開,于他懷中起來,對上太平先生滿是笑意的眸子,他不禁自覺尴尬萬分。
?“不用,我回去等你便是了。”語罷,沈子敘負手緩步而離,離時不忘将鋪子的門合上。
太平先生挼須一笑,看着沈寧封道:“你若成了皇帝,又何懼得不到他?”
“我要的是他的真心,是他的心甘情願。”
“我這快入黃土之人,亦不懂你口中所說的甚麽真心甚麽心甘情願,”說着,端起清茶便是品了一口,“我以為六王爺性子風流,得不到的才當做是寶罷了。”
“六王爺?”
“此事你日後便知,我只應承過那人教你兵法治國。”他垂眸淡然道。
沈寧封颔首,随後望向窗外,外邊依是鵝雪紛飛,寒風透骨。他便坐于木椅,胳膊支着下颔聽着太平先生所教的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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