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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喲!”說話的弟子腦袋挨了一記打,弟子摸摸腦袋,有些委屈地轉臉,指着窗外道,“先生您瞧窗外!”沈子敘順指看去,果真見到有一着玄色衣裳的男子正坐于樹上。

沈寧封見沈子敘望來,立時滿臉笑容,随後便要自樹上下來,沈子敘冷眼看着他躍下樹木,一副得意狡黠神色,當真讨人厭惡,沈子敘冷哼一聲,将門阖上,便将沈寧封阻于門外。

沈寧封也終是回了去,沈子敘不禁松了口氣,雖是對沈家家業有所憂慮,可也不知該如何問起,此事便只待沈寧封書信便好,他覺自己尚未是時候回去,他曾說過自己要風風光光地回去。

寒冬悄然而至,自那日起沈寧封便再無來過書信,沈子敘亦知他事忙也不好再寄信煩擾。他身子也不知為何越發虛弱起來,怕寒至極,可房中并無火爐暖身,他也只得以被褥将自己蓋的嚴實,雖是如此,可四肢時而于半夜發冷起來。

十二月一去,便也快要過年,京城自是比長安更為繁華熱鬧,除夕那日,沈子敘也為讨個熱鬧去了街市,此次并未有自己所想般的冷清,他不禁想起去年,那時是與沈寧封一同外出,他還送了自己平安結,說要佑他一世長安。

初五那日,竟是收了沈寧封的書信,信上除家常之外,便又說起要置父親于死地之事,當看到一切安好時,他立時安下心,這麽多日來的擔憂終是可放下,只要沈家不亡,只要他能高中狀元,沈氏一族定可名揚。

近日聽聞天子有意尋回六皇子,大概之意許也是身子不妥,百姓盛傳朝廷大亂,雖無逆賊謀反,可太子遲遲未曾定下,餘下皇子皆是對那皇位虎視眈眈,眼下皇帝身子不妥,餘下的皇子不過草包,若将皇位繼與他們,只怕這江山再無明君。

年月又去了許多,今已是北慶十八年,他已離沈家兩年有餘,與沈寧封來往書信亦是得知爹娘安好,他方才可松下一口氣,他這兩年亦不是未曾去考過卷試,只是自己終不過是個落榜書生,昔日的自信自傲早已不知所蹤,他也了然自己此生許是不可成那狀元。

某日,沈寧封又來此暫住,只是今次竟帶上了添財,彼日正是夜晚又為寒冬,沈寧封與添財來時已是滿身細雪,見了沈子敘便趕忙将人抱入懷中:“子敘,我想你。”沈寧封聲音輕顫,竟是快要喜極而泣。

二人良久才分,而後一番問候,便是兩廂無言,添財伺候兩人入睡,便也退下去了。只是半夜沈子敘忽被噩夢驚醒,醒時滿身冷汗,四肢發冷,驚醒後便再無睡意,他望着窗外不禁入了神。

也不知過了許久,恍然聽見身後有人一聲輕喚:“子敘。”未了,便有雙手攬過自己腰。

“那日你道若我将事做成,你便許我一次,此事你可還記得?”語罷,一手便要探入衣襟內去,只是沈子敘擒住他的手腕,不讓他于自己身上胡亂摸着,沈寧封唇角輕扯一下,似是苦笑,“你可是悔了?”

沈子敘輕挑眉梢卻是不語。

“無妨。”沈寧封将人放開,随後輕拉他躺下床榻,為他掖好被褥,半撐身子瞧着那雙如星眸子,他眸中惟有淡漠,沈寧封不禁莞爾,即使淡漠可又何懼?來日方長,此人真心他偏不信得不到。

今次暫住時日甚長,沈子敘雖滿心不喜,可臉上依是擺出笑容來,奈何沈寧封一來,便會随他去私塾,堂上的弟子亦是記得沈寧封,趁餘下的時間便紛紛與沈寧封閑談,每逢提起沈子敘,便忽的聽到一聲輕咳,這一聽便知是沈子敘,于是弟子皆是擺出一副好學模樣,只說是想讓沈寧封指點。

今日又是提起沈子敘,弟子們皆是不知他與沈子敘是兄弟,只問道:“公子,你可是先生的親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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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寧封搖首,而後展笑,只笑得狡黠笑得得意:“你們先生是我娘子。”未了,腦袋便挨了一記打,他有些惱意地轉臉望去,所見之人竟是沈子敘,他不禁一怔。

沈子敘恰是經過罷了,他本就不想聽沈寧封說話,怎料那人對着自己弟子竟是說出這番胡話來,他氣惱得很只罵道:“胡說八道!”随後奮袖離去,只餘下沈寧封滿臉悔意地輕嘆。

弟子們恍然笑得東倒西歪,笑得最是厲害的便是那許久之前向沈子敘告狀的弟子,但見他笑得淚也流出,沈寧封盯着他瞧,那弟子初時不曾得知,過了些時候,忽的發覺四周平靜,他便也緩緩擡首看去,但見沈寧封正盯着自己,唇角竟是噙着笑意——

“先生!哎喲,別打了……”

“哈哈哈哈……”餘下安好無事的弟子皆是一番幸災樂禍。

那扇窗棂忽被輕推開,沈子敘望着遙處沈寧封與那些弟子相處和睦,心下禁不住又生了幾分妒意,那些弟子平日不曾笑得如此開心,偏偏見了沈寧封便會如此,他又如何心甘?

又過了十幾日,沈寧封便聽聞沈子敘要與一女子成親,沈寧封初時聽聞本是不信,只是就連私塾中弟子也說見過那女子,說那女子待沈子敘極好,只是相貌平平非是如仙女一般好看。這十幾日他也被沈子敘令在家中好好待着,他又怎會料到今日難得外出,聽來的卻是這番話。

不知覺間又是到了私塾,看着堂外有一着粉色衣裳的女子正倚着樹木而坐,柳眉彎彎,眼眸動人,唇角微翹似是微笑,沈寧封見了她心下便篤定她是那要與子敘成親的女子,他不禁心生惱意,而後立時快步上前,行至女子身前。

“公子可有何事?”女子詫異,自是看出他眼中惱意。

沈寧封聞言,恍然一笑,笑意陰冷,他俯下身去,眸子對上女子微微瞪大的眼:“沈子敘是我的。”未了,直起身來,拂袖輕去衣上細雪,而後緩步離去。

女子怔了怔,回過意來,她竟是有幾分難以置信,子敘與适才那人莫不是……

尚未及得多想,便聽沈子敘溫和喚道:“阿柳。”

“子敘。”阿柳莞爾應道。

“我與你之事,莫要與別人說起。”見了阿柳滿是疑惑,他不由續道,“他說他喜歡我,我……”他終是不知該如何說起。

阿柳大悟,适才來此的許是子敘的弟弟。

“我又怎可應承他?我與他……皆是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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